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醋
折騰了大半夜,秦沉有些疲憊,他費勁喂白語清吃下藥後,走向卧室就上床躺下,他伸手貼上她的額頭,感到她的體溫有所下降,秦沉才放心的睡過去。
晨間五點多,黎明的天微亮,秦沉慢慢蘇醒,他已經有了生物鐘,想要貪睡也不成。白語清的睫毛長而彎,濃密的像一把小扇子,他忍不住在她眼睛上輕啄。
白語清睡得很熟,大抵是吃過藥的原因,藥中有安眠的成份,秦沉慢慢的下床,順便幫她掖好被子,出了房間他輕手輕腳的下樓。
秦沉邊吃早飯,邊看白語清的手機,他把聲音調成靜音,給韓奕發了短信過去,“生病,請假。” 理由簡單明了,韓奕不同意的話,辭掉白語清正中秦沉的下懷,不過以韓奕的目的來看,白清怎麽胡鬧,他都不舍得辭掉吧?別說韓奕不同意,韓家那老狐貍也會撺掇韓奕娶白語清,大家表面不動聲色,消息一個比一個抓的快。
韓家想和秦家結親,只有益處,沒有壞處,更何況韓奕和四房的幾個姊妹争家産,夠吃一壺,如果韓奕和白語清結婚,韓老爺子分給其餘幾房的家産還會減少,如此正房的勢力,更得韓老爺子歡心,畢竟誰也不想把家産分散。
韓奕沒有回短信,而是選擇打電話,秦沉摁斷電話,他慢條斯理的吃早餐,韓奕打了十幾通後,發來短信,“秦先生?”
秦沉思量了片刻,想着白清的口氣,回了短信:韓奕,我哥在身旁睡覺,我怕打擾他,發短信吧,對不起。
秦沉嘴邊挂着一抹耐人尋味的笑,韓奕沒有再回短信,秦沉删掉記錄,他擱下手機,專心吃食。
張姨略微納罕,秦先生大早上的居然笑了?他的表情一直都是別人欠他幾百萬似的,這次,委實讓張姨感到新奇。
秦沉今天不準備去公司,他向張姨請教做粥,張姨笑得十分燦爛,很開心。秦沉心情很不錯,也和顏悅色的,家裏的氣氛很少這樣融洽。
秦沉端了粥進房間,白語清還沒有醒來,他湊到她耳邊溫潤道:“清清,起床了。” 白語清皺着眉,沒有睜眼,他輕咬她的耳垂,提高了點聲量,“清清!起床了!”
耳朵一疼,白語清睜了眼,她看到房間的格調有一瞬的懵然,很快想起了昨日投進秦沉懷抱裏的事,霎時,小臉微紅,更有一種不争氣想罵人的感覺。
後來的事,白語清也不記得了,她夢見爸爸抱着她走來走去,還給她打針。
秦沉吹了吹小米粥,遞到她嘴邊,“喝了粥,吃過藥再睡。”
白語清突然慌慌張張的爬起來,“上班,上班遲了!”
秦沉摁住她,聲音微沉道:“我已經幫你請假了,韓奕知道你生病,你昨晚發燒,我帶你去醫院打了針開了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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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語清瞠目,那...那昨晚的不是做夢?!是秦沉抱着她去醫院?!蒼天啊,劈死她得了。
她微張着嘴,秦沉恰好把粥塞進她嘴裏,白語清木讷的吞下去後,她想自己吃粥,就伸手奪碗,被秦沉繞開了,他低笑,“昨晚跟我撒嬌的清清,跑哪兒去了?”
白語清把手伸到被子裏,掐着自己的腿,她深覺丢臉,怎麽又招惹上了秦沉?
她無精打采的模樣,有些萎靡,秦沉喂白語清吃好藥,她裹起被子要走,秦沉把她甩回床上,命令道:“睡覺,不許跑。”
眼見秦沉離開卧室,白語清左找右找就是沒找到手機,她不放心秦沉是否真的請過假,有些郁悶。
韓奕正大光明的來秦宅,他提着補品水果探望白語清,秦沉收了禮物把人堵在玄關,“你來的真不是時候,清清已經睡着了。”
韓奕一挑眉,聲音的尾調略高,“是嗎?”
