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
自己回家了麽?吳邪搖了搖仍舊有些昏昏沉沉的頭,看着出租屋牆角上那塊因為返潮而長出青黴的牆壁,腦袋裏是隐隐的刺痛。房間的光線有些晦暗不清,轉過頭看着窗外陰沉的天色,吳邪不知道現在究竟是什麽時候。空蕩蕩的屋子裏只有自己一人,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唔,頭好痛。揉着突突跳着的太陽穴,吳邪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麽事情。可是左思右想,腦子裏卻空空一片,一絲線索都捕捉不到。不知為什麽突然覺得有些冷,吳邪把被子往上拽了拽,繼續盯着牆角上的那塊青黴發呆。黃黃綠綠的顏色交雜在一起,就像是一塊腐爛了的發酵奶酪。好困。視線越來越模糊,吳邪又瞟了一眼那牆角,迷迷糊糊的剛準備翻身睡去,卻又猛地轉回身子來盯着那塊隐隐透出暗紅的斑駁。暗紅?難道牆上還能長出紅黴素來?被自己的胡思亂想逗得噗了出來,吳邪裹上被子準備接着睡。“呵呵——”飄渺的笑聲在靜谧的屋子裏來回蕩漾着,莫名的滲出了幾分詭異。翻了個身,吳邪在心裏嘀咕着自己怎麽笑成了這個德行。緊緊一閃而過的念頭,卻如同一盆冷水當頭澆下,驅趕了吳邪所有的睡意。自己剛才,真的笑了麽?原本晦澀的光線在瞬間更加昏沉,緊緊關着的窗戶也被風慢慢吹開,打着旋兒的風讓吳邪縮在被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冷顫。死死的瞪着牆角的那塊斑駁,剛才的暗紅已經不知在什麽時候變成了血一樣的殷紅,而那‘呵呵’的笑聲似乎就是從那牆後面傳來。可是那牆後面,不是對着外面的巷子麽?身體像是被剝奪了所有運作的功能,吳邪眼睜睜的看着那塊殷紅像是水漬一般在牆上慢慢滲開,而自己卻正對着它,一動也不能動。“滴答——”輕微的水滴聲從那牆角傳來,在吳邪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的時候,滴滴答答的聲音便在瞬間變成了‘稀裏嘩啦’的響聲,仿佛是慢放的鏡頭一般,那已經有一人大小的殷紅慢慢的從一塊平面的陰影,漸漸地從牆上凸顯了出來。 愣愣的看着那紅紅白白的影子,吳邪所有的思維在瞬間清明了起來,僵滞的四肢也重新恢複了運作。掀開被子噌的蹿下床跑到門口,吳邪拽着門把手拼命的想要開門,可是關着的門卻紋絲不動,像是焊在了門框上一般。身後那粘稠的液體流淌聲還未停止,空氣裏已經漸漸彌散起一股濃烈的腥臭氣息,腐爛的味道像是在夏天裏沒有保存好的生肉,血腥又酸臭的味道沖的吳邪胃裏一陣作嘔。但是當務之急已經不是這個味道了,而是自己身後正在不斷靠近的那個東西。吳邪死命的拍打着門板,用腳踹用身子撞,可是使出的力氣卻像是砸在了棉花上,沒有絲毫的作用。“呵呵——”詭異的笑聲在耳邊再度響起,戴着強烈的腐臭氣味的涼氣幽幽的噴灑在吳邪的耳邊,激的吳邪全身上下所有的汗毛都立正站好,雞皮疙瘩也都冒出頭來報道。全部的理智已經斷線,吳邪緊緊靠着冰涼的門板死命的敲擊着,“有沒有人啊?!!救命!!誰來救救我!!”砰砰的敲擊聲裏連帶着已經顫抖到帶上了哭腔的聲音,吳邪扯着嗓子呼救着。“吳邪?!”門外傳來一個清淡卻又有些焦急的聲音。“小哥?!”恐懼在瞬間安定了不少,吳邪扭動着門鎖驚慌的對着門外喊着,“ 小哥!我打不開門!怎麽辦,我打不開門!!”“吳邪!”“小哥,怎麽辦,我出不去!”全身的感官已經全部集中到了身後的那個東西上,盡管吳邪沒有回頭,可是卻已經能感覺到那近在咫尺的惡意。腐臭已經熏得自己快要吐出來了,而自己的脖頸正被一只濕漉漉黏糊糊的手慢慢掐住,黏膩的觸感已經讓吳邪快要崩潰。“吳邪!吳邪!”門外的聲音越發焦急,而脖子上也被掐的越發狠戾。緊緊的拽着那門鎖,吳邪頹然的閉上了眼睛。自己還說過,要做張起靈和這個世界的第一個聯系,卻沒想到現在竟然要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裏。神智已經被這腐臭熏得不剩分毫,吳邪靠在門框上任命的做好了等死的準備。