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寶寶則高興得眉眼彎彎的,伸出小手去拉弟弟的。
一家人都陷在重逢的喜悅裏,誰都沒注意到随後而來的刁奕舟。
桃珍卻發現了。
14.第 14 章
刁奕舟穿了件深灰色的長袖衫和一條黑色的休閑褲,人很随意的站在那裏,可渾身上下透露出來的那股勁就是不一樣,灑脫、帥氣、有型。
他的眸色沒有任何溫度,看起來象冰箱裏存放了很久的冰水,讓人的後背生起一股淡淡的冷意。
他的目光很平靜的在屋子裏的每個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到了佝偻着身子倚在牆角的桃珍身上。
冰冰的眼神驟然收縮,他擡腳走了進來。
第一個動作,是擡手劈掉了陳同扶着桃珍的那只手。
陳同“哎呀”一聲,甩了下自己非常無辜的手,扯了扯嘴角,沒好氣的白了眼始作俑者,這家夥不僅奇葩、變态,還夠狠,對一個戰壕的兄弟都六親不認的。
他朝哥幾個揮揮手:“撤。”
任務完成,得給刁奕舟點機會,怎麽着也是表現的大好時機啊。
刁奕舟伸手去摻桃珍的胳膊,桃珍的胳膊很軟,軟得就跟沒有骨頭似的。
此時的桃珍,胃裏翻騰得特別厲害,從中午到現在,一點兒東西也沒吃,胃裏空空如也,但她還是惡心想吐。
刁奕舟的出現,象一場及時雨,化解了她心頭焦慮到快要冒煙的部分,她承受不了貝貝找不回來的那種結果,如果找不回來,後果不堪設想,她自己不敢往下想,一想到那種可能,感覺內髒都絞到了一起,靈魂象是出竅了一樣。
還好,刁奕舟把貝貝安然無恙的給送回來了,不管過程是什麽樣子的,這個結果,終歸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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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珍很想對他說聲謝謝,可張了張口,嗓子象是被糊住了,發不出任何聲音。
刁奕舟眸色裏帶了絲憂慮的成分,輕輕拍拍她的背:“別急,別急,你用手指指,哪裏難受?”
桃珍無力的擡手,指了指自己的胃,胃內翻滾,她抑制不住,頭一偏,“哇”的一聲。
吐了刁奕舟一身。
嘔吐物裏沒有任何食物,全是水,黃色的濃稠的水,甚至還帶着點泡沫的樣子,全部糊在了刁奕舟整齊雅致的衣服上。
胸口的污物尤其多,順着他硬挺的胸膛慢慢往下淌,隔着兩步遠的隋波,止不住的“嘔”了聲。
污物淋淋灑灑的,散發着難聞的臭味,實在是太惡心了。
桃珍滿臉的尴尬,可胃裏抑制不住的惡心還在上湧,她試圖扭頭,想把這些髒污吐到地上。
可刁奕舟卻沒事人一樣,沒有退後半步,而且朝前稍稍彎了下腰,讓桃珍把嘴巴對準他尚未波及的左肩:“吐出來就好了。”又朝側面的保安厲聲道,“還不拿杯水來。”
保安疾手疾腳的去拿了一次性紙杯,到淨水機前接了杯水,小心翼翼的遞過來。
刁奕舟彎腰的角度剛剛好,頭微側着,讓桃珍可以很輕松的趴到他的肩膀上,而且看不到他髒污的胸膛。
桃珍視線裏是他幹淨寬闊的背,但鼻翼間還是能聞到污物散發出來的惡臭,不同的是,惡臭之間,還夾雜着刁奕舟身上淡淡的味道。
那種味道,桃珍描述不出來,感覺淡淡的,似乎跟她的桃核手串微微有點兒象。
出來的時候,她将桃核手串放到了包裏。
潛意識裏,她總覺得桃核手串是自己的幸運手串,只要它在身邊,總感覺心裏有份莫名的踏實感。
就象今天,那麽危險可怕的事情,最後竟然出現了意外的轉機,她心裏感到安慰的同時,總覺得是那串桃核手串在庇護自己。
當然,更要感謝的,應該是這個借肩膀給自己用的男人。
桃珍感覺渾身癱軟,腳步虛浮,有些站不穩,她擡手,抓住了他的左胳膊,象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水面上的浮木,然後下巴颏輕輕擱在了他寬厚的肩膀上。
胃裏空空的,身體沒有一絲絲的力氣,這個肩膀,透過薄薄的衣料,向她傳遞着濃濃的暖意。
這個倚靠,讓她有了一點點舒服的感覺。
刁奕舟右手接了保安的水,繞過桃珍的後背,轉到了左手裏,偏頭問她:“喝口水漱漱口吧?”
