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3.
我的腦子轉過了彎來,攤牌的那天除了木葉高層和相關人員之外只有旗木朔茂一人,似乎非常格格不入。但他當時應該是三代目安排完下忍小班後特意讓他來了解我的基本情況,以後好照顧——必要的話解決我的封印問題的人。
青山昌火走了過來,例行嘲笑我是血紅辣椒。但是我這次并沒有買他的賬。宇智波富岳其實還是挺帥的一個小夥子——宇智波家的人都是清清秀秀挺好看的——就是下巴有點凸出來。他對我和青山介紹了自己。
“我是宇智波富岳,以後多多指教。”他很冷淡的說。
旗木朔茂問:“奇奈,你沒帶護額?”
我想了想,解釋道:“今天來的急,我忘了。”
旗木朔茂點點頭,很平易近人的露出了一個微笑:“現在自我介紹一下吧,正式一點——我先來。我是旗木朔茂,但是村外人喜歡叫我木葉白牙。喜歡的東西有很多,以後你們會慢慢了解,不喜歡的東西也有不少。”
我瞄了一眼他身後背着的短刀——非常暗淡而普通,不敢想象這就是聞名忍界的木葉白牙的标志性武器,甚至無法想象它發出月光一樣的白光的樣子。
“我是漩渦奇奈。”我意識到順序輪到自己後立刻說,“曾經想要成為木葉的女火影,但是現在有點改變主意,想做一些更有針對性的事情——我喜歡吃很多甜絲絲的東西,但是不吃榴蓮也不吃蔥花。非常喜歡一樂拉面和烤肉店的烤腰子。”
然後我想起來什麽似的補充道:“還有,非常不喜歡被人看不起。”
木葉仍然淅淅瀝瀝的下着梅雨,似是一塊永遠擰不淨水的布。旗木朔茂告訴我們現在天氣太差,不适合考下忍測試,等到天晴後他回來專程通知我們時間。
真是一個好老師,我心想——然而後來事實把我臉都要打腫了。
暗部來通知我時我正在桌前坐着摸我那塊嶄新的護額,我從畢業考試以來就沒帶過它,仿佛心裏有個疙瘩,阻止我把這個忍者的象征和自己聯系在一起。
貍貓面具的暗部敲了敲我的門,輕聲喊道:“漩渦奇奈?”
我急忙用手背抹了抹眼睛:“我馬上到。”
我看着廊外,陰沉的落雨沖刷大地,又蒙上了一層灰藍色結界的光。
從結界的顏色來看已經準備就緒了。我趿上木屐,用力吸了吸鼻水兒,對着鏡子攏了攏自己濃密的紅發,跟着暗部走出了自己的房間。我出門時回頭看了一眼,心裏明白我下次回這裏的時候——并不遙遠——我的心态和我本人,可能都和現在截然不同了。
我不會再是現在的我。
庭院裏的花葉被雨淋得一塌糊塗,一片蕭索之色。我穿過回廊和回廊,向南向北又向東,最後進入了那個自初代死後就被塵封的正廳。
水戶奶奶躺在一處被褥上,三代脫去了火影袍,一身黑色的勁裝,綱手和幾個素不相識的中年人站在那處。
“躺下吧。”三代對我這樣說,我順從的躺在了蠟燭之間。
水戶奶奶側過頭對我和藹地說:“不要怕。”
水戶奶奶輕聲道:“奇奈。”
我掀開衣服,露出平平的小腹,一個穿着鬥篷的人立即到我身邊來結印。暗部在屋角做出保護的陣型,窗外的結界越發的寒冷而氣勢迫人。
三代目和水戶奶奶交換眼神,水戶奶奶點了點頭,繼而三代手指上出現查克拉球團——他把手摁上水戶奶奶的腹部,用力一轉。
赤紅色血腥的查克拉不斷地湧出,讓我甚至無法呼吸。在我身邊的那個鬥篷人用毛筆在我的身上畫了什麽,感覺這股巨大而邪惡的查克拉一點點的,湧進了進來。
确實不疼,只是感覺輕飄飄的。似乎靈魂被擠出去,又被一根線拽着在木葉的天空上飛。
我恍惚間似乎看到了水戶奶奶漂浮在上空,我用手抓住她,想讓她別走。然而水戶奶奶堅定而溫和地搖了搖頭,拉開我的手對我說:“我要去見我的丈夫,兒子和孫子了——奇奈,你要晚點才能來。一定要晚一點。”
然後綁住我靈魂的那根線突然收緊,把我硬生生的扯了回去,我似乎摔下了雲海,穿過連綿不斷的落雨和無邊際的森林。
“她醒了。”綱手說,我看到她身後的下雨的天空,“她醒了,封印成功。”
她總是很冷靜,除非喝了一點兒小酒——哪怕泰山崩于前都是這個模樣。九尾赤紅的查克拉刺穿了屋頂,封印過後結界撤去,雨水綿綿的落到我的身上。我艱難的動了動手指。
我伸手摸自己的腹部,摸到了一手黑黑的墨汁。
我茫然地問她:“水戶奶奶呢?”
