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切磋
“好！”人群裏的高呼聲又響起，獅王一躍跳上長凳，對觀衆搖了一下腦袋。“太可愛了！”一個美國女孩捂着胸口說。“這兩家夥身手還不錯。”泰階激動地拽着宋問說。“我在佛山見過。”宋問保持冷靜說。
“好！”又是一陣掌聲，獅王登上了兩層桌子，它要接着桌子椅子爬到豎立的杆上摘取上面的紅包。人群靜了下來，獅王登上了最高的長凳，前腳抱住杆子，伸嘴去咬上面挂的紅包。“看！它在吃那個紅色的東西。”一個褐色卷發的小女孩驚奇地指着獅王說。“那是紅包，裏面裝着錢。”她爸爸告訴她。“多少錢？”“不知道，但是不會太多。”“那為什麽還要爬那麽高要？”
獅王順利摘下紅包從上面下來，人群中歡呼聲排山倒海，獅王又在下面舞了一陣。“這人好像還懂點功夫啊？”泰階對般若說。“嗯。”“他應該跳下來才精彩，怎麽還慢慢爬下來。”聽着旁邊雷轟般的贊嘆聲，泰階并不覺得有那麽精彩，因為她覺得要是換做她和般若，肯定叫這幫人看得雲裏霧裏。
獅王賣力的表演獲得不計其數的掌聲，結束的時候他脫下道具，竟然是徐健！“難怪館長叫我們來看。”泰階嘟囔着說。“其實館長也是希望我們出來看看熱鬧，徐健表演的也不錯。”“哪裏不錯，要是你上去，哪要這麽多桌子椅子，他們是沒見過什麽叫真正的身輕如燕。”
“不是每個人都跟我們一樣從小就練武……”“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徐健表演的也還看得過去吧。”泰階知道般若的道理又要講開，連忙打住。“沒想到徐健還有這手。”宋問說。“連布雷特都能學功夫，還有誰學不會。”泰階又想起布雷特來，般若聽見，心裏有點悶悶。
日子混過了一個月。她們還是沒有當上武師，般若仍舊在前臺，泰階繼續當清潔工。她們每天早上都會去跑步，跑來跑去，跟街道邊一些開店的華人倒混熟了。宋問已經去當漢語老師，每天都很累回來，似乎尋寶的事情已經被他們忘了。但是般若始終記着。
這天般若跑完步吃過早餐開始工作，來報名練武的人漸漸變多，武館的武師又到了很忙的時候。但是徐東陽遲遲卻不讓她們上崗，因為他認為，如果來學武的人看到教自己的武師居然是年輕的中國女孩，他們會認為自己被欺騙了。
“早上好，小姐。”般若正低頭想事的時候一個人來到前臺跟她打招呼。“你好。請問我能為您做什麽？”“我想學習中國功夫。”這人皮膚黝黑，頭發垂肩而很卷，還戴着墨鏡，一眼看去就大致能猜到是東南亞來的。他的英語講得也不怎麽樣，但是般若能聽得明白意思。“我們武館現在有五個武師，每個武師所教課目都不同，具體安排在這裏，請您看一下需要報哪個武師的班。”般若将簡介遞給他。
他摘下墨鏡看看簡介，然後還給般若。“我想見見這個教南拳的武師。”這還是般若第一次見到有人到這裏來說要報名學功夫還用這種口氣說話，看來這人的動機并不像他說的那樣簡單。“可以，請您跟我來。”
般若領着他到演練廳見武師林蕭光，林蕭光正在裏面教授拳法。他看到般若站在門口，于是出來。“什麽事。”林蕭光問。“這裏有位先生想報名你的班，他說想見見你。”林蕭光以為這人是抱着看偶像的态度來的，于是稍挺起胸膛，以前輩口氣說到：“哦，你好，有什麽要咨詢的嗎。”“你好，我叫阿振，聽說這裏有家武館想來學習中國功夫，但不知道武師的水平如何，敢煩一試。”
般若弄明白了，這人不是來學功夫的，傳統說法叫踢館。本來抱着被崇拜的心理的林蕭光感覺嚴重被羞辱，再打量這個家夥，個子短小，想來也不是什麽精武貨。于是不等請示館長，當即就應承下來。“我看就今日怎麽樣？”阿振冷淡地說。“好！既然說定，現在就上止戈堂。”林蕭光叫來愛麗絲拿鑰匙開止戈堂大門。“止戈”，合起來就是“武”字。“止戈為武”，停止幹戈争鬥，本來是“武”字的本來意思，但後後來竟慢慢被人淡忘。
