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朵貼到門邊,還是聽不到任何聲響。
她試着扭了扭門把手,門竟然是反鎖的。
她有些不明白。
這刁總倒底是怎麽了?
屋裏的刁奕舟,總算是知道了什麽叫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現在的他,真是有苦難言。
桃珍出奇不意的一招,一下就切中了他的要害。
在褲子垂下的那一刻,他的那裏就已經堅硬如鐵,等到嬌俏可人的桃珍,把豐富的“內涵”展現在他的面前時,他差點失控了。
他用指甲生生的将自己的手心摳出了血,才抑制住了自己想要撲上去的沖動。
美色當前,他忍得相當辛苦。
他除了逃離,別無他法。
自己撒下的慌,得自己來圓。
自己種下的苦果,得自己生生的往下咽。
此時的他,正倚靠在床頭,面色不愉的盯着自己那裏的隆起。
以前,有女人投懷送報。面對活色生香的女人,他的那裏也是有反應的,可只要大腦中厭惡的情緒一起,那裏很快便壓下去了。
強大的抑制力來自于大腦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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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腦子裏沒有任何的厭惡情緒,而是盛滿了期待。那裏也感受到了大腦的指示,威風凜凜的傲然而立,似是等待着主人随時發號施令。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可東風還被蒙在鼓裏,沒有任何刮過來的跡象。
刁奕舟一臉的隐忍和沮喪。
撸一把還是不撸,這是個問題。
桃珍在門口等了足足有半個小時。
等得面色不耐,想要離開了,刁奕舟這扇門才終于慢悠悠的打開了。
腰間的浴巾已經不在,身上換了套休閑的家居服。
上身是件寬松的短袖衫,下身則是一條肥大的短褲。
他的臉上有絲淡淡的紅暈,表情極其不自然的看了眼桃珍,扭身走了出來。
桃珍微探頭朝卧室瞅了眼,卻不期然有了新發現。
卧室的地上散亂着一團團的衛生紙。
角落的椅子上,白色的大浴巾正堆成一團。
床上的被子也皺皺巴巴的。
兩個大枕頭中的一個,正斜靠在床中央的位置。
場面有點兒可疑。
刁奕舟替自己和桃珍各倒了杯熱水。
然後單手拿杯,坐在沙發裏,邊吹邊喝。
桃珍忍不住,盯着他的那裏看了眼,沒有任何端倪。
她往前走了幾步,站在刁奕舟的對面,腦門擰成了一個“川”字。
“刁總,有感覺嗎?”
“沒有。”刁奕舟的臉色已經恢複如常,聲線平穩着回答。
“一點兒也沒有?”桃珍有些不可置信,自己身材不說很棒,在女人中也算是上游水平吧,他怎麽就能沒有反應。
刁奕舟:“嗯。”
桃珍雙手抱着額頭,哀怨的嘆了口氣。
天知道,她想殺了刁奕舟的心都有。
活了這麽些年,除了額頭上的這道疤,她桃珍何曾做過這麽大的犧牲。
那是她珍視的自己。
她把珍視的自己剖白了給人看。
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真是不值。
替情趣內衣不值,更替自己不值。
“謝謝你。”刁奕舟放下杯子仰頭看桃珍,“能這樣幫我,我非常的感激,可是沒有效果我也很無奈。”
“地上的衛生紙是怎麽回事?”桃珍不甘心的問。
刁奕舟的眼神微微閃躲了下,忽然擡起右手,把傷處展示給她看:“這裏受傷了。”
手心中央,有兩道淡淡的血痕,血跡新鮮,應該是新傷口。
“怎麽會受傷?”桃珍湊上前,研究了下,“不象是茶幾碰到的啊。”
她審視茶幾,當時裝修,為了避免意外,她特意叮囑過,邊邊角角都去除了尖銳的部分,不可能有什麽潛在的危險因素。
“不怪你們,是我自己不小心。”
刁奕舟咳嗽了聲,收回手。
桃珍掃了眼牆上的時鐘,時針已經指向了夜裏的11點。
時間過得還真是快。
“我已經盡力而為。”桃珍站在茶幾前,腳尖輕輕的點着地面,“醫生,沒有別的好辦法嗎?”
