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二
吳邪這些天很焦躁。
前幾天去找房東想要問問上一個住客的事情,可是卻沒想到房東一家子趁着五一小長假出門旅游去了。吳邪思來想去又覺得不好意思打擾人家的出游,只能等着他們回來再去詢問。
原本進了五月天氣就已經開始變得燥熱,三次元的事情沒解決二次元也跟着不消停。吳邪自從搬進了張起靈的房子就再也沒見到過電腦,送去檢修的筆記本到現在都沒送回來,自己那屋子的電腦吳邪暫時是不敢用了。結果拖到了四月份的債就這麽又拖到了五月份,吳邪每次用手機挂着QQ的時候都是一片慘不忍睹的催債景象。
今天張起靈上中班,還沒有下班。他的房間大概是因為只有一個小小的櫃子,所以顯得比吳邪的那間還要空空蕩蕩。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看着頭頂上的日光燈,吳邪想着QQ留言裏那些就等自己交上去的幹音,心裏滿是愧疚。因為自己私人的事情拖欠了整個劇組的進度,還讓人家策劃隔三差五的催,說不擔心自己這幾年積累的聲譽會就此變黑是假的,但是更多的還是歉意。
那天從解語花那裏回來的時候,黑瞎子臨走前塞給了自己幾張符紙,說是危急關頭好歹還是能保命的。盡管吳邪嘴上說着他是個半吊子天師,但是心裏卻放心了不少。
翻了個身看着頭頂上慘白的天花板,吳邪摸了摸枕頭底下的符紙,還是決定上樓一趟。只要自己別開音響別戴耳機,應該就不會出什麽狀況。況且自己也好久沒上去了,正好把換季的衣服都整理整理拿下來,趁着明天天晴拿出去曬曬。
六月的時候房子就到期了,那個時候就和房東把房子退掉。不過六月底就放暑假了,這一個月搬回寝室還是要交一學期的住宿費。吳邪摸着身邊有些冰涼的床單,像是不得已般的對自己說着,那就再在小哥這兒賴上一個月吧。邊想邊起身套上衣服,拿起桌上的一串鑰匙出了門。
似乎不管幾月,樓道裏永遠都是冷冰冰的。吳邪站在自己屋子門口打了個寒顫,看着樓道窗外月明星稀的夜空,又摸了摸口袋裏的符紙,掏出鑰匙轉開了鎖。
前一陣子自己一直沒回來,屋子裏除了刺鼻的黴菌氣味還隐隐的透着些腐朽的味道,空氣裏潮氣很重,所以才沒有門一打開就是撲面的灰。
按亮了日光燈,吳邪也沒敢把門關上,只是掩着留了道縫兒。接着又确定了兩扇窗戶都是鎖好的,這才拿着抹布擦了擦凳子和電腦桌上的灰,按下了電源。
機箱嗡嗡運作的聲音在這許久沒有人氣的房間裏顯得竟有些刺耳,吳邪忐忑的等待着桌面出現,邊在心裏告誡着自己別胡思亂想,邊不住的回頭往身後看。原本沒有任何怪異的房間,硬是在吳邪心裏的恐懼中生生變得詭異起來。
QQ剛一登陸,小企鵝就狂閃起來。吳邪耐着性子點開了全部的對話框,一條條的解釋回複着。還有些圈子的好友來要邀請參加歌會,吳邪也無可奈何的婉拒了。張起靈那沒有電腦,這臺電腦自己根本不敢放出聲音,難道要讓自己去網吧唱歌?想起那煙熏火燎的地方吳邪就忍不住胸口一陣憋悶。
回複了所有的留言說了N個對不起,吳邪看着終于露出了藍天白雲的電腦屏幕長長籲了口氣。正打算下線關機,那小企鵝卻又不消停的跳了起來。點開一看,是某個劇組的後期。這個劇組的ED幹音自己之前已經交了,怎麽現在又說要重錄?
“天真大人,你總算是出現了!上次你交的幹音是在哪裏錄的,我降噪了整整一個晚上都還是有雜音啊(淚流滿面)。求求您重錄一遍成麽?”
目瞪口呆的看着對話框裏的對話,吳邪不知道該不該接收後期發來的音頻。“ 是什麽樣子的雜音?”緩緩地敲擊着鍵盤,噼裏啪啦的聲音重重的敲打着吳邪越繃越緊的神經。“是不是像是有人在我旁邊唱歌?”
