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 47
出了小花園, 再沿着走道往前走不遠, 就有人走動。
有認識的人也有不認識的人, 江泓一個沒理,沿着旋轉樓梯上二樓,轉彎處一瞥, 身後有一個略有點熟悉的身影跟了上來。
他習慣在後門處抽煙,偶爾臨對面保險公司下班, 可以看到一個長相乖巧的有夫之婦路過。
在見到這位有夫之婦的第一面時, 他就覺得有些眼熟, 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在哪見過。後來酒吧裏再次遇到她,他還不知道她已經結婚,因為無聊,逗了她一會,後來被她閨蜜打斷,才知道她已婚。他瞬間什麽想法都沒了。
再後來好像又遇到過幾次, 也見到了她丈夫, 沒想到機緣巧合之下, 江滢是他丈夫的客戶。
她來沐橙面試的時候, 他在樓上看到她,心裏嘆一聲好巧, 腳已經不受控制地下樓,後來又不受控制地看了她的簡歷。知道她姓郝,名甜。
拜他好記性所賜,再結合這姑娘幾乎沒怎麽變化的面容, 他想,這世上不會有這麽巧的事,她應該就是小時候那個唯唯諾諾的小丫頭片子郝甜了。
後來去譚玏家裏,他又在譚玏電腦裏看到她的簡歷,最後跟譚玏簡單提了下。譚玏那時候誤以為他對一個有夫之婦有興趣,他也沒解釋。後來她被錄取,才有了在沐橙後門那一兩次屈指可數的交談。
有一次,他還想跟她确認身份來着,可惜她不配合,後來又被她老公打斷。
這次,看她這模樣,是主動來找他了?
郝甜氣喘籲籲地追上江泓,這人上樓的時候扭頭看到她,腳步停了下來,一臉深沉地注視着她,不知道在想什麽,但看起來應該是在等她。
“你……”站到她面前,郝甜開了個頭,卻不知道說什麽了。
她其實有很多話想說,有很多問題想問,臨到頭,卻不知道從何而起。
江泓将嘴裏叼着的煙夾到指間,扭頭又往樓上走,吐出一口煙,懶散地問她:“你怎麽在這,江滢給你老公發請帖了?”
郝甜跟着他,“嗯”了一聲。
江泓問了這一句,沉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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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甜想了想,道:“那個,我聽到你和譚主管的對話了,不過我不是故意的。”
江泓“唔”了聲,回頭看她一眼:“想說什麽?”
郝甜也不知道想說什麽,躊躇一會,還是鼓起勇氣問出來:“你,你是不是瑤城人,嗯,我是說你以前。”
江泓知道她具體要問什麽了,也由此确定她還真是小時候那個小玩伴。見她一臉緊張,江泓勾唇笑了下:“不是。”
郝甜心裏一緊。
江泓又緩緩接道:“……那是哪裏人?”
郝甜:“……”
這玩笑開得有點冷,江泓覺得沒意思,繼續埋頭往前走。
郝甜心裏一上一下,确定他老家在瑤城,原名又叫莫非,其實已經可以肯定他就是小時候那個孤僻的小孩,青山爺爺的孫子。但是确定了又如何呢,時間都過去這麽久了,她記得他,她卻未必還知道她。
他當年走丢,要是還記得自己家,又怎麽會這麽多年不回去。
郝甜想着,他說不定失憶了,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
她想得認真,沒注意前面有根大理石柱,差點一頭撞上去,江泓及時拉住她:“想什麽呢,走路也不認真。”
郝甜回過神來,注意到自己被他拽着手,忙抽出來:“我還有一個問題。”
“問吧。”手裏一空,江泓也沒在意,只是繞到了她右手邊。
“你上次說有個問題請教我,什麽問題啊?”
倆人走到電梯處,江泓按了電梯的上樓鍵,将手裏沒再抽過的煙摁熄在垃圾桶帶的煙灰缸裏,看她一眼:“忘了。”
郝甜沒趣:“哦。”
江泓又道:“又想起來了。”
“那你要問我什麽?”郝甜總有種這人在逗着自己玩的感覺。
江泓沒有回答,邁步走進徐徐打開門的電梯裏。
郝甜猶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江泓也沒趕她,思索了一會,道:“我想問你,你有沒有被人搶婚的經驗?”
