第15章 ☆、十五
夜探檔案室,聽上去好像挺刺激,但是當吳邪換上了一身保安的衣服跟着張起靈穿行在空蕩蕩的行政樓裏時,空蕩蕩的腳步聲在陰暗的走廊上來回震蕩着,還要注意着不能走出攝像頭的死角,刺激倒是刺激,但更多的應該還是提心吊膽。
換上保安的衣服是張起靈的主意,畢竟學校四處都有監視器,學生大半夜在學校裏亂逛,就算不是鬼鬼祟祟也依舊行跡可疑。所以即便是被攝像頭拍到了,保安的身份多少能打個掩護。
雖然張起靈比自己看上去還有瘦弱一些,不過幸好制服這種東西都是均碼。交接班之後張起靈裝作巡查的樣子拐進了學校,把衣服帶給早就在衛生間等着換的吳邪。把腰間的那條風紀帶系好,吳邪戴上帽子走出了衛生間。
“小哥,我們走吧。”拉低了帽檐,吳邪壓低聲音對守在門邊的張起靈道。
張起靈并不答話,只是把手中的電筒遞給吳邪。裝作是兩人一貫來都是如此巡查的樣子,一言不發的走在前面。
從通宵開放的主教到行政樓,步行大概有二十多分鐘的路程。開始的時候拿着吳邪還有點兒心虛,但是走着走着倒真把自己當成在夜間巡查的保安了。拿着手電筒不時的四處照照,白天人聲鼎沸的學校到了深夜,靜谧的讓人有些不寒而栗。
自從撞鬼之後,吳邪就惡補了很多這方面的知識,什麽白天越是人多越是熱鬧的地方,到了晚上沒有人之後,就越是要注意;什麽晚上走夜路的時候要是背後有人叫你的名字千萬不能回頭。一邊照着自己腳下的路,吳邪一邊在心裏複習着今早上惡補來的東西,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了解一些總比什麽都不知道要心裏踏實。
昨晚上開始下的雨在白天的時候就停了,但是天依舊沒有放晴。黑雲滾滾的遮住了月亮,走出教學區之後連路燈都已經熄滅。吳邪小心的照着地面以防踩到積水,倒是張起靈依舊不急不緩的走着,手中的電筒直直的照射着前方,一如之前每一次的夜晚巡查一樣。
夜風裹着滿滿的水氣輕輕吹拂着,道路兩旁的樹木枝桠發出沙沙的聲響。樹葉上殘留的水珠悉悉索索的掉着,順着吳邪的脖頸鑽進了脊背,刺得整個人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到了。”站在緊閉的玻璃門前,張起靈轉身對吳邪輕聲道。
“平時我就覺得行政樓陰森森的,到了晚上怎麽覺得更要命。”走到張起靈身邊,吳邪熄滅了手中的電筒。空無一人的行政樓此時正被黑暗包裹,每個窗口都像是一張黑洞洞的嘴巴,空洞的張着,毫不吝啬的展示着內部的黑暗。
樹木的枝桠還在不停的随風擺動,肆意伸張的枝幹像是扭曲的身子的人,張牙舞爪虎視眈眈的注目着站在門口的兩人。
張起靈掏出從保衛處處長那裏偷來的鑰匙,輕手輕腳的打開了行政樓的大門。吳邪尾随其後,連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放到最輕。
玻璃門緩緩發出咔叽的齒輪摩擦聲,在寂靜的夜裏聽上去竟有些刺耳。小心的躲避着攝像頭,張起靈和吳邪貼着牆壁慢慢的走着。加上地下的負一層,行政樓一共有七層。負一層和第四層都是檔案室,吳邪和張起靈站在樓梯間,有些猶豫是否要兵分兩路。
緊急出口的指示燈幽幽的亮着綠色的光,吳邪把口袋裏從王盟那騙來鑰匙慢慢的掏出來,卻還是避免不了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就着那熒光找出了負一層檔案室的鑰匙,取下來遞給張起靈後,吳邪比了個往上的手勢,示意自己去四樓。
“小哥,沒事兒,這裏是學校,那個鬼應該還找不過來。”看着張起靈微微皺起的眉頭,吳邪知道他在擔心什麽,“檔案太多了,我們分頭找會快些,全校不知道有多少叫雨姍的女生,我們得抓緊時間。有事短信聯系,五點在這見。”
