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滿狀态的凝幽想走, 誰都攔不住。
她顯然憤怒到了極點, 對杜畫瞪視許久, 将手裏一直牢牢緊握住的幻鈴往邊鴻的方向就那麽一丢, 棄之敝履的樣子看得杜畫牙疼。
就在杜畫以為她要出手了的時候,凝幽卻扭頭就走, 不借助任何外物騰空而起,不多時就沒了蹤影。
“聖人為何會在此地?”邊鴻将幻鈴收起,才小心翼翼地問道。
杜畫再不能察覺到不對就是個傻子了,顯然這個邊鴻和她所認識的邊鴻不是同一個,她認識的那個人只會叫她“仙長”,且不會在面對她時有這種謹慎。
“自有我的道理。”杜畫站起身, 流光閃過, 身上的灰塵頓時消失無蹤。她神色收斂, 眉眼平和, 只站在那裏, 平平無奇, 又格外耀眼,“凝幽一事我會處理, 你們不必多管。”
“是。”邊鴻也不多問,幹脆應下。他原本就不想插手這事,追上來也只是為了凝幽手裏的幻鈴,如今幻鈴已經到手, 他也沒有繼續留下來的理由。杜畫一開口, 邊鴻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等到淮千門一幹人等走了, 杜畫才看向一直驚疑不定的鴻豐門的婁門主。
婁門主踯躅片刻,終于面色一松,“鴻豐門告辭。”
杜畫當然不會阻攔,看着鴻豐門的人浩浩蕩蕩走了,杜畫又走出了老遠才氣勢以垮,苦着臉坐在一邊的大石頭上。
她現在的處境實在尴尬,系統一直沒反應,她聯系了之前發生過的事,隐約能猜到她大概是被傳喚到了凝幽所在的世界。
可問題是,她知道凝幽是會在天亮前回到自己的世界的,那她呢?等天黑嗎?
毫無頭緒的杜畫苦惱地靠坐在大石頭上,手往旁邊一甩,頓時一陣刺痛!
“嘶!”她極快地縮回手,從大石頭上起身,連退幾步,再看她原來甩手的地方,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那是一朵花,一朵讓杜畫印象極深的花,她還記得原著中凝幽曾利用這花弄死了一個修真界的大能。
流朱花,花開無葉,花瓣鮮亮,紅色如血,于花瓣中流動,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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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符合。
杜畫再看自己的手,已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了,此刻已經蔓延到了手腕。
腦子慌成一團漿糊的杜畫回憶了一下上次她是怎麽度過凝幽的下毒事件的,似乎是系統給她化解掉的,可是系統不理她啊!
她這是要被一朵花給搞死了?
簡直搞笑好嗎!
“凝幽,我要是就這麽死了,我死了都不會放過你的。qaq”杜畫慘兮兮地對着自己可憐的手吐槽。
“你何時曾放過我?”不遠處立時傳來一句女聲。
杜畫愣了一下,确定自己沒有耳鳴,猛地擡頭,就見不遠處的一棵樹後閃現出一個女人,正是她以為走遠了的凝幽。
“你沒走?”她驚訝地問。
“我為何要走?”凝幽反問。
杜畫想了想,略帶些驚喜的面色一苦,“你該不會是在等待時機殺了我吧?現在不用你動手我也要死了。”
凝幽沒有否認,反而是冷哼一聲,“不過是一朵流朱花,你身為聖人,難不成會解決不了?”
又來了……“我不知道邊鴻為什麽會叫我聖人,我什麽本事你還不知道嗎?我要是聖人怎麽還會打不過你?”
“你還在騙我!”杜畫一提及以往,凝幽本還能壓着的火氣頓時爆發,突然怒喝,“我早聽說上界有一聖人,以度化衆生為己任,一身功德金光無人能敵。我料到此人會有一日盯上我,卻萬沒料到竟是會以這種方式!”
說話間,凝幽已經到了杜畫跟前,舉起杜畫那只受了傷,慘不忍睹的手,“來啊,用你的功德金光為修真界消除我這個女魔頭啊!”
杜畫整只手已經黑了,毫無知覺,縱使被凝幽握着也完全感受不到力氣,只能看到凝幽用力到發白的指關節。
凝幽還沒有說完,“真是好一個聖人,以身飼魔這麽偉大的事都被你做得天衣無縫,可笑我直到如今都不知道你是從何時開始的,又是如何在不知不覺間接近我的。在我因為你的靠近而欣喜的時候,你只怕心裏都快樂開花了吧?瞧,那個女魔頭被我感化了!”
“哈!我竟還以為你是幻鈴裏的幻象,早在你淨化我體內怨氣時我就該想到的!我早該想到的!”
凝幽把“早該想到”重複了兩次,可見她內心的懊惱和悲涼。
這件事原本就是個意外,所以破綻點衆多,凝幽這樣一個多疑的人,早就應該想到其中有貓膩,可偏偏她被這種“獨有的陪伴”迷暈了頭腦,選擇性地忽略了所有的疑點,只顧着一頭撲在杜畫身上,對這種陪伴甘之如饴。
“說完了嗎?”杜畫問道。
她的語氣如此平靜,平靜到讓凝幽面色更加猙獰。
杜畫又說,“你再不給我治療,我就真的要死了。”她能清晰感受到那毒已經挨近她的心脈了。
凝幽用淬了毒的眼神看着她,帶着尖利的刺,一字一句道:“那你就去死吧。”
“……那好吧。”杜畫縮回手,恹恹地蹲在地上,看着自己烏漆墨黑的手,很是苦惱。
凝幽站了一會兒,幹脆地離開了。
一開始就因為要保護凝幽,把怨氣完全隔離并淨化她體內的怨氣,她的靈氣就用去了很多,如今所剩無幾,她也沒有正式的去學過靈力的運用,只能任憑那毒液以一往無前的氣勢在她血脈裏流竄。
她所剩無幾的靈力因為沒有系統的運用,在毒性面前很快就潰散了。
這下真的要死了。
竟然會死的這麽戲劇化又搞笑……垃圾系統!
杜畫眼前漸漸模糊,昏睡的念頭起來,有種想一覺不起的沖動。
恍惚間,她感覺有個人影沖過來,惡狠狠地吻住她,一股強大的靈力自口中傳入,肅清那些肆虐的毒性。
在她眼裏強大無比的毒性在這股靈力面前,脆弱地就像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孩子。
等到毒性終于清完,那壓在她唇上的柔軟才離開,抱着軟綿綿的她惡狠狠地說:“你給我活着!”
迷迷糊糊的杜畫眨眨眼,在陷入昏迷前想着,她這是……被親了?
【一敗塗地。
凝幽想。】
——節選自《我欲成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