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
清明時節雨紛紛,整個杭州從進了四月就沒見過太陽。雖說這煙雨江南卻也是一番美景,可是對于大多數的普通市民來說,連綿的雨水帶來的,除了不便就是心裏也跟着陰郁起來。吳邪就是這普通市民裏最郁悶的一個,頂着兩個黑眼圈背着燒壞了的筆記本和胖子往西溪數碼港走着。雖然下着雨,但是因為還是在清明假日期間,馬路上依舊是人來人往。還不乏各種背包客和驢友,專程來欣賞這煙波浩渺的美景。“小天真,我說你今兒這是怎麽了?怎麽沒精打采的?莫不是這白素貞的眼淚都流你心裏去了?”胖子一邊把吳邪往馬路裏面兒拽了拽,一邊笑呵呵的說着。胖子是吳邪宿舍的室友,雖然吳邪現在已經搬出了宿舍,不過兩個人感情依舊很鐵。用宿舍裏最小的孩子王盟的話來說,吳邪和胖子平時的聊天,都快趕上那相聲裏的捧哏逗哏了。要是換在平時,吳邪肯定笑着把胖子的話堵了回去。可是昨天燒壞了筆記本,又遇見了可以稱之為‘靈異’的事情,吳邪這一晚上開着燈睡的睡眠質量實在是不怎麽樣。不過吳邪恍惚記得,自己在快睡着的時候,倒是聽見了樓下似乎有人在唱戲。保不齊那莫名的聲音,就是樓下傳來的。早上出來的匆忙,也忘了去樓下那家問問。一會兒回去的時候一定得上門提提意見,咱們不反對你模仿李玉剛,但是怎麽的也得看看時候不是。“小天真,你想啥呢?”胖子看着吳邪臉上一會兒郁悶一會兒又咬牙切齒的,饒有興趣的問着。自己從大一認識吳邪起,就知道這是個什麽事情都寫在臉上的人,倒也應了他的名字,天真無邪。“沒啥,就是想着這筆記本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修好。”吳邪找到當初買筆記本的店,拉着胖子往那邊走。“嘿嘿,胖爺估摸着你這狀況,沒半個月也得十來天。”胖子收了雨傘,拍了拍身上的雨水跟着吳邪往店裏走。好的不靈壞的靈,胖子的話還真就一語成谶了。吳邪狠狠的瞪了胖子一眼,聽着售後服務的小哥笑眯眯的告訴自己,筆記本是主板燒壞了,要返廠修理,一來一回至少半個月。摸出手機看着備忘錄裏的備注,吳邪郁悶的就差仰天哀嚎陪着白素貞一起哭了。周五一場歌會,周日還有一場。除了這兩場歌會,還有幾個廣播劇的ED幹音都在筆記本裏,這下好,都得重錄了。那臺式機裏幹幹淨淨的什麽都沒有,自己還得重新裝CE和AA,最關鍵的是,吳邪一想到昨晚耳機裏那尖銳的金屬聲響,就覺得自己耳朵還是一陣陣的刺痛。填寫好了保修的單據,吳邪心有不甘但又無可奈何的跟着胖子出了門。從早上開始飄起的雨到現在依舊沒有剎住的勢頭,雖然最近雨多,但是溫度卻比往年要高出許多,綿綿的細雨随風吹打在身上,盡是帶着些溫熱的濡濕。打着傘走在胖子身邊,吳邪心不在焉的聽着他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自己說着寝室裏的事情。雨水像是霧氣一般讓視線變得朦胧,漫天的陰雲像是鍍上了鉛一般的晦澀,馬路上來玩的車輛也有不少打着車燈。明明是中午一點多的光景,卻因為這陰郁的天色變得像是到了晚上。小心的避開腳下的水窪,吳邪悶頭看路自顧自的走着,邊在心裏盤算着回去之後該怎麽搗鼓那臺有些詭異的電腦。