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雖然不是她親手扔的,可她并沒有阻止。第二次,竟然胡謅八扯的說什麽自己将來的男朋友肯定是姓顧的。這次更直接,睡完了拍拍屁股,就當什麽也沒發生過。
他覺得自己上輩子肯定是欠了她的,所以這輩子,她要把一切都讨伐回去。
桃珍在他咄咄逼人的視線下,有絲不自在,索性伸直雙腿,兩腳輕輕的打起了節拍,節奏正好卡着廣場舞的音樂。
她不出聲,刁奕舟也沒轍。
默了默,他很妥協的說了句:“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慢慢等你。我們還跟以前一樣,慢慢的熟悉。”
“你那裏已經好了。”桃珍用手指輕點着膝蓋,點了刁奕舟一句。
她不說她知道他撒謊了,她只說他沒病這個事實。
刁奕舟窒了窒。
他覺得到了這步,有些事情其實瞞不大下去了。
“其實......”
他剛想破釜沉舟,桃珍出聲打斷了他:“快看,噴泉開始了。”
随着悠揚的音樂,十幾個水柱升上高空,再慢慢回落,時高時低的節奏,再配上不同的形狀,吸引了衆多的目光。
刁奕舟嘆了口氣,坐正身子,跟着欣賞噴泉。
廣場裏的人越來越多。
因為是市中心,吃過飯出來消食的人也不少。
刁奕舟在人群裏發現了一抹熟悉的影子,對方也看到了他,朝他比了個手勢,表情搞怪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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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奕舟繃了繃臉頰,轉向桃珍,“我都忘了,而你卻記得,這不公平。”
“什麽不公平?”桃珍放下晃悠了半天的兩條腿,交疊坐好。
“昨晚的事情,我們重溫一次。之後,你想怎麽樣,都可以。”
桃珍不可思議的看着刁奕舟的臉,後者表情一絲不茍的,很嚴肅。
聽說過重溫回憶的,沒聽說重溫上床的,想占便宜倒有的是理由。
他還那麽愛自己?
這個念頭從桃珍的腦海裏一晃而過,她忙搖頭屏蔽了它們,即便是愛,這份愛也充滿了太多的不确定。
而且重溫上床,這個主意也未免太荒唐。
“這個玩笑并不好笑。”桃珍站起來,她餓了,想回去吃飯。
“那就退而求其次,”刁奕舟也站起來,擋在了桃珍面前,“一個吻而已。”
怕桃珍不答應,他又補充了一句:“連一個吻你都不答應,我只能理解成,你剛才的提議也是開玩笑的。”
這又不是封閉的古代,一個吻而已,還真沒有什麽大不了,更何況比這親密的事情,兩人都已經做過了。
桃珍悶了半晌,忽然就擡起腳尖,自動把唇送了上去。
雙唇輕輕一觸,刁奕舟還未來得及有下一步動作,桃珍整個身子就“嗖”的縮了回去。
蜻蜓點水的一吻,還未來得及回味,便已經結束了。
“好了,我要回去了。”桃珍輕輕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低聲說道,“你要說話算話。保镖,請你撤回,我們不需要了。以後,我們就平平淡淡的,在各自的世界裏風生水起吧。”
刁奕舟鼻腔發出了一聲淡淡的“嗯”,目送着桃珍在人群裏慢慢遠去。
走出人群,桃珍将放在褲兜裏的手串輕輕戴到了手腕上,對着空氣大大的籲了口氣。
她放棄了一個非常優質的男人,以後,她的生活裏,就只有這根桃核手串了。
遺憾嗎?有點兒。
可也不至于後悔。
畢竟,不是每個女孩都會遇到這樣的故事。
如果不知道刁奕舟是十年前送自己手串的人,桃珍肯定會對他男,根不舉的謊言嗤之以鼻,會把他歸類于那種肮髒無恥的男人行列。
可是有了送手串的前提,有些事情,似乎不那麽重要了。
人群裏,有人擠到了刁奕舟跟前,舉着手機樂呵呵的問道:“你是故意的吧?”
