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
百無聊賴的趴在桌上聽着思修老師滔滔不絕的長篇大論,吳邪忍不住打了第N 個哈欠。連帶着旁邊座位的胖子,都像是被傳染了一樣哈欠不斷。
揉着溢出眼角的淚水,胖子淚眼朦胧的踹了吳邪一腳。“小天真,你昨兒晚上幹什麽去了?你這哈欠從第一節課打到第四節,你不嫌累得慌,胖爺我坐你旁邊兒下巴都要脫臼了!”
毫不客氣的一腳踹了回去,吳邪沒說話,只是又打了個哈欠。前桌的幾個女生聽着胖子的話,都掩着嘴巴輕輕笑了起來,纖細的肩膀微微顫動,像是窗外迎風招展的花枝。
其實吳邪晚上什麽都沒幹,下晚自習的時候都已經快要九點了,匆匆忙忙的回到筒子樓再燒水洗漱一番,就得折騰到将近十點。那臺電腦吳邪斷然是不敢再碰的了,所以洗漱完畢就直接上床睡覺,不到十點半就能睡着。
雖然跟張起靈似乎已經變成了朋友,但是吳邪仍舊覺得是自己的一廂情願。除了那天晚上張起靈破天荒的表示了友好之外,兩人也再無進一步的互動。偶爾在樓道裏碰面,頂多也是吳邪打個招呼張起靈點點頭。
這幾天張起靈似乎都是值夜班,兩人也沒什麽碰面的機會。更何況話都已經開誠布公的說開了,吳邪也不好意思再像之前那樣死皮賴臉的去纏着他。最主要的是,吳邪發現自己現在就算沒有和張起靈有什麽接觸,晚上依舊能睡的很好。
不過,等張起靈這周結束了夜班,還是要催着他去醫院複查一次。好歹是為了救自己才受的傷,而且吳邪現在,也确實想要和張起靈深交下去。雖然吳邪也知道,張起靈告訴自己他失憶的事情,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想讓自己別再去煩他,但是這件事情既然他只告訴了自己一人,那麽,自己就有責任和義務,讓張起靈看上去,不再那麽孤單。
胡思亂想着,吳邪又是一個餘韻悠長的哈欠冒了出來,連帶着兩顆豆大的淚水就這麽砸了下來。
“小天真,和胖爺說說,你到底是遇見了什麽傷心事夜不成寐啊?看看這梨花帶雨的樣子,啧啧啧~好一個妙人兒~~”胖子看着吳邪那跟霜打了的樣子,裝出一副猥瑣的樣子嘿嘿奸笑着。
“死胖子,中國博大精深的文化全都跟你嘴裏糟踐了!”拽着袖口抹了一把眼角殘留的淚水,吳邪狠狠瞪了胖子一眼。
“說真的,天真,你最近怎麽老是犯困?你那兒不是挺清淨的麽?”胖子瞄了一眼講臺上已經注意到這裏的老師,也彎下身子趴在了桌上。
“最近是清淨了不少——”吳邪閉上眼睛,明明困得要死可是卻又睡不着。“我晚上睡得也挺好——”
“那你這是怎麽回事兒?睡得好還哈欠連天的?而且胖爺看你那兩個眼袋,都快掉到你下巴上了!”胖子說着,拿着筆戳了戳前桌正在照鏡子的女生,“霍秀秀,鏡子給咱用一下。”
一直坐在前面聽着兩人說話的霍秀秀笑盈盈的把鏡子遞過來,還不忘叮囑了一句別摔碎了。
接過胖子借來的鏡子,吳邪漫不經心的看着自己那兩個眼袋,郁悶的把鏡子又塞回了胖子手裏。這幾天确實是清淨了不少,半夜裏再沒響起過那詭異的歌聲,吳邪也沒再被那刺骨的寒意驚醒,而且也沒有再夢見過張起靈。按理來說每天都是一覺睡到大天亮,可是為什麽這幾天卻一日比一日覺得要疲倦呢。
而且這樣的疲倦,不像是那種劇烈運動過後的肌肉酸痛,倒像是身體內部,五髒六腑各個器官,都在一點點的衰竭,每一個細胞都變得無精打采着。空乏疲倦的感覺填滿了全身的每一個角落,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一絲絲的被抽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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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鏡子還你~”胖子把鏡子遞到前排,打斷了正在眉飛色舞的和隔壁桌女生聊天的霍秀秀,“說什麽呢,這麽激動~”
拿過鏡子,霍秀秀并沒搭理胖子,而是自顧自的繼續和隔壁的雲彩說道,“你不知道,他當時逆着光的那個樣子,太帥了啊~~”
“切,不就是看見了背影麽,有什麽好激動的。我告訴你,前幾天早上我去買早飯,應該剛好是遇見他下晚班也在買飯,我就故意裝作沒帶錢求他幫忙——”女孩子說着,臉色浮現出得意的神色,“然後,他就真的給我買早飯了~”
“雲彩,你要不要這麽有心計啊!”霍秀秀嬉笑着伸手掐了把雲彩的腰,“你在哪兒買的,買的什麽?”
