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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試探

章淩影視在娛樂圈稱得上數一數二的造星工廠，公司主要涉及影視，綜藝，經紀三個方向，是目前娛樂圈中少數可以和肅琛傳媒抗衡的公司，只不過由于許名章把公司交給胡敏之後，公司內部産生了派系紛争，近年來的發展勢頭大不如前。

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章淩影視在影視劇制作方面的口碑是不容置疑的，能提供給旗下藝人的資源也足夠被很多小明星豔羨。盡管內部高層間鬥得你死我活，但是兩方勢力相互牽制，目前來看似乎也沒有站錯隊的風險，不過之後麽，就很難說了。

季辰深知這一點，一旦公司牽扯到派系紛争，哪怕最後鬥贏的那一方，也會元氣大傷，所以他才會安心待在肅琛傳媒，因為他們的老板羅奕掌握着絕對的話語權。

此時他和陸承正做在章淩影視的休息室裏，陸承剛見完電影《無盡空間》的導演李光啓，和對方聊了很多關于劇本以及男主人設的理解。

本來在章淩影視找到李光啓的時候，他心中已經有了合适的人選，所以對于陸承這個被指定的男主沒什麽好感，本想着借此機會挑挑毛病好有理由和制作方提出重新選男主角，卻沒想到陸承和他想象中的靠關系上位的小明星完全不同，對于劇本方面更是下過一番功夫的，并非虛有其表。

聊到最後李光啓對陸承是越看越滿意，距離開拍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就囑咐他最近要多加鍛煉。

陸承順口提到自己曾經學過一點功夫，讓李光啓這下連最後一絲顧慮也沒有了，并表示回去後抽空會看看他以前的作品。

這部電影中會有大量的打鬥場景，為求效果逼真，所有演員都要提前進行格鬥搏擊等培訓，陸承無疑是個很合适的人選。

就在陸承和導演友好會談結束之後，總裁秘書突然過來告訴他胡敏想要和他見一面，所以兩個人現在才會依然坐在休息室裏。

“你說，他們老板找我幹嘛？”陸承悄聲說，公司上下那麽多雙眼睛，私下裏和其他公司老板聯系，這要是傳出去他在肅琛傳媒可就混不下去了。

“猜不準。”季辰并不擔心，因為電影進展很順利，章淩這邊也并沒有任何刁難，接下來他只要盯緊合同的事，基本就沒什麽問題，不過他關心則亂，免不了還要叮囑幾句，“胡敏這個人能穩坐總裁的位置，還是有些手段的，這部電影會用你也是她授意，先看看她怎麽說吧……”

季辰要比陸承想得更深一些，陸承能拿到這個男主，肯定不會是對方單純覺得他演技好或者有票房號召力，要說有高層看上陸承了也不太可能，排除掉其他七七八八不靠譜的理由就只剩下了挖角。

不過以陸承現在的身價，還真不至于讓堂堂章淩總裁費心思。

如果只是單純的挖角還好，季辰不想趟這趟渾水，他篤定陸承也沒有換公司的打算，最壞的結果不過就是拿不到這個電影。

不一會兒，秘書過來請陸承到胡敏的辦公室去。陸承一路跟在漂亮的小秘書身後，心中拿不準這位老板的意圖，他摸出褲子口袋裏的糖盒，發現已經空了，失望地嘆了口氣，還要努力裝出雲淡風輕的樣子。

胡敏的辦公室風格很簡潔，正如其人，四十歲上下的年紀，歲月并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過多痕跡，陸承聽說她以前是演員出身，在美女如雲的娛樂圈裏算不上出衆，但卻能給人一種端莊大氣的感覺。而這種相貌本身也和胡敏的人設十分貼合，只見她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合體的套裝，舉手投足間都展現出一副女強人的氣魄。

“随便坐。”胡敏優雅地對陸承笑了笑，極力想表現出親和友好的一面，笑意卻未曾進入眼底，“小郭，去泡壺茶。”

被喚作小郭的秘書悄悄把門帶上，辦公室裏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胡總您好。”陸承平時很少有和這些大人物接觸的機會，所以也不懂那些迂回的談話方式，他開門見山地問道，“不知道您找我來有什麽事？”

這個時候小郭已經很快地泡好了一壺花草茶，端了上來。

“和李導談了那麽久，一定口渴了吧。”胡敏并不着急，她先端起茶杯，慢慢地品了起來，目光似有似無地落在陸承身上，顯得十分随意，“喝杯茶。”

陸承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也不好再追問。

兩個人安靜地喝完一杯茶，陸承的表情已經從一開始的局促疑惑變為了稍許不耐。

胡敏不動聲色地打量着面前的青年，略微有些失望，心道還是太年輕沉不住氣，還有種許博衍看上的人也不過如此的感覺。

她可不是以後媽的眼光來對許博衍的心上人挑剔指責，她還沒有那個資格，實際上她巴不得許博衍因為一個男人和許名章鬧翻，陸承的出現無疑是牽制許博衍的最好籌碼。

一想到這裏，胡敏眼中閃過一絲陰狠，要不是因為許博衍，她也不會這麽多年都沒能嫁進許家，那小子授意陳宇和她作對，現在一回國就背地裏收購章淩的股份，真當她什麽都不知道麽。