桃珍眉頭忽然一皺,胃裏一股濁浪翻滾,她抑制不住,“哇”的一聲,吐得歇斯底裏的。
上湧的惡心感讓她顧及不了太多,哇哇的吐了個利索,直吐到胃裏完全空掉,這才喘息着停下來。
許是濁物吐空了,她身體裏剛才的那股強烈的疼意消了不少,大腦也感覺清明了。
再看刁奕舟,整個人簡直用一個“慘”字都形容不了。
渾身上下,滴滴答答的都是桃珍的嘔吐物,并且散發着難聞的惡臭味兒。
可刁奕舟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用尚幹淨的雙手輕輕把桃珍推離自己這個污物附着體,然後再次把水遞到她跟前:“喝口水清清口。”
郝美和隋波圍過來,都擔憂的看向桃珍。
郝美很抱歉:“都是隋波,剛才瞎說六道的,桃珍,你可千萬別上火。他就是這種人,有嘴無心的,你多擔待點兒。”
見桃珍要漱口,郝美把垃圾桶往前踢了踢:“吐到桶裏吧。”
看看刁奕舟,郝美有些嫌惡的往一旁避了避身子,實在是太惡心人了。
寶寶和貝貝則緊着個小臉,一臉擔憂的站在爸爸媽媽旁邊,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桃珍。
刁奕舟卻把桶往旁邊一踢,扶着桃珍往門口走:“去洗手間吧,垃圾桶裏有味道。”
可他這個污物附着體,只要一挪動步子,所到之處的地面便會受到波及。
平常幹淨得體的男人,難得的皺了皺眉,右手抓着前胸衣料還算幹淨的位置,使力一拽,只聽“哧拉”一聲,好好的衣服被撕裂了,緊接着,他把水杯往桃珍手裏一塞,雙手敏捷的生拉硬扯,只幾秒鐘的功夫,身上的長袖衫就變成了一塊塊布條,紛紛揚揚的落到了他的腳下。
他裏面只穿了件背心,緊緊裹在身上,把好身材襯得一覽無餘。
污物附着體,瞬間變成了幹淨的肌肉男。
貝貝拍拍手,指着刁奕舟:“哇,叔叔好棒。“
寶寶卻眨了下眼睛,看着刁奕舟的褲子,小聲嘟囔了句:“褲子也髒了,叔叔也要撕掉嗎?”
大家視線都投到刁奕舟的褲子上,黑色的長褲上,果然有幾條淅淅瀝瀝的污物痕跡,看起來非常的紮眼。
刁奕舟咳嗽了聲,扶着桃珍慢慢往外挪。
桃珍真是吐空了,身體虛得象紙片人,腳步一走三晃的,若沒有刁奕舟的攙扶,絕對會象面條一樣軟到地上。
“能走嗎?”刁奕舟有些看不下去。
桃珍還真怕他把自己抱起來或者是背起來,她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嘴裏吐出非常幹澀的兩個字:“不用。”
刁奕舟臉色閃過一絲隐忍,盯着她頭上那道礙眼的疤痕好幾秒,還是慢慢壓下了要抱她過去的沖動。
能狠心把自己腦袋砸成這樣的女人,估計是不喜歡別人太逆着自己的意思。
他右胳膊一橫,環過桃珍弱弱的肩膀,稍稍往裏收了點力道,近乎是半挾半抱,把人拖拉到了女洗手間門口。
桃珍一直端着那杯水沒喝,其實嘴巴裏苦苦的,可她擔心喝了水會再吐。
女洗手間裏有人,刁奕舟不方便進去,挺擔憂的問:“自己可以嗎?”
