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和沈蕭見面的地點是在一處隐秘的郊區莊園。
據宋以說,這裏是江二少江演的私産。
臨時用來給沈蕭療傷居住。
純星跟着沈蕭往山莊主宅裏走的時候,默默拿眼睛四處看了看。
不得不承認,江演這人雖然嘴很碎,人看着也讨厭,但有錢是真的有錢。
這山莊大得跟半個山頭都姓江似的,一眼看不到頭。
從山莊大門到主宅樓前的這段路程必須開車,車停下,一擡頭,看到的就是城堡一般的高大建築物,往裏走,長廊錯綜複雜,樓梯高高低低,怎麽都走都走不完。
終于,宋以領着純星走到了主宅三樓的某個房間前,站定後恭敬地示意:這裏就是。
純星點點頭,宋以才敲門,緩聲道了一句:“沈先生,周小姐來了。”
門內沒有動靜,宋以單手握在門把手上,輕輕一推,側身再次示意純星:“周小姐。”
純星走進屋內。
這是她第三次見到沈蕭。
很奇妙,既不像第一次那樣,覺得這是個危險到必須遠離的狠角色,也不像第二次被救時那樣,滿眼驚喜,心懷感激。
這一次,純星心中很平靜。
因為她知道,這是她自己做出的選擇。
既然是自己做的選擇,不後悔,也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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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宋以替她關上了大門。
這是一間書房,很大,正對大門的那面牆上是一整片的書櫃,書櫃前擺着一張漆黑的大班桌,沈蕭就坐在桌後。
他今天的形象裝束比起上兩次終于正常了。
衣服上沒有血,臉色尚可,依舊是簡單的白襯衫,通身氣場冷肅。
純星進門的時候,他的視線才從面前的一本書上緩緩擡頭,目光帶着審視,神情冷漠。
門合上,純星走近,他才眼神示意桌對面的空位。
純星落座。
一開始,誰都沒有說話。
純星作為談判雙方中被對方誠意“打動”的當事人,有心不讓自己顯得太主動。
沈蕭沉默,則是習慣性不開口。
于是兩人隔着一張漆黑的大書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過了一會兒,純星才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不說話沒什麽,可沈蕭看她是能治傷的,她不開口,讓他這麽看着,倒剛好便宜這位大男主了。
這麽一想,純星心說還是聊吧。
正要開口,對面盯着她的沈蕭忽然擰了擰眉頭。
純星:“?”
沈蕭語氣冷,口吻淡:“沒有用。”
純星沒懂:“什麽沒用。”
沈蕭:“傷。”
純星腦海裏自動補全了這句話:這會兒看她的臉,沒有治傷的效果。
純星當即一愣。
她剛剛還想大眼瞪小眼白便宜了這位大男主,怎麽轉頭就說沒用了?
他說的是真的?
還是忽悠她的?
純星自動否認了後者。
她就算沒見過沈蕭幾次,但看沈蕭這性格,也不是個沒事做會忽悠人的。
他既然這麽說,那一定就是沒用。
可為什麽上次她的臉能治他身上的傷,今天就不行了?
純星一時想不通,也納悶自己這個爐鼎體質怎麽一會兒有效果一會兒沒效果的,不會是個殘次品吧?
正想着,沈蕭又開了口:“打開。”
純星:“?”
不是,這位大男主,咱們說話的字數能稍微多點兒嗎。
別每次都給她兩個字讓她自己腦補整個句子行嗎?
什麽打開?
打開什麽?
沈蕭終于說了個句子:“治愈過程需要爐鼎內心的認可。”
內心的認可?
純星怔然。
她從穿來這個世界,很多東西都不懂,對自己本身的爐鼎體質更是所知有限。
什麽爐鼎體質,什麽看臉治傷,她更是前幾天才搞明白。
本來她也奇怪,她作為一個毫無武力值的爐鼎,沈蕭真需要用得她,哪兒需要和她商量,還拿出什麽誠意,直接捆了綁回家天天看不就行了。
現在她總算懂了,原來爐鼎的治愈也是有“條件開關”的。
光看臉沒用,得獲得爐鼎內心的認可。
直白點,她不願意,就沒用。
想清楚這些,純星心态更穩了。
她嘗試着認可面前的沈蕭,心底同意給他治傷,同時盯着沈蕭,看他臉上的神情。
果然,沈蕭微蹙的眉心緩緩舒展,似是得到治愈的過程讓他還算舒服,緊繃的肩膀都明顯放松了下來。
确認這些,純星立刻在心裏默念“收”——試用結束。
這一次,主動推進流程的變成了沈蕭。
他從手邊拿出一份紙質合同,遞到了純星面前。
純星沒多問,大大方方接過,打開掃了幾眼,發現這是一份爐鼎和驅魔師之間的契約合同。
合同上标注着,她作為爐鼎,要為沈蕭提供必要的爐鼎該提供的“服務”,而沈蕭作為“雇主”,需要支付酬勞,還要負責保護爐鼎的安全。
合約時間:一年。
試用期:三周。
一年後,是否續約看情況而定。
略略掃過這份合同,條款內容還算不錯,達到了純星最開始提出的平等要求。
薪酬目前看起來也還行:一小時五百,出差另算,節假日五倍薪水,過年過節有紅包。
只是什麽叫做“必要的爐鼎該提供的‘服務’”?