秦沉有預感的轉頭,只見白語清裹着被子下樓,詢問他,“哥——,我的手機呢?我看一下韓...。”
韓奕側身進來,把補品和水果放在桌子上,語氣活絡,“語清,你看你老板多好,還專門探視生病員工。”
秦沉把白語清拉到身後,客氣道:“我們清清害羞,韓大少就不要太過熱情吓着她,昨晚打雷,她吓得抱着我不放,你說,我們清清是不是可愛又膽小。”
白語清鬼使神差的掐向秦沉的腰,她咬牙道:“哥——!”
韓奕目光微暗,他偏頭看向白語清,“你好多了嗎?感覺如何?”
白語清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好多了,你怎麽還跑一趟,我沒事的。”
韓奕打開一個盒子,是切好的菠蘿,他笑眯眯道:“我們固然是上司與下屬,也是朋友,來,吃水果。”
白語清舔了舔幹澀的唇,她将要上前,秦沉把她拉拽住,不滿道:“菠蘿上火,你病剛好,不要吃。”
白語清有些喪氣,韓奕手指微頓,他拿了一塊菠蘿放進嘴裏品嘗,接着,韓奕拿出蘋果,問:“那你吃蘋果嗎?我幫你削。”
白語清點點頭,甜膩笑道:“吃。”
她現在寧願對一個外人笑,也不願對他笑?任何的男人與她說話,秦沉都會感到堵心。他不知不覺用力捏着白語清的手腕,白語清抽了一口氣,“哥...好疼,你放手。”
韓奕反客為主從廚房拿出小刀削水果,他看向秦沉,口氣不善,“秦先生對待妹妹,還真是...不大一樣,多大的人了,還拉拉扯扯的,妹控啊。”
秦沉一把将白語清摟進懷裏,死死禁锢着,他似笑非笑,“我們的家事輪不到一個外人來管,探完病,韓大少就回你的公司做事吧,免得一個不察,你的公司出了什麽事,就不太好。”
這威脅的口氣,讓韓奕窩火,他面上笑得依然璀璨,白牙有些晃眼,“啧啧,秦先生未免太沉不住氣了吧,竟要趕客人離去,我好心好意探朋友,您真是太挫殺我的善心了。”
白語清受不了他們夾槍帶棒的說話,秦沉剛要開口,白語清就用一個菠蘿堵住他的嘴,她微微一笑,“哥,來者是客,少說兩句。”
秦沉的舌尖舔過她的指尖,指尖濕熱,軟.癢,似乎有一股電流蹿進了手中,白語清笑容微僵,她的另只手掙不脫,只好呆在秦沉身旁。
秦沉也沒再說什麽,兩只眼睛監視着二人,目光犀利。
韓奕不去看他們牽着的手,免得紮心,他細心切好了蘋果,裝在盤子裏,推到白語清面前。
她習慣的說了句謝謝,然後開吃。
秦沉和韓奕也不是除了鬥嘴不能聊其他的,他們說着公司前景的事,白語清時而叉一塊蘋果遞給秦沉,時而遞給韓奕。
本來,應該先遞給客人,可是依着秦沉的小心眼脾氣,她還是先給秦沉吧,反正韓奕的人很好,不會跟她計較的。
當然,在這件微小的事上,秦沉心下大悅,韓奕來這一趟很不是滋味兒,如果白語清不是秦家現在的二小姐,他不會被挑刺了還繼續呆着。
張姨買菜回來後,看到客廳裏有客人,她熱絡的倒水沏茶,招呼道:“秦宅很少來客人,這位先生今天中午留下來吃飯吧?我張嫂做飯不說絕對好吃,也是營養師出身的。”
秦沉不悅瞥了眼張姨,張姨心裏咯噔一聲,先生不喜歡這個客人?那他們怎麽侃侃而談?話已說出口,張姨也沒辦法。
韓奕凝眸,沉吟道:“好,做個鲫魚湯吧,有利潤之效,語清剛病一場,喝一點鲫魚湯可以補補身子。”