桃珍點了點頭,扶着牆慢慢挪蹭了進去。
她先是喝了幾口水漱口,水喝到嘴巴裏,咕嚕咕嚕繞幾圈,吐掉。
杯裏的水漱光了,她把杯子放到洗手臺旁,對着鏡子看了看自己的樣子。
臉色蒼白得象紙,頭發也有點兒淩亂,額頭疤痕的顏色似乎也變深了許多,跟蒼白的臉色形成強烈的對比,很刺目。
桃珍覺得此刻的自己,象個女鬼。
站在女洗手間門口的刁奕舟,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每一個進出的女人,都會不由自主的打量他幾眼。
好看帥氣的男人,極其的養眼,如果臉色不象塊冷硬石頭的話,估計會有不少人主動上前搭話。
可他那眼神實在是冷,冷得讓人不敢上前,只能遠遠的飽飽眼福,然後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等了約摸有幾分鐘,刁奕舟有些不耐,他清了清嗓子,朝裏面喊了句:“好點兒了嗎?”
桃珍軟軟的“嗯”了聲。
聲音太低,傳到刁奕舟耳邊時已經等同于無聲。
刁奕舟黑眼睛往上一挑,抿唇掃了眼兩邊的走廊,忽然就身子一側,迅速閃進了女洗手間。
跟桃珍同在洗手臺邊洗手的女人吓了一跳,“男人怎麽進來了?”
好在洗手臺跟女廁之間還隔着道門板,刁奕舟對面的女人衣裝是非常齊整的,不過,刁奕舟連個眼尾也沒給對方,垂頭去看桃珍的臉,關切中帶着急迫的問道:“還能堅持嗎?用不用叫救護車?
15.第 15 章
桃珍沒什麽精氣神。剛吐完的那一刻,會有剎那的舒服感,象是胃裏積了好多垃圾,一朝清理出去,有點兒神清氣爽的暢快感。
可這種暢快感僅僅幾秒而已,很快,新的不适又延伸開來,胃不舒服的同時,頭也暈暈的。兩者之間象是有某種連帶關系,此起彼伏的侵蝕桃珍脆弱的神經。
她感覺難受。
可是看着刁奕舟關切的眼神,還有那句一本正經的“還能堅持嗎?用不用去醫院?”
莫名其妙的,她有點兒想笑。
自己哪有那麽金貴,動不動的就需要往醫院跑?
以前胃就犯過一次毛病,把胃吐空後再吃點兒藥,窩在床上休息下就好了。
可刁奕舟的眼神太真切了,黝黑眸色裏是掩飾不住的關心與急迫。
那麽冷那麽傲的男人,居然穿着背心盲盲撞撞的沖進了女洗手間,他,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桃珍用手抹了下唇角的水漬,搖搖頭,露出一個略顯蒼白的笑容:“沒事了。”
“天哪!”
