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預估的後果。
姚露露是刁奕舟的什麽人?
在桃珍的概念裏,那是他的前女友或者說是前床伴,聽說雙方父母關系還挺鐵。而自己跟刁奕舟什麽關系?就是債主和負債人的關系,因為自己酒店的過失,禍害了他了不起的□□,他不變着法的折磨自己就已經夠仁慈了,可現在,自己把他曾經的女人給打了,打得還挺狠。
桃珍在短暫的痛快之後,心裏是無盡的悔意。
都說沖動是魔鬼,桃珍剛才真是沖動了。
她雖然長了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其實內心并不是,她通常在現實面前,會很快的權衡利弊,然後用她自己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就拿頭上這道疤來說,她當時覺得是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如果不見點兒血,如果不讓黑社會老大有所忌憚,她一個無權無勢的弱女子,勢必要吃虧,身體上的或者精神上的。
她雖然對愛情這東西不抱期望,卻也不想把身體便宜了那些個肮髒不堪的男人。
能來世上走一遭不易,她希望能按自己的方式活,而不是被人推着走。除非她自己無法掌控的情況下。
她覺得能用一道疤解決一道難題,值。
就在剛才,她覺得姚露露既然放出了狠話,就沒辦法調和兩人之間的關系了。姚露露能打砸酒店,能在商場拐走孩子,這說明她本質上就是個惡劣不堪的女人。和這種女人,你低頭也沒什麽效果,只會讓她變本加厲,更加瘋狂。
所以桃珍選擇硬碰硬。
可她忽略了一點兒,刁奕舟。
她頭垂得很低,輕咬着嘴唇,任姚露露呼天搶地的咒罵,她在等,等刁奕舟的反應。
桃珍敢打姚露露,卻忌憚刁奕舟。
江湖傳言,刁奕舟是狠角色,六親不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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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桃珍也見識過,三個大活人擱他跟前跪着,他連眉頭都不帶眨的,說出的話依然冷嗖嗖的,象北極永遠化不了的冰。
被踹得太狠,姚露露的大腿生疼生疼的,疼得她爬不起來,感覺一動,扯得全身疼。
她罵累了,感覺氣氛不對,桃珍安靜得有些不尋常。她奇怪的扭頭,看到了雙手抄兜,肅立在門口的刁奕舟。
她的眼淚唰唰的下來了,象是看見了久別的親人。
“奕舟,我快被打死了。”她也覺得自己太失形象,以手掩面,委屈的哭起來。
刁奕舟其實是剛來,他走到門口的時候,見到的正是桃珍發力踹人,這種場面讓他震驚,驚到無法采取任何動作,就是怔怔的看。
桃珍平常是多柔弱的一個女人,長得柔弱,行事也柔弱,就連頭頂上的疤也給人一種她很柔弱的感覺。
可那麽柔弱的女人竟然有如此強悍的一面。
刁奕舟覺得大開眼界。
他對門側翻白眼的陳同努了下嘴:“快把露露送回家,”想了想,又加了句,“她身體不舒服的話,你帶她去醫院看看。”
陳同白眼翻得更厲害了,就知道自己跟來沒啥好差事,早知道不跟刁奕舟通風報信了。
中午,他在路上碰到氣勢洶洶的姚露露,随口問了句:“去幹嘛”
“去解氣。”姚露露扔下這麽一句,風馳電掣的走了。
陳同一看她車子去的方向不太對頭,趕緊去告訴了刁奕舟,兩人這才緊随其後的趕來了。
陳同邁着大步進了屋子,彎腰去扶姚露露,這一起身不打緊,疼得姚露露哇哇大哭,她沒形象的哭訴:“桃珍這個渣貨,她朝死裏踹我,陳同,你得替我報仇啊。”
“那個,咱,先走吧。”陳同心裏話,我還替你報仇,估計仇沒報成,早早就被刁奕舟這個怪咖給滅了。
他連拖帶拽的挾着姚露露走了,嘴裏應付式的勸她:“別說話,越說身上越疼。”
姚露露果然聽話的閉了嘴。
等這兩人走了,刁奕舟才邁步進了屋子,随手将門帶好。
桃珍還是沒動,垂頭靜靜的站着,她的右手握着左手的手腕,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按着。
她心裏即緊張又忐忑。
事情做下了,就得承擔後果,是打是罰,她得認,必須得認。
腳步聲靠近,一雙大腳停在了她的前方,鼻間又飄來了那股淡淡的味道,類似于桃木香。
刁奕舟穿了條深藍色的西褲,布料帶着色澤,很挺拓的垂到他锃亮的鞋面上,桃珍視線微微上移,停在他一馬平川的那裏。
她在心裏隐隐的嘆氣,那裏要是能有反應,忽拉一下彈跳起來就好了。
“吃飯了嗎?”
