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1.
我圍上我的毛圍巾出門的時候天色已經漆黑, 風夾着冰粒打在臉上, 打的生疼又麻木。遠處木葉山已經光禿禿一片,我想着明年開春應該提醒一下綱手姐去修葺一下千手的宅子, 用圍巾裹好了耳朵。
但是木葉醫院門口站着我連做夢都沒想到的兩個人。
本來想着立刻回家取暖,但是八卦的欲望戰勝了寒冷, 我躲進了樹下的陰影, 賊兮兮的往外看去。
稻穗在路燈下氣喘籲籲, 抓着旗木朔茂的衣袖。她的大衣在風裏獵獵作響, 眼神執着又熱烈的看着旗木朔茂。
“你別動。”她說。
朔茂沙啞道:“稻穗, 你要的我給不了,我想要的你沒法給——這件事沒有結果。”
稻穗執着地抓着他,手凍得通紅卻十分有力:“——對,看來你也明白,但是我今晚不得到答案不會罷休。旗木朔茂。”
我往樹後躲了躲, 冬夜凜冽的風吹過木葉的街道。我突然覺得朔茂老師在稻穗面前變得渺小,稻穗吐出白色的霧氣, 她松開了抓着朔茂老師的衣袖的手,朔茂老師沒有走開。
稻穗道:“旗木朔茂, 你不欠我的。我這麽多年後同樣也不欠你——但是我希望你想好。”
“今晚轉頭走了的話……”她道, “——我就不會回來。從此之後那個喜歡你的稻穗就沒了,一切都會向你覺得最好的方向去發展。我現在只想知道你想不想讓我走。”
“你一直在縱容我。”稻穗說。“縱容我改變你的人際關系——縱容我騷擾你, 縱容我在你身邊晃來晃去,但是永遠不點頭。”
旗木朔茂沒有說話,他就站在那裏。
“但是現在如果你希望的話。”稻穗冷靜而理智地道, “我不會黏着你,也不會性騷擾你了——那些纏着你的莺莺燕燕木葉霧隐沙忍女忍我以後權當看不見,你的人際關系裏面也可以删除掉我稻穗這個人,甚至把影子都剔出去——只要你現在一句話。”
稻穗聲音帶出說不出的酸楚悵然。
“你想不想讓我松手?”
我突然覺得看的有點尴尬,但是現在想逃又不好逃——不過總算也算是一個八卦的談資,好歹地支撐着自己看着這個我根本沒做好準備的場面。
我沒想到水面下隐藏着這麽大的一座冰山。
我有點心塞的想稻穗放棄是一件好事,可是以朔茂老師平時的态度來看,稻穗提的不過是個自找難看的問題。
旗木朔茂沉默了很久。
然後他說:“不。”
旗木朔茂:“稻穗,但是這無法抵掉你是個變态騷擾狂的事實。”
稻穗點點頭:“恩。”
旗木朔茂補充:“——而且還不要臉,自以為是,反正非常糟糕——這就是你。”
稻穗悻悻道:“你雖然這麽說,我還是覺得你喜歡我變态的樣子啊。”
旗木朔茂:“……”
旗木朔茂嘆了口氣道:“算了——我的桃花也算是被你趕得幹幹淨淨。”
“我是不是應該早點逼你啊?”稻穗臉凍得通紅,笑開了花:“你是被我逼宮成功了對嗎?以後我可以光明正大的性騷擾你了對不對?”
旗木朔茂:“……”
稻穗說:“想生猴子嗎?”