“拍下了,清楚嗎?”
“你那叫什麽話?”男人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咱這手機質量,拍得杠杠的,你瞅瞅。”
30.第 30 章
秋日的午後, 陽光暖意融融的,走在陽光下的桃珍, 感覺溫暖得象是快要睡着, 眼睛都半眯縫起來。
郝美在商場門口拱形的大氣球下等她。
老遠就朝她招手:“快來,快來。”
那架勢,桃珍覺得跟喚她家狗差不多。
郝美迫不及待的迎向前,舉着手機給桃珍看:“媽呀, 頭條大新聞哪。”
桃珍沒什麽興趣的掃了眼,看到某知名演員的名字。
“您老關心的事情可不少,手都伸到娛樂圈裏啦?”桃珍聲音懶洋洋的,伸手觸了觸氣球拱門, 不出所料,溫乎乎的。
“關鍵是看着恩愛如常的一家人,其實早都在外面偷吃了, ”郝美看得挺興奮,激動得象是她得了什麽獎,“一指禪和摸臀殺,還有不可描述部位,哎,哎,桃珍,這些你都懂吧?”
郝美笑得前仰後合的, 倚在桃珍肩膀上笑得一抖一抖的。
桃珍無可奈何:“沒你懂, 行了吧?早十年前, 你就從理論上升到實踐了。”
那會兒跟隋波偷偷摸摸、粘粘糊糊的,還以為她不知道。其實她跟明鏡似的,早看出門道來了。
“你呀,就做一輩子老處女吧。”郝美側過身來,兩人并肩往商場裏走,“不可描述部位,那作用可大,你不試試,可非常遺憾啦!”
郝美拖腔拉嗓的,桃珍臉色都羞紅了。
什麽不可描述,她其實前幾日也見識過了,當然,她只想當作秘密,雖然夜色沉靜時,她的身體會呈現出一種別樣的躁動,可她還是希望這份躁動,只有天知地知她自己知。
新聞推送裏忽然又彈出了條新消息,郝美随意掃了眼,手指果斷點關閉。
“又有什麽新消息了?”
“刁奕舟好象被什麽不要臉的女人獻吻了,還有視頻,我都懶得打開看,”郝美把手機放回包裏,不忘告誡桃珍,“刁奕舟這種人,對咱來說就是天上的太陽,沐浴下陽光就可以了,完全沒必要捧在懷裏,因為不小心會燙死人的。”
“我們都不聯系了。”桃珍苦笑了聲,“保镖也都撤回,我和他以後就是不相幹的兩個人,以後別在我跟前提他的名字。”
“那還差不多。”
兩人說說笑笑的去了服裝區。
郝美興致勃勃的采購了幾件衣服,最近她的工作挺順利的,升職加薪,心情不錯的同時,也買幾件衣服犒賞下自己。
逛累了的兩人,在休閑區找了張椅子坐下來。
桃珍去買了兩瓶水,兩人守着幾個衣服袋子,邊喝水邊聊天。
兩人都是側頭,臉對着臉,你來我往的聊天,等感覺到不對頭的時候,身邊已經聚集了好多人。
郝美和桃珍都被這忽然而至的場面整得莫名所以。
郝美傻傻的問離她最近正在拍照的一個男人:“你們在幹嘛?”
男人顯然已經拍到了自己想要的照片,聽到郝美這麽問,忙把手裏的話筒往桃珍跟前一遞:“您好,我是商報記者,關于您12日晚在市中心廣場公然獻吻刁氏集團董事長的事情,您作何解釋?”
市中心廣場?獻吻?
事情過去三四天了,這怎麽就有人忽然問起了?