逆着風的方向讓雨水迎面打在身上,雨傘根本就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把傘往前傾了傾,吳邪突然莫名的打了個寒顫。原本溫熱的雨水不知在何時已經變成了刺骨的冰涼,像是一根根針一般直直的透過皮膚刺進了每一個細胞。吳邪撐着傘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看着馬路上來往的車輛心裏驀地覺得有些奇怪。可是盯着那些紅紅黃黃的車燈,吳邪卻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裏不對勁。正準備轉身叫胖子,吳邪的目光卻不由自主的在馬路對面聚焦。只見人來人往的對街上,一個和自己比肩高,身穿白色襯衫的少年正站在自己的正對面。吳邪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注意到這個男生,或許是因為他的一身白衣在花花綠綠的人群中太過紮眼,又或者,是因為他沒有打傘,所以顯得比較突兀?慢着,這麽大的雨,自己打着傘都已經濕了半身,可是對面的那個男生,他沒有打傘,怎麽可能身上一點水漬都沒有?!吳邪被自己的認知驚得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更加仔細的透過往來車輛的間隙看着那男生。他一直低着頭站在原地,額前的黑發擋住了五官,但是露出的脖頸卻比他的襯衫還要蒼白。靠,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吳邪下意識的伸手就要去拉身邊的胖子,可是手一擡卻拉了個空。心裏猛地驚了一下,吳邪這才發現,自己身邊的路人竟然在不知不覺間都已經消失了。自己所站着的人行道上,只有自己一個人。而自己剛才奇怪的感覺,竟是因為這本該吵雜喧鬧的街道,早已不知在何時變得靜谧無聲。老子一定是昨天晚上沒睡好,出現幻覺了!不斷地做着心裏建設,卻還是慌了的吳邪緊緊攥着手中的雨傘,環顧着依舊不見人影的四周,低頭掏出手機就準備打電話給胖子。而一轉頭,白的有些過分的襯衫衣擺便映入了自己的眼簾。呼吸在瞬間凝滞,吳邪一手按着口袋裏的手機,一手打着雨傘,保持着這樣的姿勢低頭看着那就在自己面前的衣服,完全不用思考就明白了這是怎麽回事。剛剛還在馬路對面的男生,此時此刻,就在自己面前,不到半米的距離。拍打在自己臉上的雨水都演變成了一種叫做恐懼的情緒,它們點點滴滴的滲透進吳邪身體的所有角落。視線裏那抹白色依舊停留在原地,而在那之後是來來往往的車燈,還有馬路對面往來的行人。可是整個世界卻像是默片一般寂靜無聲,甚至連雨聲都已經消失不見。緊緊的攥着手機,吳邪的掌心已經被手機上的挂件硌的生疼。可是這直抵大腦皮層深處的疼痛,像是在提醒着吳邪這一切不是幻覺。心髒從最初的鼓噪已經變成了遲緩的凝滞,連呼吸也已經減緩到像是要消失。腦子裏已經變得空白一片,吳邪猶豫着該不該擡起頭,看一看自己面前的人,究竟是誰。明明知道可能一擡頭就是一張血肉模糊的臉正對着自己,可是吳邪卻還是按捺不住那種好奇但是又恐懼的心情,就好像是一把生鏽了的刀在心上來回磨着,又疼又癢的感覺還不如直接捅一刀來的痛快。糾結又緊張的慢慢擡起頭,視線裏的白色襯衫一點點的從下擺移到了胸前,然後是慘白的脖頸,接着——“小天真,你發什麽呆呢?