“或許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刁奕舟的聲音不疾不徐的。
桃珍:“對不起。”
她除了對不起,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
本以為自己碰上了一個大,麻煩,可這個麻煩象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最後成了一個超級大,麻煩。
她感覺自己解決不了了。
她雖然喜歡迎難而上,可也得知道這個“難點”在哪裏。
她索性雙手環胸,坦坦蕩蕩的看着刁奕舟:“刁總,我不喜歡繞彎子,希望今天我們可以把話攤開來說。希望您能非常直白的告訴我,您需要我做什麽,或者說需要我怎麽做。當然,我們酒店造成了您生理上的疾病,我們有義務負責。我現在就是想知道,您希望我們酒店或者說是我桃珍,對于您的病情,負責到哪裏?”
知道對方的需求,才能有針對性的解決問題。
萬一解決不了,她桃珍也願意付出相當的代價。
桃珍的表情清冷而決絕,語速沉着而有力,每一個字發出來,都象是敲在刁奕舟的心坎上。
這樣的桃珍,義無反顧的桃珍,是刁奕舟所欣賞的。他感覺自己喜歡上了一塊璞玉,越往裏看,越發現其中的美。
美麗競相綻放,他已經不知道回頭路在哪裏。
他聽到自己低沉的聲音,緩緩的回蕩在空氣中。
“桃珍,我可不可以,請求你,陪我一起睡?”
21.第 21 章
“桃珍,我可不可以,請求你,陪我一起睡?”
刁奕舟說這話的時候,面色不似往日的漠然,而是帶了些許乞求的意味。
桃珍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情緒也變得比剛才激動。
她的雙手在空中有力的揮舞了下,斬釘截鐵的說道:“不行。”
“刁總,我桃珍雖然其貌不揚,甚至帶着條惹人厭的傷疤,但是,我并不覺得我低人一等,也絕不會卑賤到出賣自己的地步,我可以脫下衣服,讓您欣賞一下我的身體,但除此之外的要求,對不起,恕難從命。”
因為激動,桃珍的胸脯劇烈的起伏着。
她萬萬沒有想到道貌岸然的刁奕舟也會有如此陰暗的一面。
正如隋波所說,還真是提起褲子不認人的主兒。
對至交好友的女兒姚露露尚且如此,對自己這種,就更是甭提了。
她現在記起他對自己偶爾表現出來的好,感覺無比的惡心。
言行之間,總是帶着特有的目的。
為達目的,可以把他僞善的一面表現得淋漓盡致。
可嘆自己,也會被他某個溫柔的時刻所吸引,真是可悲。
感覺到桃珍的抗拒,刁奕舟站了起來,雙手按壓着自己的胸口,表情有些焦急的解釋:“你誤會我了......”
“誤會?”桃珍用手指着自己的臉,冷笑了兩聲,“你找一個女人陪你睡覺,有什麽好誤會的,難不成我是三歲小孩,以為你就是摟着我睡,純蓋被子聊天,啥也不做?真當我傻啊?”
“是的,”刁奕舟聲音高了八度,蓋過了桃珍喋喋不休的聲音,等她靜止了,才接着說道,”純蓋被子聊天,什麽也不做。”
他看着目瞪口呆的桃珍,猶豫着又補了句:“象我現在這樣,縱然是想做什麽,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桃珍半信半疑,眼睛忽閃着,慢慢消化他剛剛吐出的信息。
見桃珍表情有所松動,刁奕舟又趕緊補充:“醫生說我是心理因素,所以多跟女人相處是極好的。我請求你很單純的陪我睡覺,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睡覺而已。我們分蓋被子,只是在同一張床上,我不會做任何侵犯你的舉動,如果有,你怎麽樣對我都是可以的。”
“等有什麽就晚了吧?”桃珍不傻,她覺得刁奕舟在給自己挖坑。
“如果有什麽,我任你處置的。”刁奕舟很正色的說道。
能有什麽好處置的?