桃珍心髒砰砰亂跳,面對着越來越多蜂擁而來的人群,以及閃爍不停的咔嚓聲,她很不适的眨了眨眼。
還是郝美反應快,她飛速的低頭去兜裏掏自己的手機,點到進商場之前看到的推送消息,手忙腳亂的摁了播放鍵。
人聲嘈雜的廣場,一個女人輕輕掂起腳尖,吻上了站在她面前的刁奕舟。畫面自她掂腳開始,在她的唇觸上刁奕舟的唇時終止。
畫質很清晰,就連桃珍額角那條長長的疤痕都清晰可見,當然,刁奕舟臉上的驚詫也是毫無疑問的。
人群裏有人發出譏笑聲。
“這年頭真是什麽事也能發生,有人告訴我母豬能上樹,估計我也信了。”
“依照你的意思,這條新聞比母豬上樹都不可思議?”
“錯,人家意思是,就是母豬上樹了,這個女人也不會跟刁氏集團董事長有什麽瓜葛。縱是有瓜葛,那也是與男女之情無關。”
有人拍掌附和。
還有個大媽好心的出來替桃珍打圓場:“你們都快散了吧,也不看看這姑娘什麽情況。”言下之意是已經夠可憐的,就別雪上加霜了。
桃珍沒經歷過這種情況,她什麽也不說,只閉緊嘴巴垂下頭。
郝美盯着兩人相吻的畫面,不可思議的問桃珍:“這畫面是真的?”
她怎麽覺得是誰在造假。
可桃珍垂首沉默的樣子,她怎麽看怎麽象是默認。
她貼近桃珍耳邊,低低的咒了句:“你傻啊!”
桃珍咬着唇角,雙腿放在膝上,一聲不吭的。
人群外的陳同看到這種狀況,特別佩服刁奕舟的英明,他今天早上就接到刁的電話,指示他今天一天都跟着桃珍,有什麽突發情況幫着處理下。
等獻吻視頻一上線,陳同就恍然大悟了。
這會兒人群把桃珍團團圍住,他特意在外圍等了會兒,這英雄救美也得把握時機,太早了感覺不到,太晚了也不妙。
看着差不多了,陳同撥開人群,嘴裏大聲喊着:“麻煩讓讓,麻煩讓讓。”
有人認出是刁奕舟的助理,紛紛給他讓行。
陳同走到桃珍身前,他擋住大家探究與好奇的目光,解釋道:“大家好,我是刁奕舟的助理,我們刁總說了,大家有任何疑問,請去問他,一切跟桃珍小姐無關,謝謝配合。”
說完,他轉過身,對着下巴快掉到地上的郝美說了句:“麻煩扶下桃珍。”他則自覺得提起地上大大小小的袋子,頭前開路。
有好事的記者不甘心放過眼前的好時機,擠上前問陳同:“陳助理,您的行為是不是意味着,刁總對桃珍小姐的獻吻行為是默許的?”
陳同擠擠眼:“這得問刁總。”
把記者一一擋回去,陳同領着桃珍和郝美殺出重圍,引着兩位上了自己的車子,等兩位女士上了後排座,他關了車門,把衣袋放到後備箱,然後小跑幾步拉開車門,坐上駕駛位。
“兩位女士坐好啦。”陳同聲音挺歡快,腳下一踩,車子駛入寬闊的馬路。
郝美終于得了說話的機會,她側着身子,眼睛盯着桃珍的表情,挺焦燥的問道:“桃珍,你說說,這倒底是怎麽回事?”
