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
當張起靈和吳邪剛走進筒子樓的瞬間,傾盆大雨便随着雷鳴電閃席卷而來。樓道裏的聲控燈被這滾滾天雷震的久久不滅,雜亂的停在巷子裏的電瓶車也被震得蜂鳴不斷,尖利刺耳的聲音混合着雷鳴,像是要把整個世界鬧的不得安寧。站在樓道口看着面前那個藏藍色的背影,吳邪明白張起靈并沒有完全和自己說實話。如果真的像他所說,是自己把他叫上了四樓卻又不管不顧的睡着了,那麽張起靈為什麽要守着自己兩個多小時?難道真的只是出于對朋友的關心?吳邪悶不吭聲的跟在張起靈身後一步步往樓上走,越想越覺得像是有只貓爪子不斷在心裏撓着。一件又一件莫名其妙的堆積在一起卻沒有頭緒,這些事情吳邪不知道找誰訴說,也不知道能和誰訴說。看着那沉默的背影,吳邪終于忍不住心裏想要一吐為快的沖動,緩緩開了口。“小哥,我今天下午去找你的時候,你有沒有覺得我有什麽不對勁的?”邊走邊問着,吳邪依舊沒有發開張起靈的衣袖。一路上都沒有說話的張起靈默默的轉身看了吳邪一眼,并沒有回答。當吳邪下午來找自己時,張起靈便感覺到了不對勁。雖然自己認識吳邪并不算久,但吳邪什麽都寫在臉上,對于他的性格張起靈早就了解透徹。所以,當下午吳邪在離開自己這裏不到半個小時又敲開了門,張起靈看着站在門口笑得有些羞澀卻又透着說不出的詭異的樣子,心裏迅速閃過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現在自己眼前的這個吳邪,和那一天在保衛處的吳邪,似乎才是同一個人。而當張起靈跟着吳邪上了四樓之後,吳邪便突然像是夢游一般的躺回了床上。兩個小音箱裏正緩緩地放着那首自己曾在半夜聽過的歌曲,凄婉哀怨的調子讓張起靈不知怎地竟然漸漸覺得開始犯困。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張起靈才發現竟然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吳邪還保持着最初的姿勢躺在床上,緊緊閉着的眼睛不停轉動,似乎正在做着夢。而當張起靈走下樓,還沒來得及開門進屋,就看見吳邪一臉驚慌失措的從樓上沖了下來,看着自己的神情中只覺得是巧遇。 “小哥,說起來你可能都不會相信,”身後亦步亦趨跟着自己的人停了下來,顫抖的聲音裏滿是不可置信的恐懼。“你說我去找你的事情,我一點印象都沒有。我明明記得我上樓之後上了會兒網就睡下了,根本沒有你說的那段記憶。”張起靈站在樓梯上,轉身看着站在拐角處瑟瑟發抖的吳邪,淺淺的嘆了口氣。“小花說,雲彩胃裏有不下20斤的生面,你知道麽,我醒來的時候,我的手上和袖子上,沾滿了面粉。而且小花還說,他們在監視器裏,看到了一個和我長得非常像的人。”吳邪說着,靠着潮濕冰涼的牆壁緩緩頓了下去。自己最初并沒有想到手上和衣袖上的是面粉,而當解語花告訴自己雲彩的死因時,吳邪才像是被人當頭打了一棒,頓時明白了這些白色的粉末是何物。丢失的記憶和莫名的嫌疑,讓吳邪心裏緊緊繃着的那些弦一根根的被壓斷。從四月初一直忍耐到現在的恐懼和害怕,終于在此刻全部爆發。 吳邪緊緊的捂着自己的臉,從樓道窗戶裏吹進來的雨水片刻便把他淋了個透濕。“小哥你知道麽,我睡着的時候,夢到雲彩了。你說,是不是我在睡着的時候,真的去把雲彩殺了呢。我最近總是犯困,總是不記得自己到底做了哪些事情,小哥,你說我是不是精神出了問題,是不是人格分裂了?!”