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想破腦袋卻想不出個所以然。
43.第 43 章
有侍者端着托盤經過, 禮貌的問桃珍:“桃小姐, 您請。”
桃珍心不在焉的伸手,輕輕拿了杯紅酒,眼神不自覺看了眼遠處衆星捧月的刁奕舟。
許多人圍在他的身邊,有些離得遠的, 也在翹首以待, 象等待接見一樣。
刁奕舟表情始終淡淡的,看起來不熱情,跟那些人的小心翼翼和不經意間露出的巴結讨好截然不同。
這好象才是刁奕舟原本的樣子,清清冷冷的,象一塊永遠也化不了的冰。
侍者轉身離開, 桃珍的手忽然一抖,猝不及防的, 酒杯砰然落地, 傳來一聲脆響的爆裂聲。
杯裂酒灑。
杯子不大,但造成的動靜不小。
大家的視線都被吸引了過來。
桃珍有絲狼狽,裙角此時被濺滿了深紅色的酒液, 點點滴滴分布着, 跟下雨天濺了一身泥漬有異曲同工之妙。
桃珍暗自嘆了口氣。
第一次陪刁奕舟出席這樣的場合, 沒能彰顯高貴也就罷了, 還把這看起來蠻貴的衣服給糟蹋了,也不知道在場的人們會作何想法, 會不會以為自己這是變相的博人眼球呢。
怎麽有點兒小醜的感覺。
刁奕舟正微微垂着眉眼聽對面人高談闊論, 聽到遠處的動靜, 輕輕撩了撩眼皮,發現有些茫然失措的桃珍,臉色猛的一變,杯子往一旁随意塞到別人手裏,推開前面的人就疾步向桃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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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侍者上前做清掃。
桃珍則站在那裏,她想去洗手間,但周圍人的目光太強烈,她不好開口問侍者洗手間的确切位置。
她心裏的無措感很強烈,手腳都不知放在哪裏。
一個高大的身影罩過來。
桃珍心裏陡然一松。
刁奕舟抓住她的手上下看了看,擰眉問她:“你沒事吧?”
“沒有,”桃珍有些難堪,“就是打了個杯子。”
這麽小的事情沒做好,她自己有點兒挫敗感,有點兒擔心的看了眼刁奕舟,又忙垂下眼睑。
“真的沒事?”刁奕舟有些不放心,幹脆蹲下來,伸手摸了摸她腳踝和小腿處那些個污漬,确認只是酒液不是血漬才稍稍松了口氣。
大庭廣衆的,刁奕舟這突然的動作,讓桃珍有些不好意思,她縮了縮腳,小聲的強調:“我真沒事,就是杯子裂了,灑了紅酒。”
頓了頓,桃珍輕輕吐出了三個字:“對不起。”
三個字裏包含的太多,臉上無疤痕了,不代表一切就都好了,小事情上也挺讓人丢臉的。
“你沒事就好,其他無所謂。”刁奕舟捏了捏她裸,露在外的小腿,“沒被碎片濺傷就是萬幸。”
“沒事吧?”一個打扮貴氣的婦人走過來,一臉的抱歉,“桃小姐,請跟我來下吧。”
刁奕舟直起腰,看了眼來人:“林夫人好,不必這麽客氣,我帶她先回去了。”
林夫人卻不由分說的過來拽了桃珍的胳膊,桃珍不習慣陌生人的親近,身體瞬間僵僵的。
“要走,也得換了衣服再走,要不然,我這心裏怎麽過意得去?”林夫人作勢搖了搖桃珍的胳膊,“桃小姐,初次見面就給我個面子,到休息室換了衣服再走。我那裏有幾件剛買的新衣服,若是桃小姐不嫌棄的話。”
桃珍剛想拒絕,林夫人朝她眨了下眼,輕聲說:“跟我聊聊天吧。”
桃珍心下一動,鬼使神差的點了頭。
她轉身問刁奕舟:“可以嗎?”