郝甜:“……”
這人就是在逗她玩的。他承認自己是瑤城人說不定也是在逗她,可能他根本就只是和莫非重名而已。
電梯裏沒人,江泓退了一步,垂着眼皮靜靜打量了沉默下來的郝甜一會。
她不知道在想什麽,神情失落,臉上都是沮喪。
片刻後電梯門又開了,江泓走出去,郝甜卻依舊待在裏面。他回頭:“怎麽,我就随便一問,生氣了?”
郝甜看他一眼,搖搖頭,走上前要按牆上的數字下樓。
江泓走過去,不由分說地把人拽了出來。
“你幹什麽?”郝甜瞬間警惕起來,扒住電梯門。電梯本來要關門了,這下又慢慢退回去,郝甜手滑沒抓穩,被江泓拽到了面前。
“緊張什麽,擔心我是壞人?”江泓把人拽出來就松開了手,“走吧,你想知道什麽,我慢慢跟你說,小甜甜。”
他轉身就走,郝甜卻回頭又沖進電梯裏。
這層樓的走道裏空無一人,看起來應該是客房所在層,萬一他不是莫非,知道她想打聽事情,居心不良地把她騙來這怎麽辦,就算他是莫非,都過了這麽多年,誰知道他是好人還是壞人。
郝甜沖進去的時候,電梯已經在關門了,等江泓反應過來,電梯門已經合得嚴嚴實實。
江泓盯着那冷冰冰的鋼板看了一會,哭笑不得。
郝甜手心有些發涼,到了二樓後開始滿世界的找許陸。雖然氣他惡意強吻,但還是待在他身邊最有安全感。
然而二樓找完,人影都不見,倒是在下樓的時候遇到了譚玏。
譚玏看到她很驚訝:“郝甜?”
本來還沒想起來,看到譚主管的時候郝甜突然想起一事,譚主管是江泓的小叔,她進綠野會不會和江泓有關系?但是轉念一想,江泓如果不是莫非,完全沒有必要幫她走後門,就算是,這麽多年不見,之前的那點點談不上交情的交情,也沒有讓他這麽做的理由。郝甜又坦然起來,過去打招呼:“譚主管。”想了想她又解釋道,“我跟我老公來的,他幫江小姐設計婚房,和江小姐是朋友。”
譚玏恍然:“原來是這樣,那你老公呢,怎麽一個人在這?”
“走散了。”她留了個心眼,問道,“譚主管和江小姐也是朋友?”
譚玏倒是沒有隐瞞,笑道:“我是她親叔叔。”
“那怎麽……”
譚玏知道她要說什麽,道:“我随我母親姓。”
倆人聊了一會,郝甜說自己要去找許陸,譚玏便和她道別,只是走之前又問她:“你見到江泓了嗎,就是那天咱們吃煎餅果子遇到的設計院的那個小年青?”
郝甜指了指二樓通往電梯的走道:“可能上樓了吧。”
“哦,謝謝。”譚玏道完謝匆匆走了。
郝甜一直沒找到許陸,大廳裏音樂又換了,新人還沒出來,不過有主持人去臺上了。她有些無聊地站在角落裏,連蛋糕都沒了吸引力。
也不知道主持人東拉西扯了些什麽,郝甜只覺得身邊光線一暗,高興地擡頭望去,結果看到人又失落地低頭:“怎麽是你啊。”
江泓又叼了根煙,卻沒點燃,看她一眼:“看到我你很失望?”
郝甜沒理他。
江泓又道:“怎麽不跑了,不怕我再拐你去樓上?”
郝甜還是不理他。
江泓将煙取下來:“還是小時候比較可愛啊。”
郝甜終于擡眼,唇動了動,還沒說話,又被他打斷。
“想聽我的故事嗎?”
郝甜抿唇,點點頭。
江泓将煙扔進垃圾桶,躬身,伸出手:“可以邀你跳支舞嗎?”
大廳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成雙成對,音樂舒緩,女人的裙子和男人的西裝交彙。
郝甜沒動:“這個不行的。”
江泓直起身,笑了笑:“那就算了。”
郝甜道:“你還記得以前的事?”