張姨一拍手,有些高興,她哧哧笑道:“我正好買了鲫魚湯,正說給二小姐補身子呢。”
韓奕和大媽挺聊得來的,白語清也時不時的說一句,客廳裏一派和氣,除了秦某人永遠一副別人欠他二五八萬的樣子。
秦沉難得不去公司,本想趁白語清生病虛弱之際單獨處處,誰知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他心裏的火很大,暗罵高生就是一頭豬,把韓家人給放了進來。
省市裏誰不曉得韓家人難纏?那韓老爺子更不是個東西,是個心狠手辣的老油條,還很好色。昔年,韓老爺子垂涎過秦沉生母,也垂涎過葉瓊。
白語清在電視上點了恐怖電影來看,其實她平常不敢看的,因為沒人陪她看,白語清此刻看得有些入迷,她把抱枕擋在面前,躲閃着看。
秦沉心裏不痛快,于是就要刺一刺韓奕,其實,他更想拿殺蟲劑滅掉白語清身邊的蒼蠅。秦沉抽走抱枕,把白語清摁在自己的胸膛上,“怕得話,躲這裏來。”
白語清對秦沉總是有氣不敢撒,韓奕在這,所以她更不想和秦沉有什麽關系,白語清借口說去上廁所掙脫了變态哥哥的魔爪,之後,便進了廚房看張姨做飯。
吃飯時,韓奕給白語清夾菜,秦沉就會夾走韓奕夾的菜,然後,他會再給白語清重新布菜,這頓飯,吃得白語清消化不良。
韓奕的确是被秦沉給刺到了,他深呼吸了好幾個來回。
午飯之後,韓奕沒有再做逗留,以公司為由,徑直離去,他怕再不離去,會跟秦沉翻臉。
白語清呆在客廳看電視,秦沉不說話,靜靜坐在一旁,沒了方才争風吃醋的聲音,客廳裏肅靜了許多,面對秦沉,張姨也覺不好相與,幹完活便離去。
白語清的思緒已經飄到了九霄雲外,她心不在焉的看電視,客廳裏寂靜的詭異,白語清首先打破平靜,“哥,我的手機呢?”
他臉色冷然,目視前方,想來心情差極了。
白語清不知哪裏又惹他生了氣,她剛剛明明都是先考慮得他,白語清撥弄着手指,她小心看了他一眼,起身要出門。
秦沉蹙眉道:“去哪裏?”
白語清搓了搓脖子,在玄關換鞋,“我去池塘邊看魚。”
秦沉撐了個懶腰,他跨步跟上白語清,白語清從外面的櫃子裏拿上一袋魚食,微微混濁的池塘邊,白語清蹲下一點一點的撒食,秦沉立在身旁注視着她。
十年前,他是在樓上注視她,并不是在她身旁。
不管她的容貌有沒有因長大而變美,秦沉總覺得,她還是那個甜膩可愛的小妹妹,喜歡叫他哥哥,喜歡跟着他,可是,長大了,許多事,都不一樣了。
微風拂過,綠葉搖曳,池塘之中肥魚成群,黃的,紅的,白的,顏色不一,它們擠在一簇張嘴搶食,生怕吃不到食物。
秦沉脫下外衣披在白語清單薄的身上,她回眸,眼中露出一抹驚訝之色,柔順的黑發軟軟搭在她的耳際,風拂起,一樓黑絲橫在她的臉龐,襯得整個人清靈精致。
秦沉身材高挺,她只能仰望他,逆着光,他的身上鍍上一層光輝,像個古希臘的神明。他的眉峰似颦非颦,眼神讓人琢磨不透。
白語清清澈明亮的眼眸微閃,她吐字清晰道,“哥,如果你結婚了,我一定給你當伴娘,你都二十六了,該結婚了,媽媽和秦叔叔在郵件裏經常問候你呢。”
秦沉周身的氣勢瞬間降低,他掐住白語清的下巴,咬牙切齒道:“你就這麽迫不及待的和我劃清界限?”
