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2)
林倒是一個不錯的戰場,但是能夠讓他更好地施展手腳的所在是在別墅裏面。
當初瑞博跟着殺手之王凱爾勒學習的時候,學得最多的便是如何在一座房子裏面神出鬼沒的行動,大多數刺殺行動是在房間裏面進行的,而不是在曠野之中。
更何況曠野之中刮過的風能夠輕而易舉的将他布下的迷霧吹散,但是在別墅裏面,只要将所有門窗緊緊關閉,讓風跑不進來,迷幻粉溶劑化作的迷霧可以持續好幾個小時。
闖過護衛隊的包圍圈對于瑞博來說,确實相當輕松自如。
進了城裏,瑞博直向大教堂駛去,現在最重要的是将醫生找到。
大教堂仍舊是那麽的恢宏壯麗,只不過現在瑞博并沒有一絲欣賞的心情。
急匆匆走進教堂,瑞博立刻拉住一位正在做禱告的牧師。
“蒙爾第教長在哪裏?請你帶我去見他。”瑞博急切地說道。
那位牧師顯然認出了眼前這位少年的身份,而且也看得出這位小領主大人神色慌張,顯然是出了什麽大事。
他二話不說,将瑞博帶到了院長辦公室。
蒙爾第教長對于瑞博的突然到訪顯然同樣大吃一驚,他疑惑不解地看着瑞博。
“尊敬的教長大人,有人在我的別墅裏面投毒。請你派最好的牧師到別墅裏面去。”瑞博說道。
“什麽人中毒了?嚴重嗎?”蒙爾第長老問道。
“除了我和芙瑞拉小姐之外,其他人全都中毒了,幸好我已經進行了簡單的救治。”瑞博回答道。
“哦,那實在是太好了,我立刻遵照您的意思去辦。”蒙爾第長老點了點頭說道。
說着蒙爾第長老朝那位帶瑞博進來的牧師吩咐了兩句。那個牧師立刻退了出去,他有很多事情要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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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先生在嗎?”瑞博确認那位牧師已經走遠了之後問道。
“很遺憾海德先生回南港去了,好像在南港發生了一些事情,而且事情相當嚴重。”蒙爾第長老無奈地說道。
“那麽埃克特先生在嗎?”瑞博又問道。
“在!現在瑟思堡的一切都由埃克特先生負責,你要見見他嗎?”長老問道。
“是的。”瑞博肯定地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另外一位牧師慌慌張張地走了進來,他說道:“教長大人,羅貝爾德伯爵大人以及費司南伯爵大人,賴維伯爵大人到訪,他們想要見您,以及領主繼承人先生。”
“知道了,我們馬上就來。”蒙爾第長老說道,他揮了揮手示意那位牧師出去。
等到那個牧師退出去之後,長老搖了搖頭對着瑞博充滿無奈地說道:“看來您沒有機會見到埃克特先生了。”
和蒙爾第長老一起來到大廳。
羅貝爾德伯爵正等候在那裏,在他身後跟着費司南伯爵和賴維伯爵。
看到瑞博出來,羅貝爾德伯爵打算先聲奪人,他說道:“拜恩迪特先生,你竟然擅自離開受到嚴密保護的別墅,我實在無法原諒你的莽撞……”
瑞博并不想聽這位特使大人講完,他打斷了羅貝爾德伯爵的話頭:“賴維伯爵,今天早晨對于別墅的守護是由誰進行的?是您還是羅貝爾德伯爵帶來的那些騎士們?”