刁奕舟沒說話,輕輕點了點頭。
林夫人親熱的挽着桃珍,引着她去了休息室。
所謂的休息室,象個雅致的會客廳,靠牆處一排寬大的沙發,對面是一長排的化妝桌,以及牆面上鑲嵌的大鏡子。
兩人在鏡子前駐足,林夫人看着鏡子裏的桃珍,由衷的誇贊:“桃小姐,真漂亮。皮膚嫩得能掐出水來,不象我,人老珠黃了。”
桃珍也看鏡子裏的林夫人,妝容精致,看起來象三十幾歲的樣子。
刁奕舟提過一句,林夫人好象是近五十歲的人了。這個年齡保養到這樣,其實已經非常好了,只是眼睛裏卻是遮掩不住歲月的痕跡。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你再怎麽用化妝品和高科技延遲衰老,可眼睛是騙不了人的。
“夫人過謙了。”
感覺到桃珍的抗拒,林夫人松了手,回身将門鎖住了,又拉開側面的布簾,裏面露出一排衣架,上面是各色的衣服。有很多标簽都沒拆。
林夫人指了指:“請桃小姐選一件換了吧。”
桃珍看了眼陌生的環境,心裏升起一股不安感,她微笑着拒絕:“不用了,進來坐坐就好。”
林夫人眨了眨眼,了然的笑了。這個社會麽,有點兒警惕心總是好的。
她象變戲法一樣,從旁邊的櫃子裏端出了一盤水果,輕輕置到沙發前的桌子上。
“那就吃點兒水果吧。”
已經進來了,也沒必要太客氣,桃珍落落大方的就座。
林夫人找了條幹淨的毛巾,取了水沾濕,輕輕坐到桃珍身旁:“不介意我幫你蹭蹭那些酒漬吧。”
桃珍看了眼精彩紛呈的裙角,還是推拒了:“酒液顏色太深,估計越擦會越難看。”
林夫人手裏舉着毛巾打量了眼桃珍的裙子,最後還是頹然的放下,“我覺得桃小姐說得也是。”
她把果盤往桃珍這邊推了推,“那我們就聊聊天吧。”
化妝桌上的一張照片吸引了桃珍的注意,她用手指了下,對林夫人說道:“小姑娘好漂亮。”
“那是我女兒。”林夫人笑了,可笑容只維持了一會兒,卻突然頓住了,仿佛非常感慨的說道,“女兒再漂亮,也不是兒子。”
桃珍觑了眼她的神色,不知道如何開口,看來林董事長這非兒子不可的願望,肯定是困擾了這位婦人。
“想必也瞞不了你。”林夫人用濕毛巾擦了擦手指,“我這個林夫人當得有名無實的。沒被小三取代已經算是萬幸了。”
桃珍:“您……”
桃珍沒想到這個林夫人如此直接,她有些瞠目結舌。
“你別看我現在這樣,也是有過幸福的歲月和時光的。”林夫人把濕毛巾扔到了茶幾上,輕輕拭了拭眼角,“我年輕那會兒,也象你一樣,備受丈夫寵愛的。我是老公費了心思追到手的,他追我的那些個手段啊……”
林夫人似是回憶起了那些個美好的歲月,眼睛眉梢裏都洋溢着幸福之意,人仿佛又回到了那段引以為傲的時光。
“或許你現在能經歷到的,想必我那時候都經歷到了。剛結婚那會兒,我老公幾乎把我捧在了手心裏。有時候,我說想吃哪個國家的料理了,他能為了我這句話,興師動衆的打着飛的現去買。只要我開口的東西,他都會想盡辦法送到我面前來。記得有一次,我撒嬌說要天上的月亮,他竟然讓人設計了一整片天空給我。”
“一整片天空?”桃珍想不出來,天空怎麽能當禮物送出來,這又不是孫悟空變戲法,說變就變出來了。