綱手愣了一下,我看到了她有點發紅的眼圈。
這就是忍者。我想,我用力眨了眨眼睛。
那一瞬間,我意識到我以前無憂無慮的歲月徹徹底底的結束了,我将作為一個九尾人柱力活下去——肚子裏裝着一個動不動就能掀翻木葉的大妖怪,不知道以後我吃飯是不是也要吃兩人份,我感到自己活像個人形兵器。
但是起碼活着,我活着——至于未來怎樣,還是以後的事情。
木葉要被淹了。
我在這場雨下到第八天的時候這樣想,雖然南賀川水位沒突破警戒位,排水也還沒問題。但是我洗的內衣內褲已經曬了三天還沒幹,更不用提換洗的衣服。
再這樣下去就沒內褲穿了,我心塞地想着,一邊找出來一條黑色連衣裙套在了身上。
我對着鏡子看了看自己,然後趿上我的鞋子出了門。
我穿過花葉凋敝的山路,月季被雨打風吹地掉了一地,我走過的時候還有撲的一聲落地的飽滿橙色花朵。我的木屐咔噠咔噠的走過,穿過青石板和山門,然後在山下的山中家買了五支鮮紅的郁金香。
“算你便宜點,”山中亥一結賬的時候大方地說,“給我四百兩吧。”
我道了謝,正準備走的時候山中亥一又攔下我問:“你出門沒帶傘嗎?”
我只好告訴他我忘了,最近腦子萬般的不夠用,思緒随随便便就能空空蕩蕩智商下線,又随時随地都能塞得滿滿的,像周一垃圾車沒來前的垃圾箱。。
山中亥一只好遞給我一把黑色的傘:“看你這個樣子是要去慰靈碑吧?這把傘回頭還我就行了。我暫時是不用的。”
我接過傘,對他強笑了一下說:“謝謝。”
山中亥一笑了笑,幫我利索的包好紅郁金香,又點綴了一些細小的滿天星。
“用牛皮紙還是白紙?”
“就白紙吧。”我說,“去看望的人喜歡紅郁金香,配白色應該更漂亮一些。”
山中亥一動作十分利索地包好了花,在花莖上紮了一個端正的蝴蝶結。
我買完花,道別,然後撐開傘往慰靈碑的路上走去。
我來木葉這麽久,還沒有去過慰靈碑。我沿着木葉山旁邊的道路行走,高聳的古木上攀着藤蔓,藤蔓上長着紅豔欲滴的樹莓子。
我走了很遠。慰靈碑在村子的邊緣,卻又在高處,聽說是為了讓死去的英雄們平靜的安息,能看到他們所保護的村子繁榮而堅強的生存,能看到他們的後生蓬勃的夢想。
我撐着傘走進小雨淅淅瀝瀝的墓園,在最中間的慰靈碑下,千手柱間的墳墓旁邊找到了千手水戶的墓。
我輕輕地放下了我抱着的花,蹲在巨大的慰靈碑的腳下,初代目火影的墓邊。初代目火影的墓上刻了幾行小字,我側過頭仔細去看——
“有樹葉飛舞的地方,火就會燃燒。”
我小聲地喃喃:“火的影子會照耀着村子。”
“——并且讓新的樹葉發芽。”水門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我回過頭去看,波風水門撐着傘站在雨裏看着我,支棱着的頭發像一只不服帖的小刺猬。他對我溫和地笑了笑,接着念道:“只有當保護自己珍惜的人時,忍者真正的力量才會顯現出來——”
水門走上前來在我身旁蹲着,問:“奇奈,你黑眼圈更重了,這幾天也睡不着嗎?”
