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 46
高考前一個星期, 端午節, 郝甜和許陸回去了一趟。
到家後沒見到許煜, 秦悠主動提起，說那小子轉性，居然開始學習了。
臨時抱佛腳, 也不知道最後能考成什麽樣，許陸對他弟從不抱什麽希望, 聞言也只是笑了笑。
許陸家端午節吃鹹粽, 郝甜作為一個南方人, 并且唯一會包粽子的母親總是偷懶只包甜粽，因此和許陸他們口味不太一樣。第一次吃到鹹粽的時候郝甜還覺得怪怪的，後來吃了幾次卻覺得還不錯。
在家裏待了三天，期間許超夏打了一個電話回來，端午節當晚也連網視頻了一會。他的新作《小人》已經定檔六一，最近忙得回不來, 要準備發布會, 準備首映, 後期院線上映還要去路演做宣傳, 總而言之非常之忙。
許超夏在視頻裏邀請一家人去北京參加首映，奈何全家只有秦悠有空, 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端午節過後，郝甜又清閑下來。這樣有一陣沒一陣的忙，讓她頗花了點時間才慢慢适應下來。現在空閑的時候已經學會自己找事做。
譚玏從辦公室出來，先來郝甜這布置了點任務, 扭頭才去謝琳雨那。
謝琳雨不知道在幹什麽，譚玏過來時，一開始沒發覺，等過了一會，譚玏咳嗽出聲她才往後看了一眼，然後慌裏慌張地關了摸魚的網頁。
譚玏不知道看到什麽，用手裏的文件敲了一下謝琳雨腦袋，笑一笑，走了。
謝琳雨臉上微紅，掩飾性地喝了口水。
下午下班，郝甜收拾好東西，擡頭，謝琳雨已經站在她工作間外等她。
郝甜有許陸來接，有時候不一定能和她同路，但倆人總會一起下樓。
并肩走到樓下大廳的時候，謝琳雨突然開口問郝甜：“你和你先生是怎麽在一起的？你追他還是他追你？”
同事這麽久，謝琳雨還是頭一次表現出對郝甜感情史的關心。
郝甜沒能及時回答，因為她在想，她和許陸之間，到底算是誰追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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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琳雨等不到答案，笑了笑道：“冒昧了。”
郝甜忙搖搖頭：“沒有，是我先追他，後來他又追我，總之情況有點複雜。”
倆人走到外面，這個時節，街上的玉蘭花早謝了幹淨，翠綠的葉子在夕陽下閃着薄光，像抹了彩蠟。謝琳雨笑容有些幹澀又有些隐晦的羨慕，清秀的臉龐在樹蔭底下有些晦暗不明。
“也只有像你們這樣兩情相悅的才能這樣折騰了。”
她這句話說得極輕，但因為倆人挨得近，郝甜還是都聽清了。
不好接話，郝甜只好當什麽也沒聽到，只是不免想起那天下班看到她和江泓拉扯的那一幕。
等到了公交車站，沒多會，許陸果然來接郝甜。
郝甜上車之前又看了眼謝琳雨，她側臉沉靜，頭發垂落下來，幾乎擋住大半，眉眼在秀發掩映間，有絲不易察覺的憂郁。
雖然時隔已遠，但就是這一眼，讓郝甜有些想起來了。
她第一次和童潇潇約去酒吧的時候，曾在一座雕塑下等了許久，中途遇到一對小情侶，男的是江泓，女的似乎就是謝琳雨，側臉隐隐綽綽的，有幾分相似。但當時實在是沒有上心，再加上大半注意力都在江泓身上，因此就算現在想起來了，她也不是特別肯定——這前後和江泓都有關系的女生，到底是不是一個人，是不是謝琳雨。
不過這一點沒過多久就得到當事人的認證了。
許陸收到了一個訂婚宴的邀請函。訂婚宴的主角是江滢和元宸。
郝甜看到請帖的時候還一愣，她和許陸的朋友圈基本是重疊的，請帖上這兩個人卻從未聽說過。她奇怪道：“江滢和元宸是誰啊？”