刁奕舟風馬牛不相及的一句話,讓桃珍愣了愣,她擡頭,小心翼翼的瞄了他眼,不似暴風雨來臨的前兆,她重新低下頭,輕聲的回答:“吃了,刁總呢?”
“吃什麽了?”刁奕舟挺有耐心的繼續問。
桃珍眯眼想了下:“早上喝了兩碗粥。”
“午飯還沒吃?”刁奕舟有絲驚訝。
“不餓,給忘了。”
光顧着整理給他的禮物,還真把這茬給忘了。
“我請你吃飯吧。”
“要不,先讓刁總看看我準備的禮物吧?”桃珍左手撓着脖子,期期艾艾的建議。
她是這麽想的,要是禮物能讓刁奕舟滿意了,止不定打姚露露這事就輕而易舉的結了。
飯吃不吃的不打緊,就怕是鴻門宴,吃了吐不出來,生生被咽死。
“你給我準備了禮物?”刁奕舟有點兒難以置信,盯着她的發際線問。
“嗯,”桃珍有些不敢看他,垂着眼睛說道,“禮物就在1123的床上,您,要不要現在去确認下?”
刁奕舟旋身就出了屋子。
桃珍雙手交握,放在唇邊“籲”了聲,她在心裏默念了幾遍“滿意”,希望刁奕舟面對禮物時能有份不錯的心情。
刁奕舟是帶着一份欣喜的表情推開了1123的大門。
推開大門後,他腳步略為急切的沖向了卧室,眼睛非常焦急的投注到床上,到處搜尋桃珍所謂的禮物。
床上面空無一物,只是被子微微隆起,下面好象有什麽東西。
他非常期待,扯着被子的一角,嘩的掀開。
床上的“禮物”完全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
禮物旁邊還有一張便條,上面是桃珍柔柔的小字:我不能幫忙的事情,希望它能代勞,祝您早日康複。
紙條下面壓着的是詳盡的使用說明書。
刁奕舟臉上表情變幻莫測的。
他連碰也沒有碰床上的禮物,只掃完便條上的字,便返回了桃珍的辦公室。
桃珍辦公室的門已經關上了,他連敲也沒敲,毫不客氣的推門進去了。
桃珍正站在魚缸加濕器跟前,聽着袅袅音樂,感覺那淡淡溢出的濕氣,猛然聽到推門聲,她瞪着受驚的眼睛看向門口。
只見刁奕舟沒什麽表情的走進來,進來後,擡腳把門給踹上了。
這麽粗暴?
桃珍有種不妙的感覺,她咽了咽緊張的口水,盡量表情柔和的問:“刁總過來了?”
“嗯。”刁奕舟冷着一張臉,慢慢走過來。
他唇角微微抿着,黑色的眸子古井無波的射向桃珍,眉峰輕輕的擰着,一步一步的靠近桃珍。
桃珍只覺得一股濃重的壓迫感漸漸逼近,象是山雨襲來前濃濃的壓抑。
距離越來越近,桃珍都有些喘不過氣,她微微抖着聲音問:“刁總對禮物不滿意?”