女廁門打開,傳來一個女人高亢的驚呼聲:“快來看哪,竟然有男人闖進了女洗手間……”
桃珍心下一緊,面上帶了絲緊張看向刁奕舟,可後者不慌不忙的回頭,淡而冷的視線射向那個出聲的女人,“朋友病了,情不自禁,抱歉。”
聲音不疾不徐,不慌不亂。
桃珍有點兒佩服他的厚臉皮,好一個情不自禁。
如果自己是他的女朋友,應該會感覺心裏甜絲絲的吧。
那個出聲的女人,原本還捂着嘴巴驚呼不已,對闖進女廁的男人嗤之以鼻,可等看清刁奕舟的長相,她忽然噤了聲,迎着他象冰塊一樣的臉,竟然微微的扯了個笑容,聲音柔和的說了句:“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這真是詭異的畫風。
桃珍扭頭,不可思議的看向那個女人。
女人燙着長長的卷發,身着淡藍色的長裙,手裏挾了個蛇皮紋的小包。前一秒還象個被踩了尾巴的狗汪汪亂叫,後一秒則變成了斯文有禮的女人,朝大家露出得體溫婉的笑容。
桃珍笑了,這一秒鐘,她甚至忘記了腸胃和頭部的不适,肩膀一聳一聳的笑了,只是她強忍着沒有發出聲音,她怕自己笑得太張狂了,那個女人會撲上來咬自己一口。
刁奕舟側首,看她還有閑情發笑,心裏陡然松了下。
應該是真沒事。
“走吧。”刁奕舟把手虛虛的搭到她的右肩,想扶着她往外走。
桃珍往左邁了步,不露痕跡的躲過了,自己慢慢挪蹭着,先走出了洗手間。
刁奕舟搭了個空,有些讪讪的收回手,面色無波的走出去。
等兩人走後,洗手間的兩個女人開始咬起了耳朵。
“哎哎,剛才那個男人好帥,好man 啊。”
“猜猜男人和女人什麽關系?”
“不用猜,一準是親戚。”
“為什麽這麽說?”
藍裙女人一臉的神秘,“那還用說嘛,女人臉上有那麽大的疤,是個男人都不願意要,更何況這種極品。”邊說邊用手比劃着,一臉的可惜。
“太有道理了。”旁邊女人朝朋友翹起大拇指,“為你點個贊。”
力氣不怎麽夠用,走出不遠,桃珍便倚在牆角喘氣。
刁奕舟沒有貿然上前,隔着一步的距離站着,如果細看,不難發現他眸底帶有一絲糾結的情緒。
特別了解他的人會明白,他這是為難了,為難如何來跟眼前這個女人相處。
他想靠近她,可是不知道哪種方法是最好的。強勢前行,怕吓着了她,甚至徹底把她吓走,溫水煮青蛙,自己這溫水是充滿耐性的,只不知她這只青蛙會不會配合,會不會因了自己某個動作抑或某句話,而徹底否定了自己?
當你特別在意某個人的時候,便會變得敏感,不自信,強大如刁奕舟,也是如此。
他象個受罰的學生,靜靜的站在那裏。
遠處傳來咚咚的跑步聲。
郝美和隋波,拉着兩個孩子,忽啦啦從走廊那頭跑過來,郝美手裏拿着桃珍的皮包,跑到桃珍跟前時,把包遞給她:“喏,你的包。”
桃珍還沒擡手,包包轉了個方向,到了刁奕舟手裏。
郝美也挺驚奇,沒想到這個大老板還挺有心的,相比之下,倒是她這個朋友太不夠意思,想到這兒,她轉頭朝桃珍道歉:“桃珍,真對不起,我這當姐的太不夠格,光顧着自己和孩子,也沒過來照顧下你。”
“我有什麽好照顧的。”桃珍挑了下唇角,“我包裏有藥,吃粒就好了。”
說到孩子,桃珍還是心有餘悸:“姐,對不起,讓你們兩口子受驚了,都怨我,連個孩子都看不好。”
“藥在哪裏?用不用我幫你找找?”刁奕舟出聲,打斷了兩個女人羅嗦不停的道歉。
“我來吧。”桃珍離開牆,身子往前站了站,攤開手。
刁奕舟把包擱到她手上。
桃珍拉開拉鏈,低頭在裏面翻找,手觸到桃核手串,心念一動,兩指捏出來,給郝美看:“還記得這串桃核不?當年你差點給我當垃圾扔了。”
郝美眨巴着眼睛:“我有嗎?怎麽完全想不起來?”