“對對對,就是這樣的感覺!我開始還以為是混了不同的音軌進去,可是處理了半天都分不出來,後來才發現這聲音就是在同一條音軌裏的。天真大人,勞煩您等到寝室沒人的時候重錄一遍吧~~”
Advertisement
猛地轉過頭看着身後,慘白的牆壁上自己的影子随着動作扭動着。撞鬼并不可怕,無非就是那些血肉模糊的場面比較挑戰視覺極限,但是在正主出現之前的風聲鶴唳,才是最讓人窒息的恐懼。
吳邪緊緊的按着口袋裏的符紙,環顧着只有自己一人的房間,這才明白黑瞎子為什麽說自己遲鈍。
自己租的這間屋子鬧鬼!
從清明開始就連續不斷地詭異的事件,明明白白的告訴了吳邪這顯而易見的事實,可是偏偏自己到現在才反應過來。可是自己最初搬進來的時候,這裏并沒有任何奇怪的事情發生,直到清明那天自己開了這臺電腦——
靠,難道那鬼藏在電腦裏?!
指尖的鍵盤似乎在瞬間變得冰冷,吳邪哆哆嗦嗦的回過頭看着這臺老式的電腦,猶豫着要不要把符紙直接貼在顯示屏上。自己的神經真的是粗到了極限,這麽顯而易見的事情,自己竟然光顧着躲卻沒想到躲避的原因。
可如果不是親身經歷了雲彩的事情又見到了黑瞎子,也很難會說服自己最近這些事情是因為鬧鬼吧?說到雲彩,不知道黑瞎子那個半吊子天師有沒有把她捉住——
愣愣的看着因為日光燈的光線過亮而擁有了鏡子功效的屏幕,吳邪整個人都僵在了凳子上。已經熟悉到刻骨銘心的寒意從腳底噌的竄到了頭皮,連眼球都已經僵滞的只能死死盯着屏幕。
黑瞎子不是說雲彩是死在哪兒呆在哪兒麽?!那自己身後那個血肉模糊還在滴滴答答流着血身上的肉走一步就掉一地的東西是什麽玩意兒?!
或許是因為對雲彩的這幅樣子已經不算陌生,吳邪心裏已經沒有了最初的恐慌。倒是空氣裏瞬間湧起的腐臭味兒依舊熏的吳邪有些犯暈,攥着符紙的手心裏也已經滿是冷汗。頭頂上的日光燈幽幽的亮着,吳邪看着屏幕上自己慘白的臉色,覺得也沒比身後的那東西要好看到哪裏去了。
瞄了一眼身後和自己還有些距離的雲彩,又瞄了一眼自己特意沒有關死的門,吳邪在心裏盤算着在把符紙扔到雲彩身上之後最近的逃跑線路。就這麽靜靜的坐在凳子上看着身後的雲彩一步步逼近,吳邪再遲鈍也已經明白雲彩纏上了自己。冤有頭債有主,自己難道真的和她的死有關?可是黑瞎子那話裏的意思,不是另一個鬼殺了雲彩麽?
強烈的腥臭氣息已經熏得吳邪快要連眼睛都睜不開,努力忍住被這氣味刺激出的眼淚,吳邪瞪大了眼睛盯着屏幕上和自己不過兩步之遙的人。白花花的燈光照在它身上,□在外的筋肉已經像是開始腐爛一般,泛出了暗黑的顏色。而那大張着的嘴依舊往外翻湧着像是永遠都吐不完的東西,面糊一樣的粘稠液體裏滿是星星點點的紅。
盡管已經沒有了最初的恐懼,可是這麽個面目全非的東西站在自己身後所帶來的驚悚效果還是不低,吳邪緊緊皺着眉頭在心裏催促着它再上前一步,這樣自己就能不用轉身直接把手伸到後面去,那張符紙再這麽攥下去,恐怕上面那符咒都要被自己的汗水給泡化了。
屏息靜氣的等待着那逃生的一擊,吳邪看着站在自己身後不再向前的雲彩有些着急。莫名其妙的跑到我屋子裏來站在我身後卻又什麽都不做,難道就是為了給這晚上增加點兒驚悚效果?一動不動的看着身後同樣一動不動的雲彩,吳邪疑惑的想,難道黑瞎子的符紙這麽管用,只是帶在身上就雲彩就不敢靠近了?還是說雲彩也在等着直接給自己致命一擊的時候?