沒有回答,男人已然到了跟前,再有一步,兩人之間會成為零距離。
“對不起!”桃珍見他的左腳擡起,欲再向前邁時,揚聲喊了句。
刁奕舟的腳堪堪又落了回去。
“有什麽對不起的?”
桃珍氣息有些亂,她語無倫次的解釋:“對不起,我不該打姚露露,對不起,我不該給你準備禮物,對不起,我們酒店對不起……”
只要是道歉就對了。
沒吃飯的桃珍,身體虛汗直冒,她是真被吓着了。
這刁奕舟的臉真是太冷了,不需要他摔東西罵人,他只要表情冷冷的盯着你,你就會覺得驚恐莫名的。
這種人不好惹。
桃珍的心髒高高懸起,感覺下一秒就會從口腔裏蹦出來。
可說了那麽多聲對不起,刁奕舟冷冽的表情始終沒有和緩下來,他聲音低啞,一字一句的質問桃珍。
“你憑什麽認為,我刁奕舟,需要一個矽膠女人來解決問題!”
18.第 18 章
刁奕舟是真被氣到了。
他喜歡桃珍,喜歡得誠惶誠恐的。知道桃珍一直單身,他才小心翼翼的靠過來,為了不吓走她,他不惜裝病,拿男人的命根子撒謊,帶着她到男科醫院,跟醫生說她男朋友得了隐疾,讓醫生開導開導她。
可桃珍做了什麽?
她竟然自作主張的買了個矽膠女體給自己當禮物!
一想到這點,刁奕舟就特別氣憤。
那女體真的是很逼真,皮膚看着跟真人差不多,與那些個粗質濫造的矽膠不是一個檔次。估計桃珍為此沒少花錢。更可氣的是,桃珍還自以為是的給矽膠女體穿上了镂空的黑色內衣,內衣全部是镂空的,看着是穿了衣服,可該露的地方全露了,一眼掃過去,還真是性,感,妖,嬈。
桃珍還很貼心,使用說明書上,她在清洗那欄重重的劃了條線,提醒他,用過之後是要清洗的。
刁奕舟臉黑得象炭。
他刁奕舟哪怕真是男,根不舉,要替他治病的女人有的是,還需要一個虛假的矽膠女體幫忙?
這桃珍真是天真到家了。
他擲地有聲的說道:“我刁奕舟這輩子就是當和尚,也絕不會需要這種玩藝解決需求。”
桃珍見他是真生氣了,吶吶的低下頭,聲音如蚊蠅般斛釋:“我怕刁總不好意思,又想刁總早點兒好,所以就花錢,花錢買了它,畢竟這種病對男人來說,比較難以啓齒,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我,我根本沒有惡意。”
他刁奕舟是不缺女人,可他缺守口如瓶的女人啊。
為這事,她還跟嬌嬌鄭重啓事的叮囑,不需外傳。嬌嬌沒看到男人長啥樣子,不以為意的說道:“放心,讓我傳,我也不知道傳誰。”
桃珍沒想到自己好心辦了壞事,沒有錦上添花不說,反倒雪上加霜了。
可惜了那花花綠綠的四萬八千塊錢。
桃珍即心疼又肉疼。
這錯上加錯的,也不知道刁奕舟會給自己個什麽樣的懲罰。
刁奕舟的氣息有些不勻,他是真生氣,可是有氣卻沒地方撒。在商場上,他在哪裏吃了氣,他會選擇在哪裏振起來,可在桃珍跟前,他只能幹生氣。
就這麽甩張臉子過來,桃珍就惶恐到不行。他還能幹什麽,難不成把人給吓死?