無可奈何地走下樓拉起已經被雨水澆的全身透濕的吳邪,張起靈拉着他往裏靠了靠。最初闖進自己生活時那副神采飛揚的樣子已經消失不見,而平日裏陽光燦爛的笑容也已經被苦笑替代。現在自己面前的人,就像是一只可憐的流浪犬,渾身顫抖的小聲嗚咽。“人不是你殺的。”張起靈微微皺着眉頭說道。“小哥,你不用安慰我。”吳邪自暴自棄的搖了搖頭,頭發上的雨水滴滴答答的甩了兩人一身。“吳邪,相信我。”寬厚的手掌搭在吳邪微微顫抖的肩膀上,張起靈的聲音雖然依舊清淡,卻帶着滿滿的不容置疑。雖然不知道吳邪這樣的狀況是不是所謂的人格分裂,但張起靈能肯定的是,現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絕對不會做出殺人這樣的事。聲控燈沒了雷聲的轟炸,悄無聲息的滅了下去。黑暗裏只能聽見吳邪仍舊有些急促的呼吸,混亂的和雨聲交織在一起。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吳邪才喃喃道,“小哥,肩膀能借我靠一下麽。”黑暗中,張起靈緊緊繃着的面容像是微微松動了一下,沉默着伸出手攬住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恐懼顫抖着的吳邪,輕輕的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聞着從張起靈肩上傳來的淡淡洗衣粉香氣,吳邪不由自主的攥住了他的衣角,被恐懼和混亂填滿的心髒,終于因為這清香慢慢平靜。窗外的風雨還在不停的肆虐,張起靈不動聲色的帶着吳邪換了個方向,朝着窗口的脊背漸漸被雨水沾濕。其實張起靈并沒有告訴吳邪,今天下午自己在他那裏睡着的時候,混亂而冗長的夢境中同樣出現了那個叫雲彩的女生。而唯一不同的是,自己夢到的,是她血肉模糊的屍體。拖着疲憊的身子一腳踹開家門,解語花随意的把已經被雨水淋濕的外套仍在沙發上。橘色的吊燈照映的整間屋子一片暖洋洋的明亮,茶幾上的泡好的茶正緩緩地冒着熱氣。“今兒出了什麽案子,現在才回來?”戴着墨鏡的男人滿臉嬉笑的從卧室裏走出來,長手一伸便把解語花摟在了懷裏。“花兒爺出去了這麽久,有沒有想我?”說着,不老實的就往解語花的臉上湊。還沒親到那白皙的面頰,動作卻意外的停住了。懶洋洋的賴在溫暖舒适的懷抱裏,解語花慵懶的問着,“怎麽了瞎子?”“花兒爺,你今兒去哪兒了?身上怎麽一股死人味兒?”黑瞎子湊到解語花的頸間,輕輕的嗅着。“不是自殺的案子麽?”“起開點兒,癢。”一巴掌推開在自己脖子上慢慢噬咬着的黑瞎子,解語花皺了皺眉頭道,“今天我遇見熟人了。”“哦?”黑瞎子抱着解語花在沙發上坐下,一手攬着他柔軟的腰肢,一手在他的肩膀上不輕不重的捏着。“就是在網上認識的那個天真,今天死的那個女孩子是他們班上的。”解語花擡起胳膊聞了聞,不悅的說道,“确實是一股血腥味兒。”“我說的死人味兒和你說的血腥味兒可不是同一種。”黑瞎子端過茶幾上的茶遞給解語花,“我在裏面融了張清心咒,花兒爺你快喝了吧。這死人味兒熏得咱們屋子都要臭了~”清韻綿長的茶水裏透着淡淡的糯米香氣,解語花喝完茶順手拉起黑瞎子的袖子擦了擦嘴,接着說道,“雖然這個案子天真很不幸的變成了嫌疑人,但是我估計最後還是要以自殺結案。完全密閉的空間,其他幾個女生又都在寝室裏午休,除了自殺,根本不可能有別的解釋了。只不過她的那個死法,要說是自殺又實在是讓人沒法接受。”“所以說,它‘殺也未必不行啊~“黑瞎子又湊上前聞了聞,那腐爛腥臭的味道已經消散不見,這才心滿意足的繼續在解語花的脖子上開疆擴土。