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黑色鬥篷
月明還在打掃,蒙蛏匆匆跑來,胸口不知放了什麽,顯得鼓鼓的。
他二話不說,先大叫一聲,将月明吓了一跳。
蒙蛏一臉奸計得逞的樣子,道:“小明,你看我在你哥房裏找到了什麽?”說着,從懷裏拿出一件黑色鬥篷。
月明拿着掃帚,啐了他一口:“你整天睡在哥哥房裏,搞得哥哥只能睡在榻上,你還好意思說。”
蒙蛏讪讪道:“我這不是犧牲色相,幫大家試探你哥是不是斷袖嘛!”
月明眯起眼睛,問:“那你試探出來了嗎?”
蒙蛏撓了撓頭,點頭又搖頭道:“這倒還沒有,不過這些日子,趙大哥都沒碰過我,我覺得他可能真不是斷袖。但他有時又會意味不明地盯着我看,看的我都起了雞皮疙瘩,又讓我覺得他很有問題。”
月明道:“你這幾日在我哥房裏倒騰來倒騰去,就發現了這個?”
蒙蛏撇了撇嘴道:“我已經盡可能地在‘誘惑’你哥了,我想很快便有答案了。幾天前,我将藤榻給弄毀了,你哥現在只能上床睡,我們共用一床,我故意讓你哥睡在裏面,你猜怎麽着……”
不用他說,月明也能想出那樣的場景,想必蒙蛏是一直擠着趙風起睡的,她不禁猛拍額頭,頗為無奈地皺眉道:“我哥沒将你踢出去,真是對你太仁義了。”
蒙蛏得意道:“你哥不是沒踢,只是你也知道,我向來臉皮厚,踢出去又能滾回來,你哥若要換房,我也跟着換,他怎麽也甩不開我。你看,我為大家可是犧牲太多了……你之後就好好想想怎麽報答我吧!”
月明鄙夷一聲道:“待你試探出來再說吧!”
蒙蛏覺得她看不起自己,剛想為自己辯駁,注意到手中的鬥篷,撐開鬥篷,對月明道:“小明,這是我從你哥房裏隐秘的角落裏找到的。”
月明不以為然,眼中卻有種令人猜不透的深沉。她随意道:“不就是一件普通的鬥篷麽,有什麽稀奇,你到底想說什麽?”
蒙蛏搖頭:“這可不是普通的鬥篷,上次在大漠裏,我迷了路,一位高人出來給我指路,還給我一張地圖,也就是我給你看的那張藏寶地圖,那位高人當時穿的便是這件鬥篷。”
月明懂了他的意思,他這是懷疑趙風起故意引他們來大漠,可哥哥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她道:“你如何證明這便是那位給你地圖的高人穿的,還有你之前不是說那位高人是猜中了你的很多事麽,怎麽是你迷了路,他給你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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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蛏不禁有些不好意思,沒想到一時情急,竟将真相給說了出來。當初他知道自己的兄妹是因月明和趙風起而死,心情極度低落和郁悶,來大漠這艱苦之地,意欲鍛煉出一股堅韌的意志,但大漠太過遼闊,他一向方向感很好,竟也迷了路。若讓月明知道他是迷了路,豈不是丢臉丢大了!
月明大致猜到幾分,想必他是迷了路,被人救了。那人指點了他幾句,他抱着感激的心,信了救他的人。趙風起不可能對蒙蛏不管不問,肯定會派人追尋蒙蛏的行蹤,知道他在哪并不稀奇,這高人難道真的是哥哥?
半晌,蒙蛏才道:“其實我也不敢肯定這件鬥篷是否真是你哥的,只是太像了。你也知道,我眼神一向很好,極少看錯,但……我也只是懷疑,萬一我看錯了呢,我将它找出來,是在你哥房內最隐蔽的角落,若不仔細找真找不到,你說,你哥為何要藏着這件衣服,不讓我們看見?”