自己跟刁奕舟無親無故無關系,即便是他睡了自己,又能有什麽改變?
桃珍覺得他的提議很荒謬,可他的表情看起來又無比的正式。
“如果你覺得太荒謬了,我們可以各退一步。”刁奕舟又提出了新的建議,“我們先慢慢熟悉,在熟悉的過程裏,你再考慮答不答應我的要求。”
“怎麽熟悉?”桃珍語氣頗為無奈的問。
“就是在能見面的前提下,我們每天都要見一面,吃個飯或者單純的聊會兒天,見不了面的日子,我們互發信息,通個電話。這樣下來,我們會對彼此慢慢的熟悉,你對我這個人的人品也會有一個全面的認識,到時候,你再決定是否陪我一起睡,可以嗎?”
桃珍用手撐了撐眼皮,她感覺自己快要聽睡了。
這刁奕舟這會兒真不象一個男人,倒象是一個花招頻出的女人。
他這出的都是些什麽鬼主意。
這又是見面又是電聯的,他以為他是幹什麽,為了找個女人睡覺,還得培養培養情緒的。象他這種級別的有錢大老板,哪用得着這麽啰嗦,就甩手砸下一摞錢,抱着上床随便啃就行了。
大費周折的,要命。
桃珍真是聽得腦仁疼,加之這刁奕舟的要求也不算過分,見面通電話什麽的,自己也吃不了虧,到最後,純蓋被子這事兒還得再聽自己意見,說來說去,自己都沒什麽損失。
答應了也無妨。
“那好吧。”桃珍無所謂的點了點頭,“我就不打擾刁總休息,先回家了。”
“你不在酒店找個房間休息?”刁奕舟看眼時間,問。
“我喜歡回家。”桃珍吸了下鼻子,“刁總,再見。”
“等等。”
桃珍在門口聽話的頓了步子,呵欠連天的看了眼刁奕舟。後者去卧室轉了圈,再出來時,已經是襯衣長褲,裝備完好了。
“您這是?”桃珍面露詫異,這大晚上的,刁奕舟不會又鬧什麽妖吧?她是真累了,經不起任何折騰。
“我送你回去。”刁奕舟拉開門,推着她往外走。
“這不用送的呀,”桃珍感覺不可思議,“我家離這兒很近的,我自己開車,一會兒就到的。”
“人太困了,開車不好。”刁奕舟只簡單的說了這句,便不再看桃珍,只盯着電梯不停閃爍的數字。
桃珍拍拍臉頰,還真是,自己困倦得睜不開眼,這路上開車是挺危險的。
她也懶得去想刁奕舟的動機,迷蒙着眼睛往外走,愛誰誰吧,現在回家是第一,其他都靠邊站。
刁奕舟開車,桃珍頭倚在靠背上,迷迷糊糊的指揮着:“拐彎,在大牌子那裏拐彎,對,到前面停下。”
跳下車子,桃珍捂着嘴巴打了個深深的哈欠,對着車窗感謝刁奕舟:“謝謝刁總。”
“快回去吧。”
刁奕舟看着桃珍的背影慢悠悠的走進了樓道裏,直到消失不見。
他又等了會兒,這才發動車子離開。
早上,桃珍在鬧鈴聲中驚醒,她從被窩裏伸出一只纖細白皙的胳膊,将鬧鐘給拍停了,然後頭轉了個方向,繼續睡。
“叮”的一聲,有短信進來。
桃珍在被窩裏賴了會兒,才再次伸手,去抓了桌上的手機。
把被子拉到脖頸處,她舉着手機看短信。
很意外,是來自于“債主”的,很簡單的兩個字:早安。
桃珍渾沌的大腦剎那間清醒了。
債主?早安?
