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莫澤餘抱着睡着的洛染走出房間, 莫二低聲說:“二爺?”
莫澤餘沒有應他,将洛染送回房間後,方才離開。
第二天, 洛染得了消息, 顧淮生昨晚回去的路上,遭遇了槍戰,受了點輕傷,原本說好的今天來看她,也要耽擱了。
洛染看着眼前來傳話的人:“我知道了, 讓顧爺好好休息。”
來傳話的人離開,洛染站起身, 走向屋外, 站在二樓的走廊, 她擡頭向上看, 那裏的書房門有些被打開的痕跡,似乎是剛剛有人走進去。
洛染雙手搭在欄杆上,微偏頭露出一絲笑意,看來最近顧淮生是不會出現了, 至少在傷養好前不會出現, 更何況,他還要查出這次背後之人。
洛染看想一樓,突然目光微頓,江雪如?她來這兒做什麽?
樓梯口,江雪如被攔了下來, 她一身白色洋裝,格外時髦,透着一分自信和迷人的氣質,幾筆淡妝勾勒出精致的五官,她對人都是溫和的,帶着些許平等的意味:
“我想見莫澤餘。”
非舞廳工作人員,不可以上樓,江雪如被攔下來,自然是理所當然,侍應生聽見她的話,先是一愣,再看向她的目光帶着些許異樣,在這江城,直呼二爺姓名的人太少了。
他公事公辦地說:“抱歉,你不能上去。”
江雪如皺起眉頭,她一手拎着小羊皮包,一手裏拿着一本書,她與莫澤餘相識在咖啡廳,他的文學見識深深折服了她,後來她知道了他是莫澤餘,意外之餘只剩驚嘆。
“你又怎麽會知道他不願見我呢?”
江雪如揚起一抹明媚的笑,且自信地對着侍應生說道,她相信,莫澤餘和她一樣,都是熱愛文學的人,倡導着先進思想,所以,他會見她的,就像她一樣,迫不及待地想再與他讨論上次未結束的話題。
侍應生有些為難,莫澤餘曾明确吩咐過,沒有他的吩咐,不許他人上樓。
這時,二樓傳來一道清淡的聲音:“阿童,你先去問下二爺,再來攔她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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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童擡眸看去,見是洛染懶散地靠在欄杆上,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了,他點了點頭,喚了一聲:“洛姐。”
洛染朝他輕點頭,便将視線移到江雪如身上,阿童與旁邊一人說了聲,随後轉身上三樓。
江雪如沒有想到會在這兒碰到洛染,有些意外地脫口而出:“是你?”
洛染輕笑:“又見面了,江小姐。”
江雪如臉色微僵,洛染出現在這兒,再加上剛剛那侍應生喚她的稱呼,江雪如又哪裏不知道她的身份,頓時一張小臉神色不停變化,她怎麽也沒有想到,昨天被顧淮生護着的女子,居然是這舞廳的一個女郎。
阿童不知如何說的,三樓的書房門口很快出現一個人影,他穿着一身昂貴的黑色西裝,視線穩穩放在洛染身上,洛染接住他的視線,又看了一眼依舊愣然的江雪如,對着莫澤餘點點頭,平淡地轉身走下樓,與江雪如擦身而過。
江雪如下意識地攔住了她,洛染蹙起眉尖,一手環住另一條手臂,似乎失去了些許耐性,淡淡開口:“江小姐有事嗎?”