江泓閉嘴不言。
郝甜反應過來,和他跳舞是聽他講故事的條件。她哼了一聲:“不說算了。”
也不是那麽想知道你是誰。
郝甜擡腿往一邊走,決定再去找找許陸。只是才邁出一步,又被人拽住。
江泓把她拖回來,松開手,才道:“好吧,跟你說個故事。”
這個故事也不是很長,江泓一句話就把故事說完了。
“我走丢之後被江家收養,我親爸兩年前遇到的,我記性好,還記得他,主動找他認的親。”
郝甜:“……你能不能說詳細點?”
江泓啧了一聲,低頭看她,眼裏有些笑意:“那你跟我跳支舞。”
郝甜拒絕:“不要。”我只跟我家大陸跳舞。
江泓奈她不何,難得又有傾訴欲,于是看着她,又補充了一點內容。
“其實我不記得以前的事了。”
他小時候脾氣倔,再加上頭腦聰明,總覺得其他人都是智障,不愛和旁人多說話。後來被父親送到山裏,去老爺子那過暑假,因為郝甜摔下樹的事和老爺子賭氣,一個人半夜起來,走了很遠的山路,冷靜下來後想回去,卻已經找不到路了。他自诩聰明,卻因為年紀小,經驗不足,還是迷了路。找路的過程中從山上摔下去,掉到了一輛裝滿沙子的卡車上,摔暈了,等他再醒來,已經不知道到了哪個地方。因為沒有被人及時發現,受了風寒,燒到神志模糊,沒人能從他嘴裏問出他家在何方,為什麽又會出現在那輛卡車上。後來等病好,他就把自己是誰的事忘得稀稀拉拉差不多了。當時出錢給他治病的是那個卡車司機,等他病好後司機先去當地的警局報了案,又把他臨時托付在了一家福利機構。再後來他知道自己在南城,只是不知道這裏離瑤城足有一百多公裏。
“江滢母親是南城人,外公就是這家福利機構的負責人,當時他們母女倆回娘家探親,江滢……後來就把我帶走了。”
郝甜:“……”
江泓笑了笑,看向大廳正中相擁而舞的倆人:“再後來我慢慢想起以前的事,卻已經在江家待到了第十年,不好再走了。”
郝甜順着他目光看過去,江滢一身藍色緞面禮服,頭發挽起,依偎在一個高大的男人懷裏,親密地跳着布魯斯。
“如果不是什麽都想起來,”江泓又将視線落到郝甜身上,“我大概也不會認出你來。”
他聲音突然溫柔,眼神放空,像在回憶,片刻後他拍了拍郝甜腦袋,笑道:“摔得疼嗎,你小時候真笨。”
郝甜偏頭避開,心裏有許多感慨,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江泓轉身要走。
郝甜又喊住他:“你還跳舞嗎?”
倆人轉進舞池裏,郝甜一不小心踩了他好幾腳。
江泓青着臉:“你到底會不會跳?”
郝甜大學時選修過交誼舞,但這麽久,忘了大半,嚴格說起來她應該是不會跳了,不過她仰頭沖江泓一笑,什麽也沒說。
江泓忍着她踩死人不償命的跳舞方式,帶她轉到了舞池中央:“你老公看到了會不會找我麻煩?”
郝甜一直注意着江滢那邊,心不在焉:“不知道,應該不會。”
“要換舞伴嗎?”瞎轉了一會,郝甜問道。
江滢和那個叫元宸的已經轉過來了,江泓也變得心不在焉:“又不是try dance,換什麽舞伴。”
郝甜沒說什麽。
江滢已經發現這邊倆人,轉過頭來,先沖郝甜笑了笑。
她本來就漂亮,化了妝越發精致,郝甜一個女人都被她笑得一愣,反應過來後剛想說什麽,卻聽她緩緩道:“之前看到你老公了,和他聊了幾句。進舞池的時候他好像在找你。”
郝甜瞬間被轉移注意力:“他在哪?”
江滢微微一笑,眼神示意前方。
郝甜順着她目光看過去,就在一對搭檔跳舞的男女後方,許陸手裏握着一只紅酒杯,面色鐵青地往這邊走來,仿佛一輛爆了油箱的汽車,渾身冒火轟隆隆壓過來。
郝甜心裏哀嚎一聲,想也沒想甩開江泓就跑。
江泓兩手空空,“喂”了一聲,再次啼笑皆非。
江滢看他一眼,笑容微冷:“弟弟,你不是說今晚有事嗎?”