Advertisement
盡管聲音已經壓到了最低,但在安靜到連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的樓梯間,話語裏還是蕩出了不少回音。吳邪朝張起靈擺了擺手,就貓着腰上了樓梯。張起靈回頭看着身後漆黑一片的走廊,心莫名的往下沉了沉。
站在二樓的樓梯間聽着樓下漸漸遠去的腳步聲,吳邪靠在冰涼的牆上攥緊了拳頭。擡起頭看着前方像是沒有盡頭的黑暗,拉了拉身上的外套,繼續貼着牆壁慢慢往上走着。
遠走越遠的兩人,都沒有聽見一樓的門廊上,那扇沒有關好的玻璃大門,又發出了如同嗚咽般的聲響。
一路屏息靜氣的走到四樓,吳邪站在樓梯間的出口才驚覺自己竟然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倒不是說有多害怕,但是萬一這被發現了多少都會留下個記過的處分,對于一個大二的學生來說,這和見鬼帶來的恐懼,從某種意義上是不分上下的。
拐進四樓的走廊,帶着些濡濕氣味的憋悶感撲鼻而來。樓道裏好歹還開着窗通通風,可是這走廊裏所有的窗戶都關的死死的,吳邪瞥了眼走廊盡頭的檔案室,深深呼吸了口氣貼着牆慢慢走了過去。
盡管腳步已經放到最輕,但是板鞋的橡膠底子還是在瓷磚地面上踩出了唧唧的聲音。按住口袋裏微微晃動的鑰匙,吳邪總是覺得身後像是有人在窺探,可是又不敢貿然回頭,生怕什麽一回頭肩上的陽火就會熄滅。就這樣提心吊膽的走到檔案室門口,吳邪這才靠着檔案室的大門,轉過整個身子看了看自己過來的路。
烏雲似乎散了些,朦朦胧胧的月光透過窗戶照射在走廊上,把樓外那些參天槐樹的影子都投了進來,黑魆魆的像是姿态扭曲的臂膀。整條走廊還是空蕩蕩的,除了自己快要破表的心跳聲,再也沒有其它可以捕捉到的聲響。
做賊心虛說的就是自己現在這樣吧?吳邪在心裏長長的舒了口氣,摸出鑰匙輕手輕腳的推開檔案室的門,還沒進去就差點被裏面的灰塵給嗆的退了出來。
一邊捂着口鼻無聲的咳嗽着,一邊摸黑慢慢的往裏面走。整個樓層都被打通做成了檔案室,吳邪看着這偌大的檔案室裏的一排排滿滿當當的書架,不知是因為檔案室裏的涼意還是什麽,竟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
但是既然來都來了,就一定要找到才行。按照房東的說法,雨姍比自己大兩級,而且長得漂亮聲音好聽,很可能是藝術系的。吳邪走到窗邊把所有窗簾全都拉上,這才打開了手電筒一排排的照射着。仔細的分辨着櫃子上的檢索,吳邪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總算是找到了2008級的分區。
雖然年份已經得到了确定,但是這一年光是藝術系入學的學生就有近千人,而且自己并不知道雨姍究竟什麽,吳邪打着手電看着那三層格架的書架,認命的從第一份檔案袋開始翻找起來。
檔案室不知多久沒有人來過了,只是翻了幾份吳邪就已經蹭的一手的灰。一手打着電筒一手翻着檔案,刺鼻的粉塵終于成功刺激的吳邪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阿嚏——”
緊緊的捂着鼻子聽着檔案室裏傳來的陣陣回音,就像是有無數個人不停的打着噴嚏一樣,空蕩蕩的聲音來回撞擊,久久才靜止。
吳邪被自己這一聲吓得差點心髒都要跳出來,揉了揉鼻子憋回去差點又要呼之欲出的噴嚏,小心翼翼的側過身子看了看書架的兩頭,像是在确定沒有驚動什麽人,這才又繼續翻找了起來。
