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37.
五月的木葉, 天地間白茫茫的都是雨。
我收起傘, 在樓道裏把雨水抖幹淨,爬樓梯上樓。路過三樓時我對着那扇緊閉的門發了一下呆, 又飛快的走了上去。打開公寓的門時綱手正在吹頭發,顯是也被淋濕了。
“姐, 毛巾在哪?”我擠着頭發裏的水, 綱手指了個方向, 我找了毛巾來擦頭發。
綱手關上吹風機:“今天稻穗來做産檢了。”
我随口道:“怎麽?她現在好像也有六七個月了, 怎麽才來做?”
“她和朔茂都不懂, 再說木葉這群忍者誰會懂産檢的時間啊?我們根本就沒開生理衛生課啊。”綱手說,“反正不太樂觀,她小時候在根被改造過身體,又有個蠻邪門的血繼,整個木葉連個能匹配的血型都找不到的, 她發育停的還早——你也看得出來吧?她個子都沒比你高多少呢。”
我吃驚地問:“哦?”
“順産啊,難。”綱手啧啧一聲, “可是剖又不敢剖。”
我寬慰道:“船到橋頭自然直麽,再說你又不是管生孩子的。”
綱手說:“也對, 稻穗是個大風大浪都見過的人, 總不能生個小孩就倒下。比起這個,今天信使給我送了自來也的一封信。”
我迅速丢開毛巾跑過去:“說了什麽?說了什麽!”
綱手把信丢給我, 嫌棄道:“自己看……天啊,你這個人。我真是受不了了。”
我接過信件狗腿道:“姐,這算是自來也大叔給你的情書吧, 我看沒關系吧?”
綱手對着我的腦袋就是一巴掌:“你再提情書倆字我明天就給你安排大夜。”
我差點被一巴掌打傻,立刻閉了嘴。
我拿着那封信跑到窗臺邊,打開臺燈,讀了起來。
「綱手:展信佳。
波之國最近在雨季,淅瀝瀝地下個沒完。我在這裏帶着小水門修行,甚是想木葉,也想你。
新書寫了一些,書稿謄抄了一份附送在信後,是一個少年修行的故事。我知道自己筆力尚有很大不足,不知道能否表達自己心裏的想法,只能勞煩你幫我捉一下蟲。
水門近日也好——如果奇奈想知道的話。他最近潛心修行,但是前幾天下雨路滑,不慎崴傷了腳,現在躺在床上看雨。
他托我轉告奇奈,奇奈送的小狐貍他挂在包上了。
水門相當有天分,不是我之前說的那種努力的天才,他不僅努力,而且天分奇高。是大蛇丸可能都喜歡的那類學生。
我有時候帶他去居酒屋,老板娘看他順眼,總願意調戲——」
下面戛然而止,我拿着信,毛都炸了。
我沖過去找綱手:“後面呢後面呢!沒了嗎?”
綱手:“……”
綱手擺擺手道:“後面就是自來也寫的黃色小說了,沒了。未成年人不能看。”
我如遭雷劈。
波風水門果然不讓人省心,半年一個字兒音信都沒有,但一來就是個重量級的。我記得我過年的時候專門告訴他自來也去的地方不要跟着!不要跟着!不要跟着!——他不聽。非得去,果然被老板娘調戲了——很能耐,很好。如果是被老板娘調戲還好,萬一解讀出來是他調戲老板娘,好,那他完蛋了,等着我拎着紅油漆潑門口吧。
然後我對綱手冷靜道:“姐你幫我轉告一下水門,他完了。”
綱手憋笑憋得抽筋:“好。”
信件完整版:
我有時候帶他去居酒屋,老板娘看他順眼,總喜歡調戲調戲小帥哥。不得不說這孩子确實長得好,帶着他折扣多多……但他總是告訴人家他老家有個暗戀他的姑娘,他在外面如果不對她守身如玉,回去她要在他家門口潑紅油漆釘稻草人。這年頭姑娘不好糊弄,尤其是女忍者,個個兇殘血腥的不行。
老板娘被他逗得哈哈大笑,經常給我們打個七八折,帶他出去喝酒居然頗有樂趣。為了防止這種慘案真的發生,這一段信就不要給奇奈看了。
漂泊在外想起我們一班在第二次忍界大戰的時候,頗覺得唏噓,時間過得很快。老師已經當上了火影,眨眼間就是這麽多年。這次出來故地重游,卻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我們三個人正在越走越遠。
只是一種奇怪的念頭而已,希望你在木葉每天開心愉快,順便幫我轉告下大蛇丸——我的信鴿找不到大蛇丸在什麽地方,只能送到你這裏——告訴他他是一個傻逼中二病謝謝。
自來也
于木葉三十六年五月十八日。
綱手把來醫院順手牽藥的大蛇丸抓了個現行,冷漠道:“——自來也讓我告訴你你是一個傻逼中二病。”
大蛇丸說:“哦,那你幫我告訴他他是一個弱智吊車尾只能和自己右手為伴孤獨終老的可悲可嘆單身狗,謝謝。”
綱手:“……”
我啪叽一聲拍死一只在我身邊打轉的蚊子,抓了抓臉上的紅點。
“你看怎麽開藥?”綱手敲着處方單問我,“你說說看。”
我腦子裏是空的,猜測道:“5~10mg□□靜注prn?”