郝甜走了,江泓沒了舞伴,卻依舊自若地站在舞池裏,聞言笑道:“對啊,忙着開房。”他湊到江滢耳邊,無視另一個男人難看的臉色和警告的眼神,低聲暧昧道,“晚上等你,0808。”
郝甜從舞池裏沖出來,在許陸發難之前先撲上去,八爪魚般抱住:“大陸你怎麽在這,我一直在找你。”
許陸冷着臉,聲音微沉:“是嗎?”
郝甜心跳如鼓,戰戰兢兢,心想大陸他到底看到了什麽,嘴上卻乖巧無比:“對啊,我找了你好久,樓上樓下都找了,一直沒找到,你去哪了?”
許陸低頭看她,沒有說話。
郝甜被他看得心裏發毛,扭頭要避開他眼睛,他卻突然動了,不由分說地撥開她,還了酒杯,轉身就走。
郝甜:“……”
她正要追上去,卻聽人群裏一陣尖叫,有女客人提着裙子竄出來,有人憤怒地吼:“保安呢,把他趕出去。”
郝甜被人撞了一下,堪堪站穩,回頭,卻見大廳裏有人在打架,江滢未婚夫一拳揍在江泓臉上,江泓又一拳揮回去。
而江滢站在那,就像大人圍觀小孩過家家,眼裏都是看好戲的笑。
郝甜:“……”
那倆人你來我往,不多會紛紛挂彩,保安上前拉架,将兩人架開,譚玏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上前接手保安架住江泓。
郝甜只看到這,匆匆跑去找生氣離開的許陸。
車子就停在酒店的停車場,郝甜抄近路,從酒店內部通道小跑過去,心裏都是不安。許陸看起來像是氣大發了,等下該怎麽哄啊。
夜裏風有些涼,停車場裏空無一人,燈光慘白,像極了郝甜的臉色。她在幾輛車之間轉了一圈,回憶許陸停車的位置,沒找到。轉多少圈都不見那輛熟悉的車。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心裏越來越慌,最後索性從停車場第一排轉到了最後一排。
沒有,還是沒有。許陸他走了,抛下她一個人走了。
郝甜回到原來停車的地方,眼裏蓄滿了淚,又努力不讓它掉下來。
哭什麽,人都不在了,哭給誰看啊。郝甜悲憤不已,踹了一腳空氣,最後終于忍不住,像個小孩一樣蹲在地上大哭。
“許陸你個混蛋,嗚,明明說好要好好對我的,以前發過的誓都被你吃了嗎,嗚,我不就是和別人跳了下舞嗎你就不要我了,”郝甜抹眼淚,越抹越多,越想越委屈,仿佛已經預見到自己成為一個被抛棄的離異婦女的灰暗未來,“許陸你個龜孫子,哼。”
“噗。”旁邊有人笑出來。
郝甜淚眼朦胧地擡眼看去,看到來人後心裏越發悲涼,又瞬間湧起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沖上去就給了那人一拳。
“都怪你,好好說話不行嗎,跳什麽舞。”
來人正是滿臉挂彩的江泓,他輕而易舉捉住郝甜的手:“這可不怪我,我沒強迫你。”
郝甜難過得心都一抽一抽,眼淚刷刷地掉,已經沒力氣反駁他了。
江泓脫了西裝外套,遞給她:“給你擦眼淚。”
郝甜:“……”神經病啊。
她繞過他就走。
江泓跟在她身後:“手機呢,給他打電話。”
郝甜一邊哭一邊走,不理他。
江泓又道:“這種男人要來何用,一生氣都不管你了。”
郝甜還是不說話,肩膀一抖一抖,看着無比脆弱。
江泓終于有些不忍,掏手機打電話。
“喂,是我,你給郝甜老公打個電話,告訴他……你幹什麽?”江泓猝不及防被突然回頭的人搶走手機。
郝甜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面顯示着江滢。她紅着眼眶沖電話裏吼,聲音嘶啞:“你讓他去死,他不要我我也不要他了。”
吼完她就挂了,手機塞回江泓手裏。
她已經不哭了,眼淚早把妝都洗幹淨了。
江泓生出點恻隐之心:“我讓人送你回去,我要是再出現在你老公面前,他大概會想殺了我。”
郝甜轉身離開:“謝謝,不用了。”
“你去哪?”