盡管吳邪勸慰着張起靈不用擔心,可是自己心裏也還是有些打鼓。那個鬼正在慢慢變強,保不準什麽時候就能從那屋子裏出來找自己。雖然不知道它到底是不是雨姍,但是女鬼什麽的經歷了一次雲彩真就足夠了。一邊迅速的翻看着牛皮紙上的姓名,吳邪一邊滿腦子又胡思亂想着,雲彩那張血肉模糊的臉顫顫悠悠的在腦海裏莫名浮現,惹得吳邪又是一個激靈。 紙袋和紙袋不停的摩擦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吳邪不知道自己翻了多久,只覺得自己的脖子還有胳膊已經漸漸酸的都快擡不動了。雨姍這個名字相當常見,不過是翻了一個書架,吳邪就已經空歡喜了不下二十次。
盡管并不知道這個雨姍的長相,但是既然她在兩年前離開的那麽匆忙,檔案上多少會有些記錄。就算不記錄,也應該有些欲蓋彌彰的表述。但是自己翻了這麽多個雨姍,都是普普通通的女孩子,甚至還有些自己在學校裏見過的學姐。
本以為已經有足夠多的線索,可是現在看着這些密密麻麻的檔案袋,根本就是在大海撈針。吳邪搖了搖酸澀僵硬的脖子,卻不小心把頭上的帽子掉在了地上。滾圓的帽子咕嚕嚕轉了幾個圈才停下,吳邪輕輕‘啧’了一聲,在心裏記下大致翻到的位置,輕手輕腳的朝書架那頭走去。
密閉的檔案室連黑暗都像是一塊完整的絨布,書架挨挨擠擠的排列着,光線很難直直的照射出去。吳邪打着手電筒側身往回走,卻突然覺得這靜悄悄的檔案室裏似乎還有別的聲音。
方才自己一直在翻看着檔案袋,紙袋子摩擦的聲音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蓋住了,所以吳邪并沒留意到有別的動靜。可是現在,吳邪伸手捂住自己的口鼻,屏住了呼吸,若即若離如同呼吸般的聲音,卻依舊沒有停止。
這裏果然不止自己一個人!
驚慌在瞬間湧上心頭,吳邪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手電筒所能照射到的範圍裏,只有那個帽子孤零零的躺在地上,除此之外就是書架和濃稠的黑暗。
難道那個鬼變強大的速度這麽快,竟然現在就已經可以離開那屋子了?吳邪瞪大了眼睛盯着那頂帽子,全身已經冰涼的僵硬起來。原本死氣沉沉的書架在此時都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仿佛正不懷好意的朝自己靠攏。
但是那個鬼雖然一直纏着自己,卻從未做出傷害自己生命的事情,就算是吞食自己的生魂,都要拉着張起靈來為自己保命。那麽它現在出現是為了什麽,難道是想指引自己找到什麽?還是說,它果然就是雨姍?!
身子盡管僵硬的動都動不了,但吳邪的大腦卻飛速的旋轉起來。攥緊了拳頭一步步的朝帽子走了過去,吳邪不知道自己彎腰起身後,面前會站着怎樣的存在,但是至少這個存在或許并不像雲彩那樣想要自己的性命。
顫抖着一步步走到書架盡頭,吳邪打着手電筒緩緩彎下腰,心髒已經緊張到開始刺痛,連呼吸都不順暢起來。手電的光線随着彎腰的動作也慢慢往下,吳邪伸出另一手剛要撿起帽子,緊張到都快停止跳動的心髒卻在瞬間狂跳起來。
自己似乎隐隐約約,看到手電的光線下出現了一道影子。
吳邪就算對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再沒有概念,但是從小也聽長輩們無數次的說起過,鬼是沒有影子的。
既然鬼沒有影子,那現在自己眼前的這道陰影是什麽?吳邪試着揮了揮手,仍舊保持着原本樣子的影子說明它并不屬于吳邪。手電的光線有些暗,又是從書架的縫隙裏照出去的光,連帶着那投映過來的影子,都變得模糊起來。
這裏有人。
吳邪聽着那明顯是刻意放輕的呼吸聲,在心裏迅速得出了結論。自己從上樓開始便覺得有人尾随,原來并不是做賊心虛。這個人是誰,為什麽要跟着自己進檔案室?如果他是學校的保安,一早就應該攔住自己才對,怎麽會任由自己進來還在暗處躲藏了那麽久?