“就那麽回事。”
聽桃珍輕描淡寫的這麽一說,郝美立馬明白這視頻絕對是真的,她張着嘴巴“哎呀”了好幾聲,最後擡起手,恨鐵不成鋼的捶了下桃珍的胳膊:“你傻啊,你可真傻啊。”
當着陳同的面,有些話她不好說出口,可她臉上那副遺憾的表情足以說明,桃珍去吻刁奕舟,是一件多麽多麽不合時宜的事情。
桃珍心下了然。
陳同的電話響了,他接起來,“嗯嗯”了兩聲,然後放下電話,對着後視鏡說道:“桃小姐,我們刁總要見你。”
桃珍表情恹恹的點了點頭,想到陳同不一定能看見,她又“嗯”了聲。
郝美眼睛看了看前面,側頭,貼到桃珍耳邊低聲說道:“該幹什麽你得心裏有數,別犯傻。”
桃珍點了點頭。
她知道郝美是為她好,怕她受傷害。
車子到了刁氏集團門口,桃珍在右側下了車并關好了車門,郝美要從左側下車的時候,陳同阻止了她:“哎,姐姐,刁總沒說要見你,我還是送你回家吧。”
說着話,陳同“咔”的把車門上了鎖,郝美推了幾下,見下不了車有些急:“哎,你這人,我要下車。”
“那就等會兒吧。”陳同慢條斯理的啓動車子,“您說說您的目的地,不說的話,我還把您送回商場門口。”
把個郝美氣得,半天才憋出句:“我回家,麻煩和平路路口停車。”
桃珍下車之後,立馬有個女子非常殷勤的跑過來,“桃小姐,請跟我來。”
女子一身制服裝扮,打扮非常幹練得體,她對待桃珍的态度,非常熱情周到,一路引領着她去往刁奕舟的辦公室。
桃珍對刁奕舟的辦公室不算陌生,不過有人這麽熱切的引路,她也就順其自然,非常從容的享受對方的招待和服務。
到了刁奕舟辦公室門口,女子敲了敲門,說了聲:“刁總,桃小姐到了。”
門被從裏面打開,露出刁奕舟刻板嚴肅的臉龐。
他朝女子微微點了下頭,女子便轉身離開了。
刁奕舟把門開大了些,示意桃珍:“進來吧。”
桃珍表情有點兒複雜的走了進去,自行坐到了寬大的沙發裏,刁奕舟随手關了門,又去淨水機那兒接了杯水,走過來遞給桃珍:“沒吓到吧?喝點兒水壓壓驚。”
“有什麽好吓的?倒是給您刁總額外添了些麻煩。”桃珍觑眼刁奕舟的神色,接過水杯,放到唇邊輕輕抿了口。
刁奕舟在桃珍對面坐了下來,他拽了拽襯衫領口,沉吟着看了桃珍半晌。
桃珍喝了兩口水,用手舉着杯子,輕輕按壓自己額角的位置,這樣也恰好擋住了她臉上的表情。
她聲音低沉的開了口:“新聞的事情對不起,我出去旅行幾天,估計回來的時候就風平浪靜了。對您的打擾之處,我很抱歉。”
“關于我刁奕舟的新聞,很難風平浪靜。”
桃珍愕然:“......”
其實依着刁奕舟的勢力,壓下這麽條沒什麽營養的新聞,應該是不在話下的。桃珍不明白,這條新聞怎麽就突如其來的炸開了。
她把杯子放回桌上,慢慢的正襟危坐,她知道,刁奕舟肯定是有後話的。
似乎是天氣太熾熱的緣故,刁奕舟再次拽了拽自己襯衣的領口,拽完,他盯着桃珍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要負責的。”
“怎麽負責?”