他慢慢調理呼吸,試圖自己平穩下來。
他自認,自己的自控能力還是一流的。
桃珍抻着脖子等着接刁奕舟的怒氣。
有錯就得認罰。
可這脖子抻得都快累死了,刁奕舟的“鞭子”遲遲沒有下來。
桃珍心裏盤算過了,有錢人生氣的後果不外乎兩種:打人、關門。
要麽把自己暴揍一頓,卸個胳膊下條腿的,要麽想法子讓自己的酒店關門大吉。
不管是哪種,都會有個過程,不會一下子把自己将死。
自己可以在這個過程裏找找轉圜的機會。
桃珍在那邊胡思亂想的,這邊的刁奕舟卻穩了穩心神,調轉了身子,準備打道回府。
這心情陰沉沉的,不适合跟桃珍待在一起,他保不齊會做出些什麽不理智的事情來,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桃珍眼見男人轉了身子要走,人可就真急了。
桃珍能接受明着使絆子,卻受不了背後捅刀子。這刁奕舟啥話不說走人,她知道他幾個意思?天天擔驚受怕的,還不如提早讨個說法。
天天抻頭等着挨刀,那滋味絕對不是人受的。
她認命的咬了咬牙,對着刁奕舟快要走到門邊的背影喊道:“刁總,我答應了。”
刁奕舟停了腳步,奇怪的轉過身,目光疑慮的看向桃珍,不明白她答應了什麽。
桃珍一臉視死如歸的架式,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盯着刁奕舟,似是破釜沉舟的重複道:“刁總,您治病的事情,我答應了。”
刁奕舟暴怒後的眼神還有些淩厲,在聽明白桃珍的話之後,眼睛亮了下,表情立馬柔和了。
剎那間,由陰轉晴。
桃珍伸出了右手食指,強調:“但有一點我要提前申明,我桃珍只陪您治病,不陪您上床。只要您能答應這點,我就幫您治病。”
刁奕舟淡淡的“嗯”了聲。
能在不上床的情況下,幫着自己治男,根不舉?他有點兒好奇她的方法。
“那,去吃飯吧。”刁奕舟表情平淡的說了句,轉身去拉門把手,如果桃珍現在跑過來看,她一定會發現,冰冷如斯的刁奕舟,此時此刻的眼睛裏盛滿了笑意。
能因為一個矽膠女體換一個桃珍,真是劃算的買賣。
刁奕舟無比感謝桃珍的英明。
電梯來了,刁奕舟用手擋着電梯門,讓桃珍先進,等她蔫頭耷腦的進去了,刁奕舟随後邁進來,站在桃珍身前,按了一樓。
後面有人進電梯,刁奕舟很體貼的将桃珍擋在了角落裏。
出電梯時,刁奕舟還是讓桃珍先行,等桃珍安然走出去了,他自己再出來。
個中行為,帶着淡淡的暖意。
可桃珍心裏暖不起來。
從昨天到現在,刁奕舟的行為都是可圈可點的。
可這些行為背後透露的信息,桃珍感覺有些猥瑣。
這特麽不是因為喜歡自己才如此,而是因為自己有用才如此。
往門口走的時候,桃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走起路來,那裏顫顫微微的,很有女人的韻味。
她忽然就茅塞頓開。
對一個那裏不行的男人來說,自己這身材倒是一味不錯的良藥。
不得不說刁奕舟挺有眼光。
剛走出旋轉門,迎面碰上秦亮。
這幾天他不知忙活什麽去了,鮮少到酒店晃悠。
看到桃珍,他面上漾起笑容:“好幾天沒見,你臉色怎麽這麽憔悴?是不是因為想我了?”