此時此刻,有人的存在比有鬼顯得更加讓吳邪恐懼,因為自己完全不知道這個躲在暗處的人究竟有什麽目的。拼命的讓自己冷靜下來,吳邪小心翼翼的撿起地上的帽子戴好,把帽檐拉到最低擋住自己的臉。然後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現的樣子,故意放開了腳步聲,往前走了兩步。
而那道人影果然迅速退後了些。
自己确實是被盯上了,而且這回盯上自己的還是個人。或許是因為所有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吳邪反而腦海裏一片澄澈,飛速的運轉着考慮起對策。
自己是從上樓之後才感覺有人尾随,所以這個人應該并沒有發現在負一層的張起靈。而從自己翻檔案到現在,他也緊緊是躲在暗處并沒有什麽動作。或許,他是在等着自己找到什麽,又或者,他也是來找什麽的?
但是自己并沒有辦法确定他是敵是友,吳邪繼續翻找着檔案,心裏卻漸漸焦急起來,當務之急到底是先脫身,還是該去探查這個暗中人的身份,吳邪有些拿不定主意。
正在猶豫,吳邪卻聽見那若即若離的呼吸聲似乎慢慢離愈來愈近。看來那人已經知道自己發現了他的存在,似乎打算先下手為強。
“嗡——”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并沒有多大的聲音卻在這片黑暗的靜谧中顯得刺耳起來。吳邪條件反射般的死死捂住口袋,黑暗中那人似乎也暫時沒了動作。吳邪知道肯定是張起靈發現了什麽所以給自己信息,那現在自己也沒必要再待在這兒了。在心裏回憶了一遍自己進來時候的路線,吳邪慢慢的拐出這排書架,緩緩的熄滅了手中的電筒。
黑暗在瞬間覆蓋了整張視網膜。自己進來的時候拉了窗簾,慘白的月光本就沒什麽力氣,現在整間檔案室便徹底沉浸在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迅速的适應了眼前的黑暗,吳邪把所有的注意都集中在了聽覺上,把自己的腳步放到最輕,慢慢的往檔案室大門挪動着。
全神貫注的提防着兩邊的書架會突然撲出個人來,吳邪緊張的冷汗已經糊了整整一額頭,一步步的往後倒退着,在離檔案室大門差不多還剩幾米的時候,猛地轉身飛奔起來。
背後的黑暗裏也迅速傳來了追趕的聲音,吳邪緊緊攥着手電筒,回身對着那個方向猛地照亮,于此同時也被身後的人狠狠的撞倒在地。手電丁玲哐啷的滾得老遠,片刻的明亮後吳邪眼前依舊只剩下一片黑暗。
壓在自己身上的人力氣很大,死死的捂着吳邪的嘴巴,盡管吳邪看見不見他的臉卻能感覺到是個男人。用盡全身力氣擡起膝蓋往他的□狠狠一擊,只聽耳邊悶哼了一聲之後束縛自己的力度也瞬間松了不少。吳邪趁機一個翻身爬了起來,但是混戰之後又是滿目的黑暗,吳邪已經找不到檔案室的大門在哪裏了。
發現吳邪逃跑,那男人也顧不上疼痛一瘸一拐的就追了上來。吳邪現在已經很肯定這個男人對自己抱着殺意,剛才掐着自己脖子的力氣,完全不亞于當時的雲彩。
急促慌亂的腳步聲徹底打破了檔案室裏的寂靜,吳邪知道回頭看沒有任何意義,自己現在能做的就是拼命向前跑,沖出這片漫無邊際的黑暗。檔案室裏的書架太多,雖然可以讓自己隐蔽,可是卻完全混亂了出去的路線。靠在一排書架上,吳邪壓制着自己急促的喘息小心翼翼的提防着四周的動靜。
自己到現在都沒有下去,張起靈應該馬上就要上來了,吳邪緊緊的攥着口袋裏的手機,現在不能看,任何的光亮在這黑暗中都太過顯眼。吳邪正想直接按了關機,卻覺得身後靠着的地方有點癢,猛地回過頭,那排檔案袋正不停的晃動着,明顯是有人在對面撥動。
他發現自己了!