“做我女朋友。”
“絕對不行。”桃珍拒絕得特別幹脆。
她把頭偏向一側,看着角落裏一盆綠植,表情卻是異常的堅定。
氣氛陷入一種空前的膠着狀态。
刁奕舟胸腔微微起伏着,似乎是很生氣,又似乎是很挫敗。
他碰到了鐵板。
一生哪怕只有這麽一塊鐵權,也會讓他無計可施。
驕傲如他刁奕舟,卻總是在一個叫桃珍的姑娘面前栽了面子,一次又一次的,他都快要習慣成自然了。
“你不試試,怎麽知道不可以?”刁奕舟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問。
他甚至想問,你覺得我哪裏不好,我可以試着去成為你喜歡的樣子。
“我的青春裏沒有愛情,原因是我沒有安全感。”桃珍忽然開了口,眼睛還是看着綠植,但聲音裏透着一股淡淡的哀傷,“自從有了這條長長的疤痕,我更對愛情失望透頂,每次相親的時候,我承受的都是那種異樣的目光,我讨厭這種目光,卻又不願為了這種目光而去改變我自己。所有人都覺得我應該去除這條疤痕,我偏不,我要讓它一直陪着我,一直。”
她扭頭看刁奕舟:“如果你覺得,可以接受我桃珍,以及我的所有,那麽,請你娶我。否則,請你安靜的離開。”
31.第 31 章
桃珍沒有安全感, 她覺得戀愛遠不如婚姻來得保障。有些人拒絕婚姻, 談個十幾二十幾年, 哪怕感情甚篤也不願走入婚姻的圍城。
可桃珍想法不一樣, 她覺得戀愛象一陣風, 随時可能會逝去。而婚姻是一棵樹,起碼可以給自己一點點兒庇護, 即使有一天,這點庇護可能離自己而去, 但起碼它綠葉成蔭的時候, 她是能感受到一點兒幸福與快樂的。
連帶着自己的家人也是。
桃珍說這番話是極其大膽也極其勇敢的。
她想過自己說完這段話可能有的結果。
無非是兩種, 刁奕舟答應或者是委婉的拒絕。
但她估計,刁奕舟答應的概率微乎其微。男人嘛,戀愛時可以寵你疼你, 可以給你物質上的滿足與虛榮, 可你跟他要婚姻的時候,十有□□會落荒而逃。更何況一道長長的疤痕橫亘在兩人之間。
生意場上所向披靡的男人, 自會有他自己的一番考量, 若只是因為青春正好時的那點兒依戀,完全沒有走入婚姻的可能。
戀愛多好,不用負責, 不用考慮太多,只要享受就可以了。
桃珍說完那段話, 就擡頭異常認真的看刁奕舟的臉, 她不想放過他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變化。
刁奕舟原本的表情是受挫的, 立體的臉龐微微緊着,似在壓抑心裏的那份挫敗感,可等他聽完桃珍的話,眼睛驀地睜大,有一絲亮光在眼眸深處一閃而過。
他幾乎是毫不遲疑的就站了起來,嘴唇翕動着,微微激動着說道:“現在四點鐘,趕去民政局還來得及。”
這下換桃珍目瞪口呆,她對刁奕舟秒回的姿态有絲錯愕,結結巴巴的問道:“你,不用再考慮下?”
婚姻可不是過家家,它是人生大事,走進去之前,人們不都慎之又慎,考慮了又考慮,哪有說結就結的?
刁奕舟象陣風似的去衣架前抓了自己的外套,然後站在門邊,手放在門把手上,他回頭朝桃珍笑,“言能踐行。”
這是他第二次對桃珍說這個成語。
只是這次與上次明顯不同,他臉色微微漲紅,就連耳垂都有着細微的□□。
桃珍在他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種喜悅的情緒。
她沒想到他這麽急不可待,連一絲絲猶豫的成分都沒有。這種狀況倒讓她騎虎難下了。
“我的戶口本可能不在身邊。”這是她能想到唯一暫緩的辦法。
“沒事,反正離你家和酒店都不遠,不管在哪裏,一會兒就拿到了。”他擡眸看了眼牆上的挂鐘,“還有五十五分鐘,民政局就下班了。今天是16號,擇日不如撞日,我覺得是個結婚的好日子。”
“會不會太倉促了些?”桃珍期期艾艾的站起身來,女人的猶豫在這個時候淋漓盡致的顯現出來。
有膽子說,可她沒膽子做。
“相信我,以後的一切,我都會補給你。”刁奕舟幹脆過來拉桃珍的手,語氣裏帶着濃濃的笑意,“你就放心吧,跟着我走,不會錯。”
桃珍感覺自己象是被賣了一樣,不知不覺就跟着刁奕舟走了。
刁奕舟開車的速度跟他的心情差不多,風馳電掣的,終于趕在五點之前,順利的領了紅本本。
在簽字的那一刻,桃珍拿筆的手停頓了片刻,引得民政局的辦公人員貼心的問她:“同志,你有什麽疑問嗎?”