雖然雲彩的臉上已經只剩下了白骨和血肉,可是吳邪依舊看出來它乎也在疑惑着什麽。空洞的眼珠呆滞的看着吳邪的背影,好像在思考一般。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吳邪把手中攥成一團的符紙猛地扔到雲彩身上,長腿一跨兩步就到了門口。可是與此同時那明明掩着的門卻啪的一聲死死關上,牆上的日光燈也嗡的一聲熄滅。電腦屏幕也變成了死一般的黑暗。
靠!要不要這麽背!死死的拉扯着緊緊關上的門,吳邪在心裏埋怨着黑瞎子這個半吊子,說是可以保命的符紙怎麽扔出去竟然一點用都沒有,雲彩除了愣了一會兒之外,反倒還慢慢的轉過身,朝着倚在門邊的吳邪一步步走了過來。
吳邪從沒像現在這樣後悔過自己鎖窗戶的習慣,屋子裏那濃烈的腐臭估計在雲彩把自己掐死之前就能把自己先熏死,死命的拽着那像是被焊住了的門把,吳邪急的睡衣都已經被冷汗打濕。
方才的鎮靜是因為身上有所謂能保命的符紙,可是現在那符紙扔出去了卻沒有作用,就等于自己又變成了可以任鬼宰割的魚肉。眼睛已經被這氣味熏的通紅,吳邪顧不上擦眼淚,焦急的拉扯着緊閉的門。
冰涼滑膩的觸感又緊緊的包裹住了自己的脖子,吳邪任命的聽着雲彩一邊桀桀怪笑,一邊加大了手上掐自己的力度。明明已經是沒有了呼吸的鬼,可是卻依舊從口中噴出帶着腐臭的氣息,毛骨悚然的輕輕拂過吳邪的耳朵。
“呵呵——雨——雨姍——呵呵——”
原本渙散的神智在瞬間清醒,吳邪驚詫的聽着從雲彩嘴裏說出的那兩個字,疑惑在瞬間戰勝了恐懼。雨姍,那不是電腦裏那首DEMO的名字麽?為什麽雲彩會對自己說這個?還來不及細想,剛剛聚起的神智随着肺葉的刺痛再度緩緩消失,吳邪死死的拽着門把,卻在昏迷前的瞬間感覺到空氣中多了一絲不一樣的氣息。
就像是自己在睡夢中突然被寒意驚醒一般,眼前的整個空間仿佛是肥皂泡,帶着肉眼所無法看見的波紋噗的一聲碎裂。刺眼的日光燈直直的照射着整間屋子,新鮮的空氣在瞬間湧進肺葉,除了黴菌的味道,沒有一絲別的氣息。
氣喘籲籲的靠在門邊,吳邪心有餘悸的伸手摸着自己的脖子。沒有任何想象中冰涼黏膩的殘留物,房間的地板上也沒有什麽血跡。日光燈靜默的工作着,電腦機箱發出嗡嗡的聲音。似乎剛才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個夢境。
死死的盯着那落在地面上揉成了一團的符紙,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還殘留着方才窒息的痛楚。吳邪明白,這一回絕對不是夢境。而是雲彩在說出那兩個字之後,就離開了這間屋子。只不過,這樣的離開究竟是主動還是被動,自己不得而知。
驚魂未定的起身直接關上了電腦電源,吳邪撿起地上的那一團符紙,環視了一眼四周慘白的牆壁,逃難般的鎖好門跑下了樓。
樓道裏的冰冷在今晚第二次激的吳邪打了個寒顫,用力跺了跺腳,卻發現頭頂上的聲控燈像是壞了,不管出多大的聲音都不會亮。
上樓時還月明星稀的天色到了現在卻變成了墨一般的濃黑,夜風絲絲縷縷的從各個角落吹來,帶着樓道裏特有的陰冷讓人忍不住打哆嗦。
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讓吳邪再怎麽着急也只能扶着牆壁一個臺階一個臺階的往下走,盡管身體的所有機能都還沒有從剛才的恐懼中緩過神,但是吳邪的腦子卻已經在飛速的旋轉起來。
雲彩為什麽要對自己說雨姍?她是想要告訴自己什麽,還是想提醒自己什麽?出現兩次手上掐着自己的力度都是帶着十足的殺意,可是為什麽這次明明可以殺了自己,卻又突然消失了?小哥說,那天他也夢到雲彩了,他為什麽會夢到雲彩?