這彼此熟悉的事情,現在就開始了?
她忽的坐起來,捧着手機研究了半天。
絕對沒錯,短信就是來自于高冷的刁總,桃珍以手托腮,沉思着自言自語:“怎麽感覺他愛上我了呢?”
“啊,呸呸呸,”桃珍放下手機,身子抖了抖,“感覺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她抓起床頭的衣服開穿,“除非他腦子壞掉了,基本沒這可能。”
洗漱完,桃珍去廚房喝了碗粥,吃了個蛋,臨出門前,歪頭想了想,給“債主”回了條短信:早安。
天氣不錯,只是氣溫開始下降,桃珍抱了抱胳膊,一路小跑鑽進了車子。
在停車場停車時,秦亮湊了上來。
桃珍下車,挺驚異的問他:“幾天不見,怎麽看着精神頭有點兒差?”
秦亮頭疼的揉搓了下自己的腦門:“桃珍,我這次可是落了難,你無論如何收留我幾天。”
“怎麽了?”桃珍鎖了車,邊問邊上了一側的臺階。
秦亮跟上來,唉聲嘆氣的:“我媽幫我找了個女朋友,我不願意,可是我媽逼得太緊了,昨天晚上還把女孩領到了我家,直接把她安排我床上睡覺,我沒辦法,今天早上悄悄跑出來了。”他的聲音沒精打彩的:“咱們朋友一場,你可不能不管我。”
“吃幹抹淨,不想負責,是吧?”桃珍打趣他。
“別胡說八道,我昨晚在書房坐了一晚上,絕對沒碰她一根指頭。”秦亮指天發誓的,生怕桃珍不信。
“行吧,你就免費在我們酒店住幾天。”桃珍睨了他眼,“我跟前臺打個招呼,你自己挑個房間。”
他吃不吃的跟自己也沒關系,勉為其難讓他蹭個免費房還是可以的。
秦亮樂得吐了吐舌頭,很狗腿的拽了拽桃珍的衣角:“謝謝你桃珍。”
“這有什麽好客氣的?你以前也幫了我很多。”兩人走到前臺,桃珍随手在臺子上抓起本宣傳冊,朝秦亮晃了晃,“這宣傳冊不就是您老人家的功勞?”
秦亮腼腆的笑了笑。
其實他從桃珍這裏拿的好處足夠多,那所謂的免費其實等同于不存在。
當然桃珍不會點明,大家心照不宣罷了。
“我還有事,你快去休息吧。”桃珍不想跟他啰嗦,徑直乘坐電梯去辦公室了。
忙忙碌碌的一天很快過去了。
傍晚的時候,桃珍接到了“債主”的電話。
“晚上見個面吧。”
很中規中矩的邀請,桃珍猶豫了幾秒,應了。
“那你在酒店門口等我,我一會兒到。”
放下電話,桃珍總感覺怪怪的,可一想到刁奕舟的病,又揮去了那些雜思。
過了幾分鐘,她收拾收拾東西下樓。
到了一樓大廳,卻見到了吵吵鬧鬧的一幕。
一個胖乎乎的婦女,約摸有六十歲左右,正在朝着前臺大呼小叫的咒罵,嘴裏不幹不淨的喊着:“把你們那什麽總經理,給我叫出來,我倒想看看,她倒底有多不要臉。”
22.第 22 章
身在服務行業, 無論何時,面對顧客都要笑臉相迎,即便知道對方是來鬧事的,也只能如此。
桃珍微笑着上前,腰稍微彎了下:“您好, 阿姨, 我是酒店總經理桃珍, 請問有什麽問題?”
老太太嘴巴誇張的“哦”了聲:“就是你這個妖精勾搭我兒子不回家, 是吧?”
“您兒子?”