桃珍晃了晃頭:“沒有。”
然後心不在焉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直到紅本本在手,桃珍都感覺自己象是在做夢一樣,感覺一切都有些不貼合實際。就象是準備花大價錢買條裙子,沒買之前,掂量着那裙子哪哪兒都好,可真付了錢,把裙子拿到了手,這人又會在心裏這樣那樣的犯嘀咕。這裙子值那個錢麽?這錢會不會浪費了?它的質量會不會有問題?
越想會越惶恐不安,越會覺得這個決定可能存在問題。
桃珍在這種心态下,跟刁奕舟一起回到了車上。
刁奕舟跟桃珍的心情不同,他特別特別的興奮,比拿下一個大工程都要興奮得多。錢這東西,這次賺不了可以下次再賺,可娶老婆,只有這一次機會。
坐到車裏,刁奕舟首要是關好車門,然後“咔嗒”一聲上了鎖。
他雙眼放光的看着桃珍,眼睛非常非常的亮,亮澤得象是盈滿了整片天空的星星。
他伸開長長的胳膊,探過身子緊緊把呆愣的桃珍摟入了懷裏,語聲激動的在她耳邊說了句:“老婆。”
放出條親吻的視頻,刁奕舟沒抱多大的期待,他只是不希望自己和桃珍的聯系随意斷掉,只要聯系着,就會有一切可能,哪怕是條微不足道的視頻。
可視頻換來的,卻遠比他想象得更多。
他只想要一條兒聯系的線,卻得到了整片世界。
他的心髒在胸腔裏砰砰有力的跳着,桃珍被動的貼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強烈的心跳,還有他那熟悉的氣息,她那些所謂的猶豫和忐忑,一下子就變淡了。
她伸開雙手,很輕很輕的攏到刁奕舟的背上,眼底忽然就湧上了一點兒濕意。
從此以後,自己就是他的妻了。
彼此擁抱了了會兒,桃珍覺得刁奕舟的身子忽然變僵了,象是發生了什麽變化,緊接着,刁奕舟象是有所覺般,猛的撤回身子,坐回了駕駛座。
桃珍只随意的掃了眼,便羞紅了臉龐。
老天,刁奕舟也太敏感了,只不過一個擁抱而已,褲子那裏便支起了一片帳蓬,象是雨後樹林裏那些蘑菇一樣,生機勃勃的昂揚着。
兩人心照不宣。
“我想回家了。”桃珍嗫嚅着開口。證雖然是領了,可後續怎麽辦,她是完全沒有想過的。
時值傍晚,民政局已經下班,有三三兩兩的人從辦公樓出來,行色匆匆的歸向不同的方向。
“那我幾點去接你?”
桃珍擡頭:“有事?”