隋波則眯縫着個眼,感覺這東西好象有點兒熟悉。
桃珍搖搖頭,這一孕傻三年,看來郝美得傻個十年八年的,跟自己完全不在一個時速上。
她在夾層裏找出藥,倒出兩片放到手心,這才想起找水。
正感覺沒着沒落時,刁奕舟端着一杯溫水去而複返,恰恰好的遞到她手裏。
桃珍感激得說了聲“謝謝”。
今天的刁奕舟真象及時雨。
可這及時雨太及時了,所以桃珍顯擺桃核手串時,他已經到處找水去了,根本沒看到當年費了自己不少心血的禮物。
隋波和郝美看刁奕舟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剛才桃珍和刁奕舟出來,監控室裏的保安專門給他們科普了下,郝美聽了半天,聽得不是太明白,但有一點是無比确定的,那就是刁奕舟是個富豪,特別富特別富的富豪。
郝美琢磨不透這刁富豪是幾個意思,對普通平凡的桃珍噓寒問暖,好象不正常,總覺得怪怪的,象是背後有什麽陰謀一樣。
一時半會也想不出個所以然,郝美催促桃珍:“快把藥吃了,然後我們把你送回家,安安穩穩的回去休息,今天這事過去就過去了,反正有驚無險,以後都甭提了。你姐夫天生就是張破嘴,你別跟他一般見識,我見天聽他瞎叨叨,都習慣了。”
桃珍把藥丸丢到嘴裏,喝了一大口水,脖子一仰,咽喉聳動,咽了下去。
又喝了幾口水送送。
桃珍穩了穩心神,這才正裏八經的轉向刁奕舟,“刁總,今天的事情,太謝謝你了。”
“不謝。”刁奕舟的嘴皮幾乎沒動,聲音象是從齒縫間發出來的。
照慣例,鄭重的道謝之後,肯定會有拒絕的話語蹦出來。在商海裏沉浮幾年,很多事情,只要露出一點苗頭,刁奕舟便會猜出下步的走向。
今天的走向,他不樂見。
“我今天的狀态太抱歉了,要不然,怎麽着也得請您吃個飯。”說了這半天的話,桃珍的頭更暈了,她感覺大腦都不怎麽會轉了,不知道怎麽說才能讓刁奕舟感覺到自己的誠意。
胃裏有點兒惡心,只是翻滾的不如之前厲害,應該是藥丸在慢慢起了作用。
她剛才吃了兩粒藥丸,一粒是防吐的,一粒是消炎調理腸胃的。只要能忍着不将藥吐出來,幾個小時後,她這精神頭就該回來了。
刁奕舟前幾天半真半假的問過自己,做男朋友行不行,桃珍覺得象是天大的笑話,可今天刁奕舟的行為卻讓她心底生出了惶恐之意。
先是傾盡全力的幫忙找孩子,再是細心的關切自己,還有酒店裏那兩個健壯有力的保镖男,每一件事單拿出來,可能覺得沒什麽大不了,可一件件一樁樁的連起來,桃珍有些心慌。
所以她剛才有意避開了刁奕舟的身體接觸。
她想起了一個比喻:
一只老虎跑到小灰兔跟前說,我們相愛吧!小灰兔肯定不會答應。而當大老虎天天對小灰兔表現出一副深情愛護的樣子,小灰兔的首要反應應該是逃跑,若是跑得慢了,豈不是變成了老虎的餐食?
桃珍覺得自己是小灰兔,刁奕舟是大老虎。
之所以不是小白兔,因為桃珍覺得無人問津的自己至多能搭上小灰兔這個名字,畢竟小白兔還是非常可愛和讨人喜歡的。
她勉力集中腦力,想思索幾句溫婉得體的話語,好讓刁奕舟可以痛快的離開,不給自己增添負擔和壓力。
可刁奕舟卻非常識時務,他幾乎是在桃珍眉尖微蹙的剎那便提出了告別的話語。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桃珍如釋重負。
16.第 16 章
刁奕舟腰線筆直,離開時的背影很帥氣。
從洗手間出來幾個女人,視線不由自主的被吸引,怔怔的愣在那裏看他。
有個工作人員迎面跑過來,手裏拿着衣服褲子,朝刁奕舟很謙卑的笑。
刁奕舟随手抓過上頭的襯衣,兩只袖子輕松一套,衣領往上一提,很酷拽的穿上了。
桃珍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這才收回視線,對郝美一家人說道:“走吧。”
隋波不識時務,忽然跟了句:“這種男人,有錢,裝酷,玩女人跟吃飯一樣,虛僞!”