吳邪屏住呼吸慢慢的往後退着,不管自己從那邊出去,自己在明他在暗,兩頭都是通着走廊的書架都能讓他很快的捉到自己。吳邪轉頭看了看右手邊走廊那頭的窗戶,緊緊皺着眉頭朝能邊沖了出去。
還沒來的及到窗邊,便再次被那男人大力的撲倒。一手掐住吳邪的脖子,另一手上拿着的似乎是吳邪的手電,對準了吳邪的額角狠狠砸了下來。
“張起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進來!既然失憶了為什麽不老老實實呆着,沒事亂轉什麽?!我不管你有沒有想起那個小□的事情,兩年前留給你的命,老子現在要要回來了!”
冰冷的手電不斷狠狠的敲擊着吳邪的額角,盡管手腳并用拼命掙紮,但被死死掐着脖子的吳邪完全沒有辦法掙脫。那男人的聲音狠戾而充滿殺意,手上的力度一次比一次大,像是下定決心要把吳邪置于死地。
不,不對,他要殺的人是小哥!滾燙腥辣的血液漸漸從額角流了下來,吳邪死死的揪住那男人的手臂,恨不得能将自己的十指全部刺進他的皮膚裏。盡管距離如此之近,吳邪卻已經無法辨認清那男人的容貌,就連聲音都是完全的陌生。
這個男人究竟是誰?!
頭上猛烈地撞擊還在繼續,鮮血流到眼睛讓吳邪更加看不清眼前的景物。拼勁了最後一絲力氣從口袋裏掏出那把鑰匙,吳邪擡起手憑着感覺朝那男身刺了過去。盡管不知刺在了什麽地方,卻聽見那人吃痛慘叫了一聲,脖子上的力度也再次松了下來。
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扶着牆直直的超前跑着,吳邪覺得自己的頭已經疼得快要爆炸。耳朵裏已經嗡嗡作響一片,完全聽不見身後的腳步聲到底離自己還有多遠。
“啪——”緊閉的着門猛地被人推開,一道刺眼的光随之照射進來。吳邪跌跌撞撞的順着光源跑了過去,卻見拿着電筒的張起靈迅速熄了手電,猛地朝自己撲了過來。于此同時,身後的男人也已經揪住了自己的衣領,舉着滿是鮮血的手電狠狠朝着自己的後腦砸下去。
千鈞一發之際,張起靈長臂一拽把吳邪帶進自己懷裏,同時狠狠擡腳把那男人往後踹的跌倒在地。随着手電筒叮當掉地的聲音,那男人似乎不耐的‘啧’了一聲,拉開窗簾,縱身一躍跳窗而出。
“吳邪,吳邪?!”張起靈懷抱着懷裏滿頭是血的人,聲音裏滿是焦急。
“小哥——”吳邪聞着自己身上的血腥味道,竟像是有些安心般的笑了出來,“小哥,幸好我穿了和你一樣的衣服,幸好,幸好——”神智随着額頭上的血液漸漸渙散,吳邪的聲音也越來越微不可聞。
“吳邪,我馬上帶你去醫院。”張起靈攔腰抱起瀕臨昏迷的吳邪,滿手都是滾燙粘稠的鮮血。滿是涼意的夜風從大開的窗戶裏徐徐吹進來,慘白的月光照着像是也不忍心再看下去,悄無聲息的躲進了雲層之後。
“小哥,你要小心——”依靠在張起靈的懷抱裏,吳邪緊繃了一夜的神經終于全數斷開,摟着張起靈脖子的手也沒了力氣,緩緩的垂了下來。
“吳邪?吳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