愛麗絲聽說他要上止戈堂比武，過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責怪般若。“你應該制止他的，館長不主張比武，止戈堂已經很久沒用來比武了。”愛麗絲不滿地邊掏鑰匙開門邊對般若說，館裏其他人已經被驚動，都過來了。般若知道愛麗絲的性子，對她的話不予回複。泰階聽說有人要比武，風風火火地趕過來。
止戈堂的大門打開，堂上挂着“止戈堂”的匾額。林蕭光的十幾個洋徒弟得知消息也趕過來觀看，徐健馬上通知徐東陽回來。叫阿振的男人緩緩将墨鏡放在一邊，泰階擠到般若旁邊，樂呵呵地看着阿振和林蕭光。“我在廣空師父那裏見過一次人家來踢館，是個泰國人。住持一定不同意比武，結果這人在半道攔住廣空師父非要打，最後廣空師父只出了一拳就把他打得滿地找牙！”泰階興奮地說，般若還沒開口，愛麗絲聽見瞟了泰階一眼：“真不明白你們為什麽這麽好鬥……”“她說什麽？”泰階沒聽清問般若。“我不知道。”
阿振跟林蕭光上了止戈堂，徐東陽得到消息馬上趕回來，他們正準備開打。弟子們圍在堂下，準備一開眼界。“館長回來了。”徐健說。徐東陽氣喘未定地上堂，攔住他們：“兩位請慢。”阿振知道是館長過來，禮貌地向他問了聲好。“館長先生，我跟貴館的武師已經說好比試武藝，希望能借您的地用用。”“這位先生，本館只教授功夫不與人較量，希望您能理解。”
阿振笑起來：“館長您是再拿我開玩笑嗎？我們剛剛已經說好，武館不能言而無信吧？”徐東陽生氣地看着林蕭光：“本館的館規你不知道嗎。”林蕭光不說話，旁邊的洋徒弟們鬧了起來，只要看比武。泰階覺得館長實在太啰嗦，比試一下也要推來推去，于是囔囔：“都說好了比就讓他們比嘛。”接着洋徒弟們根本不管館長願不願意直接将他拖下堂，隔在後面，催促教練快點比武。
場面鬧哄哄控制不住，本來在另外演練廳練武的學員聽到動靜也跑出來圍觀。一時間止戈堂下熱鬧非凡。“哎呀，要打快點打呀！”泰階大聲一吼，人群頓時安靜，都朝她看過來。兩個比賽的拉好架勢，馬上開打。館長早被擠得沒影。
阿振是泰國人，功夫路數不明。剛開打就一拳朝林蕭光揮過來，林蕭光側身閃過。接着左手一拳又打上去，林蕭光低頭又躲過去。“教練！打他！”徒弟們向他大叫。不過很不幸，這話好像是給阿振喊的。阿振趁着林蕭光躲閃那拳的時候腳下猛然間一掃，林蕭光提防不及被掃倒在地。人群中一陣唏噓聲。
“這是什麽功夫啊？亂七八糟。”泰階深感掃興地說。“剛開始看還像拳擊，後來又像旋風腿。”般若看着也納悶。愛麗絲聽到她們邊看邊評論，冷笑一聲，不懂還裝懂。此時林蕭光已經鯉魚打挺翻身起來，一腳踹在泰國人的肚皮上。“好樣的！”徒弟們高呼，但這一次他們又得意得太早了。徐東陽聽到第一聲歡呼心裏其實很高興，既然比了，就不要丢了我臉啊。但是歡呼聲後緊接着的是一聲長長的唏噓聲，林蕭光再次被打翻在地上。
“怎麽搞的！”泰階氣急敗壞。般若仔細盯着泰國人的動作看，她忽然明白了，“其實這人也是有章法了，上身連擊兩拳趁對手躲避的時候再給一腳。”泰階一看，果然是這樣。“只要躲拳的同時堵住他那一腳，再趁勢用拳就行。”
唏噓聲越來越多，老外們可不管什麽算倒彩，到這裏來學功夫的，大多數肯定也不是出于什麽健身或者體會東方文化的動機。實在的說，他們其中有的人的目的還沒有布雷特的單純。這幫小子一喝倒彩，林蕭光慌了陣腳，連連敗退。徐東陽聽見倒彩聲奮力擠上來，形象可以不要，武館的名聲要是毀了就完了。這可是老爺老爸兩代經營下來的店。當他終于擠上去時，看到的卻是林蕭光摔倒在地上的場面。此時此刻，徐東陽只想說一句話，靠關系進來的真的不行啊。
“躲拳的時候堵住他那腳！”泰階實在忍不住大喊起來，林蕭光這時哪還有力氣招架。徒弟們看到他的功夫實戰也不過如此，大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這是怎麽回事！”有人不滿地抱怨起來。徐東陽氣得一言不發，他反對比武就是因為怕有這麽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
每天早八點、晚八點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