“哪裏都少不了你,你丫的閉嘴。”郝美被他氣得夠嗆,沒好氣的損他。
“我不是擔心桃珍上當受騙麽,你沒看他剛才那副樣子,裝得多關心人一樣,其實就是圖一新鮮,我敢打賭,脫完褲子絕對不認人。”隋波梗着脖子申辯。
桃珍眉峰擰了擰,一言不發的往外走。
這隋波甭管說得對不對,可聽起來就是不舒服。
郝美狠踩了隋波一腳,恨恨的瞪他:“你再多說一句試試?!”
隋波終于是閉了嘴。
郝美開車,一行五人到了桃珍家。
桃母看到兩個孩子,開心得不行,“晚飯有海鮮,誰都不準走。”
廚房裏有蝦有蟹,還有釘螺,特別的豐盛。
“太好了,晚餐有着落了。”郝美笑得甜滋滋的。
桃珍暈乎乎的,也沒管他們,自己跑回房間睡覺。
許是頭暈的緣故,這覺睡得不甚安穩,總是做夢,夢裏都是刁奕舟勁瘦的胸膛和結實的肌肉,還有他身上淡淡的桃木香。
夢裏的桃珍都覺得自己魔怔了。
可在夢的最後,畫面定格在了刁奕舟的那裏。
風平浪靜,軟塌塌的,再然後是刁奕舟低啞中帶着恨意的聲音:“它硬不起來了。”
桃珍猛的被驚醒,伸手一摸,渾身汗津津的,扭頭看眼窗外,天際露出魚肚白,天竟然快亮了。
她用手按了按太陽穴,只覺得這一覺睡得特別的疲累。
不過身體倒是輕松了,頭也不暈胃也不疼了,只是覺得餓。
她爬起來去洗了個熱水澡,洗完轉去了廚房,電飯煲依然亮着燈,桃珍打開,裏面是溫熱的八寶粥。
她匝巴了下嘴。
世上只有媽媽好,這真是亘古不變的真理。
也只有當媽的,才會細心如此。
桃珍喝了粥,感覺渾身都有了力氣。
看看時間還早,她穿上衣服出了門,開車去了酒店。
推門進去的時候,保镖男唰的扭頭,見是她,喊了聲:“桃總好。”又轉頭站好,即便一夜沒睡,也站如一棵松,精氣神倍兒足。
桃珍去辦公室批了會兒費用單子。忙活得差不多的時候,時針指向了八點。
她打了內線,問前臺:“嬌嬌經理到了嗎?”
電話馬上被轉移了,是嬌嬌軟糯的聲音:“桃總,有何吩咐?”
“到我辦公室來。”
一會兒,嬌嬌敲門進來,一身标準的上班制服,手裏拿了支對講機。
“桃總。”她站到桃珍對面。
“是這樣,”桃珍轉了轉自己手裏的中性筆,“天橋下面,你的朋友不是開了家店麽?”
桃珍疑惑的睜大眼,“對啊。”她不明白這事跟桃珍咋能扯上關聯。
“那你幫我買件東西。”桃珍寫了幾個字,推到嬌嬌對面。
嬌嬌拿手按着看了眼,表情特別吃驚:“您,買這個?”
“給一位特殊客人買的,鑒于客人**,你千萬保密。”
“沒問題。”嬌嬌信誓旦旦的,“那個,要什麽價位的?”
這東西,幾百,幾千甚至幾萬的都有。
“最貴的大約多少錢?”
“估計不超五萬。”
“那就最貴的。”桃珍拍板。
嬌嬌辦事效率挺高,中午的時候就給桃珍打電話:“桃總,太幸運了。本來,這種最貴的都要預訂,起碼要等七天,正好有位顧客預訂的貨到了,我趕緊搶了過來。您看,送貨地址?”