“錯得離譜。”綱手戳了下我的腦袋,“說了,子痫前期優先用硫酸鎂。”
綱手你手勁很大啊!我被戳的眼淚汪汪道:“硫酸鎂不是瀉藥嘛,我開□□鎮靜解痙難道不可以嗎?”
綱手恨鐵不成鋼的又戳了兩下:“你這可怎麽辦,我讓你背藥理你背狗肚子裏去啦?硫酸鎂硫酸鎂,解痙鎮靜降顱壓,你倒好,光記得一點瀉藥,我都氣笑了。”
我支支吾吾道:“我又不知道啦,藥理才沒有這個。”
“——你還是給我回去抄書吧。”綱手嘆了口氣在處方上唰唰寫了幾行字,把它遞給一旁的護士姐姐,一把提着我去病房。
我已經被這麽拖着走習慣了,卻很少會碰到熟人。
稻穗穿着寬松的衣服,卻掩不住顯懷的肚皮,對我們溫和的微笑:“你們去查房?”
我甜甜地笑着問好:“師娘好,老師沒跟着來嗎?”
“沒,他剛剛被拖去幫三代整理任務卷宗去了。”稻穗笑笑,“我最近不太舒服,感覺太陽穴總是一跳跳的,水腫也有點厲害,所以來看看。”
綱手不太贊同:“朔茂心可是真大啊。”
稻穗驚訝地問:“可是我覺得我可健康了啊?”
綱手:“……”
綱手一把拽起我,往檢查室拖:“稻穗你也跟我來。”
我掙紮道:“別,別拽衣領——哎呀——”
綱手推開檢查室的門,把我往牆邊一放,找了一堆檢查儀器塞給我:“去給你師娘量一量。”
我抱着尺子,心想學習實在是太累了。寧毀十樁婚不勸人學醫啊……
我給稻穗量完間徑,綱手聽我彙報了數據之後誠懇的對稻穗道:“考慮開刀吧。”
稻穗從床上坐起來,我拿着血壓計走過去,袖帶給她纏在上臂上。稻穗搖搖頭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個什麽身體情況。”
“……唉。”綱手半晌又嘆氣道:“團藏那老不死。”
稻穗笑起來:“罵他有用麽,我本來就體質特殊,再說要不是團藏那混賬我四五歲的時候就死了。綱手,剖腹産就從備選裏劃掉吧。”
綱手:“量血壓的時候別說話!媽的……奇奈你十分鐘之後給她再量一次,來了這麽多次都記不住,懷疑你是個傻逼。”
夏日天氣陰沉,我給青山昌火遞了杯茶,宇智波富岳坐在對面。千手宅邸裏雜草叢生,我們已經拔了一大堆,鐮刀都已經被磨鈍了。
宇智波富岳道:“這宅子是幾年沒修了?”
我說:“一年吧,本來應該開春修葺的,結果春天忘了個精光。原先水戶奶奶在的時候還常有園丁來,她走了之後綱手姐一個人覺得住起來太大,開支也太高,就擱置了。”
青山昌火道:“怎麽說都是在山上,回家也不方便——說起來朔茂老師今天也來不了?”
我笑笑:“是啊,他應該在醫院陪稻穗姐。稻穗最近懷孕反應有點大。”
宇智波富岳喝了口茶道:“我覺得他倆人都沒啥文化哦。”
青山昌火:“怎麽說?。”
宇智波富岳:“對小孩起名特別不負責,說要把這個小孩名字起成稻草人。稻草人啊!怎麽上學,上學第一天就要被炒粉進地心的,勸也不聽,唉。”
我:“稻草人?”