“登記的頭一夜,我想,我們有必要一起度過。”刁奕舟手握在方向盤上,眼神灼灼的看了眼桃珍,他現在覺得自己渾身上下起了火,興奮的火,激動的火,唯一能澆滅這火的,只有桃珍了。
若不是顧及桃珍的想法,他現在就想辦了她。
可萬裏長征已經取得了初步勝利,以後他有的是時間與她相處,他不想吓着她。
“新聞在網上紛紛揚揚的,我先回家跟父母交待下。”
“我也去吧。”刁奕舟主動請纓。
“暫緩吧,我們彼此适應适應。”桃珍慌忙低下頭。
她覺得這會兒的刁奕舟跟往日相比,有太大變化,以前冷冰冰的,凡事都不急不躁,從容有度的,可現在,他表現得太急切,太灼熱,桃珍都有些接受無能。
她真需要好好适應适應。
“那我十點在你家樓下等你。”見桃珍畏首畏尾的,刁奕舟很強勢的做了決定。
桃珍現在心裏也是慌亂無比,對未來充滿了不确定性,所以也沒有拒絕刁奕舟的建議。她這會兒想的就是走一步看一步。
臨進家門前,桃珍先把小紅本本藏好,然後才故作鎮定的開鎖進家。
老爸老媽都在沙發上坐着看電視,見她進來,馬上把電視給關了。
桃珍知道又是一堂必聽的政治課,遂拉了條小凳子,隔着茶幾坐到了沙發對面。
“珍啊,你要是不想結婚,我們也不逼你,你可千萬別委屈自己。”老爸先開了口,長期吃藥的緣故,他明顯氣力不足。
“郝美說那男人是個大公司的老板,滿城沒有比他再有錢的了,這樣的男人,珍啊,咱配不上。”老媽語重心長的,“咱家雖然有個酒店,可酒店盈利不佳,又有我和你爸拖着你,那樣的男人,咱連想都沒有資格的。”
“珍啊,咱沒那麽大的胃口,能吃二兩咱就吃二兩,你就搶回七兩的飯,你的胃也盛不下。最後,還是得放回去。”老爸咳嗽了幾聲,“你要覺得你大姨他們介紹的那些個對象不靠譜,你就......”
“你就把臉上的這道疤給去了吧。”老媽接上了話茬,“咱家雖然是裏面空了些,可也不差這整容的錢,你就別犟了,啊?!”
老媽的口吻到最後都帶了哀求之意。
誰家父母不希望自己女兒美美的,天天打扮漂漂亮亮的出門,開開心心的回家。
平常這時候,桃珍會扭頭回屋,或者是一直悶坐着。今天卻出奇的乖巧,她破天荒的應了聲:“好。”
這聲好把父母都給聽愣了,互相對望了眼,才發覺不是做夢,立馬臉上都笑逐顏開。
老媽喜滋滋的站了起來:“想吃什麽,我去做飯。”
老爸則不放心的叮囑了句:“珍啊,千萬別做傻事,不屬于咱的東西,千萬別觊觎。”
桃珍把凳子放好,又替老爸打開電視:“爸,你放心吧,我有數。”
她回自己卧室,整理了幾件衣服放到包裏。
都是成年人,刁奕舟大半夜的過來蹲守,總不會把自己領回去聊一晚上的天,該發生什麽肯定都會發生。
成年男女間的那點兒事,不用說也明白。
吃過飯,桃珍幫老媽洗了碗,坐在客廳裏跟兩位老人聊天,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機一直在閃。
老媽耐不過,提醒她:“好象有人找你。”
桃珍“哦”了聲,把手機拿過來。原來是刁奕舟,短信從七點半就開始了。
吃飯了嗎?
我沒胃口,什麽也不想吃。
我到你家樓下了,可以提前出來嗎?
......