而原本死死關着的門,卻在瞬間猛地被推開。耀眼的光線狠狠的刺進吳邪眼中,而那穿着連帽衫的人,微微皺着頭看着自己,修長的身影宛如逆光的神祗。“小哥!”“小哥——”吳邪呼喊着撲到張起靈身上,卻在完成了這個餓虎撲食般的動作後僵在了原地。樓道裏的燈什麽時候這麽亮了?不對不對,張起靈的身後怎麽不是樓道,卻是一張漆皮的沙發?而且為什麽那沙發上還坐了兩個人?那個穿着粉色襯衫的不是解語花麽?他怎麽在這裏?解語花旁邊那個戴着墨鏡看着自己笑的恨不得讓人過去抽他的人,怎麽這麽眼熟?愣愣的抱着全身也有些僵硬的張起靈,吳邪看了看沙發上的那兩人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又看了看這間自己完全陌生的房間,再看了看自己身下粉紅色的床單,斷線的思維還是有些混亂。“睡着的時候死死拽着你家小哥的手還不停說夢話,這一醒來就又撲上去,啧啧啧,小天真,趕緊把你這投懷送抱的本領傳授給我們花兒爺~”似曾相識的男聲從那個黑眼鏡口中傳來,嘴角那戲谑的笑都快咧到耳朵上去了。“滾。“解語花伸手在那黑眼鏡的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夢?”吳邪呆呆的靠着張起靈的肩膀,自己剛才只是在做夢?可是自己明明記得看到了血肉模糊的雲彩,脖子上也依舊在泛着疼。“小哥,我剛才——”“吳邪,沒事了。”并沒有推開懷裏的人,張起靈輕輕的拍着吳邪的背。如果不是自己察覺了吳邪晚上的異常去樓上找他卻沒人在,打電話也是不在服務區的系統音,張起靈也不會在情急之下把電話打給了留了名片的解語花,這才能及時趕到女生寝室救出了已經驚吓到極限的吳邪。感受着背後有規律的輕撫,吳邪這才發覺自己的心已經跳到快要冒出胸腔。腦子裏雜亂的記憶終于一點點的拼湊完整,是了,自己是和霍秀秀去她們寝室請筆仙,然後,然後血肉模糊的雲彩一點點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再然後,自己暈倒之前似乎看到張起靈的臉——張起靈?! 像是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在誰的懷裏,難怪對面那兩人笑得老奸巨猾。吳邪不好意思的把輕輕抱着自己的人推開,臉色從滿頭虛汗的慘白瞬間變得通紅。“這回是真醒了~”黑眼鏡推了推臉上的墨鏡,不失時機的插着嘴。張起靈面無表情的看着面前尴尬的紅了臉的吳邪,微微皺了皺眉頭。“額,小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吳邪慌亂的解釋着,自己都不明白現在的臉紅和心跳是因為什麽。“沒事。”一貫的淡漠嗓音,張起靈淡淡的說着。怎麽覺得他好像有點不高興?吳邪看着那張沒有表情的臉,心裏莫名的冒出這個念頭來。“醒了就趕緊把這杯水喝了。”解語花端起茶幾上的杯子走到床邊坐下,像是松了口氣般的對吳邪說。“謝謝。”接過杯子,吳邪咕嘟嘟的仰頭喝完。“小花,這是在你家?”“嗯,怎麽樣,好些了麽?“拿過空杯子遞給黑眼鏡,解語花關切的問着。“唔——”身體裏像是有股暖流在緩緩地游走着,驅散了所有的寒意不說,連脖子上的疼痛也都不翼而飛了。吳邪有些不可思議的說着,“好像已經沒事了?”“什麽好像,當然是沒事了。你也不想想你喝的可是我平日裏只給花兒爺泡的清心咒~”黑眼鏡說着,又将一張黃色的符紙融進了杯子裏。“你,你你——”眼睜睜的看着那黃色的紙在水中迅速溶解消失,吳邪瞪大了眼睛不知說什麽好。“我是黑瞎子,專職是花兒爺的私人管家,偶爾兼職天師~”黑瞎子嬉笑着說道,橘色的燈光映在黑色的鏡片上,反射出閃亮的光。“天師?!”在經歷了一整晚連續不斷地驚吓後,吳邪覺得自己這二十多年來的三觀已經徹底被颠覆了。“對了,霍秀秀呢?”“那個小丫頭已經被我封了記憶,乖乖的回去睡覺了。”黑瞎子輕描淡寫的說着。“我今晚,真的是見鬼了對麽?”回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張血肉模糊的臉,吳邪心有餘悸的問道,“那個鬼,是雲彩麽?”“BINGO~”黑瞎子笑得像是闖關節目的主持人,在恭喜着吳邪莫名走了這麽多天黴運後,終于明白了自己的處境。