這個“服務”是不是該具體圈定一下範圍,再白紙黑字地寫下來?
純星提出了這點。
沈蕭倒沒異議,點點頭:“可以。”
純星:“那能問問都有什麽服務嗎?”
沈蕭還沒開口,忽然書房一側的窗外傳來一聲輕嗤。
“什麽服務?床/上服務,你提供嗎?就你這胳膊腿,要不是爐鼎,都不夠人一手捏碎的,還坐在這裏裝什麽腔做什麽勢?”
這個熟悉的辣耳朵的聲音一響起,純星都不用轉頭看,直接就想書架上挑本二十公分厚的大辭典丢過去。
怎麽哪裏都有你江二少?
可江演卻覺得這事和他關系大了。
這合約就是他親自替沈蕭拟訂的,按照沈蕭的要求,自認為已經夠有誠意了。
結果呢,這爐鼎還問這問那。
破事兒可很多。
江演原本站在露臺外沒打算插嘴,随便聽了一耳朵,心裏就有氣。
他正要翻過書房的窗戶從露臺進來,卻見書桌旁,純星随手從筆筒裏抽出一支筆,邊擰開筆帽邊擡頭看着桌對面的沈蕭。
純星:“沈先生,我可以現在就簽這份合約,我只有一個要求。”
沈蕭淡淡:“說。”
純星:“可以讓這位江二少閉嘴嗎,我聽到他的聲音就頭疼。”
江演:“????”
站在窗外露臺上的江演萬萬沒想到,這丫頭還能這麽擺自己一道。
他準備給這小爐鼎一點顏色看看,好讓她知道一個爐鼎就該守好自己的本分。
可他人還沒進來,沈蕭淡淡掃過來一眼,兩扇朝內打開的窗戶嘭一聲合上,差點砸到他臉。
江演:“…………”
書房內,純星淡定地在合約最後簽下自己的名字。
本來有關那個“服務”,她也只是不放心多問一句,能白紙黑字把詳細的“服務內容”寫下來最好,不寫也無所謂——她目前對面前這位沈先生的人品還算有信心,相信他不會逼自己做什麽奇奇怪怪的事情。
偏偏江二少要刷一波存在感。
能怎麽辦?
當然拿他開刀咯。
畢竟之前在圖書館那次她也看出來了,那位江二少就是面前這位沈先生的跟班。
能理解,能理解,大男主嘛,身邊總要有這麽一個出錢出力輔佐男主的小男配。
既然是男配,沈蕭肯定不怕他。
果然,兩扇窗戶就給拍閉嘴了。
純星簽好自己的名字。
她簽完,沈蕭簽,一式兩份的合約簽好,純星忽然覺得手腕內側一痛,有什麽滾燙的東西紮過似的。
她手腕翻轉,低頭一看,驚訝地發現自己胳膊上出現了一個蕭字的紋身。
那字體很小,還沒半個指甲蓋大,字體通身黝黑,起先還能用肉眼看見,過了一會兒,字體閃了閃,消失不見了。
純星反應快,疑惑地擡頭看桌對面:“這就是結契?”
沈蕭點頭。
純星摸了摸剛剛字體出現的部位,覺得這個結契還挺非主流的。
幸虧是胳膊,不是別的什麽部位。
好在整個結契的過程在純星看來也沒什麽特別的,簽合同就跟找工作似的,她給老板打工,老板提供生活生存保障。
而這個老板,就是沈蕭。
純星捏着自己那份合約,從善如流地心裏喊:老板好。
而簽下合約的員工小周來都來了,很有事業心的第一時間立刻上崗。
她問沈蕭要不要現在就開始“治療”,沈蕭沒多言,眼神示意書房裏的沙發,讓她過去坐。
純星挪去沙發,擺了個自己舒服的坐姿,看向書房一側壁畫:“這樣可以?”
沈蕭:“嗯。”
好嘞。
純星在原世界就是個工作很認真的人,既然現在穿書後重新上崗,自然也該拿出工作的社會人該有的态度。
畢竟三周試用,試用過了才能轉正。
她現在可是正兒八經靠自己打工護命。
并不想被什麽妖魔鬼怪吃了補血。
她現在的目标也很簡單:好好打工,好好賺錢,好好惜命。
思及此,員工純星認真地進入工作狀态,打開看臉治傷“開關”,開始給老板治傷。
她本來是做好不吃不喝不動,先讓自家老板看一個小時臉的,結果坐了還沒十分鐘,門口傳來敲門聲。
宋以推着餐車進來,恭敬道:“周小姐,喝點下午茶吧。”
純星一愣,看了看宋以,看了看擺到自己面前的下午茶,最後擡眸看向書桌後的沈蕭。
這樣也行?
沈蕭默然的态度顯而易見地招式着一個字:行。
宋以則直接貼心地為純星續上了一杯熱飲。
頓時,紅茶的清香混着甜點的香味撲面而來。
純星:媽呀,新公司的福利待遇也太好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
純星:老板,你好
未來——
純星:老公,你好
現在——
江二少:你個小爐鼎。
未來——
江二少:大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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