“就是一間大屋子裏,燈光景色設計得如同在天上一樣。當我走進去,天上的月亮就會徐徐落下,然後落到我的手中。”林夫人苦笑了下,“可是過去再美好,我現在還是成了這個樣子。”
她朝桃珍自嘲的笑:“老林現在對我基本是連碰也不碰了,我象家裏所有的陳設一樣,對他來說,也就是個擺設。我必須安安靜靜的做個擺設,否則,連個做擺設的機會也會被奪走。”
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這男人哪,就是個永遠也喂不飽的白眼狼。”
桃珍對她這個比喻有些暗驚,不由得琢磨起這句話背後隐含的含義。
林夫人摸了摸額頭,“你看我,倒底是跟你說多了。希望桃小姐不要笑話才好。”
桃珍其實聽得挺震撼的,她很想聽林夫人繼續講下去。
那麽美好的愛情,最後怎麽成了象擺設一樣冰冷的存在。
看出了桃珍的好奇,林夫人拿過她的手,放到自己膝蓋上輕輕拍了拍:“桃小姐,見到你,我感覺挺親切的,仿佛見到了二十幾年前的我自己。所以特別想叮囑你一句,幸福是不能任意揮霍的,你要珍惜,要學會經營婚姻,經營你的幸福。”
“既然不幸福,你為什麽不離婚?”桃珍有些心急的問,話出口了,才驚覺自己這話問得有多不合時宜。
可她就是不明白,幸福的時候可以在一起,可兩看兩相厭了,卻為何要彼此為難呢?
“你還是太年輕了。”林夫人嘆了口氣,“看過最近大火的電視劇,人民的名義吧?裏面祁同偉的老婆說過這樣一句話,不離婚,只有他一個人欺負我,離了婚,全世界都會欺負我。”
桃珍詫異:“就是這樣?”
林夫人:“就是這樣。”
兩人不知不覺聊了好久,直到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林夫人低頭笑了下,又擡頭看桃珍:“我猜啊,一定是你的準老公。我把你帶出來這麽久,他一定是擔心壞了。”
“跟你聊天特別開心,”林夫人拖着桃珍的手站起來,“看到你,就象看到了當初的我自己。不過,你的結局一定不會跟我一樣。快去吧,記得,一定要幸福。”
“謝謝。”桃珍理了理裙子下擺,走到門邊把門拉開。
刁奕舟眉頭緊着站在那裏,表情是相當的不悅。
他眼神在桃珍身上來回掃了遍,最後定格在她臉上,似乎是在揣摩她的心情。
“我沒事,咱走吧。”桃珍忍不住伸手去理了理他的額頭,明明好看的不行,可總要擰起來,她真希望他的眉頭永遠是舒展的。
林夫人也跟到門邊,笑意盈盈的跟刁奕舟打了個招呼:“刁總,我可是把您的準夫人全須全尾的還給您了,以後千萬別找我的麻煩哦。”
刁奕舟一把将桃珍攬了過來,對林夫人點了點頭:“再見。”
桃珍想掙脫刁奕舟的懷抱,她感覺他這樣攬着自己,象是電視裏挾持人質的那種。
“不準動。”刁奕舟的語氣聽着挺柔和的,可手下的動作卻一點兒也不溫柔,緊攬着桃珍往前走。
桃珍看他一臉的嚴肅樣,莫可奈何的低語了聲:“真是霸道。”
刁奕舟就這樣攬着她,一直坐到了車子後排的座位。
“怎麽?”桃珍側眉。
他不開車了,怎麽一起上了後座?剛才就一直死死的攬着自己,難不成有其他企圖?