胖爺我都叫喚你多久了你都沒聽見啊?!”胖子渾厚的聲音猛地闖進了自己的耳朵,相伴而來的還有整條街道喧鬧吵雜的聲音,滴滴答答落在傘上的雨水也重新恢複了溫熱的感覺,絲絲縷縷的随風飄落在臉上。吳邪茫然的看着身邊一臉不樂意的胖子,疑惑的轉頭往馬路對面看了看,來來往往的人潮中似乎從未出現過自己看到的人影,而自己眼前也只是來往的路人。“你看什麽呢?”胖子莫名的看着吳邪一臉費解的樣子,也順着他的目光往馬路對面看去,“有美女?在哪兒呢?”“胖子,你剛才看到一個穿着白色襯衫的男生沒?”吳邪張了張口,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裏滿是無法抑制的顫抖和嘶啞,紊亂的心跳和呼吸也都漸漸恢複了正常,凝固的血液也又恢複了流動。“沒有啊,胖爺我就看着小天真你走着走着突然就站這兒不動了,然後怎麽叫你都沒反應,一臉跟見了鬼一樣的表情。”胖子看着臉色越來越白的吳邪,像是猛然間明白了什麽,“小天真,你別是真撞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吧?”“去去去,少咒老子!”吳邪一把推開胖子湊過來的大臉,撐着傘就要往前走,小腿肚子傳來的虛軟和無力險些讓吳邪一頭撞在前面的人身上。胖子有些擔心的看着吳邪,卻也沒有再多說什麽。去年夏天宿舍曾經集體游杭州一次,在靈隐寺的時候,有個老和尚指着吳邪說他什麽八字偏輕,陽火虛弱,說白了就是容易見鬼。當時大家都沒把這話往心裏去,只當做是老和尚危言聳聽封建迷信。可是今兒看吳邪這樣子,倒真像是被那老和尚說中了。“小天真,要不你搬回寝室來住吧?”一路沉默着回到了學校,胖子站在學校大門口拉住了吳邪,“其實你錄歌什麽的我們真心沒意見,昨兒潘子還說呢,聽不見你唱歌怪想的。”“沒事兒,我應該是昨兒沒睡好,今兒出門又沒戴眼鏡,所以看錯了。”吳邪拍了怕胖子的肩膀,故作輕松的笑道,“知道你們惦記着我,那就改天請我吃頓飯呗?”“你小子,沒去學經管真是屈才了!你看看你那奸商的德行!”胖子看吳邪似乎已經恢複了常态,也就不再多說什麽,“那胖爺我就先回宿舍了啊?”“嗯,今兒謝謝你陪我跑了一趟。”吳邪點點頭,“還有別忘了,欠我頓飯~”“嘿,小天真你真是~~得,胖爺記下了,走了啊!”胖子揮了揮手,便轉身走進了學校。看着胖子漸漸走遠的背影,吳邪臉上的笑意漸漸消褪。輕輕的嘆了口氣,吳邪也轉身朝着出租屋走了回去。 雨似乎漸漸小了些,雨傘上滴滴答答的聲音也緩緩地變得柔和下來。今天是假期的最後一天,學校附近倒是不見多少學生。單身的估計不是泡在圖書館就是窩在寝室,有對象的也不知道去哪裏逍遙了。街道上零零落落的幾個人影,都是形單影孤。雖然不能确定剛才的事情是否只是自己的幻覺,可吳邪不由自主的留意起身邊的行人來。來來往往的人都是幾步就走散了,倒是有個穿着藏藍色連帽衫的男生一直走在自己身側的位置。不動聲色的用眼角的餘光打量着那面無表情的人,下着雨也不見他打傘,只是戴着那大大的兜帽不急不緩的走着,額前的碎發已經被雨水打濕,一縷縷的滴答着水。臉色雖然有些蒼白,卻更顯出了他冷峻的氣質。吳邪越看越覺得這人怎麽這麽眼熟,皺着眉頭想了半天,這才想起來他是學校的保安。脫掉了制服換上了便裝,這小哥看上去倒也沒比自己大多少,難怪自己想半天才想起來。