宇智波富岳說:“好像是要叫卡卡西來着。”
我想了想:“其實也是有寓意的吧,當媽的叫稻穗,兒子叫稻草人——稻草人就是守護稻穗的人麽。仔細想想還是挺甜的。”
宇智波富岳對我說的話不置可否,又打量了一下這宅子問:“怎麽突然想起來要修宅子?”
我笑了笑:“水戶奶奶祭日那天綱手姐做了個夢。”
“做夢就修宅子啊……”宇智波富岳撓了撓頭,“不過修修也是好的,怎麽說都是祖宅麽。我們宇智波的祖宅就算沒人住也是要打理的。老房子住着不舒服,我和我父母也都搬出來住了,但是每年還是要回去修葺兩次。”
我問:“這麽說起來,富岳你爸爸是族長對嗎?”
“對。”宇智波富岳簡短的點了點頭:“所以每天都很忙,他還是木葉保衛隊的隊長呢。”
我和草根平民青山昌火一同驚嘆:“哇——官二代——”
宇智波富岳不高興道:“不是好嗎,我和你們沒什麽區別的。”
然後他喝完茶杯裏的茶,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說:“走了,修屋頂漏水去。奇奈你把買的新瓦帶上,青山你去挨個房間轉轉,看看是不是哪裏有滲水。如果有的話你把榻榻米擡出來放在房檐底下,等會我去補屋頂。”
我抱了一疊瓦片跟在富岳身後上房揭瓦,富岳提着桶水泥和鏟子。
“可能要下雨了。”我說,“下雨用這水泥成麽?”
富岳道:“沒大事,畢竟不多。倒是榻榻米被雨泡了比較麻煩,你們一整年沒修,運氣不好得換好幾塊。”
我把屋頂上的碎瓦揭去,問他:“你什麽時候和美琴這麽熟的啊?”
我注意到富岳的臉又一次紅了:“這個你——你還是別管了。”
少年的心事你別猜,猜也猜不出來。我看着灰蒙蒙的天,心想天可能要下雨了。
遠處村莊裏飄起雨煙,山腰的八重櫻枝葉茂盛,我想起一年前的雨夜裏花樹下花瓣簌簌而落,雨水連成線墜在青石板上。水門站在那棵大樹上表情晦暗不明。
我不會被你落下的,我想着我慘不忍睹的罰抄任務,痛苦地告訴自己。
噩耗出現的那天,我在圖書館翻書。
我踮着腳摸索書櫃頂的那本資料,突然啪叽一聲掉下來了一本《稻田的故事》。我納悶着風馬牛不相及的文學書怎麽會出現在醫學分類的時候,書頁裏面掉出了一根幹癟枯黃的、空空的稻穗。
我好奇地拿起來翻了翻,發覺書上沒有貼圖書館的編碼,封面落了厚厚的一層灰塵,看上去至少擱置了五六年的模樣。我拿着書在地上磕了磕灰,翻開扉頁,發現上面非常熟悉的字體。
這個字體迄今為止簽了我無數個檔案和任務總結書,上面也批了無數個重寫二字,奴役我于無形,別說□□版,就算化成灰我也認得。
是旗木朔茂的字。
扉頁上寫着:
‘千燈萬盞,我只有一個月亮。’
我抓了抓頭,仔細翻了翻,确定這是旗木朔茂的私藏而不是圖書館的財産,就把它帶回了我自己的桌上。
然後我看到青山昌火沖了進來,身後暴怒圖書管理員揮舞着雞毛撣子抗議不止。
我提醒他:“圖書館輕聲細語慢步。”
青山昌火上氣不接下氣道:“師娘不太好。”
我沒反應過來,奇怪地問:“她怎麽了?”
“我不懂,”青山昌火焦急地說,“我們去醫院——綱手大人會告訴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注】‘千燈萬盞,我只有一個月亮。’
本句出自今年大學生詩歌大賽現代詩獲獎的《流浪》,作者叫做柒叁,來自上海交大。
安利一下!這首詩真的寫的好好啊……
處方部分……請不要細究!用法用量實在是……
明天……請……請個假……作者君目前怎麽寫都不滿意,這種病可能必須要大修才能好……
愛你們麽麽噠!還有不知海太太的地雷x2 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