桃珍警惕的捂住了胸口:“不許亂來,趕緊回我媽家。”
刁奕舟瞪了她眼,卻對着前面說了句:“走吧。”
桃珍回頭,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前面竟然坐了個司機。
44.第 44 章
“我喝酒了, 不能開車。”刁奕舟頭倚着靠背,不悅的睨了眼桃珍,“腦子裏成天淨裝些亂七八糟的。”
別以為他沒看出來,他覺得自己對桃珍了解得越來越透徹了, 她的小眼神一轉, 他心裏就有個差不多了。
桃珍表情讪讪的, 放下手, 坐正身子。
有司機在,她也不好意思多說什麽,索性偏着頭,看向自己這面的窗外。
秋葉飄零的,眼看進入了冬天。
桃珍不喜歡冬天, 春夏秋的, 還可以出來轉轉,可一到冬天,人就變得懶散, 恨不能天天蟄伏在家,象蛇一樣, 天天冬眠才好。
若是結婚,好象就只能在室內了。
桃珍夢想中的婚禮是在春意盎然的草坪上進行。
腦子裏忽然想到了林夫人哀怨的口氣,她腦中猛的驚醒了下。
莫名覺得後怕。
一只大手在這時伸了過來,輕輕握住了她的左手。
桃珍扭頭, 刁奕舟正探究的看她。
“我沒事。”桃珍想掙脫他的手。
刁奕舟卻握得更緊了, 他把交握的雙手放在兩人中間, 輕輕看了眼前面。
畢竟有外人在,桃珍不掙了,任由他握着。
桃珍的體質很契和季節,天熱的時候,她的手也熱,天冷的時候,她的手也冷。
今天的氣溫不高,她又是穿了裙子,身體愈發的涼。
車裏開了空調,她感覺不到冷,只是身上卻依然涼涼的。
尤其是手。
刁奕舟的手卻恰恰相反,特別溫熱,體內象是在往外散發着源源不斷的熱氣。
男人的手掌很大,也很寬厚,被這樣一只大掌緊緊握着,莫名有一種踏實感。握得時間久了,桃珍心底竟然有絲絲縷縷的情緒往上冒,不強烈,但的确是有的。
驀地,桃珍想到了些什麽。
她的月經一直是不規律的,有時候會兩個月來一次,有時候也會三十天的時候就來,這次是三十一天了,算算差不多該來了。
經期前後,女人那方面的需求會旺盛些。
許是因了這個,身體才會比較敏感吧。
想到這點,桃珍的心底略略好受了點兒。僅僅是拉個小手,自己便情難自抑的,那可真是本性不良了。
心底暗潮洶湧的,桃珍臉色便有些燒,她頭垂得低低的,生怕刁奕舟看出端倪。
刁奕舟忽然握着她的手高高舉了起來,吓得桃珍象受驚的兔子,濕漉漉的眸子猛的擡起來,略微驚惶的看着刁奕舟。
刁奕舟挑了挑眉:“吓着你了?”他朝窗外努了努嘴,“到家了。”
哦,原來如此。
桃珍掙脫他的手,着急忙慌的下了車。
刁奕舟在背後聳了聳肩膀:“小東西,見了爹娘就不認識我是誰了。”
打開家門,老兩口一看就是心情特別的好,看着女兒女婿眉開眼笑的,那份喜意是怎麽掩都掩不去的。
桃母先是摸女兒的額頭:“喲,現在這醫學就是發達哈,看不大出來了呢。”
她摸得小心翼翼的,生怕把那疤痕再給摸出來。
摸夠了,又讓女兒低頭,她左左右右的研究了遍,還不放心的問:“不會有什麽後遺症吧?是不是不能長肉,一胖這裏就不對勁了?以後要是生孩子,這裏不影響吧?”
可憐天下父母心的,想得可真夠長遠的。
桃珍一一給母親解釋了遍,“老媽,你就放心吧,絕對沒事。你閨女啊,以後就是最漂亮的啦。”
“可不嘛,我閨女一直是漂亮的。”
老兩口開心得不行,張羅着讓兩個孩子吃東西,水果什麽的洗了一桌子。
“這都是奕舟讓人送的,全都是有機水果。”
發現老媽的稱呼不對,咬了一口蘋果的桃珍撇了臉,問老媽:“媽,你管他叫什麽?我不會聽錯了吧?”