他的手指摸上我的臉頰,那裏早就一片濕漉漉的了。
“——怎麽一說就哭呢?”他趕緊用紙巾給我擦眼淚,“別哭,別哭。”
我眼淚水噼裏啪啦的往外滾,蹲着對他很兇的喊:“不許碰我,你再碰我我就真哭了!”
水門沒了脾氣:“所以你現在是假哭麽?”
他媽的這個混蛋,我已經顧不上我的智商和形象了,大喊:“不許問這種問題,女孩子哭的時候要麽逃掉裝沒看見要麽幫女孩子擦眼淚,我哭和我意志堅不堅定人格堅不堅強沒有半分關系,你還問這種問題,波風水門你是個壞人——哇哇哇——”
水門拍着我的背,沒轍地說:“行,那我選給女孩子擦眼淚——但是你哭完了就要堅強。一輩子沉浸在傷痛裏很難過的。”
我哭的喘不過氣:“我——我知道——但、但是我還是想哭,嗚哇——”
水門只好把我的傘和他搭在一起,和我一起蹲着,輕輕地拍我的後背,不時拿紙巾給我擦一擦。雨水鋪天蓋地的落了下來,山間彌漫着白茫茫的霧氣。
我們兩個人縮在傘底,水門給我順着氣兒哄道:“別哭別哭——再哭就不好看了。”
我抽噎道:“反——反正本來就不好看,不許說話,別、別火上澆油!”
“——哪有,挺漂亮的。”他嘆了口氣。
然後他從口袋裏掏出紙巾,遞給我,一臉的循循善誘:“好了,漂亮小姑娘來擤擤鼻涕。鼻涕蟲要過河了。”
我:“……”
我摸了把自己的鼻子,頓時知道自己丢人丢大發了,鼻涕眼淚一起流看上去真的又慫又沒用,而且還髒兮兮,漩渦奇奈你真不是一般人,這鼻涕厲害大發了。
他看着我擦鼻涕,搞得我非常不好意思,每一下都很努力地不扯起鼻水——但是總是失敗,我簡直覺得自己在他面前像個弱智小猴子。
“擦幹淨點。”他看不過眼,抽出紙巾給我抹了抹鼻涕,好脾氣的說:“要不然別人看了笑話怎麽辦?”
我悲哀的把濕噠噠的紙巾丢了:“笑話就笑話吧,反正九尾都塞我肚子裏去了,可能過幾天我都要長須須長尾巴,到時候取笑我的人還不知多少呢,我難道會被一把鼻涕打倒嘛?”
水門:“如果尾獸和人柱力有趨同化的話……”
我擡起頭,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吸了吸鼻涕。
水門誠實地說:“我覺得你頭發在生氣的時候就和九尾挺像的。”
我:“……”
水門倒抽一口冷氣:“我不是……啊!別掐我啊!”
作者有話要說: 水戶奶奶終于……便當了_(:3」∠)_
一哭就流鼻涕真的是一件很慘的事情,硬要說的話就是‘偶像劇女主角的哭法和自己完全無緣’、‘人家哭的時候紙巾拿去擦眼淚只有我在擤鼻涕’……
奇奈,髒點就髒點,別看不開啊!
以後在他沒形象的日子還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