問題一個個的在吳邪腦子裏來回盤旋着,糾結成一團淩亂的線。但是不管怎麽樣,去問問房東上一個住客的事情已經是迫在眉睫了,等明天天亮就打電話去問。
在心裏敲定了主意,吳邪不由得加快了腳下的步子。卻在拐了一個彎之後,看着窗外漆黑的天色突然停下了腳步。
從四樓到三樓,不過兩段臺階二十幾級的路。為什麽自己走了足足有五分鐘,卻還是卡在了中間轉彎的樓梯間?!
頭頂上的燈泡像是擺設一般靜靜的懸挂着,樓道裏的穿堂風不停的吹着,像是有人在輕聲笑着,從四面八方慢慢逼近。
難道自己那個屋子裏有什麽東西是雲彩懼怕的,所以她只能把自己弄出屋子才好下手?!吳邪被自己的猜想吓得心跳漏了一拍,耳邊的風像是在嘲笑着自己的怯懦,激起了吳邪全身的汗毛倒豎。
不管不顧的扶着牆壁順着臺階往下跑起來,盡管什麽都看不清楚,但是基本的邁步距離已經有了印象。當吳邪氣喘籲籲的覺得自己已經跑了不下四百米時,黑洞洞的窗口依舊出現在了自己的視線裏,而就在這段樓梯底的房間,自己卻無論如何都過不去。
這就是鬼打牆麽?不管自己怎麽跑,都只能像是貓爪下的老鼠一般做着無用功,最終等待着玩膩了貓把沒有力氣掙紮的自己一口吃掉?
虛脫的靠在牆邊,吳邪幹脆放棄了逃跑的念頭,靜靜等待着潛伏在黑暗裏的東西。記得上次自己就是站在這個窗口,揪着張起靈的衣服哭了一場吧。雖然張起靈看上去冷冰冰的,但其實真的很溫柔。第一次在他那裏過夜的時候,雖然不情願卻還是任由自己抱着他睡了一晚上。早知道自己幹嘛要出來呢,好好的在床上等着他回來不就沒這些事情了?
被自己最後的那個念頭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心裏瞬間泛起的微妙感覺沖淡了此時的恐懼。吳邪搖了搖頭看着樓下黑洞洞的樓道,因為視覺暫時沒有了用處,聽覺便格外敏銳起來。那一片濃到像是凝固的黑暗中,似乎有腳步正一步步的傳來。
“咚——咚——咚——”
越來越近的聲音像是錘子一般狠狠砸在吳邪心上,貓終于玩膩了游戲要現真身了麽,吳邪緊緊攥着拳頭盯着那片黑暗,不急不緩的腳步聲讓吳邪的呼吸都快要靜止,穿堂風不依不饒的吹着,從耳邊輕拂到背後,刺激着吳邪已經緊繃到極限的神經。
“咚——咚——”
黑暗中看不清慢慢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究竟是什麽,但仍舊能隐約辨認出是人的形态。吳邪攥着手中已經爛了的符紙,明知道它已經救不了自己,卻還是孤注一擲的朝着樓下用力扔了出去。
紙團滾落在地的聲音悉悉索索的傳來,随後便是更加急促的腳步聲。吳邪蹲在牆角緊緊閉着眼睛,等待着雲彩給自己最後的致命一擊。
黑暗中自己被人大力的拉了起來,緊繃的神經在瞬間全數崩斷,吳邪終于忍不住恐懼的煎熬想要大叫,卻被緊緊的捂住了嘴巴。
“吳邪,是我。”清淡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怎麽是張起靈?他走進了鬼打牆?完了完了,自己又把他給拖累進來了。吳邪伸手扒下張起靈捂着自己嘴巴的手,氣喘籲籲的問道,“小哥,你怎麽來了?”