“就是學校門口的那家包子鋪嘛~雖然他看上去冷冷的不說話,但其實還是蠻懂的憐香惜玉的嘛~~”雲彩嬌羞的說着,白皙的面頰上染上兩朵紅霞。
“哎喲,你以前可是從來不吃包子的,說什麽面粉黏糊糊的讨厭死了~你不會真看上他了吧~~”女孩子果然離不開八卦的本性,霍秀秀意味深長的笑着。“富家千金和保安小哥的唯美戀情啊~~”
“去你的,胡說什麽呢~“不輕不重的推了霍秀秀一把,雲彩剛要再說什麽,就聽見講臺上的老師怒氣沖沖的點了自己和霍秀秀的名字。吐了吐舌頭,和霍秀秀對視一眼縮在桌下偷偷笑着。
無可奈何的看着前面的兩個女孩子,吳邪輕輕嘆了口氣。用腳趾頭都能想到雲彩口中的那個他是誰,只可惜那個他當時會付錢,應該也只是因為不想再被雲彩糾纏而已。轉頭看了看難得安靜下來的胖子,吳邪了然的沒有說話。
伸手捂住了又要溢出的哈欠,吳邪郁悶的趴在桌上。這幾天沒敢開電腦,連欠下的債都還沒還完。雖說那首歌自己後來想了想,或許是因它的屬性是隐藏文件,所以自己才沒在最開始看見,但是那半夜的歌聲,卻依舊不知該如何解釋。難道是隔壁或者樓下的鄰居,以前聽過上一個住客放過,才會在閑來無事的時候哼唱幾句?可是大半夜的,誰會有這個閑情逸致,跟吊嗓子似的唱歌呢?
不管了不管了。吳邪掏出手機看了看待辦事項,自己還是得上網看看才行。前幾天交的幹音也不知道怎麽樣了,不能因為自己耽誤了整個劇組的進度。正好下午也沒課,青天白日的應該不會有什麽事的。
轉頭看着窗外一望無際的天空,吳邪盼望着這晴朗的天氣,能持續的久一些。清明雖然已經過去了,但是随後是更加漫長的梅雨。自己的被子天天放在外面暴曬都還是泛着潮濕的味道,最近對面的那棟又在頂上弄了個小閣樓,把原本能照射到床上的陽光也給徹底擋住了。弄得吳邪那間屋子,過了下午四五點,就已經暗的像是在晚上。
再熬兩個月,就把房子退了搬回學校吧。吳邪漫不經心的想着,腦海裏卻驀地掠過一張面無表情的臉。不知為什麽心裏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仿佛自己獨自搬出那筒子樓,是背叛了張起靈。
按理來說,兩個人的關系應該還沒鐵到這份上吧?吳邪不解的皺了皺眉頭,腦子裏雖然這麽想,可是卻始終無法驅散心裏那莫名的感覺。跟随着身邊的同學起立向老師到了別,這一上午總算是熬過去了。
拎着兩份盒飯站在張起靈房間門口,吳邪猶豫着不知要不要敲門。
雖說是買午飯的時候因為沒有零錢而買了兩份,可是吳邪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麽一路緊趕慢趕的小跑回來,似乎生怕那盒飯會涼了一般。而且直到自己站在了這扇紅木門前,吳邪才像是幡然醒悟過來自己在幹什麽。
這個點兒張起靈應該還在休息,自己怎麽會無端端的買盒飯給他呢?揉着太陽穴盯着那門,吳邪完全想不起來‘給張起靈帶飯’這個念頭是怎麽跑進自己腦子的。算了,買都買了,叫醒他起來吃點東西也是好的。轉頭看了看從窗戶裏投射進的陽光,吳邪還是忍不住因為樓道裏的涼意打了個寒顫。