正猶豫着要不要上去分他一半雨傘,吳邪就看見這小哥步子一拐進了小巷。難道他也住在這附近?吳邪疑惑的跟在他身後朝筒子樓走着,卻看見他進了自己所住的筒子樓。原來自己和這小哥是鄰居,保安的工作和自己上學的時間似乎有時差,難怪自己一直沒在這兒見過他。吳邪站在樓道門口收了傘,三四點的天色,筒子樓裏卻已經是昏暗一片。一邊踱着腳震亮聲控燈,吳邪一邊甩着傘往樓上走着。樓梯上坑坑窪窪的滿是水漬,空氣裏也全身潮濕的黴菌氣息。早知道自己就不為了偷懶一口氣交了半年的房租了,不然的話現在也能搬回宿舍去。吳邪在心裏咬牙切齒的懊惱着自己做事不留餘地,快到三樓的時候,突然想起來昨天夜裏有人唱戲的事情,正猶豫着要不要上去敲門說說,一擡頭就看到了那小哥正開着自己樓下那間屋子的門。果然是人不可貌相麽,看着這麽柔弱安靜的一個人,竟然會在大半夜唱戲?吳邪皺着眉頭死死盯着正在開門的人,在心裏盤算着該怎麽開口。像是察覺到了背後一直有人跟着自己,那小哥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轉身看着站在身後的吳邪,沒有絲毫表情的臉像是被凍結了一般冰冷。“額,”感受到從那目光裏傳來的疑問和疏離,吳邪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我是住你樓上的,也是D大的學生。”“嗯。”淡淡的應了一聲,表情依舊沒有絲毫的變化。“那個,你晚上,額,還是早點睡覺比較好——”婉轉的說着,吳邪覺得只要是明白人就一定能懂自己話裏的意思。大家都是鄰居,沒必要為了些小事情弄太僵,有些話不用說開那是最好。聲控燈在亮了不到三十秒後熄滅,一片漆黑中只看見那小哥的雙目竟像是星星般明亮。吳邪趕緊又咳嗽了一聲把燈弄亮,轉瞬間捕捉到了對面那人眼中一閃而過的疑惑。正想着要不要再說的明白些,就看見那小哥開了口。“嗯,謝謝。”似乎理解錯了吳邪話裏的意思,平板的說完後不等吳邪再多說什麽,那小哥就進屋關上了門。 愣愣的站在三樓,吳邪郁悶的不知道該說什麽。明明是在委婉的抗議,怎麽到了他那兒就變成了關心了?而且他眼神裏那費解是什麽意思,把自己當成來搭讪的人了麽?看他那悶不吭聲的樣子,活脫脫就是一個沒人搭理的悶油瓶!難怪要靠半夜笙歌來發洩!!聲控燈又悄無聲息的滅了下去,吳邪站在那小哥家門口狠狠的跺了跺腳,踩着滿地橘色的燈光,噔噔噔的上了四樓。稀裏嘩啦的吃着泡面,吳邪一邊翻着書一邊不時瞟一眼那臺式機上的下載進度。照這個速度,今晚上應該就能搞定一首。從數碼港回來的時候,吳邪特意買了兩個小音箱,這樣就不擔心耳機裏的雜音問題了。放下只剩下了個底的面桶,吳邪心滿意足的打着飽嗝摸了摸肚子。小小的房間滿是泡面的酸辣味道,吳邪走到窗邊把窗戶打開了個小縫散散味道,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細密的雨水在開窗的瞬間便随着風飄了吳邪一臉。伸手抹了一把帶着些寒意的水珠,吳邪剛轉身,身子便僵硬的定在了原地。昨晚那微不可聞的歌聲此時又響了起來,和風雨聲交織在一起,透着說不出的哀怨。靜靜的坐在床上聽了一會兒,吳邪已經完全确定這個聲音就是從樓下傳來的。這房子隔音向來不錯,不仔細聽的話還真聽不清這聲音的來源。吳邪幹脆趴在了床上,探着頭聽從樓下傳來的歌聲。