郝甜沒理他。
但這次江泓沒再追上去,他心裏為那個把郝甜抛下的男人默哀了一秒鐘。
因為穿裙子,郝甜手機放在許陸的口袋裏,她走到酒店門口那,借了保安手機。她其實記得不少電話號碼,記得最熟的是許陸的,還記得老爸老媽童潇潇三個人的。
她現在要是把電話打給老爸老媽任何一個,事情得不到解決還會越鬧越大,她手指發抖,一個數字一個數字按下去,将電話撥給了童潇潇。
“來接我。”
她明明已經不委屈了,只剩下憤怒,此刻開口還是哽咽了。
“你怎麽了?”童潇潇聽出她語氣不對。
郝甜避而不答,報了地址就把電話挂了。
打完電話,保安擔憂地接過手機:“你沒事吧?”
郝甜搖搖頭,往酒店外走。
童潇潇來得很快,車停到郝甜身邊的時候郝甜正拎着裙子孤零零地在街上亂走,活像落難的公主,除了裙子還很漂亮,其他都慘兮兮的。
童潇潇搖下車窗:“你們怎麽回事?”
郝甜坐上去,埋着頭不說話,已經快抑郁得要自殘了。
童潇潇道:“你也不在酒店那等會我,我來接你還要先找你。報了地址有什麽用。”
這句話還是沒得到郝甜的回應,只有細微的嗚咽的聲音自她臂間傳來。
童潇潇嘆了口氣,到了路口轉彎:“咱們先去找許陸,他找你都快找瘋了。”
郝甜哭聲一頓,緊接着又哭得更大聲。
童潇潇道:“你們不是來參加訂婚宴的嗎,到底怎麽回事,好好的怎麽鬧成這樣?”
她本來這句話也不期待能得到回應,沒想到郝甜竟哽咽着開口了:“我和別人跳舞,他看到生氣了。”
童潇潇聽完,瞬間一點也不同情她了:“該,誰讓你和別人跳舞。”
“可是……”可是她只是想幫江泓啊,一點其他的心思也沒有。許陸怎麽能不信她呢,還把她一個人扔在停車場。
郝甜哭得一抽一抽,又擦眼淚。
童潇潇這時接了個電話。
“對,在我車上,行,我去市政廣場找你。”
挂了電話,童潇潇看了一眼郝甜,開到十字路口換道:“我真是欠了你們夫妻倆的,本來還想睡個美容覺呢。”
郝甜眼淚又不掉了,只是不停打嗝:“哪有,呃,這麽早睡覺的。”
童潇潇:“我樂意不行嗎。”
“行,呃。”
童潇潇好笑,掏了瓶水出來:“喝一口,不然等下吵架多沒氣勢。”
郝甜沉默地喝了口水,又憋了憋氣,等了會,果然不再打嗝了。
到了市政廣場,童潇潇靠邊停車,郝甜一眼看到前面那輛在酒店停車場沒找到的車,再一看許陸就站在車屁股那,路燈下,滿臉惶急之色一覽無餘。
童潇潇下了車,郝甜卻坐在那沒動。
雖然她不應該随便和別的男人跳舞,但是他就能随便扔下她不管了嗎?郝甜心裏的小火苗燒得旺旺的,一點也不想理那個人。
許陸見到人了,不急了,沉下臉打算算賬,緩步走到車門口,打開門:“下來。”
郝甜扭開頭。
許陸懶得和她廢話,直接把人抱了下來。
“你幹什麽,”郝甜又有掉眼淚的趨勢,一邊掙紮一邊憤怒道,“你別碰我,你滾啊,有多遠滾多遠,你不是不要我了嗎,你……嗚……”
她還是沒忍住,都不知道今天哭第幾回了。
本來因為她和別人跳舞還亂跑的事想教訓她,看到她這副模樣,許陸一個略帶指責色彩的字都吐不出來了。他将人放下來,手在她冰涼的肩上摩挲,阻止她軟綿綿的掙紮,沉聲問道:“你去哪了,我停了車去酒店大廳找你就不見你人了?”
郝甜哭得都沒了力氣,被許陸半摟半抱着,聲音沙啞道:“什麽酒店大廳,你不是開着車走了嗎?”
