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然後話題猛調頭,寧羽和朱敏、張曉曉讨論起了這兩件西服。
寧羽:“都是純星的。”
朱敏:“就兩件?”
張曉曉:“有牌子嗎?”
寧羽:“我早上翻了下,好像沒有。”
朱敏轉頭:“純星,這西服你哪裏買的?能幫我和張曉曉再各帶一件嗎?”
寧羽:“純星,那你借我的這件給我好嗎?我原價買,轉錢給你。”
張曉曉:“那我們那兩件也要能辟邪的吧,這個能辟邪是不是要買了送去廟裏開個光?”
純星:“……”
于是,說好的次日聯系變成了這樣——
純星給沈蕭發了一條消息:“你的西服,還能再給我兩件嗎?不用你送,我買。”
純星發出這兩條消息的時候,感覺怪怪的。
不對啊,這節奏這劇本都不對啊。
沈蕭那邊回得很快,隔着電話的回複倒沒那麽惜字如金:“再送你兩件西服,你就答應做我的爐鼎?”
純星:“……”
當然不是。
Advertisement
純星:“西服的事和爐鼎的事沒關系。”
沈蕭:“只談爐鼎的事。”
純星想了想,換上談判時該有的氣勢:“談之前,你是不是該拿出點誠意?”
這一次沈蕭沒有回。
然而等早上的課結束,四個女生一起吃完飯說說笑笑回宿舍,純星忽然看到了那輛熟悉的花冠,還有挨着花冠靜靜等候的宋以。
宋以遠遠見她,神情恭敬,禮貌地點點頭,接着拉開後座,從車裏拎出了兩件套在袋子裏的熨燙規整的西服。
純星走近,朱敏她們三個沒有上前,只用眼睛好奇地看着。
宋以拎着手裏的西服,面朝純星,低聲道:“沈先生讓我送過來。”
純星眨眨眼,這個時候當然不能推辭,這西服本來就是她親口要的。
只是她沒想到,沈蕭那邊的效率這麽高,她早上才給他發消息,中午就直接讓人給她送來了。
她伸手去接:“謝謝,我來拿吧。”
宋以遞上西服,又淡笑着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沈先生還讓我口頭轉達,說他非常有誠意。”
效率這麽高,還讓人送過來,是挺有誠意的。
純星點點頭。
她拿了西服,宋以便開車走了。
他一走,寧羽她們立刻圍上來。
“哇!剛剛那是誰啊?”
“西服店的老板?”
“你這西服到底哪裏買的?還能送貨上門?送貨的還是個大帥哥?”
“那個男的你認識?”
“這西服是不是很貴啊。”
純星要拎着西服上樓,讓她代買的張曉曉和朱敏已經很主動地把西服接了過去。
四人上樓回宿舍,張曉曉和朱敏迫不急地打開衣袋取出西服。
果然是和之前兩件一模一樣的黑色西服。
沒有标牌,熨燙規整,一看就是全新的。
純星看她們叽叽喳喳地試穿讨論,摸出手機,給沈蕭發了一條消息:“衣服拿到了,謝謝。”
沈蕭:“口袋。”
口袋?
純星一愣,走到已經穿上西服的朱敏那邊:“口袋裏有東西嗎?”
朱敏伸手進口袋,摸了摸:“咦,還真有。”
手伸出來,攤開掌心,是一條系着枚小銅幣的紅繩。
朱敏看了眼就遞給純星:“給你的吧?”
純星點頭,接過,仔細一看,那系在紅繩上的小銅幣僅有指甲蓋那麽大,小小一枚,銅幣的一面卻有太極陰陽并八卦的六爻圖案。
繩子的長度,剛好可以系在手腕上。
這是……
純星走到陽臺上,驚訝地看着手裏的銅幣紅繩。
她摸出手機,親自确認:“這條紅繩可以辟邪?”戴了這個,那些東西就不會發現她是爐鼎,更不會招惹她了?
沈蕭:“是。”
又道:“我的誠意。”
系着六爻幣的紅繩起先有點長,純星系在手腕上之後,繩子自動縮到了合适的長度,不緊不松剛剛好。
起初戴上的時候,純星只是沉默地看着,慶幸自己終于不用再被精怪惦記了。
可當回想到那句“我的誠意”,又回想到昨天晚上,沈蕭渾身是血地坐在書架下的場景後,她心裏無端地生出一股沖動。
那沖動的感覺最開始只是心跳加速,随之便是一種想要奔赴去哪裏的念頭。
那念頭起先并不清晰,完全是模糊的,純星辨認了一會兒,才感受到了具體的內容:
那是想要去找沈蕭的沖動。
“去找他,現在,立刻。”
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腦海裏響起。
不是別人,正是她自己。
純星吓了一跳,這異樣讓她以為是紅繩的問題,下意識就要把繩子扯開。
可紅繩自從收緊之後連繩結都消失了,圓圓的一圈系在手腕上,拉不開,扯不斷。
純星只能更用力地去扯,可扯得手腕手指都疼了,還是斷不開。
就在這時候,她手機響了。
是沈蕭。
她接通,剛要張口質問這帶着誠意的紅繩到底是好東西還是壞東西,便聽到沈蕭古水無波的聲音:
“是你在拉斷?”
純星一愣:“你怎麽知道?”
沈蕭:“不要拉,那是護身的,我用了一點符咒和我這邊連結,如果有人試圖拉斷或者銷毀,我這邊都會有感應。”
純星忽然不說話了,含在舌尖的那些質問全一口吞了回去。
這是她接觸沈蕭以來,聽到他說過的最長的一句話。
和她有關,更是為了她。
她也才知道,這不僅可以掩飾爐鼎的身份,更能驅邪護身,甚至與他關聯,可以讓他第一時間知道她的安危。
做到如此程度,純星怎麽再去質疑沈蕭。
從穿到這個世界起,除了三位舍友,這是第一個如此為她打算的人。
不,哪怕是舍友也沒有為她做到這麽多。
他真真正正算得上是第一個為她考慮的人。
哪怕這種考慮是有條件的。
但無論如何,就像沈蕭自己說的,這是他的誠意。
他展現了足夠的誠意。
純星忽然就心安了。
更奇妙的是,自從聽到沈蕭的聲音,她從心底蔓延至渾身的沖動也很快平息了。
更沒有聲音在她耳邊催促。
純星默然間領悟:這或許就是爐鼎和驅魔師之間的聯結。
她也終于意識到,從穿越到這個世界成為爐鼎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無法抛開這個身份、這個屬性了。
“沈先生,”純星面朝窗外,無比鄭重:“見面吧,我們再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