“我下班了。”張起靈的聲音聽不出有任何的不妥。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麽進來了?”吳邪已經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表達現在的狀況了,樓道裏依舊黑魆魆一片,說明鬼打牆還在繼續。“我,我不是遇見鬼打牆了麽,你怎麽會進來的?”
“鬼打牆?”張起靈拉住吳邪慢慢的往樓下走着,不到一分鐘,兩人便站在了張起靈房門口。
“靠?!我剛才跑了足足有二十分鐘都沒下來啊!”目瞪口呆的看着張起靈掏出鑰匙打開門,吳邪終于明白黑瞎子這個半吊子不可信,張起靈才是自己的救星。
“沒事了。”安慰一般的揉了揉吳邪的滿頭大汗的腦袋,張起靈徑自走進了房間。
“小哥你怎麽不開燈啊——”伸手按着門口的開關,來回幾下之後,屋子裏卻依舊是一片黑暗。站在心裏突然心裏有些發虛,吳邪不知道這個張起靈會不會又是自己的幻覺,或者是鬼幻化出來的樣子。
幽暗的燭火驀地照亮了小小的屋子,張起靈站在桌前,跳躍着的火光映着他的臉終于不那麽蒼白。看着站在門口不進屋的吳邪,張起靈緩緩道,“今天停電,你忘了麽。”
“停電?!”驚恐的看着張起靈沒有表情的樣子,吳邪猛然想起來早上的時候樓下還貼了通知,說是今晚零點開始要停十二個小時的電。難怪剛才張起靈上樓的時候那些聲控燈都不亮,自己還以為是他也進了鬼打牆。
慢着,停電?!
自己出門的時候家裏的燈還是開着的,那個時候應該還不到12點。但是在回了自己那兒之後是幾點?吳邪關上門,靠在門框上看着微微跳躍的燭火,拼命回憶着剛才回複那些留言的時間。
對了,那個後期給自己傳送文件的時候,自己好像瞟了一眼對話窗裏的時間。那個時候,那個時候是淩晨一點啊!
回想着房子裏的燈光,電腦的屏幕還有貓的信號燈,吳邪只覺得整個人像是比剛才跑了幾百米還要累,後知後覺的恐懼在瞬間攫取了心髒,腿一軟就靠着門倒了下來。
所以,所以自己今晚從遇到那個後期開始,所有的一切都是鬼在作祟?!那那個後期是什麽,是鬼?!
張起靈看着悄無聲息倒在門口的吳邪,皺着眉頭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吳邪?”
“小哥,我今天,我今天又見鬼了,原來我住的那間房子,是個鬼屋,我還和鬼聊了QQ——“虛弱的聲音顫抖的連字句都吐不清楚,吳邪攥着張起靈的手說道,“雲彩也出現了,她還對我說了雨姍——”猛然想起屋子裏瞬間的黑暗,吳邪像是想通又像是更糊塗了一般,“可是她說完之後就不見了,然後我又遇到了鬼打牆——”
“沒事了,都過去了。”張起靈把抖成一團的人攬進自己懷裏,這才驚覺他背上的衣服已經濕透了。
“小哥,小哥——”今晚所有的恐懼加在一起,都沒有停電這件事情所揭出的真相更讓人害怕。吳邪死死攥着張起靈的衣角,除了不斷地重複着“小哥”,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來。
“別怕,我在。”溫柔的拍着吳邪的脊背,張起靈沒想到自己不過是下班交接的遲了一些,竟然讓吳邪一個人又承受了這麽多的恐懼。張起靈明白現在這種心髒緊緊揪着的難受感,叫做自責。
瑟縮在張起靈溫暖的懷抱裏,聽着從他胸腔裏傳來的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吳邪心裏潮水一般的後怕終于慢慢減退。燭火微微的跳躍着,昏黃的光線盡管點不亮整間屋子,卻至少驅散了兩人身邊的黑暗。
吳邪擡起頭看着張起靈緊緊皺着的眉頭,那漆黑子的眸子裏閃爍着細碎的光,而在那光芒中,是自己慘白的臉。心智像是突然渙散了一般,所有的緊張在消散後便只剩下疲倦,吳邪眼前一黑,便歪歪倒倒的又掉進了那個溫暖的懷抱。
而在歪倒的那個瞬間,吳邪只覺得自己的嘴唇似乎觸碰到了兩片清涼柔軟的東西,還來不及想明白那是什麽,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