桃珍挺高興,“直接送到我辦公室吧。”
嬌嬌挺納悶的挂了電話,對着櫃臺裏的朋友搖了搖頭:“我們桃總真是奇怪,琢磨不透。”
朋友正在剪指甲,朝她“嗤”了聲:“領導的心思,你別猜,猜了也白猜。”
嬌嬌彎腰,搬起長長的禮盒:“錢我付了,走人。”
盒子太長,出門的時候碰到了門側的綠植,綠色的葉子被扯掉了好幾片。
朋友急眼了,在櫃臺後站起來:“我去,你能不能溫柔點兒。”
嬌嬌權當沒聽見,十萬火急的走了。
禮物到了桃珍辦公室,桃珍在嬌嬌跟前研究了半天,表示挺滿意的。
等嬌嬌走後,桃珍把禮物搬到了1123,又在裏面鼓搗了半天,然後才回了自己辦公室。
她坐在椅子上轉來轉去,腳尖點着地面,有些不自在。
禮物準備好了,可怎麽跟他說呢?
她有些為難。
“砰”的一聲,辦公室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正左思右想的桃珍吓了一跳,忽的站起身。
身着白色裹身裙的姚露露,氣沖沖的闖了進來。
她扭着屁股,蹬蹬蹬的沖到桃珍跟前,隔着辦公桌,用手指着桃珍的鼻子:“你真特麽的下賤。”
桃珍被罵得莫名其妙的,她盡量維持平和的聲音問道:“姚小姐,我不明白您說的是什麽。”
“你裝什麽糊塗!”姚露露染了紅色指甲的手在空氣中顫微微的抖着,看樣子真是氣得不輕。
“我是找人砸了你的店不假,可你們有錯在先,我撒撒氣怎麽了?”她咬牙切齒的,“我是讓人帶走了孩子,那又怎麽了?”
“原來這些事情都是您做的?”桃珍今天真是開了眼,只聽說過犯錯的人道歉,可沒見過犯錯的人撒野的。
原本就覺得那些打砸的人出現的時機太巧了,背後定是有什麽陰謀,果不其然還是跟那事脫不了幹系,可孩子那事,桃珍覺得,姚露露過了。
“我做的怎麽了?”姚露露竟然理直氣壯的,“你們酒店出了錯,付出點兒代價,何足挂齒?我倒要說說你,長了一副倒人胃口的樣子,竟然還能生出那些個龌蹉的心思,轉着彎的讓刁奕舟來為難我,怎麽着,我跟他徹底決裂你就滿意了?”
雙方父母都是多年的朋友,自己跟刁奕舟,關系一直都挺親近的,自從見了這桃珍,事情驟然變了味兒。
現在刁奕舟為了桃珍,竟然對她避而不見了,還讓陳同轉話,說她做的事情他都知道,讓她好自為之。
好一個好自為之,全都是拜這個疤女所致,她想撕了她。
其實桃珍聽得雲裏霧裏的。
他倆行**之事時被撞見,而且刁奕舟身體還出了問題,按說刁奕舟該對付自己才是,這怎麽成了姚露露糾着自己不放,而刁奕舟倒成了自己的幫兇?
感覺稀奇古怪的。
可酒店總是有錯在先,桃珍不想糾結那些,她挺主動的道歉:“對不起,讓姚小姐不愉快,很抱歉。但是我從未在刁總跟前說過您什麽,您怕是有所誤會。”
“還誤會?”姚露露冷笑一聲,忽然身子往前探了探,右手高高揚起,“啪啪”兩聲,給了桃珍猝不及防的兩個耳光。
桃珍沒料到這個平常溫柔婉約的女人會象個市井潑婦一樣動手打人,所以沒來得及躲,生生的挨了兩下。
姚露露打了人還不算,嘴巴裏也開始往外噴糞:“下賤的女人就是花樣多,頂着道醜陋的疤痕也能勾搭到男人,不得不佩服你本事。是不是床技了得?在酒店這麽些年,花花樣子學了不少吧?是不是我今天甩出一沓錢來,讓你跟我家狗兒快活一把也沒問題?”