“小哥,小哥是我,你起來吃點飯吧?”伸手輕輕敲着門,沒一會兒,就聽見從屋裏傳來了腳步聲。“我給你買了盒飯,吃一點兒吧?”看着面無表情的張起靈,吳邪把盒飯塞進他的手裏。
淡淡的看了一眼手中的白色食品袋,張起靈自顧自的走進屋裏,并沒有帶上門。吳邪愣了愣,趕緊跟了進去。
明明是一起打的盒飯,但是菜色卻完全不一樣。盡管都是簡單的小炒素菜,香氣卻依舊填滿了整間空落落的屋子,讓它有了些許溫馨的氣息。
吳邪一邊低頭扒拉着飯菜,一邊看着張起靈慢慢的吃着。他連吃飯的時候都很安靜,無聲的咀嚼,無聲的夾菜,整個人就像是默片裏的角色。吳邪敢打賭,就算張起靈此時用的是瓷制的碗筷,他依舊不會發出任何聲響。
像是察覺到了吳邪觀察的目光,張起靈擡起頭看了吳邪一眼,漆黑的眸子裏依舊是淡漠的樣子,不過已經不像最初那樣冷漠。
“小哥,我也不知道你平時都喜歡吃些什麽,就随便打了幾個菜。你覺得怎麽樣?”吳邪實在是有點被這沉默弄得發悶,平時和胖子他們吃飯,哪次不是邊吃邊笑鬧。自己最近是怎麽了,明明不喜歡這悶不吭聲的氣氛,還老是往這悶油瓶子身邊黏。
“嗯。”張起靈點點頭,繼續不聲不響的吃飯。
看着張起靈絲毫沒有任何挑食的樣子,吳邪估計他對于飯菜的口味應該并不在意。也沒再多說什麽,自顧自的扒拉着已經微微變涼的飯。 相對無言的吃完了這頓午飯,吳邪收拾好東西就要走,卻被張起靈叫住。不解的回頭看着他,卻見他手裏拿着一張十元的紙幣。
“小哥你這是幹嘛?”吳邪皺着眉頭問道。
“給你。”保持着遞的動作,張起靈依舊面無表情。
“小哥你別跟我這麽客氣了,一頓飯難道我還管你要錢麽?”無可奈何的笑着,吳邪伸出手把張起靈的手推了回去。指尖觸碰到張起靈的手背,比自己略低的溫度顯得有些冰涼。“我上樓了,小哥你再休息一會兒吧。”
“吳邪。”
“嗯?小哥還有什麽事兒嗎?”已經走到門口的吳邪聞聲轉過頭,張起靈正定定的看着自己,眼裏似乎有些猶豫。
沉默了片刻,張起靈低聲道,“沒事。”
“唔,那我上樓了,晚上要是可以的話,就一起去吃飯吧,正好我下午沒課。 ”吳邪揮了揮手,拎着裝着空飯盒的袋子走了出去。
靜默着看着吳邪輕輕關上門,張起靈轉身走到桌邊,桌面上還殘留着些許飯盒留下的水氣,空氣裏飯菜的香味也尚未散去。
吳邪不知道的是,自己無心挑的那幾樣菜色,是張起靈平日裏最愛吃的。甚至連張起靈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這幾個平日裏自己也會打的菜,在今天卻有種似曾相識的味道。
午後的陽光雖然愈發耀眼,可惜卻照不進吳邪的房間。把曬得蓬蓬軟軟的被子在床上鋪好,吳邪猶豫了半天,還是走到電腦前按了電源。
上次那個夢的具體內容雖然已經忘得七七八八,但是那毛骨悚然的感覺吳邪依舊記得。吳邪看着顯示器上映着自己的臉,沒來由的心裏一陣發虛。
主機嗡嗡的運作着,沒一會兒藍天白雲的經典界面便出現。吳邪先把所有的音頻控件都拉成了靜音,這才提心吊膽的上了QQ和YY。差不多一個星期沒上又杳無音訊,吳邪的小粉絲和圈子裏的朋友就差發尋人啓事來找他了。