“病了。”桃珍懶洋洋的回答。
“我去開車,你在這裏等一下。”刁奕舟不露聲色的站到桃珍身側。
秦亮擡眼,眼睛立馬亮了,很狗腿的伸出雙手:“刁總好,刁總好。”
刁奕舟矜持的伸出手,很敷衍的跟他握了握,然後就轉身去開車了。
秦亮眼睛變得賊亮賊亮的,用手裏的皮包輕輕打了下桃珍的肩膀,笑得特別意味深長:“唉喲喂,桃珍,你行啊。”
“有事說事,沒事滾蛋。”桃珍心情不好,出口的話也不管不顧的。
秦亮有點兒委屈,把頭偏了偏,埋怨桃珍:“做朋友可不興這樣啊,能用得着時笑臉相迎的,這一時傍上大佛,馬上翻臉不認人。”
桃珍一直挺煩秦亮的,小氣不說,成天介能算計,但凡是他幫自己的忙,怎麽着也得從自己這裏刮點兒油水,從來沒有虧空的時候。
“我先走了。”桃珍幹脆不在臺階這裏等了,省得跟秦亮吵起來。
太陽挺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她眯縫着眼,邊走邊往回看,看刁奕舟的車子有沒有出來。
秦亮則小氣巴拉的杵在臺階上,表情頗為遺憾的看着桃珍,心裏那感覺,酸酸澀澀的說不清楚。
桃珍本以為刁奕舟會帶她去吃什麽大餐,可他開車七拐八繞的,竟是到了一家不知名的粥店。
地方太窄小,光停車就費了半天功夫。
好容易停好車,刁奕舟解下安全帶,邊下車邊解釋:“這家粥店是百年老字號,裏面的粥特別地道,你胃不好,只能帶你來喝粥了。等下次好了,我再帶你去吃別的。”
刁奕舟頭前帶路,桃珍懶散的在他身後跟着。
進了店裏,撲面而來的是紛雜的喧嘩聲。這店裝修簡陋,吃飯人又多,那聲音感覺跟趕大集似的。
刁奕舟把她帶到了一個空桌,用紙巾拭了拭桌椅,示意她坐下。
粥店老板娘走過來,熱情的同刁奕舟打招呼:“小舟又來啦?”她把手裏的熱水壺放下,偏頭打量了眼桃珍,“這位?女朋友?”
刁奕舟朝桃珍微微笑了下:“桃珍,還不快叫林姨。”
桃珍被他破天荒的笑容晃瞎了眼睛,遲鈍了下,機械的叫了聲:“林姨好。”
林姨笑眯眯的點頭:“好,好,你們年輕人啊活得開開心心的,我這老太婆見着了也高興。”她從衣兜裏掏出紙和筆,“吃點兒什麽?今天林姨高興,送你們一份我親手秘制的小菜,配着濃香的粥,甭提多好吃了。”
刁奕舟點了兩個菜,又點了幾份粥,林姨寫好後,腳步匆匆忙忙的走了。
“這家店一直是林姨老兩口自己經營,從來沒請過幫手。有時候太忙了,我們都自己動手,吃完了把錢放下再走。”
刁奕舟用溫水燙了燙水杯,給桃珍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水。
“你是本地人?”
桃珍忽然問道,從刁奕舟和老板娘的口吻裏,她覺得刁奕舟好象對這裏特別熟悉的樣子,可刁奕舟剛回國半年,這熟悉感打哪裏來?
刁奕舟剛要喝水,聞言放下了杯子,鄭重其事的看着桃珍,點了下頭。
他緩緩的說道:“我是在本地讀的高中,高中還沒畢業出了國。”
當他說出自己所讀高中的名字,桃珍興奮的“啊”了聲:“哇,太巧了,我們倆的學校只隔了兩條街。”
她遺憾的環視了下粥店裏的環境,又看了眼窗外的街道和房子,若有所思的道:“還真是,我們離得那麽近,我竟然不知道這裏有家很不錯的粥店。”
她看窗外,刁奕舟看她。
從她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桃珍,唇紅齒白,笑顏如花。
19.第 19 章
粥很香,伴着可口的小菜,再加上那種遙遠的回憶,桃珍這頓飯吃得很滿足。