江雪如回神:“昨天你——”
“江小姐。”
這道聲音來自三樓的莫澤餘,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兩人,洛染和江雪如一樣,擡頭去看他,不過,洛染只是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揮開江雪如的手臂,怡然自得地向外走去。
莫澤餘看着她的背影,眉頭緊緊皺在一起,神色莫名,突然,洛染停了下來,對着一旁的侍應生說道:“到我房間把我的帽子和包取來。”
侍應生點頭朝樓上走去。
江雪如因為看到莫澤餘,也就将洛染忘在了腦後,雀躍地朝樓上走去,阿童收到莫澤餘的示意,并沒有再攔她,洛染微微斜靠着一個沙發上,沒有向樓道那邊看一眼。
江雪如剛走到二樓時,莫澤餘收回看向洛染的視線,側頭對着莫二說:“派輛車送她。”
他看着侍應生将東西交給她,她戴上帽子,斜斜地壓了一下帽檐,黑色的紗讓面容有些模糊,他看着她一搖一曳地走出去,突然點了一根煙,似乎要壓下心中的情緒。
江雪如終于走到他身邊:“莫先生,那天……”
後面的話,洛染沒有聽清,因為她已經走出了舞廳,一輛轎車停在門口,駕駛座上的人搖下車窗:“洛姐,二爺讓我送你。”
洛染聽清他的話後,回頭看去,似乎撞上了那人遙遙看來的視線,洛染側了側目光,看見他身邊那個喋喋不休的女人,平淡地收回視線,上了車,她将帽子取下,放在膝蓋上,她放了半邊的窗戶,斜斜地靠在上面,無端地多出幾分風情。
前方的人看得有些愣,聽見她的聲音:“去顧宅。”
剛剛顧淮生的人有透露出要她去看他的意思,只是她當作沒有聽出來罷了,此時見了江雪如,反而讓她改變了注意,看着眼前的顧宅,有人替她打開了車門。
顧家在江城待了很久的時間,這顧宅也有些歲月的痕跡,但是被多次翻新,枝繁葉茂,數棵楊柳靠着宅院旁,洛染下了車,那守門的人似乎認識她,一見她,就轉身進去了。
洛染在門口待了不消一會兒,剛剛那人就又走出來:“洛小姐,我們少爺請你進去。”
洛染沒有意外,她轉身對着送她來的人說:“你先回去吧。”
“洛姐,二爺讓我送你回去。”
洛染剛要邁進顧宅的步子一頓,瞬間明白了莫澤餘的意思,微勾起唇角,也不再管他,要等便讓他等吧,繼而轉身繼續向裏走去,踩着小高跟,搖曳生姿。
顧宅很大,也不似現時的小洋樓,繞過一個假山,走過一個湖泊,再過一個門就到了顧淮生的住處,只是走到院子裏的長廊時,她看到了顧淮生的父親,顧豐,洛染目不斜視,似乎沒有看到他一般,跨過那道門,走進了顧淮生的院子,裏面是兩層的房子,木制的樓梯,樓下站着幾個人。
顧豐正在和他的七姨太說着話,顧淮生的母親是顧豐的正房,卻在十年前去世了,七姨太也同樣看見了洛染,驚奇問顧豐:“那人是誰啊?”
七姨太其實并不大,如今不過近三十的年齡罷了,顧豐只看了一眼洛染,就認出了她,但是他卻不在意,男人嘛,風流一些才是正常,他随意回答:“淮生的人。”
“哦。”七姨太不再問,依舊貼着顧豐笑,只是看向洛染消失的方向,眼中似閃過酸澀。
顧淮生聽到人說洛染來了的時候,還有驚訝,他派人過去的時候,她的意思明顯是不想來,現在怎麽會突然來了?不過顧淮生沒有去追究原因,等着佳人踩着陽光走進來的時候,更沒有心思去想。
顧淮生向來是沉穩的,此時也不動聲色,他肩膀處受了傷,昨天那幫人似乎不想要他的命,更像是不滿洩憤一樣,其實他已經有些猜到是誰了,畢竟這江城能毫無聲息對他下手的人,不超過一手之數。
洛染走進來的時候,便看見他坐起來,肩膀上的傷口開始裂開,染紅了白紗,洛染随手将帽子扔在桌子上,快步走上前去,按住了他:“你起來幹什麽?”
嫩白的手指輕輕撫過他的傷口,指尖染上了一抹紅色,鮮紅的血,嫩白的手指,相映生輝,看得顧淮生眼神微閃,不顧傷口,擡手握住了她的手,洛染依順地任他牽着,坐在他的床邊上。
顧淮生赤.裸着上半身,即使傷口裂開,也不見他有一分異樣,擡眸看着洛染:“怎麽來了?”
洛染笑了笑:“閑着無事,便來看看受傷的顧爺,是不是……和平日一樣。”
她的目光輕輕掃過他全身,顧淮生目光漸暗,拉着她的手一用勁,洛染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倒是被他壓在了身下,上半身躺在床上,一雙長腿因姿勢微微擡起,纖細潔白的雙手搭在他的脖子上,唇邊依舊調笑着,似乎沒有意識到這樣的姿勢是多麽危險。
顧淮生看着在他身下的女子,即使如此,她依舊是淡定自若,似乎完全沒有将這事放在心上,顧淮生心中嘆了一口氣,伸出在她臉蛋上親昵地摩挲了下,才低下頭去吻住她。
他吻地十分細致,帶着分外的憐惜和溫和,禁锢在她腰間的手卻十分霸道,似要将她揉入骨血。
一吻結束,洛染身上的小洋裙有些淩亂,身後的拉鏈更是被拉下了些,最後,顧淮生還是放開了她,摟着她的腰,讓她坐起來,一手将她的燙發扶到臉側,親自替她拉上拉鏈,遮住了她身後白皙的肌膚。
他的動作十分溫柔,帶着些許呵護,将拉鏈即将拉上的那一瞬間,他停了下來,低頭輕輕吻在她的背後,感受着懷中的身體微微僵硬,顧淮生面上似劃過一絲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