反正現在時間還早,那悶油瓶要是到了晚上還唱,自己去敲門也就理直氣壯了。雖然聲音模模糊糊的,也聽不清唱的是什麽,但是基本上的調子還是能分辨出來。聽着那起承轉合的感覺,似乎真是古風,偶爾還帶着幾句尖細的戲腔。細細聽起來,雖然曲調裏滿是凄涼哀怨,可是卻難掩這曲子的美妙。看來樓下那悶油瓶和自己是一個圈子的?自己正考慮着往古風圈靠攏,又苦于找不着師傅,這下就有個現成的在自己眼前了。猛地從床上蹿了起來,吳邪已經把下午回家時的不快忘到了九霄雲外,穿着拖鞋就跑了三樓。沒敲幾下門就開了,那已經被吳邪起了悶油瓶外號的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打底衫站在門口,微微皺着眉頭看着笑得有些谄媚的吳邪。“嘿嘿嘿,小哥,那個,和你商量個事兒行不?”吳邪只顧着一激動就敲了人家的門,這拜師的語句都還沒斟酌好,就先自來熟的套起了近乎。“嗯。”依靠着門框,悶油瓶淡漠的應着。“我昨天晚上和剛才都聽見你在唱歌來着,其實我也是翻唱圈子的,對了,我的ID是天真,那個,我想向你請教一下唱古風歌的技巧來着。”前言不搭後語的說着,吳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悶油瓶像是沒有完全理解吳邪的話,有些莫名的微微皺了皺眉,清淡的聲音裏卻依舊不帶波瀾。“你聽見我唱歌?”“對啊,唱的應該是古風吧?不過那首歌我還真沒聽過。”吳邪興致盎然的看着面前的人,探尋着問道,“是原創麽?”默不作聲的定定看着眼前笑得一臉真誠的人,悶油瓶面無表情的說道,“你聽錯了。”“聽錯了?不可能啊,我明明聽見聲音是從你這裏傳來的。”吳邪看着悶油瓶沒有絲毫表情的臉,心想着這人怎麽這麽小氣,就算是原創你寫了不就是唱來給大家聽的麽,藏着掖着有什麽意思?原本雀躍的心情在瞬間熄滅,吳邪興致缺缺的說道,“那好吧,不過你晚上還是別唱的太遲了,不然影響了其他鄰居休息就不好了。”悶油瓶看着面前方才還笑得見牙不見眼的人在瞬間就垮了臉,本不想再多搭理他,卻覺得還是解釋清楚比較好。便又開口說道,“你聽錯了。”“我明明就聽見是從你這傳來的。”吳邪不滿的咕哝着。“我昨晚值班,不在這。”悶油瓶面無表情的說完,便再次關上了門,将吳邪驚詫的神色阻隔在外。 聲控燈再度悄無聲息的熄滅,樓道在瞬間歸于一片漆黑。吳邪像是突然被人抽去了全身的力氣,有些虛脫的靠在悶油瓶的門前。樓道外的風雨還在不依不饒的肆虐着,呼嘯着的風從樓道口盤旋着一路向上,像是在嗤笑着吳邪此時的蒼白。如果自己昨晚和剛才聽到的聲音不是來自這悶油瓶,那自己聽到的究竟是什麽?而下午自己在街道上看見的那個男生,又到底是誰?那究竟是自己的幻覺,還是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卷進了什麽漩渦中?吳邪緊緊的攥着拳頭看着樓上一片漆黑的階梯,心裏的慌亂也漫無邊際的籠罩了全身。夜雨還在肆虐,閃電像是利刃般突如其來的将夜空撕裂,轉瞬即逝的刺眼光亮後,響徹天際的雷聲随着大地的震顫回蕩在耳邊。雷鳴電閃之中,心神恍惚的吳邪沒有聽見那哀怨凄婉的曲調,已經變成了帶着帶着嘆息的冷笑,在這忽明忽滅的樓道裏,若隐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