白語清平靜道:“嗯。” 這無異于是激怒了秦沉,他甩開白語清的臉,恰好這裏是池塘岸邊,噗通一聲,她掉進了池塘裏,白語清幅度不大的撲騰着,很快站了起來。
秦沉扯了扯領帶,煩躁的離去。
白語清緩慢爬上岸,她臂彎裏的衣服是秦沉剛剛替她批上的,已經沒了溫度。
她記得十歲那年,她掉進池塘裏,他也是這樣冷漠的離去,秦沉陰晴不定,她從來猜不透他的心思,或者她也不願意去猜,他們是兄妹,這就夠了。
白語清狼狽的在外面擰幹衣服,她不想進去弄髒屋子,張姨一個人打掃房子,挺辛苦的。
她打了一個噴嚏,房門被人打開,秦沉把白淨的薄被砸到她身上,他語氣嗔怒,“楞在哪裏還想生病?!你不嫌跑醫院麻煩,老子還嫌麻煩,越活越蠢。”
他第一次這樣吼人,最近,哥哥的脾氣挺暴躁的,而且她也是第一次聽見他說髒話,別的男生說髒話,她不由得覺得屌絲,但是秦沉說起髒話,她怎麽覺得他還是那樣高高在上?
他突如其來的喜歡,其實,讓她覺得好不真實,他們是兄妹,不能這樣的,那樣的話,是瘋子,是變态。
白語清慢吞吞的裹上被子,秦沉深吸一口氣,他一拳砸在門上,發出的巨響,讓白語清的身體顫栗了一下,秦沉橫抱起白語清,他跨着大步伐來到浴室。
秦沉邊放水,邊攥住白語清的手腕,她拼死往門外跑,秦沉的耐心被磨盡,他撕爛白語清的衣服,粗暴的把她往浴缸裏扔,“別動!”
白語清瘦弱的身子摔進浴缸裏,她的後腦勺和尾巴骨撞在硬硬的缸裏,她疼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她眼眶微紅,雙手抱在前處,整個人蜷縮着,低泣。
她的模樣可憐兮兮的,秦沉捏捏鼻梁,他放緩了聲音試圖來哄她,白語清完全看不見他一樣,只抱緊了身子。
秦沉想要對她好,可是她總能輕易挑起他的火氣,白語清的性子慢熱倔犟,在以前,他完全不會喜歡上這樣一個女人,但是,現在他媽的就是喜歡上了。
而且沒有道理,沒有理由,看見她會生氣會煩,看不見她會擔心會想念。
秦沉挽起袖子,他摸摸她的後腦勺,緩聲問:“這裏疼?還是哪裏疼?”
白語清重重的打開他的手,她少有的反抗讓秦沉心裏窩火,他使勁把白語清按下去,秦沉冷硬道:“放松,洗澡。”
白語清單手扶着邊,大幅度撲騰掙紮,她嗆了幾口水,難受的猛咳,整張臉漲紅,她一句話也不說,默默的反抗秦沉,他們這番更像是大戰。
秦沉不是個會服輸的人,如果她服軟撒嬌,他會好好對她,她這樣犟的讓人火氣越來越大,秦沉心底的火焰一簇一簇的燒起來,他恨不得把她按在浴缸裏淹死。
白清已經嗆了不下五口的水,她咳嗽不停,身上的骨頭撞在浴缸上,生疼,她擦擦眼角的眼淚,兩手扒在浴缸邊上穩住不動。
秦沉把衣領上的領帶扯下狠狠的砸到牆上,他重新挽了挽袖子,聲音從牙齒裏擠出來一般,“白語清,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過了一會兒,他呼氣,“乖,好好放松洗澡,不然感冒了,頭疼。”
白語清堅持着她的尊嚴,她覺得秦沉的舉動就像是在侮辱她一般,她咳嗽着,聲音略啞“我自己洗,你出去。”
秦沉摸摸水溫,已經涼了,他重新換了溫熱的水,拿着灑頭清洗她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