許陸知道她肯定誤會了,不然也不會難過成這樣。他心口生疼,好像被抛棄的是他,聲音不由又溫柔了幾分:“我把車開到酒店前面的那條街上,準備帶你回去跟你好好算賬,結果去了後沒找到你人不說,後來還接了一個電話,江滢在電話裏說你讓我去死。”
郝甜:“……”
許陸擦她通紅的眼眶:“你上哪去了?你去停車場找我了?我開車從停車場出來為什麽沒看到你?”
“我為了趕上你,走酒店樓梯去的停車場。”
所以這是錯開了?
“可是,可是,”郝甜又開始打嗝,可憐兮兮地仰頭看他,“我後來又去酒店門口了,也沒見你啊?”
許陸道:“你沒看到我停在酒店門口那條馬路上的車?”
郝甜搖搖頭:“我去酒店附近的公園的時候沿着那條馬路走了很久也沒看到啊。”
許陸聽到這,笑了笑,笑容發冷:“你去公園幹什麽,回家往哪個方向走不知道嗎?車在酒店西邊那個出口。”
郝甜:“……我,我就是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許陸連笑都沒了:“我心情很好?”
“許陸……”知道許陸弄明白她走丢的原因,現在要來清算跳舞的賬了,郝甜心虛不已,小聲哀求。
許陸不和她多說,拽住她的手,沖路邊玩手機的童潇潇道了聲謝:“你先回去吧。”
童潇潇看一眼埋着頭一臉羞愧的郝甜,笑了笑:“那我走了,萌甜記得請我吃飯哦。”
萌甜已經陷入即将被興師問罪的恐懼中無法自拔,完全沒有理會她。
童潇潇也不在意,甩着鑰匙上車走了。
郝甜被許陸塞進車裏。
許陸開車帶她回家,全程一言不發,郝甜也不敢開口說話,就怕他帶着自己往綠化帶裏沖,雖然可能性很小。
郝甜一路被拽下車,又被拽進電梯,最後被拽進家門。
她被許陸的臉色吓到,被壓在門板上的時候,顫巍巍蹦出一句:“你再這樣我報警了。”嘤嘤嘤。
然後她就被堵住了唇。
這個吻懲罰的性致更濃一些,許陸幾乎是在咬她,像是真想把她拆吃入腹。她整個人被托着臀擡了起來,後背蹭在冰涼的門板上,冰得她不由一抖。
一只手粗魯地從裙擺下探進來,揉搓她大腿的動作用力得讓她發疼,仿佛要将她揉成面團。
郝甜顫抖着,喊了一聲許陸,又被他憤怒地咬回去。
她好像嘗到了血腥味,嗚咽了一聲,像一只受盡欺負的幼犬。
許陸終于冷靜了一點,聲音幹啞:“小笨蛋,你不知道我有多着急。看到你在別人懷裏我有多憤怒,多嫉妒。”
即使知道她是他的,他們已經結婚了,可看到她和別人親密的時候,他心口還是湧起了沸騰的怒意。知道她不會背叛他,但氣她不懂和人保持距離,同時也嫉妒那個男人,就算他只會摟她片刻,也讓他難以忍受,恨不得馬上就将人揍翻在地。如果不是她後來沖過來抱住他,他大概要毀了江滢的訂婚宴。
郝甜努力伸手摸到了門口處的開關,飒然亮起時她看到許陸眼眶通紅,額頭青筋鼓起,面目甚至能稱得上猙獰。
不過瞬間,許陸又将燈啪地關上。
“別看,難看。”
郝甜擡起身子,主動攀上他肩膀,雙腿也纏上他,紅着臉,用氣聲道:“我愛你,大陸。”
許陸身體微微一僵,眼睛在黑暗裏發亮,片刻後他再次狠狠吻下來,嗅到血腥味也沒能阻止他吞噬郝甜的暴行。
這場性、事唯一的感覺就是痛,不是生理上的痛,而是心理上的痛快淋漓。
郝甜靠着門板暈厥過去時,腦海裏一閃而過的是,現在連玄關都被突破了,家裏還有哪裏不可以。
作者有話要說: 哪裏都可以╮(﹀_﹀)╭&這次沒套╮(﹀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