頭前還不行不行的,這一個月的功夫,老爸老媽全倒戈了。
“你還有臉說,都登記了也不告訴我們。你是不是打算等孩子生完了再說?”桃母瞪了閨女一眼,不依不饒的數落她。
要不是刁奕舟亮出小紅本本,這老兩口做夢也想不到自己閨女在法律上那已經是結婚了的。
桃珍狠狠剜了眼刁奕舟,這家夥,淨是自做主張,好人他全賺了去,自己倒成了混賬女兒。
在父母家裏待到晚上八點,桃珍半點沒有走的意思,她合計着,父母盡管是同意了刁奕舟這個女婿,因為沒行婚禮的緣故,肯定也是不會讓自己跟着刁奕舟走。
她已經打好譜,這婚禮前的晚上就在父母家睡了。
可刁奕舟哪能樂意,他直給桃珍使眼色,意思是讓她提出走人。
桃珍權當沒看見。
刁奕舟這眼睛快眨出毛病了,桃珍才不情不願的遞出一句:“我說刁總,你是不是該回家了?”
要走他走,她可是不送了。
這髒裙子都換成了家居服,她也懶得下樓,再說現在的夜晚,涼意已經很濃了。
桃珍不配合,刁奕舟只好打着哈哈站起來:“伯父,伯母,那我,我就先回去了。”
他實在不好意思說帶桃珍走,這伯父伯母都沒好意思改口,這媳婦怎麽好意思當着老人的面大喇喇的領走?
“那行。”桃父桃母答應得分外爽快。
一聽這聲“那行”,這刁奕舟的心裏就象有塊冰塊“呱嗒”一聲落下來,從裏到外的涼啊。這日盼夜盼的,好容易把媳婦給盼回來了,可這頭一晚就得生生的分開。
其實桃珍住院那會兒,他是要去看她的。
可桃珍死活不依,說是難看的時候不希望他在身前,只想一個人待着。
刁奕舟也是前思後想了好久才做了決定,就等着出院再見。
不過,桃珍住院期間,刁奕舟也不是按兵不動的。他自己親自找了名看護去陪同桃珍的。
不許刁奕舟去,若再拒絕看護的話,桃珍覺得就說不過去了。
所以明明自己沒啥好看護的,桃珍還是留下了那名看護。
白天晚上的,兩人搭伴唠個嗑,說起來也算是人盡其用了。
刁奕舟心不甘情不願的往門口走,快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背後丈母娘來了句:“你還愣着幹什麽,不趕緊走?”
他一回頭,只見桃母正拍着桃珍的肩膀,沒好氣的訓她。
他面上一喜,就說老人是最通情達理的。
桃珍被老媽拍得暈暈乎乎的,用手指着自己臉:“我也走?”又指指刁奕舟,“去他家?”
“傻麽?不是去你們家嗎?”桃母沒好氣的說她,“有什麽衣服啊日用品啊,也都只管帶上,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以後好好過,別沒事自己一個人跑回來。”
桃父也接話:“趕緊吧,以後沒事的時候,再和奕舟一起回來。”
我的天哪,桃珍無語問蒼天。
怎麽有點兒後爹後娘的感覺?
刁奕舟心底那簡直是狂喜了,只是那張臉沒顯現出什麽來,看着還是一派的平靜。他也跟着喊了句:“桃珍,走了。”
這聲走了,底氣那個足啊,就跟狗主人喚他家狗似的,理所當然。
桃珍也懶得換家居服,就随手收拾了幾件衣服裝到包裏,跟着刁奕舟下了樓。
刁奕舟拉開副駕的門,用手撐着車門頂讓桃珍坐了進去,自己再繞回駕駛座。
“怎麽有種被老爸老媽趕出來的感覺?”桃珍把包包抱在懷裏,聲音悶悶的說道。
刁奕舟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傻,你父母多開通,知道我們年輕人想幹啥,所以把空間留給我們。”
“你倒是挺能順杆爬的。”
桃珍眨了眨眼睛。
感覺人生向着一個莫名其妙的方向去了。
45.第 45 章
一個月沒回來, 這個家竟然被刁奕舟鼓搗出了點兒變化。
變化最大的是衣帽間,之前這裏空空落落的, 刁奕舟當時給桃珍介紹說是打算用來做她的衣帽間, 桃珍只吐了吐舌頭, 她所有衣服加起來,只要角落裏的一個小衣櫃就足夠了,哪裏用得着這麽大的地方。
可短短一個月,刁奕舟竟把它填了個半飽。
拉開衣櫃, 裏面錯落有致的挂了許多衣服, 桃珍伸手撩開看了下,竟然還挺齊全,春夏秋冬的都有。
她扭頭,問身後的刁奕舟:“這些都是你派人買回來的?全部是給我的?”