旗木朔茂:“……”
我看的目瞪狗帶,實在是不懂他們成年人的愛情——不過有情人終成眷屬應該鼓掌。……我正準備功成身退溜走去和綱手八卦一圈的時候卻聽到稻穗對旗木老師說了句話兒。
稻穗:“……我好像有點岔氣兒……想喝點熱水。”
朔茂老師:“前面就是醫院,問他們要點熱的就好——你疼嗎?走得動路?走不動路要我背嗎……”
我總覺得自己似乎見證了不得了的東西,但是又覺得風吹得腦子有些糊塗——索性回家躺下睡一覺再想。
可我就是沒想到,後來這件事會發展到這麽靈車的程度。
木葉35年12月24日,木葉村上忍食堂。
風和日麗的好天氣——我們組接了個D級食堂衛生任務,在木葉食堂當牛做馬地擦桌子倒盤子。朔茂老師告訴我們那個消息的時候我還正在往垃圾車裏倒剩飯,餐盤上的菜汁滴裏搭拉地淋在塑料袋上。
宇智波富岳:“????”
青山昌火:“???”
我把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問道:“老師,你可以再說一遍麽,我覺得我們好像今早沒睡醒,可能出現了幻聽。”
旗木朔茂言簡意赅道:“晚上老師請吃火鍋。”
青山昌火:“不是這句。”
旗木朔茂說:“晚上來老師家,師娘請你們吃火鍋。”
宇智波富岳手都被吓得哆嗦不止:“我們啥時候有的師娘?!”
旗木朔茂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昨天晚上。”
青山昌火哆裏哆嗦:“重點是師娘是誰?”
旗木朔茂漫不經心道:“——稻穗。你們三個晚上記得改口。哦還有為什麽要請你們吃火鍋呢——不是因為你們老師我談戀愛了。”
我奇怪的問道:“那還能是因為什麽?”
朔茂老師不解地看我一眼:“你這小孩怎麽一點都不驚訝的?”
我緊張地說:“因、因為直覺,大概。”
朔茂老師道:“這不重要。我請你們吃火鍋——是因為老師我要準備當爹了。”
我手裏的餐盤一下沒拿穩,掉在了地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青山昌火一口水噴在了食堂地板上頭,宇智波富岳出現了幻聽似的表情,石化在了當場。
食堂師傅在打飯窗口後面喊道:“東西摔壞了要賠的!!”
“準備當爹?!”我們三人異口同聲。
朔茂老師露出和善的微笑:“對。”
青山昌火:“神tm父愛如山。”
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收起一大摞餐盤,青山和富岳倆人還沒回過勁兒來,正兩眼無神着看着下午空無一人的木葉小食堂。
陽光暖洋洋的,我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珠問:“我們任務結算是下午五點對吧?我現在想出去一趟,有點事兒。”
青山昌火:“神tm父愛如山——”
宇智波富岳空洞道:“五點結算……你有事可以先去忙,我們在、在這兒幫你頂着。”
我:“……行、行吧……你們沒事吧?總覺得你們精神狀态不太好……”
宇智波富岳語氣依然空洞:“——沒事,好得很。朔茂老師幹什麽去了來着?”
我說:“買羊肉去了——晚上去涮火鍋。我去趟醫院,綱手姐讓我過去。”
富岳游魂似的點了點頭,我從櫃子裏取出我的圍巾和大衣,匆忙套上之後沖了出去。
木葉街上卷着凜冽的冷風,我抓着我不停要掉下來的羊絨圍巾,迎着陽光和刀鋒般的風跑向木葉醫院。其實我并不是想找綱手,确切的說應該是來找水門的。今晚畢竟要涮火鍋,可能回家都很晚——我不可能因為這個大晚上去找他打擾他休息,但是我還是想見他一面。
想和他說話,坐在一起曬曬太陽也好。
我在門口護士站問護士姐姐要了杯熱水,打太極地繞開了她們給我下的套,走到水門的病房前,卻聽到了東之钿的聲音。
“老師!”東之钿不敢置信道,“您說的真的麽?”