“秦亮。”
老太太響當當的吐出兒子的名字,猛的拍了下前臺的桌子:“我跟你說, 我兒子的終身大事, 得我做主,你甭指望用那些個下三爛的招數把他勾搭走。”她又拉過身旁的女孩,親熱的攬着她的胳膊, 略有些誇耀的說道,“這才是我秦家未來的兒媳婦,你啊,就省省那份心吧。”
鬧了半天, 是因為秦亮這家夥, 桃珍心裏有點兒泛堵,這好心收留他, 還收留出冤仇來了。
“阿姨, 您誤會了, 我和秦亮不是您想的那種關系, 就是普通朋友。”桃珍陪着笑臉,耐心的解釋。
“你唬弄誰呢?”老太太雙手叉腰,一副要開打的架式,“我兒子可是會過日子的主兒,要不是你勾搭他,他舍得來住這麽貴的酒店?我自己兒子我了解,他永遠把錢花在刀刃上,這種有家不回,擱酒店花冤枉錢的事兒,他才不屑去幹。”
還真是親娘,連想法都是妥妥的一樣。
桃珍佩服得五體投地。
“是啊,我們酒店是讓他免費住的。”
“你憑什麽讓他免費住啊?”老太太看看外頭進來了一行人,愈發來勁了,“你們都聽聽哈,這個長得象醜八怪一樣的女人,為了勾搭我兒子,故意讓他免費住在這裏,免費?你免費睡我兒子倒是真的吧?”
她斜眼看桃珍臉上的疤痕,頗為誇張的譏諷:“就你長這個鬼樣子,想必不倒貼,也絕不會有男人看上,啧啧,真是可憐。”
桃珍有些鬧心,現在這些人,一個二個的拿自己臉上的疤說事,好象自己有條疤,就對不起全天下人似的。自己又沒礙着誰,又沒逼迫大家來看自己,都特麽吃飽撐的來找事。
可這是自己的地盤,是自己家的酒店,你再氣,也得穩着性子來,畢竟事情鬧大了影響不好。
她拼命的壓了壓心底的火氣,提出折中的意見:“這麽着,阿姨......”
話說了一半,一道影子擋在了她的身前,随之而來的是道清冷的男聲。
“您要覺得您兒子免費住這兒不合适,麻煩替他把房費付了。”
刁奕舟眼神淡淡掃過老太太剛剛還喋喋不休的厚嘴唇,有絲厭惡的移開了眼睛。
“你算哪棵蔥,來管別人的閑事?”老太太面對橫插一杠子的男人,有些不悅。
“我是誰您不必操心,”刁奕舟眼神冷嗖嗖的,表情裏透着極度的不悅,他中氣十足的說道,“桃珍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請你自重。”
秦老太太迎着刁奕舟那種孤傲冷漠的眼神,本來嚣張的氣焰一下萎靡了。
活了六十多年,起碼會看別人的臉色。
眼前這男人,不是個好惹的主兒。
她也見好就收,結結巴巴的喊道:“你,你想必是她親戚吧,我告訴你,以後,甭讓她對我兒子勾三搭四的,她不要臉,我們秦家還要臉,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這種人永遠進不了我秦家的門。”
“你放心,就算你死了,她也絕不會進你秦家的門。”
老太太被刁奕舟堵得一愣一愣的,用手指着他:”你,你這年輕人,好不尊敬長輩,竟然說這麽無禮的話。”
“是嗎?我只尊重人,那些個汪汪亂叫的,不值當。”
看熱鬧的人群裏,傳出了會心的笑聲,有個年輕男孩子,還不嫌事大的吹了聲口哨。
老太太氣得啞口無言,拽着身旁的女孩,氣乎乎的走了。
走出大門還埋怨那女孩:“你沒看剛才我受欺負了,你怎麽還傻乎乎的站着,也不知道替我說句話。”
女孩子吶吶的:“阿姨,我不知道說什麽好。”
老太太跺了跺腳:“哎喲,真叫你們一個二個的氣死了。”
桃珍一直站在刁奕舟的身後,看着他的背影,聽他跟老太太一句接一句的對嗆。
心裏感覺分外的舒暢。
這個男人來得恰恰好。
替自己發洩了心裏的怨氣。
解決了老太太這個麻煩,刁奕舟側身,朝桃珍伸手:“你的手機。”
桃珍挑了下眉,“怎麽了?”
