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見招拆招
相思殿裏，麻蒼梨花換了一件金銀雙絲所繡的菊花白色襦裙，君子的高潔淡泊，少女的清新脫俗，集于一身，高貴而靜雅。
鏡中少女，棕眸顧盼流眄，忽明忽暗。
那身衣服較麻蒼梨花在東瀛所造的梁唐服飾，風格與司馬如珏如出一轍。
料子是司馬如珏常用的，絲線也是司馬如珏最愛的。
衣領對襟，保守純樸，袍服輕紗，不失妩媚。
內裏一層接着一層，擋去春光，又不會太過厚重。
輕盈衣衫恰到好處地包裹美好身段，若隐若現。
教人有遐思，而沒有迩想，高不可攀。
二和七協助麻蒼梨花更換衣服。
換罷，也是感慨萬千。
二從小到大跟在司馬如珏身後，對她自然了解。而對她的未婚夫婿李鳳溪，也是藉與她相處的時光了解一二。
一個男人能把一個女人的成長、喜好，計算、記得一分一毫毫無差錯，年年歲歲制造新物品。而真實裏那女人卻是逝去之人……
那是多麽深入骨血、魂魄的感情，才能如此……
锲而不捨？
一在內裏看守司馬如玧，她們在另一邊換衣服，相安無事，卻在那邊突然傳來怪聲時，精神繃緊得像一頭拉緊的弓。
“一？”麻蒼梨花第一個發現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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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過去，發現司馬如玧曾有甦醒跡象。
墨藍色的眼睛平靜看着麻蒼梨花，禀告：“服了十最新研製的迷藥。”不帶半分感情。
麻蒼梨花深深看了眼睡得像頭死豬的司馬如玧，輕笑。
然而，那雙半斂的眸子，閃過一絲疑惑。
換下來染滿血跡的衣衫，七放在一個外表華麗的包袱裏。
這讓人想破頭也想不出內有玄機。
“回紫雲閣。”麻蒼梨花早換妥衣衫，再看了司馬如玧一眼後，轉身，卻只能眼巴巴看着二咬緊牙關，枚在一旁，不敢攙扶。
一身血污，深深淺淺，很是吓人。
七包裹妥當後，攙扶着二，送到門前，閃身回到裏面。
淺棕眸子凝看一拐一拐的身子，精致的臉蛋憂心忡忡。
“主子放心走。”聲音虛弱，露齒一笑。
一笑，卻牽扯傷患，龇牙咧嘴。
嘆氣，一言不發走路。
縱然偌大皇宮守衛深嚴，嚴謹佈防，卻也不敵宮殿之多，迂回曲折。而李雁突然抽出部分兵力，更是使巡守大大減少重要因由。
麻蒼梨花看準這個機會，打算穿宮入殿，繞一圈回到紫雲閣。
然而，經過暗角，一主一仆被人拉了進去。
麻蒼梨花和二皆不是吃素。
麻蒼梨花為了受重傷的二，更是時刻集中警覺。
當發現有人埋伏時，一邊取刃攻向來人，一邊把另一短刃射向襲擊二的對手要害，直插心髒取其性命。
“李鳳溪！”分秒之間，攻擊同時，彼此直視，發現身分。
墨黑色的瞳仁，為她的反應速度，驚訝得回不過神來。
迅速轉身，只見二尴尬看着她，而背向她的梁少柏，後背右胸，插着一把短刃。
四人呆住，默然無聲。
“跟我來。”李鳳溪率先反應過來，拉起軟嫩小手，閃進暗角。繼而向梁少柏他們說：“回去一塊治。”
相較于與麻蒼梨花說三字時的柔情，向梁少柏說時平平無奇得很。
麻蒼梨花掙紮脫開，卻聽見沉啞的聲音續說：“紫雲閣被父王堵得水洩不通，而且她……們受傷了，我們先到祖母處治療。”
麻蒼梨花聽罷李鳳溪的解釋，眉頭皺得更深。
牢房關上刺客不過片刻之事。
若說開始時李雁從紫雲閣方向走來，依他居住的宮殿，正常不過。但他反應如此迅速，轉瞬間跑到紫雲閣堵人，太巧合。
巧合得本就知情。
“禁軍仍有他的人。”沒有預料的問話，嘆息，低啞的聲音不多言，解釋得正中她心中所想。
正好說明，李雁神通廣大的原因。
可是不能解釋，李雁瞬間集合大量士兵。
她向魏康婉禀告到禁軍到來抓人，不過一個半時辰。雖知虎符極其有用，卻并不萬能，況且正值李鳳溪拉攏人心的時間。
李雁如今浩浩蕩蕩，像早知今天之事。
李雁或李雁身邊之人推演再厲害，也非先知。何況那些人對她的認識不深，對她所作所為、一言一行并不了解。
她對司馬如玧瞭如指掌，不過猜到大概，最後還是綜觀全局方知曉。
外人無可能準确測出。
“你是不是派人跟蹤我？”麻蒼梨花抽出被握在掌心的手，奈何掙脫不出。
火燙的大掌熱燙着微涼的小手，曾貴為太子，現為當今天子，李鳳溪理應有長期護理身體一發一毛。然而粗糙的大掌，不但顯露出苦習文武，更揭示無人近身，料理一二。
麻蒼梨花卻是沒料到深思熟慮，自以為正經的一問，聽在其他人耳中是多麽的嬌氣，像極向情人撒嬌。
而他們剛才的對話，不知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還是他們刻入骨子裏的習慣使然。
一言一語，像極鬧別扭的情侶交談。
李鳳溪回頭看了那雙滿懷戒備的淺棕明眸一眼，苦笑，道：“是。”
那眼神太露骨，那只手太炙熱。
麻蒼梨花不敢想像太多，只好把所有情緒收斂，以沉默，表達不滿。
然而，以梁少柏和二對“司馬如珏”的了解，與她往昔和李鳳溪吵架別無二致。
“一邊走一邊滴血不要緊？”二的聲音倏然響起，打破尴尬的沉默。
梁少柏答道：“沒事，後面有人清理。”
空氣再次凝滞到剛才膠着狀态。
李鳳溪剛剛的解釋，正好為李雁對麻蒼梨花行動掌握得一清二楚作解說。
李雁了解李鳳溪，李鳳溪了解司馬如珏，司馬如珏是麻蒼梨花，而麻蒼梨花了解司馬如玧。一環緊扣一環，最後便成落在李雁手中，甕中捉鼈。
就像那一次夜晚被抓……
放松的小手突然抓緊大掌，李鳳溪驚喜交加轉身，望見那張公事公辦、一本正經的花容時，百感交集。
“我和你回相思殿。”美眸圓睜，轉身，向他們說道：“少柏哥哥和江爾先到太皇太後那邊，就算有什麽消息傳出也絕不能離開太液池半步。”
江爾，二作為麻蒼梨花婢女的名字。
身分是東瀛婦女與漢人的女兒。
沒人來得及詢問原因，或沒人提出一句為什麽，麻蒼梨花拉過前行李鳳溪，走到梁少柏身後。
擦身而過時，麻蒼梨花加了一句：“緊跟太皇太後。”
然後，拉着李鳳溪的手，飛奔回相思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