月明将掃帚往他懷裏一塞,從他手中取過鬥篷,輕描淡寫道:“你別亂想了,哥不會這麽做的。他若要我們來這裏,吩咐一句便好,哪裏需要弄得這麽複雜。”
蒙蛏低頭想了想,卻怎麽也想不明白,只好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好吧。”
月明将鬥篷收好,對蒙蛏道:“我先回房了。”
蒙蛏點頭,看着她的身影漸漸遠去。
月明并未往自己屋子裏走,而是走向了趙風起的屋子。她相信蒙蛏說的話,蒙蛏眼神很好,看見一樣東西,能記得很清楚,就像她看過人的一張臉,便能将他的樣子牢牢地記在腦海,每一個五官細節都能記得很清楚。他們四人雖然性格不一,特長不同,但有點是相同的,那便是過目不忘。
她手中的鬥篷從針腳來看,是出自京城的錦繡坊,衣腳處極隐蔽的地方刻了“錦繡”二字。沒有極好的繡工,是不能将這兩字繡得像螞蟻般大小。錦繡坊出品的衣服都是獨一無二的。
蒙蛏說這件衣服跟他之前見過的很像,看來很可能不是在說謊,與這相同的衣服,世間難見。說起來,這件鬥篷還是她特意去錦繡坊定制,私下送給趙風起的。自己定做的衣服,沒有人比她更了解的了。
她與趙風起相伴多年,很多時候,甚至心意相通。當初蒙蛏離開,他以另一個身份給蒙蛏一個任務,是因為這樣做才更有說服力讓蒙蛏選擇回來,這樣他們四人才能回到從前那樣。
也許哥哥這麽做還是為了他們四人能團結在一起。
還未到趙風起的屋子,月明已聽見一陣悠揚的笛聲。美妙的曲聲雅若清風明月,淡若千秋寒潭,不悲不喜,不冷不熱,跌宕有序。
她剛将腳邁進他所住的院子,笛聲便消失了。
月明詫異:“哥……你怎麽不吹了?”
趙風起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落在她手上的鬥篷上,但他很快移開目光,淡淡道:“沒什麽,只是聽到你來了……你來,有什麽事嗎?”
月明翩然一笑,将手中的鬥篷遞到他的面前:“哥,蛏子在你房裏亂翻,拿了這個出來。”
趙風起什麽也沒過問,伸手接過。
她識趣,也沒問他為何不問蒙蛏拿這個做什麽,卻是問:“哥,蛏子這麽多天都睡在你房裏,你怎麽沒将他趕出去?”
趙風起輕輕地彈了下她的額頭:“他的性子和你一樣,覺得不好玩了,便會膩了。我越不讓他做他想做的,他便越想做。等過幾天,他估計便失去興趣和耐心了。”
月明揉了揉額頭,雖然不疼,卻裝出很疼的樣子,吐了吐舌頭:“哥,還真被你猜中了,蛏子說過幾天,他便不這樣了。不過,哥,你到底是不是斷袖啊?”
趙風起正色道:“你覺得呢?”
月明搖頭:“我當然知道哥不是這樣的人,可是很好玩啊!”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表情仍是淡淡,轉移話題問:“李宣是不是給了你一幅肖像?”
月明點頭。
趙風起道:“哥要你易容成王妃的樣子,接近龜茲的大王。”
月明驀地張大嘴巴,難以置信地看着他:“為什麽?這麽做是為什麽?”
趙風起将自己的計劃說了,她這才明白,原來他要得到挂在龜茲大王脖子上的寶石。但要接近龜茲大王,必須進入王宮。這個并不是問題,李宣和趙風起會暗中接應她,如果出事,定會第一時間趕去救她。
月明曾經闖過皇宮大內,拍了拍胸脯,自信道:“這個沒問題。”
趙風起卻嘆了口氣:“這個是沒問題,只是你的性子和王妃實在相差太多。即便易容的再像,也肯定會被發現。”
月明問:“她是什麽性子?”
趙風起道:“超凡脫俗,一個眼神、一個舉止,即便是一個背影都能勾人心魄,氣質淡然從容……”
月明聽了王妃的萬般好,再想想自己的,實在羞愧萬分,為何有的女人便是高高在上,很容易令男人愛上她,而有的女人費盡心思,連男人的心都抓不住,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屬于哪種。但既然要扮好王妃的角色,她自然只有硬着頭皮,好好地學。
趙風起接着道:“好在,你和她的身形相差不多,只是氣質相差太多,這個你可以跟着金姑好好學學,金姑在這方面有足夠的經驗,你大概學個七分像,瞞過王宮裏的守衛便好。”
月明努了努嘴:“你怎麽不說是瞞過龜茲大王?”
趙風起無奈:“你只能在夜裏進去,燈光暗,他應該不會看得太分明。你以為要騙過一位明君,七分像夠嗎?”
月明哈了一聲,做了個發誓的手勢:“我發誓一定好好演,争取做到七八分像。隔日不如撞日,我這便去找金姑。”說着,要走,卻被趙風起拉住。
她停下腳步,呆呆地看着他。
“別這麽着急,我們會時刻監督你,能夠騙過我們,方能騙過其他人。”
月明明白了:“你是要我扮成王妃,然後做給你們看,你們說過關了才可,對不對?”
趙風起松開她,道:“聰明,去吧!”
月明歡喜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