許陸在她問這話的時候正在做3D設計圖，聞言擡眼看她：“江小姐，你不記得了嗎？元宸是她未婚夫。”
元宸，不是江泓？
不過是不是跟她也沒有太大關系，她只是有點好奇這個江泓和江滢的具體關系。她其實想問許陸，但又怕他吃飛醋，而且他也未必知道，因此沒有開口。
說是訂婚宴，其實更像個酒會，邀請了各行各業不少的人，基本都是江家和元家的合作夥伴或者真正意義上的朋友。而許陸和郝甜作為女方朋友出場。
郝甜沒有這種正式場合可以穿的禮服，去的前一天和許陸去商場逛了一圈，買了一條抵得上她半年工資的小禮服。她心情無比複雜，晚上換好後拎着轉了一圈，雖然覺得裙子穿出去的感覺一定很美好，但不免心裏滴血。
這又不是她的訂婚宴，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穿得這麽隆重。
許陸倒是無所謂，見她皺着眉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一開始沒說什麽，到酒店門口才偏頭小聲道：“有多久沒查卡裏餘額了？”
郝甜認真想了想：“半年？”
許陸将邀請函遞給迎賓小姐，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回去後記得查查。”
酒店富麗堂皇，琉璃燈流光溢彩，裏面賓客已來了不少，衣香鬓影觥籌交錯。
郝甜一邊四處打量，一邊小小聲道：“大陸，你賺了很多錢嗎？”
許陸道：“至少你一條裙子的錢還是付得起的。”
就算沒有賺很多錢，許陸也會給郝甜買她喜歡的裙子，不管價格多昂貴，砸鍋賣鐵也要買。
郝甜知道許陸能賺錢，但聽他這語氣，這半年肯定賺了不少，她挽着他胳臂：“土豪，求包養啊。”
許陸取了一杯紅酒，在郝甜眼前晃了一圈，自己喝了：“卡在你手裏，密碼也是你設置的，難道不是應該我說小富婆求包養嗎？”
他們倆也不認識什麽人，來了基本是捧個人場湊個熱鬧，因此一進酒店就去了靠角落的位置，沒酒喝不要緊，郝甜去桌邊端起一份小蛋糕，笑眯眯地：“我不包養你，我要包養漂亮小姐姐，比如像雲笑小表嫂那樣的。”
“晚上不要吃太甜的東西。”許陸見她端蛋糕就皺眉。
郝甜挑釁地用叉子叉起一小塊塞進嘴裏，吃得兩頰鼓起。
許陸将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不聽話了？”
郝甜哼唧：“你還喝酒了呢，哼。”
有服務生經過，許陸将酒杯還回去，拖過郝甜手臂往一旁走。
郝甜被拽住了手，吃蛋糕不方便很不開心：“幹……做什麽呀，等我吃完。”
她一句話停頓的地方太明顯，許陸扭頭看了她一眼，眼裏有了些揶揄的笑意。
郝甜生氣：“笑什麽笑。”還不是你害的。
“就這一塊。”許陸看她實在想吃，終于松了手。
郝甜跟在他身邊，不知道他要去哪，聞言連連點頭，承諾得很好。上到二樓時，她往樓下看了一眼，大廳裏全是盛裝打扮的男男女女，大廳正前紮了臺子，上面有麥克風，右側有穿着燕尾服的樂隊在演奏《梁祝》。
郝甜咽下一小片水果，小聲道：“這個<梁祝>選得不太好。”
許陸看她一眼：“嗯，那我明天炒了他。”
郝甜一愣，反應過來後紅着臉拍他一下：“你認真點。”
許陸一笑，認真了：“哪裏不好？”
郝甜：“<梁祝>是個悲劇啊。”
她站在欄杆處往下看，沒有找到新人身影，想到江泓，搜尋了一遍也沒看到人。
漸漸二樓也人多起來，許陸嫌吵，帶着郝甜去找清淨的地方。
郝甜吃完蛋糕心滿意足，挽着他胳臂，問道：“咱們不要去發展客戶嗎？”
許陸道：“咱們又不是大街上賣保險的。”
郝甜想了想：“我，嗯，好像是啊。”
許陸拍了她腦袋一下：“你在公司做的是銷售？”