姚露露真就拉開手裏的高檔皮包,從裏面啪的甩出一沓錢來,粗略估計得一萬多,她面露鄙夷的将錢朝空中一灑,百元大鈔洋洋灑灑的飄散,落在桌子、地上甚至桃珍的頭上。
桃珍覺得姚露露真是瘋了,她什麽時候見過自己勾引刁奕舟?真是含血噴人,胡謅八扯。
“怎麽樣?今晚侍候侍候我家的公狗?只要侍候得它舒服,錢嘛,可以再加。”
她看桃珍的眼神,赤,裸,裸的,充滿了鄙夷和不屑。
把狗和桃珍相提并論,她真是把桃珍的自尊随意的踐踏在腳下。
妓, 女還只是為男人服務,可為了錢,能為狗兒提供性,服務的,那真是連人都算不上,真就是畜牲不如了。
桃珍的臉色慢慢的漲紅,她繞過辦公桌,不疾不緩的走到了姚露露跟前,輕柔的笑了:“姚小姐,我的價碼很高的,您是不是不知道行情?”
姚露露“呵呵”了兩聲,仰頭大笑起來,能談價格就說明可以,她拍了拍手:“沒問題,沒問題,只要你開價錢,我都可以。”
想到能花個大價錢,看桃珍來場狗,交,姚露露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神色。
只要桃珍接了錢,她會立馬召集所有的朋友,包括刁奕舟,讓他們親眼見證這刺激人心的一幕。她倒要看看,這個成天傲視一切的男人,到時候臉上會是一副什麽樣的表情。
會不會象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太特麽刺激了。
她“哼”了聲,眼光輕蔑的掃過桃珍全身,象打量貨物一樣:“十萬,怎麽樣?好象不能太高了。”
“十萬?”桃珍鼻子為難的皺起來,象是認真思考,語氣也好遺憾,“不行哦,區區十萬,您怎麽說得出口!”
話聲未落,桃珍兩只手掌一起揚起來,朝着姚露露妝容精致的臉頰左右開工,只聽“啪啪”幾聲脆響過後,姚露露白皙的面頰立馬浮上一層紅色。
“你,你敢打我?”姚露露還在興奮的臆想,沒想到卻挨了打,這打得還特別狠,她疼得表情抽搐,牙關一咬,表情異常的獰猙,“我特麽跟你沒完。還想要錢,不給錢你也得去侍候我的狗……”
說着話,姚露露就伸出尖利的指甲,試圖去抓桃珍的臉。
剛才桃珍是沒防備,這會兒,她早有預料,迅速擡手擋住了姚露露要作亂的手,可姚露露哪肯善罷甘休,遂又擡腿想去踢桃珍的。
桃珍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兩只胳膊發力,狠勁一推。
可憐養尊處優的姚露露,生生被推了幾個踉跄,“咚”的一聲跌倒在地。
想想她剛才罵的狠勁,桃珍不解氣,跟上去,朝姚露露的大腿猛踢了幾腳,直疼得姚露露象殺豬般嚎叫起來。
這個樣子,哪還是平常嬌氣的大小姐,那動靜跟一個粗俗的惡婦差不多。
打完,踢完,桃珍解氣的拍了拍手,要不是早上吃飯少了,這會兒她肯定還會再補幾腳。
真是痛快!
擡眸,眼睛不期然撞進了一雙黝深的黑眸裏。
痛快了的桃珍,後脊背硬生生冒出了一股冷意,周身感覺不寒而栗。
刁奕舟怎麽會在門口?他什麽時候來的?是不是見證了打架的全程?
桃珍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
17.第 17 章
姚露露還在歇斯底裏的咒罵,什麽髒話污話都從她嘴裏冒出來,光聽聲音,你已經完全想象不出她平時的樣子,此刻的她,就是一個十足的潑婦無賴。
桃珍在面對刁奕舟的驚訝之後,馬上垂下了頭。
她臉上看似平靜,其實心裏已經驚濤駭浪,剛才的暢快之後,面臨的卻是她自己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