自來也:“是。——所以我已經拜托三代目幫你們找個厲害的代教老師,這幾年你們就跟着那個老師好好學吧。沒有必要為此感到不平衡,等我回來你們如果願意,依舊是我的學生。”
東之钿聲音透出難過:“那水門君——”
自來也:“水門跟着我,我會在路上教他。”
我似乎被當頭打了一棒,我順着玻璃看過去,第四班所有人聚在一處,波風水門的眼睛堅定而認真地看着自來也,藍得像一潭我看不懂的湖。
波風水門:“——這是我提出來的,東之钿。”
“我本來就有出去游歷的打算。”自來也溫和道,“帶上水門不多,況且他非常堅持。所以這件事就這麽定下來了,我帶着他出去游歷三四年。”
東之钿不敢置信道:“水……水門君?”
日向日足擡起了手:“東之钿,夠了。”
我手裏的紙杯被我無意識地捏成一團,手上淋淋瀝瀝地都是溫溫的水。
自來也輕聲道:“好了,我們明天再來,我準備過了新年再走——明天水門出院,你們新年夜來我家聚聚,吃頓年夜飯,說不定是散夥飯,你們三個可不許缺席啊。”
散夥飯。
我無意識地握緊了手裏的紙杯,聽到自來也一行人走出來的聲音,我匆匆躲在了隔壁的門板後,東之钿出門時捂着嘴,日向日足的手安撫地拍着她的肩膀。
我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水門和自來也的對話,從那晚就已經談妥了——但是他卻一句話都沒有和我提起。
我目送着自來也一群人走出病區,花了點時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一頭被靜電搞得爆炸的頭發,盡量讓自己平靜地走進水門灑着溫暖陽光的病房。
水門看到我後笑了笑:“你今天不是有任務嗎?”
我扯了扯嘴角說:“是啊,其實是任務中間翹出來的——大概很快還要回去。因為晚上朔茂老師要請我們吃火鍋,不能來找你打卡,只能中途出來了。”
我坐在那把凳子上,上面似乎還有不知是誰的餘溫。
水門從抽屜裏找糖罐兒,很自然地笑着道:“累麽?我這裏還有買的梅子糖,喏——給。”
我接過糖罐,剝了一顆塞嘴裏——波風水門相當熱衷于給我喂糖和一切吃食,可能是覺得我吃東西的樣子好玩。
我嘴裏的糖化開,是酸甜清香的那種我在霧隐村吃過的糖,可我現在吃來卻索然無味。
我苦澀道:“……我聽見了你和自來也老師他們的談話。”
水門擡起頭,蔚藍的眼裏是我看不懂的神色。
“我不是有意要偷聽的。”我解釋着,卻有種說不出的委屈,忍不住想要鬧別扭:“可是——你為什麽都沒和我說起過?”
水門嘴唇動了動:“奇奈。”
我覺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委屈的問:“如果我不偷聽,你可能連說都不會和我說對嗎?”
水門說:“奇奈!”
我越說越難過,甚至覺得眼眶要紅起來,又被水門喝了一聲,登時委屈的閉上了嘴。
水門輕聲道:“都是有原因的。我不知道怎麽和你說,不是有意要瞞你——對不起。”
我憋着眼淚問:“你要離開四年,是真的?”
水門注視着我,點了點頭。
我又問:“中間一次都不會回來麽?”
“修行就是修行。”他輕聲說,“不能回來。”
然後他急忙,怕我哭似的補充道:“不止四年也說不定,但成效好的話會早回……奇奈,對不起我沒能對你開口——你會在意我走了這件事麽?”
我知道我的表情一定很可笑,我在拼命的憋眼淚,可能每條肌肉都在抽搐。
內心實在是太難過了,好像超過了我能夠承受的範圍,又可笑又荒謬又悲哀。
我站起來說:“——我不會。”
我本來還想再撂幾句狠話,但能說出這三個字就已經用了我的全力。我抱起自己的外套,對他顫抖着道:“——走了,再見,波風水門。”
我跑了出去。
水門在身後喊着我的名字,但我沒有回頭。
作者有話要說: qwq抱歉晚了一點!!!
這章修了很久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