反觀刁奕舟,倒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粥一勺一勺的,吃得慢而節制。
吃過飯,刁奕舟把桃珍送回了酒店。
許是飯吃得舒服,坐在副駕的桃珍頭一點一點的,象極了一只吃飽了食兒的貓,在陽光的眷顧下,困倦得想睡。
車子在酒店門口停下,桃珍頭晃了晃,睜開眼睛,扭頭朝刁奕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謝謝你,那就再見了。”
“哪天再見?”刁奕舟的眼睛黑漆漆的,一眨不眨的盯着桃珍白皙的臉頰。
“哪天?”桃珍被問得一愣一愣的。禮節性的再見,這刁總還要刨根究底?天知道是哪天,她桃珍又沒有打算。
見狀,刁奕舟摁下了車窗,從方向盤那裏拿了支煙,吧嗒一聲點燃。
煙霧在金色的陽光下歡騰的跳舞。
他再次扭頭,對着一臉茫然的桃珍惜字如金的說道:“言能踐行。”
話說出口了,就必須說到做到。
桃珍眼睛一轉,臉色立馬紅了。
這刁奕舟還真是咄咄逼人。
她籲了口氣,挺了挺胸,手握着車門把手,說了句:“三天後的晚上八點,1123見吧。”
說完,扭門下車。
路過前臺,小姑娘朝她禮節性的問候,桃珍也沒側頭,只悶悶的“嗯”了聲。
前臺兩個小姑娘頭碰頭悄悄嘀咕了句:“桃總心情不好哦。”
另一個小姑娘吐吐舌頭:“好好幹活吧。”
辦公室裏,桃珍對着一臺電腦發呆。
屏幕正停在百度搜索的頁面。
問題是:如何治療男,根,不舉。
下面的答案五花八門,賣藥的,提供視頻的,應有盡有。
冷靜下來,桃珍特別想抽自己幾個嘴巴子。
特麽當時就是腦抽,怎麽能答應這麽無厘頭的事情。
自己不是刁奕舟的床伴,不是他的女朋友,什麽都不是,怎麽可以幫他治療這種隐秘的疾病。
還有那個刁奕舟,明明冷得象北極寒風似的,這怎麽就盯上自己了?
她拿過一旁的鏡子,盯着自己的臉,左瞧右看,然後摸着臉上那道長疤自言自語:“若是沒有這道疤,還是看得過去的。”
說完,把鏡子一摔,趴在桌上嘆氣。
甭管情不情願,這時間還是慢慢滾了過去。
到了那天的晚上七點五十,桃珍給前臺打了個電話,“看到刁氏集團的刁總了嗎?”
前臺小姑娘:“是的,刁總半個小時前就過來了。”
桃珍認命的挂了電話。
她低頭審視了下自己的衣着,一身黑色的西服套裝,左胸口上還挂着自己的銘牌:總經理,桃珍。
頭發盤了個利落的發髻,頸間系了條淺藍色的絲巾。
渾身上下一絲不茍的,象是去參加一場很慎重的談判。
審視完衣着,桃珍去敲響了1123的房門。
敲門聲過了好久,裏面沒有任何動靜。
桃珍思忖了下,再次敲了敲。
再敲不開,她就可以借故撤了。
這次,她聽到了裏面踢踢踏踏的腳步聲,似乎挺急,來到門邊後,腳步聲停了,沉寂了幾秒鐘,門被從裏面拉開。
刁奕舟身上還在往下滴着水漬,只腰間系了條浴巾,頭發濕濕的,軟軟的貼伏在頭皮上,使他整個人看起來,比平常柔和了許多。
他帶着水霧的眼睛,在桃珍身上停留了幾秒,“我在洗澡。”他簡單的解釋後,人再次走進了裏間的浴室。
桃珍進屋關門。
沙發上有刁奕舟黑色的電腦包,茶幾上并排放着兩只手機,色調是純黑色系的,恰如刁奕舟本人,暗沉沉的。
她倚在門邊掃了眼裏間的床,被子被掀開了一角,上面零散的放着刁奕舟剛脫下的襯衣、長褲。
上次那件昂貴的矽膠女體,桃珍打發嬌嬌給退了回去,所幸是認識,對方很爽快的退了錢。