好在胡敏手裏面還有底牌，那就是她在調查許博衍時無意間發現了他的弱點。

她在娛樂圈摸爬滾打，從演員蘇淩的助理到公司總裁，見過多少大風大浪，而像陸承這種混娛樂圈的藝人，恰巧是最好掌控的，胡敏十分滿意自己的計策，又慢悠悠地倒了杯茶，才緩緩開口。

“陸先生身上這件衛衣還是國産牌子吧。”胡敏裝出若有所思的樣子，“還是幾年年前的舊款。”

陸承一愣，他幹等了半天，就等來這麽一句話，越發不懂對方想做什麽，只好敷衍道：“是，不過我比較喜歡。”

“依照季大經紀人的手段，不至于拿不到像樣的服裝贊助，是不是肅琛傳媒對你們平時的管理不太上心呢？”胡敏漫不經心地說道，“藝人平時的形象還是很重要的，總穿過季款可不好。”

這個暗示已經很明顯了，不但告訴陸承公司對他不上心，可能連季辰也是因為公司的授意并沒有全心全意帶他。

要說藝人平時的通告安排，全屏經紀人和公司把關，要是換了個争強好勝的，肯定會就會順着胡敏的思路，開始懷疑自己不受重視了。

胡敏只知道陸承在季辰的手下，幾年來的接觸工作都不是什麽搶手資源，本身就誤以為季辰對他不上心，當初又簽了一個全無經驗的人只是為了打林西華的臉，所以做起挑撥離間這種事完全沒有顧慮。

但沒想到其實是陸承根本不想往上爬，過季款也罷，男配也罷，他從來不挑也不在乎。

陸承就是腦子再不好使，聽到這裏也明白胡敏找他來的目的了。

只不過他雖然不喜歡這種勾心鬥角的手段，也并非什麽都不懂的傻白甜，否則作為一個善于做表情管理的演員，怎麽都不會一開始就明顯表露出不耐煩的情緒。

“可能是我資質平庸吧，公司裏條件好的前輩太多了。”

“陸先生也知道《無盡空間》是大制作，光是前期準備就花費大量人力物力，這種情況下一般都會選用本公司的藝人作為主演，不過我之前看過你演戲，認為你并非資質平庸，相反那些靠資歷上位的人更有潛力。”

“胡總擡舉了。”陸承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的神色，不再挺直脊背，坐姿也比方才更加放松。

“我看人一向很準，就是不知道你想不想紅？”

“當然。”陸承把不想兩個字吞了回去。

混娛樂圈的真要說不想紅，除了紅不起來的可能就剩下腦子有坑的了。

陸承也不知道自己是哪種。

“那要不要考慮下進一步跟我合作，我保證能夠捧紅你。”

“胡總的意思是讓我和老東家解約？”陸承挑了挑眉，“我可付不起違約金。”

“違約金不用你操心。”胡敏見魚兒咬了鈎，連忙趁熱打鐵。

“何況如果僅僅是讓你從一個公司跳到另一個，那也太沒誠意了。”胡敏笑了笑，抛出了更誘人的條件，“我還會幫你成立工作室，當然不是以公司的名義。”

這句話就讓陸承十分驚訝了，稍微有些名氣的藝人都想成立工作室，一方面劇本選擇比較自由，另一方面不用支付公司巨額的抽成，哪怕是挂靠在公司下面的工作室，都十分令人羨慕。

“恐怕我還沒有那麽大的商業價值吧。”陸承有自知之明，不會理所當然地以為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會落到他頭上。

“還是那句話，我覺得你有潛力。”胡敏微微一頓，“你可能不知道，章淩影視近幾年的發展其實算是停滞不前，所以等時機成熟時，我有意自立門戶。”

要說自立門戶，胡敏還是有底氣的，畢竟混了這麽多年，利用公司積累了很多人脈，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什麽都沒有的小助理了。

“也就是說您現在并不是以章淩影視總裁的身份來和我談的？”

“沒錯。”胡敏一直留心陸承的反應，但很遺憾除了被誇幾句後的得意洋洋，她就再也沒有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麽。

一時之間胡敏收斂了臉上的笑意，不免覺得自己最初對青年的印象過于武斷。“這是件大事，你可以慢慢考慮，和是否要出演《無盡空間》的男主一起考慮，畢竟在章淩暫時還是我說了算。”

“我會的。”陸承接過胡敏的名片，看都沒看一眼就裝進口袋裏，毫無留戀地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厚重的木門又一次被關上，方才還優雅從容的胡敏瞬間變了臉，表情變得有些難看。

“看來是我低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