和幾個朋友閑聊了一會兒,吳邪心裏的忐忑也随着漸漸被沖淡了許多。看着已經處理好的幾首歌曲,吳邪猶疑了一會兒,還是把靜音取消,打開了播放器。
這是首現代耽美劇的ED,節奏明快歌詞歡脫,後期處理的也很好,讓人聽着就不由自主的輕松起來。吳邪撐着腦袋,小聲的跟着自己的聲音哼唱着,心裏滿是小有成就的滿足感。
身體裏的空乏感覺再次襲來,吳邪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決定還是去床上躺一會兒。把播放器按了暫停,吳邪也沒關電腦,就這麽直接倒在床上開始午睡。
雲彩從午覺中醒來時,寝室裏已經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有些不滿的埋怨着霍秀秀起床也不叫自己一聲,雲彩下床走進浴室開始梳洗。
平日裏總是覺得悶熱的浴室,今天不知道怎麽突然變得有些陰涼。看着鏡子裏睡顏惺忪,卻依舊甜美可人的自己,雲彩暗暗地笑了出來。這麽漂亮的自己,他怎麽會不喜歡呢?
将掌心的洗面奶打成白色的泡沫,雲彩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洗面奶是濃郁的牛乳香味,這是雲彩最喜歡的味道,可以讓她覺得,自己的皮膚也像是牛奶般細嫩白皙。
閉着眼睛反複按摩了一會兒,摸索着擰開水龍頭,雲彩接着水開始沖洗臉上的泡沫。來回沖洗了幾次之後,本應該迅速被洗淨的滑膩感卻沒有消失。
難道是自己不小心擠多了?心裏暗自疑惑着,雲彩把水又開的大了些。平日裏總是喧鬧的女生寝室,此刻卻只剩下嘩嘩的水聲,在這狹小的浴室裏激起空蕩的回音。
冰涼的水不斷沖洗着,可是臉上滑膩的感覺不但沒有消失,反倒越發沉重起來。雲彩緊緊皺着眉頭,估計又是哪個嫉妒自己的女孩子在自己的洗面奶裏動了手腳。幹脆關上了水龍頭,雲彩直起身子用毛巾用力擦拭着自己的臉。真是,雖然這一管洗面奶沒多少錢,可是這牛乳香型的是最難買的。
輕嗅着自己臉上的味道,雲彩擦拭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之前明明如此濃郁的牛乳香氣,已經不知在什麽時候散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很熟悉,但是猛地又說不上來的味道。
雲彩有些費力的睜開眼睛看着鏡子,白色的洗面奶沒有了水,像是水泥一樣糊了自己慢慢一臉。伸手輕輕蘸了一下,白色的糊狀物粘在手指上慢慢拉長,像是一根白色的絲線。
洗面奶可以有這麽好的黏着效果麽?疑惑的看着指尖的白色糊狀物,雲彩輕輕的撚了撚,卻意外地發現它竟然在自己的指尖變成了一小塊面團。
面團?!驚訝的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雲彩伸手揉了更多的那白色糊狀物下來,稍稍一揉撚,掌心裏果然又是一塊面團。
對了!自己聞到的味道,不就是在包子鋪裏聞到的,面粉和肉餡混在一起的味道麽?!可是這樣的味道為什麽會從自己身上傳出來?自己從沒穿着這身衣服去買過包子,不可能會沾到油之類的東西啊?