懶得推開膩在自己身上的人,解語花眯着眼睛繼續說道,“你還記得上次他傳給我的那首歌麽?”“怎麽不記得,雖然不是原版,但那裏面的怨氣可不算小。盡管成不了什麽氣候,但是聽久了總是會有損害的。”黑瞎子說着,手卻不老實的向懷裏那人的身後探去。嘴角輕佻的笑意,也越發的燦爛。“老實點兒。”狠狠在黑瞎子的胳膊上掐了一把,解語花換了個姿勢,“你不打算幫幫他麽?”“花兒爺,你和這小天真關系不錯啊?”黑瞎子不動聲色的把手伸進了解語花的衣擺,在那片平坦滑膩的肌膚上來回摩挲。“朋友一場,難道要見死不救?我看那鬼像是在纏着他。”解語花拽下黑眼鏡已經探到了自己胸口的手,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我去洗澡,你給我拿點柚子葉來吧。”“雖然在纏着他,卻也沒有做出傷害他性命的事情啊~花兒爺,你知道我向來是懶得管閑事的,不過既然你開了口,是不是該給我點兒動力呢~~”黑瞎子跟着解語花站起來,見身前的人沒有借口,嬉皮笑臉的湊了上前,“那不如,讓小的伺候您沐浴吧~~”“天師能做成你這樣的,也真是奇葩了。”解語花回眸淡淡莞爾,眼角眉梢裏滿是挑逗的笑意。“雖說天師以降妖伏魔為己任,不過對我來說,天大地大都比不過花兒爺您最大啊~”黑瞎子摟住解語花的腰,攬着人往早已經泡好了柚子葉的浴室走去。孤零零的搭在沙發上的黑色外套,在橘色的燈光下悄無聲息的緩緩升騰出淺淺的黑氣,像是盤旋着的蛇靜待着朝兩人的背影發出攻擊。黑瞎子嬉笑着站在浴室門口親吻着解語花的耳畔,目光不經意般的掠過那黑的讓人心驚的外套,摟着解語花的右手迅速捏了手訣,片刻間,那黑色的氣息便湮滅在了燈光裏。呵,咱們可不是那小天真,天真無邪的任你利用。一個小小的地縛靈,手腕倒是挺多。黑瞎子繼續親吻着并沒察覺到異常的解語花,嘴角的笑意漸漸凜冽。 接連幾天的大雨像是在配合着整個D大陰沉沉重的氣氛,昏暗的天色即便在白天都像是到了傍晚,主教燈火通明的亮着燈,卻也照不亮這晦澀的天空。盡管出了命案,但是學校仍舊在最短的時間裏封鎖了一切消息,對外只是宣稱雲彩是因為不堪學習壓力才以致輕生。聽王盟說,好像賠了雲彩家不少錢,才算是把這件事堵住。和雲彩同寝室的幾個女孩子都已經申請了換宿舍或者走讀,本就處于走廊上最盡頭的一個寝室,出了人命又沒有了人住,更成了其他女孩子口中避而不及的兇宅,連帶着隔壁的寝室都鬧得人心惶惶。雖然雲彩的事情最終以自殺結了案,但是目睹了她屍體慘狀的女生早已在私下把這件事傳出了N個靈異版本。但無論怎麽傳,大家都心知肚明,這絕對不會是自殺。無論在任何情況下,能夠戰勝恐懼的似乎只有好奇心。所以盡管親眼看見了那具鮮血淋漓的屍體,霍秀秀還是決定,要把這件事情問個明白。莫名其妙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臉堅決的人,吳邪不明白霍秀秀這是要幹嘛。“霍秀秀,你說什麽?今晚去你們寝室?”“對,今晚來我們寝室。”霍秀秀雖然臉色蒼白,眼眶也還是未消褪下的浮腫,但精神狀态已經恢複了七七八八。“我要請筆仙。”啞口無言的瞪着霍秀秀,吳邪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哪裏得罪了她。從雲彩死的那晚自己對張起靈訴說了恐懼後,這些天晚上自己都幹脆搬到了張起靈的房裏借宿。盡管兩個大男人擠在一張床上是有些奇怪,但是吳邪難得的過了極為安穩的一個星期,原本全身乏力的症狀也随之好了很多。