可因了這麽件禮物,把自己硬生生的搭進來,桃珍只覺得損失相當的慘烈。
浴室的門響,桃珍扭頭,倚着門框看過去。
刁奕舟依然是渾身只系着一條浴巾,與剛才不同的是,身上水漬淡了,被擦拭過的頭發也立體了許多。
“随便坐吧。”刁奕舟指指沙發的位置。
桃珍依言過去坐下,雙腿并攏,手放在膝上,表情很拘謹。
刁奕舟也走過來,一屁股坐到桃珍身邊,順手把電腦包打開,将電腦拿出來,放到了茶幾上。
男性的氣息濃重的飄過來,桃珍的心慌慌的,一想到浴巾下面不着寸縷的畫面,她更覺得緊張,手腳都不知往哪裏放好。
臨來之前,她腦子裏一片亂。
怎麽開始怎麽結束,都無從想起,她不是醫生,甚至沒經歷過男人,只憑着一腔勇氣過來,後續的發展,她似乎只能聽天由命。
“吃飯了嗎?”電腦桌面亮起,刁奕舟視線盯着電腦,輕聲的問。
“吃了。”
“你稍等,我先忙會工作。”
桃珍:“嗯。”
寂靜的屋子裏,只有輕擊鍵盤的聲音。
桃珍似乎大氣都不敢喘,她只覺得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非常的漫長,象是等待被砍頭的囚犯,砍刀高高舉起,卻遲遲不落,那種煎熬,淩遲着她的每一寸神經。
終于,刁奕舟重重點了下回車鍵,确認發送。
他把電腦往遠處推了推,左手輕捶了下右肩:“好了。”
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他臉上升起一股歉意,偏頭,很認真的對桃珍說了聲:“對不起。”
“沒事,”桃珍故作灑脫的攤了攤雙手,“你有事盡管忙。若不然......”
她想說若不然就改天再約好了,可刁奕舟卻急時的打斷了她:“我現在沒事了。”
氣氛瞬間陷入了尴尬當中。
兩人都是眼觀鼻鼻觀心的坐着。
敵不動,我不動。
都在等待對方邁出第一步。
刁奕舟不動,實際上是不知道怎麽動。
桃珍提前申明了,可以幫忙治病,但不負責陪自己上床。
他無法确定這其間的尺度。
桃珍不動,是因為她缺乏開始的勇氣。
在她的詞典裏,沒有縮頭烏龜這一說。
既然話已出口,她就會勇往直前的去實施,去前行。
人生路上,沒有後悔這個詞。
因為後悔無濟于事。
哪怕碰個頭破血流,也要為自己的言行負責。
這是桃珍的人生信條。
她在心裏給自己打氣。
面前這個男人,不是什麽總不是什麽厲害角色,他只是一個男人,一個生病的男人,自己無論是做什麽,都只是在行善而已。
只是治病,與任何情,色無關。
“刁奕舟。”她猛然出聲,聲帶微微顫抖。
刁奕舟忙擡頭,黑漆漆的眼睛鎖定了桃珍忽閃不停的大眼睛。
這是桃珍第一次直呼刁奕舟的名字,柔弱中帶着不易覺察的強勢。
強勢中又摻雜着一絲淡淡的驚恐。
“怎麽了?”刁奕舟的右手微微的擡起,他抑制不住,想要去握桃珍的胳膊,因為他發現,她的胳膊竟然在微微的抖。
她得是多緊張,連胳膊都在顫抖。
他的手還未擡起,桃珍卻先他一步有了動作。
她唰的站了起來,動作之快,讓刁奕舟剛擡起的右手僵在了半空中。他嘴巴微張着,臉上浮現出淡淡的驚詫。
站了起來的桃珍,沒有說任何話,雙手卻突然解起了褲扣。
褲扣解開,垂墜的西服褲子,失去了腰帶的控制,象軟下去的面條,哧溜,一滑到底。
布料所經之地,露出了桃珍翹挺的臀,臀上穿了件平角的黑色蕾絲內褲,下面,則是白皙纖長的兩條大長腿。
她的腿形很直,水潤而勻稱,看得刁奕舟的喉結滾動,臉上表情極盡的克制。
脫完長褲,桃珍側了個身,完全面對刁奕舟。