沉默着把目光轉向坐在床邊一言不發的張起靈,吳邪這才發現他的頭發似乎還是濕的,身上的衣服也滿是未幹的水漬。盯着天花板的眸子裏是閃着亮亮的光,修長的脖頸上,那顆飽滿的喉結微微滑動,帶出一條優雅的曲線。“小哥,抱歉,我不應該把你卷進來的——”吳邪有些愧疚的低聲說着,如果不是自己當初莽莽撞撞的敲開張起靈的門,那麽現在的他應該正在安穩的睡着吧。“沒事。”淡淡的說着,張起靈依舊沒什麽表情。“況且,到底是誰把誰卷進來了,還不一定呢~~”看着兩人之前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黑瞎子笑得意味深長。連喝了兩杯融了清心咒的茶,吳邪才徹底把自己亂成一團的腦內數據庫重新整理清楚。坐在床上打量着黑瞎子跟在解語花身後亦步亦趨,吳邪這才轉過彎兒來,所謂的‘私人管家’到底是什麽意思。聽着解語花言簡意赅的說明了情況,吳邪沒想到張起靈竟然會去找自己。失憶之後的他除了自己并沒有其他朋友,如果不是到處都找不到自己,按照張起靈的性格,是斷然不會向只見過一面的解語花求助的。只不過,沒想到救了自己的不是警察,反而是警察身邊的天師。難怪之前解語花曾經對自己說過,如果遇到了某些解決不了的事情他可以幫自己,這個某些,應該指的就是自己如今遇到的事情吧。那這麽說來,解語花早就猜到自己見鬼了?“可是我和霍秀秀并沒有真的把筆仙請來,為什麽雲彩會出現呢?”想起幾個小時間的遭遇,吳邪還是有些後怕。“她就是在那兒死的,不呆在那兒還能去哪兒?”黑瞎子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着還是不理解的吳邪。“那你把它——”吳邪斟酌了一下,不知道該用什麽詞比較合适,“消滅了?”“我和這啞巴張趕到的時候,她似乎正想跟你來個近距離接觸。當時忙着救你和那個小丫頭,沒留神就讓她跑了。”黑瞎子說着,回頭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張起靈。“啞巴張?”疑惑的順着黑瞎子的目光看去,吳邪突然有些生氣,“小哥只是不愛說話,不是啞巴。你別這麽亂叫。”“哎喲,小天真炸毛了啊~”黑瞎子還是沒輕沒重的調笑着。“那它還會找吳邪麽。”張起靈輕輕拍了拍吳邪的肩膀,示意他不用在意。“這個我可就不知道了~人家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就算變成了鬼,那也是死海底的針,我哪兒猜的着呢~”黑瞎子聳了聳肩膀,笑得無辜。“敢情你也就是個半吊子。”吳邪不滿的嘀咕着。“小天真,要不是花兒爺開口,你連我這個半吊子也遇不見~”黑瞎子說着,手又不老實的摟住了解語花的腰。“所以你是想見死不救?”解語花冷冷的瞪了黑瞎子一眼。“沒那麽嚴重~如果這個鬼真的想害死小天真,那他早就沒命了,又何必非要去拉着雲彩下水?”黑瞎子把解語花往懷裏帶了帶,絲毫不介意還有兩個電燈泡在場。“你是說,還有一個鬼?”後知後覺的看着黑眼鏡,吳邪不知道自己今年到底是走了什麽黴運,一個雲彩也就算了,敢情還有一個?“我是該說你天真無邪,還是該說你遲鈍呢?”黑瞎子搖了搖頭道,“要是沒有這個鬼,雲彩是怎麽死的?”“那就是說,雲彩的死和我沒關系?”如釋重負的長籲了口氣,這些天來心裏最大的一個包袱總算可以卸下來了。“你說,你之前夢到雲彩了?”黑瞎子并沒有正面回答吳邪。“嗯,但是我想不起來夢的內容了。”吳邪老老實實的回答着。“那你呢?”這回是對着張起靈,黑瞎子笑得別有深意。“嗯。”點了點頭,張起靈依舊盯着天花板。“果然~~”看着一臉疑惑和驚訝的吳邪,黑瞎子臉上的笑容也越發別有意味。“有話就說話,別打啞謎。”解語花不滿的掐了腰上的胳膊一把,皺着眉頭說道。“現在我也還只是推測,還沒到說出來的時候。不過,小天真,啞巴張,接下來的這些日子,你們最好不要分開~”黑瞎子嬉笑着,但是語氣裏卻漸漸認真起來。“雲彩死的不清不楚,鬧不好還要折騰,所以我這幾天得先去把她拘回來。小天真,你八字過輕陽火不盛,倒是啞巴張身上有股煞氣能替你擋擋。不過能擋多久我也不知道~”“你這個半吊子!”咬牙切齒的瞪着黑瞎子,吳邪心裏卻慢慢安穩下來。