可現在是想鬧怎樣,在頭七夜裏去案發現場請筆仙?嫌自己清淨日子太長了麽?“我不去。”收拾着書,吳邪頭也不擡的說着。“你不去也得去!”霍秀秀像是鐵了心非要拉上吳邪,按住吳邪手中的書,冷冰冰的說道。“為什麽我非要去不可?請筆仙這種事情本來就是無稽之談,你幹嘛非要拉上我?你要真是想請,找你們自己寝室的人不行麽?!”心裏隐隐有些不安,吳邪抽出自己的書,同樣冷冰冰的反問着。“別人不知道,你以為我不知道麽?監控器裏拍到了你,你要怎麽解釋?”霍秀秀壓低聲音惡狠狠的說道,“而且那天你就坐在我和雲彩身後,你敢說你和這件事一點關系沒有?!”回想起那天的夢境和自己手上的面粉,吳邪臉色也不由得泛出了蒼白。雖然張起靈難得的寬慰了自己,但是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系,依舊讓吳邪不得不繃緊了神經。沉默的看着霍秀秀,吳邪嘆了口氣說道,“我進不去女生宿舍的。”聽出了吳邪話裏松口的意思,霍秀秀冷笑道,“放心,這個我自有辦法。今晚十一點就在女生宿舍的後牆見吧。”“霍秀秀,你到底想幹什麽?”吳邪站起身,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起來。“很簡單,把雲彩找回來,問一問她到底怎麽死的。”盡管詢問死法是請筆仙的大忌,但霍秀秀相信,雲彩若真的地下有知,絕對不會傷害自己。“你怎麽就這麽能确定可以把雲彩招回來?筆仙不過是——”吳邪還沒來得及說完,便被霍秀秀打斷。“不管能不能把雲彩找回來,吳邪,你和這件事都脫不了關系。”狠狠的瞪了吳邪一眼,霍秀秀甩着頭發大步流星的走遠。身邊的窗戶猛地被風吹開,刺骨的寒意混雜着雨水狠狠的擊打在吳邪身上。愣愣的看着霍秀秀漸漸走遠的背影,吳邪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心裏的不安已經不知在何時,漸漸變成了恐懼。随着最後一晚自習的下課鈴響起,時間也已經走到了晚上九點多。吳邪魂不守舍的趴在桌上,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過這一天的。而他身邊的胖子也好不了多少,郁郁寡歡的整個人似乎都瘦了不少。晚上吃飯的時候吳邪并沒有和張起靈說起夜裏要去請筆仙的事情,只是說今天晚上自己搬回樓上去睡,不再他那裏留宿了。張起靈也沒有問什麽,只是面無表情的點點頭,繼續吃着吳邪夾給他的菜。自從吳邪搬去和張起靈住了一周後,吳邪對張起靈的了解也越發深刻。雖然一開始只是覺得他是個不愛說話冷冰冰的悶油瓶,但是相處久了,吳邪倒也覺得悶油瓶有悶油瓶的好處。就好比那天晚上自己毫不顧忌形象的在他肩膀上蹭了不少眼淚和鼻涕,但是事後他也沒有取笑自己膽小或者懦弱。要是換成胖子,早就不知道得把這當成多大的笑話了。而且晚上和他一起睡的時候,不管自己睡相多差,他都不會有什麽意見或者埋怨的話。要是換成了王盟,肯定得委屈成小媳婦樣。最關鍵的是,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會有種莫名的安全感和親切感。就好像天塌下來了自己都不用擔心。盡管吳邪并不知道這樣的信賴是從何而來,但是對于張起靈的話,吳邪已經默默的選擇了無條件的信任。竹筒倒豆子一般的把自己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在這幾個夜裏告訴了張起靈,吳邪知道張起靈的記憶只從兩年前開始,便也只挑了兩年前自己的事來說。