刁奕舟:“是我派人搬回來的不假,但全部是我自己親手選的,包括鞋子和首飾。”
還有戒指。不過刁奕舟沒說, 戒指, 他想等某個合适的機會, 正裏八經的交給她。
東西太多, 桃珍看得眼花缭亂的。
新的鞋盒子擺放了下面一排, 估計她排着看一遍都要費不少的時間。
大抽屜裏, 是刁奕舟給選的首飾和一些手包之類的。再往裏走,一個大的展架上面, 錯落有致的擺放着一些包包, 桃珍掀開吊牌看了眼, 這刁奕舟還真是不含糊,全是大手筆。
她倚在櫃子上,把整個衣帽間掃了眼。
自己這老公太不會過日子了,要送女人東西,哪有一股腦的送進來的,隔三岔五,一兩件的送,那樣多好,經常會有驚喜。
他可倒好,忽拉湧進一堆,她都不知道怎麽辦好了。
“改天再看吧?”刁奕舟點了點她的眉頭,“這回來頭一天,馬不停蹄的轉,也該着歇歇了。”
“好吧。”
桃珍也的确是有點兒累,她先去浴室洗了澡,出來後,刁奕舟正倚在床頭櫃上看書,身上籠了條浴巾。
桃珍坐到床頭,輕輕用毛巾擦拭頭發,“你去洗吧。”
“我已經在樓下洗了。”刁奕舟掀開被子,拍拍床鋪,“趕緊過來,我來替你擦頭發。”
有人幫忙求之不得。
桃珍坐進被窩裏,背朝刁奕舟,把大毛巾遞給他。
刁奕舟把毛巾圍到她發梢上,來回搓揉着,吸幹上面的水分。
下面擦得差不多了,他又轉向頭頂,手指還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着桃珍的頭部。
有點兒按摩的意思。
桃珍舒服得想躺下來。
可她躺的意念剛起,人就被刁奕舟給壓了下來。
該來的會來,桃珍沒有任何推拒,乖巧溫順的象一只貓,任君采撷。
女人溫順的時候,身子軟得一塌糊塗,刁奕舟疾風驟雨般把人上下給吃了一遍。
等男人一聲低吼,桃珍覺得差不多了,就想去洗手間洗洗睡覺了。
可她永遠低估了男人的不知疲倦的索取。
剛沾了腥味的男人象一頭不知餍足的狼,熾烈的眼神緊緊盯着桃珍,把桃珍盯得心裏發毛,眼睛亂蓬蓬的眨着,想要起身,身體卻動不得分毫。
刁奕舟接下來的動作吓了她一跳。他不象以前那樣把她緊緊攏在身下或者是使勁抱在腰上。
他輕輕擡起了她修長細致的長腿,在桃珍目瞪口呆的表情裏,忽然挺身進入了她。
這個姿勢太令人羞恥,這個動作讓男人的那裏進入的更深了。
桃珍只覺得男人的那裏頂到了自己身體裏的什麽,她尖銳的喊叫了一聲,便開始手忙腳亂的掙紮起來。
疼是真疼,掙紮也是真掙紮。
不是女人欲拒還迎的小打小鬧,桃珍使出渾身力氣來推拒刁奕舟,推拒的太使力,她的臉色都變得有些扭曲。
刁奕舟原本還陷在幸福的**裏,這一場突出其來的變故把他驚了下,他急忙撤出來,安撫的放下桃珍的身體,跪到她身邊,不住聲的問她:“怎麽了怎麽了?”