刁奕舟重複:“你的手機。”
桃珍有些別扭的把自己的手機放到了他的手上。
刁奕舟三兩下滑開屏幕,就在上面點開了。
“哎哎,”桃珍沒想到,他竟然能輕易解了自己的鎖,忙不疊的想去搶,刁奕舟微皺着眉低斥了句,“馬上就好。”
只見他找到了一個號碼,然後撥了出去。
桃珍想搶,刁奕舟則敏捷的轉身,愣是沒讓她搶着。
桃珍氣得都想咬他胳膊了。
可刁奕舟已經開始通話了。
“秦亮,我是刁奕舟,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未免你母親再來打擾桃珍,煩請你離開酒店,謝謝配合。”
說完這句,刁奕舟幹脆利落的挂了電話,然後把手機塞回桃珍手裏。
桃珍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了。
這家夥,明明要替自己解決問題,可這種處理方式未免太武斷了。
還沒等她說什麽,刁奕舟則聲音極其溫和的說了句:“對不起,下次不會這樣了。”
桃珍徹底無語了。
這堂堂刁氏集團的一把手,幫自己解決麻煩不說,這道歉的态度也極其的好,還真堵得她有氣也沒處撒了。
“去吃飯吧。”刁奕舟見她悶聲不語,輕聲問她。
“不餓,不想吃了。”
說完這句話,桃珍才覺得自己不對勁。對面男人是站在權勢巅峰的人,他習慣了下面的人仰望他,習慣了發號施令,自己面對他時應該唯唯諾諾、唯命是從才比較合适,怎麽就帶出了點兒小女孩置氣的語氣?
一定是剛才男人道歉的聲音太溫柔了。
她馬上替自己找借口:“刁總,我不太餓。”
為了讓自己的理由更可信些,她又随口胡謅道:“剛才被氣了一下子,忽然想看看煙火散散心。所以,只能是麻煩刁總白跑了一趟,我想回去在電腦裏搜搜煙火看看。”
說完,她保持八顆牙的标準微笑看着刁奕舟,只等着他極有涵養的來句“好的”。
刁奕舟的臉上卻突然暈出了極淡極淡的笑容,那笑容就象是平靜湖面忽然飄起的一陣微風,倏忽而過,桃珍不由眨了眨眼,感覺自己極有可能是看錯了。
“正好,我也想看煙火。”
他的眼睛又黑又亮,盯着桃珍時,桃珍感覺他無比的專注和認真。
桃珍撫了撫額頭,她覺得此刻的刁奕舟象塊剛嚼完的口香糖,粘粘的,甩不掉。
當然,是塊非常非常高極的口香糖,是花錢也買不到的那種。
她努了下嘴:“那就走吧。”
還能怎麽着,領着他去辦公室,随便在電腦裏搜個煙火的視頻,搭伴瞅呗。
“我知道一個好的地方。”刁奕舟低頭在手機裏打了幾行字,打完點了發送,把手機揣兜裏,對桃珍說道,“跟我走吧。”
這不年不節的,桃珍想不到哪裏會真有煙火,不過刁奕舟說了,她得裝着相信。
兩人分別上了刁奕舟的車,沒有司機,刁奕舟開車,桃珍坐副駕。
車子開動後,車裏的氣氛尤其的安靜。桃珍不知道跟刁奕舟聊什麽,她喜歡看個韓劇或者是言情小說,生活沒什麽質量可言,可刁奕舟肯定是喜歡時事新聞或者是一些高大上的喜好,兩人若是閑聊,夠嗆能找到共同點。
可這麽悶着,非常的壓抑,幾次跟刁奕舟同車,桃珍已經快壓抑瘋了。
她打開手機,轉到音樂的頁面,側頭看眼正專注開車的刁奕舟,輕聲問了句:“刁總,我可以聽音樂嗎?”