再後面幾乎每隔五分鐘發一個笑臉。桃珍大致數了數,差不多有18個笑臉了。
她用手撓了撓頭,對父母說了句:“酒店有點兒事情,我去處理下。”
“什麽事兒?沒關系吧?”老媽挺擔心的,忙不疊的問。
“沒事,我能處理了。”桃珍回屋提了大包往外走。
老媽不解的問:“大晚上的,怎麽拿那麽多東西。”
“哦,是我不要的衣服,送給嬌嬌的親戚穿。”
這謊撒得特別沒有營養。
父母沒有多想,以為是真的,也就随桃珍去了。
桃珍臉熱心跳的出了家門。
提着大包往樓下走的時候,她的腦子裏竟然生出了“私奔”這兩個字。自己上趕着讓刁奕舟娶了自己,又上趕着大包小包的去他家,這無異于羊入虎口。
樓下路燈挺亮堂,桃珍一眼看到了刁奕舟那輛騷包的車子。
她過去敲了下車窗,正倚着靠背看手機的刁奕舟擡起眼睛,看到是桃珍,立馬打開了車門。
他接過桃珍手裏的包,揚着胳膊放到了後排座位上,空了手的桃珍這才利落的上車。
她換了條兩件套的裙子,臉上也化了淡淡的妝,剛洗過的長發随意的披散着,疤痕在長發似有若無的遮蓋下,顯得不那麽獰猙了。
刁奕舟象變戲法一樣,從自己左側拿出一束紅豔豔的玫瑰花,遞到桃珍懷裏:“老婆,給。”
桃珍接過花,唇角微微翹起來,有些不自然的說了聲:“謝謝。”
對老婆這個稱呼,刁奕舟叫得極其順口,可桃珍聽着總覺得別扭。一聲老婆感覺被叫老了,忽然就從一個大姑娘換位成了一個黃臉婆。
她想勸他別叫,可又找不出理由。
記都登了,哪來那麽些嬌情勁。
九點鐘的街上還是挺熱鬧,到處流興溢彩的,有許多的年輕人還在街上逗留,桃珍還發現有人在拿着手機搞直播。
現在直播真是盛行。
直播吃的穿的用的,但凡能想到的,人們都在直播。
路邊街景不停變幻着,一個等紅燈的間隙,桃珍才忽然醒悟過來,側身問刁奕舟:“你這是去哪裏?”
這條路不是通往刁奕舟家的,倒象是去了相反方向。
“去......”刁奕舟想了想,“咱們的家。”
狡兔三窟?
桃珍第一個念頭便如是想。
不過很快她便釋然了。象刁奕舟這麽有錢的人,別說三窟,就是有幾十個窟都是非常可能的。
她把花放到了膝間,身子往下滑了滑,閉目假寐。
車子很快到了地方。
刁奕舟欺過身來替她拿花,另一只手順便撩了撩她的發絲,“困了麽?”
桃珍很沒形象的打了個哈欠:“嗯。不知為什麽,就覺得很累。”
刁奕舟拿着花撤回身子,又把桃珍的包包抓到了手裏。下車後,他又轉到桃珍這側,替她拉開車門,看她臉上的确挺疲倦的樣子,低聲說了句:“要麽,你拿着花和包,我抱你上樓?”
桃珍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淺淺笑了下,慢騰騰下了車。
又不是二十歲的小姑娘,哪能讓他抱上樓。
她拍了拍臉頰,又跺了跺腳,努力讓自己精神些,偏頭問他:“你平常不來住的話,房子裏會不會太髒?”
她可不想大晚上的來當勞工,一想到擦玻璃桌子什麽的,她的頭就老大。
刁奕舟卻賣關子:“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電梯裏很清靜,除了他兩個沒有別人。
桃珍看着落地鏡子裏面刁奕舟的形象,忽然捂着嘴巴吃吃的笑了。
刁奕舟也發現了自己的形象,左手拿束紅玫瑰,右手提個紫色大包,配上他肅黑的西服套裝,怎麽看怎麽覺得滑稽,關鍵是他臉上沒什麽表情,筆直站着,目視前方,形象跟紅花紫包非常的不搭。
刁奕舟被笑得有些不爽,猛的靠前,把笑得正歡的桃珍擠到了電梯角落裏。
兩人身體挨得特別緊實,桃珍一下就不笑了。
她發現刁奕舟太經不得撩撥了,只這麽笑幾聲,他的身體就起了變化。
她就不理解了,當初他是怎麽好意思在自己跟前說他那裏不舉的。
她抿着唇,眼睛一眨一眨的看刁奕舟。
她倒想看看,這麽個說一不二的男人,倒底什麽時候會向自己坦白。
32.第 32 章
房子很大, 裝修也很奢華, 桃珍卻覺得陌生,站在屋子中央, 感覺一切陌生得象是在夢裏。
刁奕舟打開門的剎那, 還是重複了那句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