怎麽好好的發起了瘋?
他一退出,那種鑽心的疼便消失了。桃珍拭了拭額頭的汗,胡亂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身體,話不成句的說道:“疼,剛才太疼了。”
“那一下,很疼?”刁奕舟不确切的問道。
桃珍疼得渾身是汗,她攏着被子坐起來,心有餘悸的點頭。
應該是頂到子宮口了,桃珍這方面知識不豐富,不知道這樣是好還是不好。
“現在還疼嗎?”刁奕舟象只大狗熊一樣,跪在那裏,腰佝偻着問桃珍,他是真怕她有個什麽好歹。
要真是那樣,他可就罪過大了。
把自己老婆做壞了。
這說出去得是多壞的丈夫啊,只顧着自己舒服,不管老婆死活的。
桃珍搖了搖頭:“沒事了。”
迎着他關切的眼神,桃珍倒是生出了幾許歉意,她眼睛輕輕掃過刁奕舟的下面,那裏雖經歷了一次釋放,但好象沒解決多少問題,就連桃珍連喊帶叫的,也沒把它給吓回去,它還是狀态甚佳的樣子。
經歷了一次鑽心的疼痛,桃珍沒有了進行下去的心情,可她又替刁奕舟發愁。
刁奕舟倒是一派從容的。
他裸着身子下床,伸手過來扶桃珍的胳膊,“先去洗手間洗洗,如果還有什麽不适,明天去醫院看下。”
他扶得小心翼翼的,象是把桃珍當作瓷器,生怕一不小心給碰壞了。
桃珍抓了條浴巾随意圍在身上,“我自己去吧。”
她避開刁奕舟的胳膊,有些害羞的進了洗手間。
站到花灑下面,任溫熱的水滑過身體。她用手撫了撫自己的下面,沒有任何痛感了。
倒底不知道剛才算怎麽回事,也不知道是身體有問題,還是跟刁奕舟那裏的尺寸太不契合了。
胡思亂想了一通,桃珍換了身睡衣出了浴室。
剛拉開門,把她吓了一跳,身着大短褲的刁奕舟就跟鐵塔似的倚在那裏,也不知道倚了多久。
見她出來,他黑眸淡淡的掃了她幾眼,輕聲的解釋:“怕有什麽不适,我特意在這裏守着。”
刁奕舟又伸出手,想要扶桃珍。
桃珍笑了:“又不是七老八十,走一步還必得有人攙着。”
可刁奕舟很堅持,桃珍也沒法,就由着他把自己扶到床上。
她悄悄掃了眼刁奕舟下面,那裏已經軟作一團,偃旗息鼓了。
刁奕舟把她扶到了床上,替她拉過被子蓋好,自己又從床尾繞到另一側,輕輕上了床。
經過剛才那一下,桃珍心裏多少受了影響,她老老實實躺在那裏,眼睛瞪着天花板,莫名的出神。
只要是疼,就肯定有什麽地方不對了。
桃珍心裏都有了隐憂。
若是自己身體真有個什麽,這個勁頭十足的刁奕舟還不定會怎麽樣呢。
林夫人說,男人是喂不熟的白眼狼,自己這邊好象剛開始喂呢。
桃珍心裏七想八想的,腦子裏彎彎繞繞的,已經從北極晃悠到了南極。
刁奕舟的身子輕輕靠過來。
桃珍察覺到他的企圖,整個人的身體都繃緊了。
她今晚是半點兒**也沒有了。
如果刁奕舟繼續求歡,她該如何是好。
桃珍是平躺着的,刁奕舟靠過來後,把手掌緩緩插到了她後背下面。
桃珍心髒咚咚亂跳起來。
她腦子裏亂哄哄的,想着以一個什麽樣的借口,委婉而不失分寸的拒絕身側的男人。
素了一個多月,只胡亂吃了頓肉,連肉味還沒回味出來,自己這邊便關門大吉了。
怎麽說,都好象是當妻子的不稱職。
她正亂想着,刁奕舟胳膊已經繞到了她的身前,另一只手也圍攏上來,猛的一提,桃珍便從平躺變成了窩在刁奕舟懷裏,只不過是背對着的。
刁奕舟雙手攬在她的小腹處,輕柔的按了下她小腹的位置:“別胡思亂想,好好睡吧。”