“哦,可以。”刁奕舟眼神閃了閃,象是忽然想到這個問題,立馬道歉,“對不起,車上太悶了吧?”
他随手調開車上的音樂,舒緩的音樂聲響起來,逼仄的空間有了絲鮮活的氣息。
“我這人比較沉悶,平常話少,你會覺得煩吧?”
敢煩麽?
桃珍口是心非的說道:“沒有,沒有。刁總,這樣挺好的,我就是忽然想聽歌了。”
“叫我奕舟吧!”
刁奕舟眼睛看着前方,表情很專注的開車,這個請求象是不經意間說出來的,卻又顯得那麽認真。
“不太習慣。”桃珍打着哈哈,“感覺刁總這個稱謂更帥氣更高大上一些,叫您的名字,我感覺叫不出來。”
“要熟悉,總要有個過程。”
第 23 章
桃珍覺得“奕舟”這兩個字極其的別扭, 她叫不出口,索性裝聾作啞,回避這個問題。
刁奕舟見她不回應自己,也就沒再說話。
要去的地方好象挺遠,桃珍在音樂聲中都有些昏昏欲睡。
外面的天色漸漸暗下來, 桃珍偏頭望了眼車窗外, 路邊淨是些風景, 前行的路上也很空曠, 幾乎很少見到來往的車輛。
感覺要去荒山野嶺。
可桃珍心裏竟然一絲絲怕的感覺都沒有。
刁奕舟這人,看着冷冷的, 不茍言笑的, 可直覺告訴桃珍,他是個言出必行的男人,不會屑于去做那些個偷雞摸狗的勾當, 要有什麽事情,肯定是坦坦蕩蕩,不屑隐藏的。
她信他這個人的人品,跟着他去某個地方, 她不怕。
車子拐進了一條山路, 路很窄,只一輛車可以通行, 路兩旁都是高高的山, 透過車窗, 桃珍視線裏全是陡峭林立的石頭。
象是小時候她去過的農村, 睜開眼睛,看到的全是山。
曲曲繞繞的,前方突然出現了一條特別寬敞的路面,是那種特別修整過的瀝青路面,路很寬,兩旁還有路燈,此時路燈都已經亮了,照得路面光亮如晝。
路的盡頭,是一座院落,門是那種可以遙控的自動門。車子開到近前,門被自動打開了,桃珍四下逡巡,沒看到開門的人。
“人在監控室。”刁奕舟淡淡的解釋。
桃珍悄悄吐了吐舌頭,看不出這裏還挺高級。
進了大門,可以看到一片很寬闊的院子,地面全是修剪整齊的草坪,草坪的盡頭,是一座二層小樓,裏面燈火輝煌的,象是一個休閑度假的地方。
刁奕舟将車停好,兩人從車上下來。
在刁奕舟車子周圍,依次停立着三四輛車,桃珍沒想到這種算是荒郊野外的地方,竟然還挺有都市氣息。
見她一直望着那些車子,刁奕舟替她解惑:“幾個朋友先過來了。”
坐車坐久了,腰和脖子都有些僵,桃珍用左手捶了捶後背,又用右手按壓後頸中間的位置,眼睛則望向草坪左側黑漆漆的地方,因為夜色籠罩的緣故,桃珍總覺得那裏特別黑,跟周圍的景物有些格格不入,她好奇那裏是什麽,應該是一大片樹林或者說是花圃之類的地方。
冷不丁一只大手忽然撫上了她的肩,把她吓得渾身一抖。
回頭,發現是刁奕舟的手。
他的右手捏在她左肩膀的位置,迎着她吃驚的眼神,他眼色略微低垂,神色平淡的說道:“我幫你。”
也由不得桃珍拒絕,他的手下微微使了力,輕輕替桃珍按摩肩膀。
太舒服了,桃珍要出口的拒絕被咽了回去。
她雙手垂在腰側,乖乖接受他的“幫助”。