雙手則移到了胸前的位置,她沒有看刁奕舟,只低頭看着地面,象是要把地面給盯出個洞來。
然而手下動作未停,先是拽下了脖子上的絲巾,接下來便是一粒一粒鈕扣的解開。
看似嚴謹單調的制服下面,竟然是別有洞天。
當西服上衣離開桃珍的雙手落向地面的時候。
刁奕舟的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
桃珍的裏面竟然穿了一件粉色的情趣內衣。
內衣的款式實在是新奇。
兩根細細的帶子挂在桃珍纖弱美好的肩膀上。
細細的帶子往下延伸,下面全部是粉粉的蕾絲。
蕾絲很精致,柔柔的覆蓋在高高的聳起上,躍過聳起,又伏貼的垂下去,飄逸的垂到她盈盈一握的腰側。
內衣的亮點在胸部。
真的是蕾絲,朦胧的蕾絲,似小鳥的翅膀,似有若無的攏在那裏,就連那粉嫩的突起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這是一件穿在女人身上的內衣,明明是覆蓋了該覆蓋的地方,卻是該遮的地方一丁點兒也沒有遮住。
雖然是情趣內衣,卻不顯低俗。
微垂着頭的桃珍,雙手輕輕的攏在小腹的位置,身上的肌膚,在燈光的籠罩和內衣的覆蓋下,透着淡淡的粉。
瑩潤嬌嫩的肌膚,象剛剝了殼的雞蛋,透着誘人的光澤,豐滿而翹挺的部位,妖嬈而張揚的在空氣中挺立着。
配上拘謹而羞澀的表情。
清純中透着妩媚,妩媚中透着無盡的誘惑。
很美很仙。
20.第 20 章
桃珍一腔孤勇的做到這步,其實心裏已經是緊張一片。
她的字典裏沒有退後這兩個字,承諾了就會去做,至于結果,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
她仔細分析了刁奕舟的“病情”,無非是受了驚吓,那裏萎靡不振了。說起來,不是基本功能障礙,而是心理因素罷了。
是心理的因素,還需心藥來醫。
桃珍就想着,男人都是見色起意的家夥,自己展露一下胴,體,先讓它立起來,但凡是立起來了,可以建議他到衛生間裏和緩着纾解。
一次不行,兩次,兩次不行,三次,只要耐心足夠,總會有解決問題的辦法。
實在實在是不行,她再考慮犧牲多一點兒。
她低垂着頭,所以看不到刁奕舟的表情,她只聽到了呼吸聲。
他的呼吸漸至濃重,濃重的呼吸聲裏,她微微聽出了些旖旎之意。
那種聲音,電影裏激情四射的時候會聽到。
她心下有些驚喜,忍不住胸腔起伏着,問:“有,感覺了嗎?”
因為緊張,她的聲音彎彎繞繞的,嬌嬌的挺起随着她的音色微微的顫了顫,直顫得某人心慌意亂。
僵坐着的刁奕舟猛的站了起來,起得太猛,小腿碰觸了茶幾,力道掌握不住,茶幾嘩啦一聲側翻,上頭的電腦、手機,一股腦的歪斜到了地板上。
刁奕舟顧不得這些,大步子邁得虎虎生威的,幾個劍步闖進了卧室,“砰”的一聲,把自己關在了裏面。
這一連串的聲音和動作,把緊張中的桃珍唬了一跳。
面若桃花的她擡起頭來,盯着一地的狼藉發呆。
這是有感覺還是沒感覺?
是嫌棄自己還是怎麽着?
怎麽就不聲不響的跑掉了?
她看了眼自己清涼的衣着,面上升起了羞恥之意。忙抓起地上的衣服,手忙腳亂的穿起來。
穿好了,她又扶起了茶幾,分別把電腦和手機揀拾起來。
一切收拾妥當,她才斟酌着走到卧室門口,很輕很輕的叩了幾下門板。
裏面靜寂一片,聽不到任何回音。
她輕輕的問了句:“刁總?刁總?您還好吧?”
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