不是，但是也差不離了，嚴格來說，她應該算是生産保險的。如果銷售是零售商，那她勉強算個供銷商吧。
倆人在酒店裏漫無目的地走，最後沿着後院的走道去了小花園。
這時節，大部分花都謝了，樹枝上幾乎都是郁郁蔥蔥的，角落裏玫瑰孤芳自賞，在幽白燈光下顧影自憐。
郝甜在秋千上坐下，讓許陸推她。
倆人雖是來參加訂婚宴的，其實游玩的意味更濃一些。
草地上蘑菇形狀的琉璃燈發出瑩白的光，郝甜穿着一條紫藍色禮服，細肩帶，V領，收腰設計，腰部是一層薄紗，幽幽的燈光下可以看到她影影綽綽一片細致白皙的肌膚，裙擺在晃動中飛舞起來，細長小腿像月光下熠熠生輝的白玉。
許陸推了沒兩下，把人抱下來。
郝甜不滿：“我還要。”
許陸更不滿：“還小嗎？”他将人抱進懷裏就沒有放開，“冷不冷？”
雖然小花園裏沒風，但到底是室外，還是有些涼快。
郝甜瞄瞄周圍，見靠近這邊的走道有一片爬山虎擋着，入口又在十來米遠處，隐蔽得很，于是膽大包天地解開許陸西裝下面的兩顆扣子，将手伸進去，笑得一臉傻氣：“不冷。”
許陸：“……”
她溫順地靠在他身前，□□的肩膀渾圓瑩潤，鎖骨漂亮精致，往上是一截細長脖子，小小的臉上化了妝，唇紅如豐潤多汁的櫻桃，鼻梁挺翹，眼睛裏像有水光。
許陸只喝了一杯酒，卻覺得已經酒意上頭，有些克制不住，低下頭。
郝甜從善如流地閉眼。
不知在哪個方位的大廳，有逐漸激昂的音樂聲隐隐約約傳來，不似尋常婚宴禮樂的纏綿缱绻，反而有種整裝待發馬上就要行軍打仗的感覺。
許陸吻得深了點，咬了咬她下唇，正要放開她，卻聽爬山虎後響起說話的聲音。
“江滢在幹什麽？這音樂都是她要求樂隊演奏的？”
聲音有些耳熟，郝甜不由微微睜眼。
“嗯，”後面這人先應了聲，又頓了頓，“可能吧。”
這第二個聲音也耳熟。
郝甜想推開許陸，卻被他按住後腦勺，便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許陸眼裏有些笑意，又吮住她唇珠。
“要抽煙嗎？”
“不抽了。”
“哦喲，不得了，連煙都不抽了，已經難過成這樣了，這才哪到哪啊。”這聲音頗有些幸災樂禍。
“小叔。”這聲音則顯得有些無奈。
“行了，我不打趣你了。要我說，這還真沒辦法，誰讓你和她是名義上的姐弟關系，她呢，家裏長女，江家歷來有個規矩，長女都是要聯姻的。你們注定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接受吧，看開點啊，老弟。”這人說話極不靠譜，明明對方喊他叔叔，他卻喊人家老弟。
倆人沉默了一陣。
郝甜心裏除了震驚還有些緊張，擔心他們說着說着走過來，小幅度地掙紮。
然而許陸将她禁锢得嚴嚴實實，吻也越來越深。被他舔到上颚敏感處，她不由雙腿發軟，緊張之下努力保持住的理智差點不翼而飛。
“大……”郝甜努力地，極小聲地想求許陸放過自己，結果名字都沒喊全，就被打斷了。
她哪裏還能說得出話，被吻得舌頭都差點麻了。
那邊又開始說話。
“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了。”這聲音有些懶，又似是疲憊。
“什麽？”這是詢問。
“我已經認祖歸宗了。”
“什麽？”這回是震驚。
“以後不要叫我江泓，叫我莫非吧，不是你們江家人了。”這句話含含糊糊，這人應該是叼了根煙。
片刻後打火機和腳步聲一同響起。
“诶，你幹什麽去？”
像是那個改名叫莫非的離開了。
許陸也終于放開了郝甜。
郝甜擦了一下嘴，狠狠推了一下許陸，扭頭跑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我來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