可能一只手不夠得勁,刁奕舟換成兩只手,分別按壓桃珍的兩邊肩膀,按壓了會兒,又改為一只手揉捏她的頸間,一只手輕輕敲打她的後背。
力道不輕不重的,很舒服。
桃珍惬意的眯了眯眼睛。
只是當他左手撫上她的後頸,輕輕揉捏的時候,桃珍的感覺就不太對頭了。隔着衣服的按摩可以心無雜念,可肌膚相觸,那種感覺就不一樣了。
熾熱的男性氣息,透過那只有力的大手,慢慢的往桃珍的肌膚裏滲透。
那種舒服的感覺裏逐漸增添了緊張、躁動的因子。
桃珍及時喊了“停”。
她往前跳了步,扭過頭朝刁奕舟不自然的笑了笑,“可以了,謝謝你。”
刁奕舟的雙手還維持着剛才按摩的姿勢僵在半空中,神色略微尴尬的點了點頭。
所幸有夜色的遮掩,兩人之間那種微妙尴尬的情緒,幾秒間便煙消雲散了。
“不是看煙火嗎?在哪裏?”桃珍揮着雙手在草坪上跑了幾步,郊外的空氣真好,清新自然,人的心情也感覺開闊了許多。
“再等等吧,先帶你轉轉。”
他帶着她穿過草坪,來到側面的一間獨立的屋子。
屋裏坐着一個穿制服的男人,見兩人進來,忙起身打招呼:“刁總好。”
刁奕舟淡淡的點了點頭,拉了把轉椅讓桃珍坐下。
桃珍面前是十幾個大屏幕,全是監控畫面,有大門口的,也有院子裏的,但也有幾個監控是黑屏。
刁奕舟不知按了哪裏的按鈕,那幾個黑屏的畫面忽然就亮了起來。桃珍不可置信的側首,窗外那片黑漆漆的地方,也就是她剛才好奇的地方,現在變成了燈火的海洋,裏面有無數的小燈正閃閃的亮着。
外面的世界變得如同白天。
在監控裏可以看到全貌。
那片地方,竟然是許許多多的樹木,樹木上都挂着沉甸甸的果子,只不過每個果子都是用紙袋包着的,桃珍看不出是什麽。
許是猜到了桃珍的疑惑,刁奕舟在她背後解釋:“那裏是桃園,從我小時候就一直有了,一直保護到現在,以前是我爺爺奶奶一起守在這裏,自從爺爺去世,就只有奶奶一個人,和這片桃園做伴。”
“桃園?”桃珍有些驚嘆。
她用手托着下巴,目不暇接的看監控裏的畫面,只覺得這裏,真是一處世外桃源。
有碩果累累的桃樹,有美麗平整的草坪,有漂亮舒适的房子,桃珍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此刻的心情,只覺得這裏的一切太對自己胃口了。
以前,她做夢都想擁有這樣一個地方。
清新的大自然裏,有一處屬于自己的房子和土地,自己可以種點蔬菜水果,春天播種秋天收獲,冬天蟄伏着享受,活得逍遙自在,好不快活。
再也不用在銅牆鐵壁的都市裏,高高豎起自己的心防,在你來我往裏虛與委蛇、勾心鬥角。
那該多好。
從短暫的夢裏醒來,桃珍意猶未盡的站了起來,由衷的誇贊了句:“這裏真好。”
“是嗎?”刁奕舟替她挪開椅子,黑眸深沉的看她。
“當然。”桃珍表情相當的認真。
“當然什麽!”陳同從門外一步跨進來,誇張的大聲嚷嚷,“親愛的刁總,說是請我們吃頓好的,可到現在也不讓飯菜上桌,這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