難怪只要有張起靈在身邊的時候,就會覺得很安心,連睡覺都能睡的安穩些。原來他竟然能幫自己擋住那些髒東西。但是話雖如此,他和自己一樣都是普通人,如果真的有鬼找上門來,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再連累他了。“還有,小天真,上次你傳給花兒爺的那首歌,你知道是誰寫的麽?”黑瞎子倒也不介意吳邪叫自己半吊子,仍舊嘻嘻笑着。“不知道,那首歌是在上一個住客留下的電腦裏的找到的。怎麽了?”想起那首在半夜裏萦繞在耳邊将近一周的歌,吳邪就覺得背後一陣發涼。“上一個住客?”黑瞎子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頭,對吳邪說道,“或許你可以去查一查~~”看着黑瞎子那高深莫測的樣子,吳邪的心又不由自主的懸了起來。也對,從自己四月初到現在,一直都處于被動挨打的境地,神經時時刻刻的都要緊繃着,卻連這緊張的原因是什麽都不知道。如果最初還能用各種理由搪塞過去,那麽現在,既然自己都已經親眼驗證過确實有鬼的存在了,又何必還畏畏縮縮将信将疑?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爺爺說過,做事要主動。自己被動了這麽久,也到了該主動去揭開謎團的時候了。更何況,吳邪看着身邊一言不發的張起靈,暗自下了決心,如果真的像自己最初的猜測那樣,能夠幫張起靈找回之前的記憶,就算見鬼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了。“小邪,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就是。”解語花輕輕笑着,精致的面容在橘色的燈光下煞是好看。“再過會兒就天亮了,折騰了一晚上你們也休息會兒吧,等天亮了再回去。”“嘿嘿嘿,花兒爺,咱們也該去休息了~”黑瞎子輕挑的笑着,被解語花揪着耳朵拎出了門。 鬧哄哄的房間在頃刻間安靜下來,吳邪看了看手機,竟然已經是淩晨四點多了。猶豫着伸手拽了拽張起靈的衣袖,“小哥,你趕緊睡會兒吧,今天不是上早班麽?”低下頭看着吳邪臉上那兩個堪比熊貓的黑眼圈,張起靈低聲說道,“沒事,你睡吧。”“那你呢?就算今天是周末,可是你一會兒還要去上班,還是休息會兒吧?”說着,吳邪往旁邊挪了挪,拍着自己剛剛躺着的地方說道,“小哥你躺着歇會兒吧。”沒有再拒絕,張起靈靠在床頭半躺着,伸手把吳邪身上的被子往上拽了拽。縮在暖和的被子裏,吳邪聞着床單上淡淡的花香輕輕笑了出來,擡起頭往身邊那人身上靠了靠。好歹也算是同床共枕了一個星期,張起靈知道吳邪晚上睡覺的時候不安穩喜歡抱着東西,最開始的時候是被子,後來就變成了自己的胳膊,最後就幹脆整個人抱着自己。看着慢慢自己身邊蹭的人,張起靈不動聲色的把自己的胳膊送了出去。心滿意足的抱着張起靈的手臂,吳邪聞着他身上自己已經熟悉的淡淡清香,終于安安穩穩的睡了過去,臨睡前還不忘口齒不清的嘟囔兩聲。靜靜的看着賴在自己身上睡得香甜的人,張起靈緊繃着的面部線條緩緩柔和下來。房間的燈已經在方才被解語花關上,只剩下窗外漸漸亮起的天色,淡淡映照着暖暖的房間。有些掙紮般的輕輕嘆了口氣,張起靈懸了很久的手,終于落在了吳邪的頭發上。黑瞎子那些話裏有話的話吳邪或許沒聽明白,但是張起靈卻已經聽了個清清楚楚。這件事情,歸根結底還是和自己有關。自己的煞氣擋住了本該找上自己的鬼,卻讓它纏住了吳邪。可是吳邪卻覺得,反倒是他連累了自己。溫柔的撫摸着吳邪柔軟的頭發,回想起那個雨夜吳邪的眼淚,還有幾個小時前吳邪驚恐的樣子,張起靈在茕茕孑立無挂無礙的這兩年裏,第一次有了為他人擔憂和緊張的情緒。懷裏的人不安分的扭了扭身子,手腳并用的整個人抱了上來。張起靈把滑落的被子又往上拉了拉,小心的掖好。相識不過一個月,相擁而眠不過一個星期,這樣的動作自己卻已經從開始的無可奈何,變成了現在的不由自主。所謂的保護欲,應該就是這樣吧。聽着懷裏那人含含糊糊的夢呓,張起靈看着窗外漸漸泛出魚肚白的天空,淺淺揚起了嘴角。“小哥,有你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