安安靜靜的宿舍裏只有雲彩一個人,水龍頭似乎沒有關緊,偶爾滴落一兩滴水,敲在瓷磚上,發出‘滴答’的清脆響聲。
緊張和恐懼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遍布了雲彩全身,柔弱的身子已經開始不停的顫抖,滿是面粉的臉上已經看不出一絲皮膚的顏色。
為什麽會變成面粉,自己剛才擠出來的時候,明明是洗面奶啊!看着鏡子裏那張白到詭異的臉,雲彩拼命的用毛巾搓洗着,越來越大的力度疼的她忍不住哭了出來,可是即便如此,那些白色的面粉卻像是永遠洗不幹淨一樣,依舊死死的黏在自己的臉上,仿佛那就是她的皮膚。
不行,我要把它弄下來,我一定要把它弄下來!我不能帶着這樣的臉出去見人,我不能讓他看到這樣恐怖的自己!!
扔掉手中的毛巾,雲彩像是瘋了一般撲向座便器邊上的小刷子。随意的用水沖洗了一下,雲彩不管不顧的對着鏡子用這小小的刷子拼命的刷着自己的臉。尖銳的塑料狠狠的劃破了雲彩的皮膚,可是雲彩卻像是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一般,瘋狂的在臉上不停刷動。
殷紅的鮮血帶着滾燙的溫度把綠色的刷毛染成了烏黑,順着雲彩纖細的手腕一滴滴滑落在地面上。死死盯着鏡子裏已經滿臉的血污的自己,面粉似乎終于被弄幹淨了不少,心滿意足的摸着自己鮮血淋漓的臉,雲彩卻尖叫着跌坐在了地上。
手上!自己的手上竟然不知什麽時候也沾滿了面粉!
慌亂的掀開衣服,雲彩這才發現自己全身上下每個角落,竟然都已經被面粉緊緊的包裹起來。而且無論自己怎麽用刷子去刷,都沒有辦法把它們弄幹淨。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才能把這些讨厭的,黏糊糊的面粉弄下來?!
面粉像是盔甲一般緊緊的包裹着雲彩,厚重沉悶的感覺讓她覺得自己快要被憋死了。仿佛就連嗓子裏,血管裏,都已經被面粉填滿,咕嘟咕嘟的冒着讓自己反胃的氣味。
不行,我不能死,我要把這些東西都剝下來!!
慌亂之中,雲彩的目光落在了水池邊的那把剃刀上,恐懼讓她已經沒有力氣站起來,就這樣一點點爬到水池邊,像是握住救命稻草一般,将那把小小的剃刀,緊緊的攥在了掌心,割進了肉裏。
不經意間,門外像是有人走過,輕輕的帶上了衛生間的門。
咔噠一聲,落了鎖。
猛地睜開雙眼,吳邪大口大口的喘着氣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心髒急速跳躍着像是剛剛跑完馬拉松,全身也像是浸在冰塊裏一樣寒冷。就這樣愣愣的看着天花板不知多久,吳邪才慢慢地放松了緊緊繃着的全身。
側過頭,窗外的天色已經變得昏暗。不時有風從書桌前的窗戶吹進來,輕撫着窗簾發出沙沙的聲音。
環顧着自己的房間,吳邪隐約記得自己剛才好像做了個夢。夢裏的那個女孩是應該是今天早上和自己一起上大課的某個同學,但是名字吳邪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了。而夢境的內容卻像是竹籃裏的水,越是拼命去撈,漏的就越快。
吳邪躺在床上靜靜的聽着自己的心跳,放在床頭的手機突然間嗡嗡的震了起來。翻了個身伸手去摸,吳邪卻驚訝的發現自己的掌心不知道沾上了什麽,白白的一片。随意的在床頭蹭了蹭,吳邪趕緊接起了電話。
“潘子,什麽事兒?”吳邪走下床準備去開燈。房間裏已經再也接收不到太陽的光線,昏暗的提前進入了晚上。
“吳邪,你們班出事兒了!”潘子急切的說着。
“怎麽了?”迷迷糊糊的走到門口,吳邪摸着燈的開關。
“你們班的那個雲彩,她死了!”
日光燈管忽明忽暗的閃了兩下,頹然無力的再次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