而張起靈似乎也漸漸的變得比以前越發柔軟,雖然依舊是沒有表情的面癱臉,可是也會偶爾問問吳邪要不要一起吃飯。不過,即便如此,有些事情,吳邪依舊沒有告訴張起靈。比如現在,自己正站在女生宿舍樓的後牆下。雖然還不到十一點,但是學校裏已經不見多少人影。大雨仍舊像是刀子一樣狠狠的擊打着地面,白色的雨簾在遠處的路燈下顯得朦朦胧胧,偶爾走過的學生也都加快了步子,不遠多做逗留。撐着傘站在爬滿了爬山虎的後牆下,吳邪在原地來回的踱着步子。四月底的風卻像是吹着二月初的溫度,夾着雨水刮在臉上盡是刺骨的冷。盡管接連遇到了這些詭異的事情,但是吳邪對于所謂的請筆仙仍舊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從自己初中起就在女生的圈子流傳已久的靈異游戲,卻不想自己有朝一日也要參與其中。寝室樓上燈一盞盞的熄滅着,後牆下漸漸被黑暗完全包裹起來。不知縮在哪個樹洞裏的野貓喵嗚喵嗚的叫了起來,尖銳的聲音像是哀怨凄慘的哭泣。不停的看着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霍秀秀并沒有出現。難道說她是在騙自己?吳邪搖了搖頭想着,不會,霍秀秀和雲彩的關系是最好的,她下午說話的語氣也沒有絲毫玩笑的成分。回頭看了看已經一片漆黑的大樓,吳邪在夜風中不由得打了個冷戰。自己雖然沒有目睹雲彩的死狀,但是想想解語花當時的描述,吳邪也能猜到那屍體絕度不會好看到哪裏去。心神不寧的又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十一點半了。吳邪把手機調成振動放回口袋,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怎麽辦。“吳邪。”被刻意壓低的聲音從身後猛地傳來,吳邪驚的一轉身,雨傘咚的一下撞在不知什麽時候被打開的窗戶上。一片漆黑裏看不清窗口站的人是誰,吳邪驚魂未定的壓低聲音問道,“霍秀秀麽?”“是我,你趕緊從窗口爬進來。”說話間,一只慘白的手從窗口伸了出來。猶疑的看着那只手,吳邪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按亮了屏幕。“你幹嘛?!給宿管看見我們就死定了!”霍秀秀驚慌的低聲斥責着,慘白的臉在幽幽的手機屏幕照射下,倒也不比那些鬼片裏的女鬼強到哪去。這才收了傘握住霍秀秀冰冷的手,吳邪按着窗臺就着霍秀秀的力道,毫不費力的就翻進了屋子。疑惑的打量着漆黑的寝室,吳邪轉頭問道,“這寝室裏怎麽沒人?”悉悉索索的聲音不知從哪裏響起,霍秀秀在黑暗中對吳邪輕輕“噓”了一聲,直到門外的腳步漸漸消失,才輕手輕腳的拉上了窗簾。像是猛地明白了什麽,吳邪靠在窗邊看着在書桌前點起了一只白燭的霍秀秀,緊緊的攥住了窗簾。這是女生寝室最盡頭的一間,而且這間寝室沒有人住。所以,這裏就是雲彩的寝室?!似乎是為了證實吳邪的猜測,已經點亮了蠟燭的霍秀秀轉過身,對着吳邪幽幽的笑了。忽明忽滅的燭光映照着她慘白的臉,在這原本就已經陰森的屋裏,平添了一絲詭異的氣氛。看着牆壁上已經指向了12點的時鐘,霍秀秀舉着蠟燭慢慢走到吳邪面前,搖曳的火光在牆壁上拉扯出扭曲的影子,仿佛在慶祝着什麽。“頭七回魂夜,終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