男人身體象火爐一樣,非常的溫熱。
他的肌膚也和桃珍的完全不同,桃珍身上軟軟的,而他則是硬硬的。桃珍屁股挨上他的小腹,都感覺不到絲毫的肉感,硬邦邦的。
很硬很硬的懷抱,卻很暖很暖。
大掌覆在她的小腹那裏,桃珍感覺自己好比是戴了個暖手寶,熨帖得小腹很是舒服。
她不自由主的往他懷裏拱了拱,身體更緊密的去貼近他。
刁奕舟不輕不重的按壓了下她的小腹,“乖,別亂動,小心擦槍走火。”
桃珍瞬間老實了。
過了一會兒,桃珍感覺頭頂的呼吸比較平穩了,便輕輕問了句:“睡了嗎?”
沒有回答。
桃珍輕輕嘆了口氣:“對不起。”
“有什麽可對不起的?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覺,淨在這裏胡思亂想。”刁奕舟說話時的氣息盤旋在桃珍頭頂,象是在撩撥着她的發絲彈一首暗夜的曲子。
桃珍挺了下後背,又軟綿綿的窩回去了。
“你今晚不痛快吧?”
桃珍用屁股蹭了蹭他的小腹。
“想讨打是不是?”刁奕舟大手上移,在桃珍眼睛周圍撫了一把,确認沒什麽事情,又繞回她的小腹。
“我不是裝的,是真的很疼。”桃珍象溫順的貓眯,在他懷裏蹭了蹭,掉轉姿勢,面對面的摟住了他的腰,頭一偏,臉頰貼在了他的胸膛上。
可以聽到他的心髒強有力的跳動聲,一聲一聲的,象擂鼓。
若是白天,可能沒有勇氣探讨這些,但是夜晚,卻可以讓人平添許多的勇氣。
夫妻之間,性生活是不可或缺的環節,它的和諧與否,有時候直接關系到婚姻的存亡。
人生總是不可預料的,你覺得邁過了一道坎,卻又不可預料的會碰到下一道坎。
額頭上的疤痕去掉了,是向新生活勇敢的邁出了一步。
過去的桃珍是想着,要麽這輩子不結婚,要結的話,一定要帶着這道疤痕穿上嫁衣。
可這道疤痕,總是讓她的生活橫生枝節。
每一個想要對她指手畫腳的人,針對的總是這道醜陋的疤痕。
所以桃珍想要去掉,去了它,自己可以坦坦蕩蕩從從容容的做刁奕舟的妻子。
沒有配不配之說,只有合适與否的問題。
可好巧不巧的,去了疤痕後相處的第一天,兩人的夫妻生活竟然出了問題。
“我又不是種馬。”刁奕舟托着桃珍的屁股将人往上提了提,兩人頭部可以一起靠在枕頭上,他用自己的臉碰了碰桃珍的,“咱們以後的日子長得很,你要是不滿足,以後我一定補上。從現在開始,什麽都不許想,只能乖乖睡覺。”
明明是怕男人不滿足,到最後竟成了自己不滿足。
桃珍放棄跟刁奕舟溝通,閉上眼睛,一心一意的睡覺。
迷迷糊糊睡着之前,桃珍還在想着,改天無論如何要去醫生那裏看看,自己倒底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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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早上,刁奕舟在洗手間裏對着鏡子刮胡子,桃珍則在卧室裏忙着換衣服,換好一件,她跑到洗手間門口,“哎,你看這件行不行?”
自從刁奕舟把“刁總”改為親密暗號後,桃珍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