埃克特早已經教會他如何能夠成功的打斷一個人說話,最好的辦法就是根本無視那位說話者存在,和其他人說話。
雖然并不知道小領主大人為什麽擅自闖出保護圈,但是賴維伯爵已經猜到幾分其中的隐情。這并不是什麽難題,當初馬蒂爾伯爵也曾經采取過相同的手段。
賴維伯爵雖然不至于公然站到羅貝爾德伯爵的對立面,不過将這件事情從自己身上撇清,則顯然是最正确也最容易做到的。
“領主大人,自從羅貝爾德伯爵接手防衛您的安全的職責之後,所有和閣下有關的事物全部由羅貝爾德大人的部下全權負責,我的屬下只是駐守在兵營之中,随時聽候那些皇家騎士們的調遣。”賴維說道。
“既然是羅貝爾德伯爵大人負責,那麽就請羅貝爾德大人徹查一下,到底是什麽人在別墅裏面下毒,別墅的飲水之中被下了毒,這還好說,因為水源在遠處的森林裏面,但是,早晨送來的牛奶之中也有劇毒,這應該能夠徹查清楚。牛奶是通過護衛營被送進來的。”瑞博說道。
“也許只是普通的食物中毒,很多人會将普通的食物中毒和故意投毒混淆起來。”羅貝爾德伯爵說道,顯然他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氣勢。
“這不可能,蕃吐根這種能夠造成腸胃潰爛以至于死亡的植物,只生長在北方的山脈之中,産量并不多,而且絕對沒有人會将它當作食物來吃的,它的樣子和氣味實在是太獨特了,而特隆芬更是一種很難提煉的毒藥,但是在我的別墅裏面同時出現這兩種毒藥,這總不能夠說是食物中毒吧。”瑞博說道。
“你怎麽能夠如此肯定是這兩種毒藥?”羅貝爾德伯爵說道:“不要對自己過于自信,錯誤任何人都是難免會發生的。”
“這并不難以證明,我已經請蒙爾第長老委派一位經驗豐富的專家,到我的別墅裏面檢驗那些毒劑,并且救治中毒的病人,蒙爾第長老告訴我,那位專家是絕對可以信任的,他的報告相當有力,完全能夠作為證據。是不是這樣?長老大人。”
蒙爾第長老顯然明白了瑞博的意思,他說道:“是的是的,馬修牧師是教會裏面最好的藥劑師和治療師,他是教廷派在這裏的監理教士,他的老師就是尊敬的大主教大人,馬修牧師的報告即便拿到教宗陛下那裏、都是絕對有力的。”
對于蒙爾第長老的這番話,羅貝爾德難以反駁,畢竟他不想得罪教廷。事實上連國王陛下也不敢輕易得罪教廷,得罪教廷無異于自我毀滅。
“如果真得有這樣的事情,我一定徹查此事。”羅貝爾德伯爵只得給自己找臺階下。
“賴維伯爵,發生這樣的事情讓我深感擔憂,看來光靠羅貝爾德伯爵一個人的力量,實在是有點過于單薄,從今天起,你的部下進駐到別墅外五百米的地方。有羅貝爾德伯爵的皇家騎士們在外圍守護,你們在裏面守護,我就放心很多了。”瑞博命令道。
“明白了,長官。”賴維伯爵行了個軍禮應答道。
“不行,這無異于對我的騎士們的不信任,我不同意。”羅貝爾德伯爵喝道。
“羅貝爾德伯爵,您的騎士們确實沒有盡到職責。在您沒有到來之前,從來沒有發生過如此嚴重的情況,以我看來增強護衛的力量,是當前最好的辦法,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可以寫報告向大主教大人和教宗大人證明這件事情。領主大人的安危,這不是可以意氣用事的事情。”蒙爾第長老平靜地說道,用教廷這頂大帽子來壓迫別人屈服,原本就是他最為擅長的一件事情。
羅貝爾德伯爵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雖然他肯定國王陛下絕對支持他,但是,一旦在利益的天平另一頭是教會的壓力,不知道這種支持還能夠維持多久。
羅貝爾德伯爵權衡利弊之下,決定暫時從這個他無法獲勝的戰場上撤離。
“拜恩迪特先生請你回到你住的地方,我的馬車就在外邊等着呢!”羅貝爾德伯爵說道,他的神情更顯得僵硬。
現在,他只希望瑞博快點回到郊外別墅,在他完全布置妥當之前,他需要瑞博保持與世隔絕的狀态。
羅貝爾德伯爵并沒有因為沒有毒死瑞博而感到氣餒,當然,失望是在所難免的。反正他并沒有将全部賭注押在一個地方。在南港,他另有一番布置,這裏的一時失手,并沒有影響那裏的順利進行。
更何況,在他手中還有另外一份殺手招。
在他臨走之時,國王陛下簽署了兩份文件,那第二份文件給予了他絕對的權力,只不過國王陛下再三告戒,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夠拿出第二份文件。
國王陛下很擔心,為了小小的瑟思堡,讓菲利普斯親王找到發難的口實。
那第二份诏書的內容,已經和強行奪取瑟思堡領主地位和強行充公領主財産沒有多少兩樣了,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國王陛下簽署這份文件,原本是因為在他看來,瑟思堡這樣一個南方偏遠郡,沒有什麽影響力,梅丁家族在佛朗士王國也沒有什麽強援,會因為瑟思堡而向自己發難的只有菲利普斯親王一個人。
反正遲早會和親王翻臉,國王對于收回南港的控制權,倒是意志堅定。
但是現在看來,這位小領主繼承人的影響力頗為深遠,在他身後至少有教廷的支持。
羅貝爾德伯爵現在是進退兩難,他既舍不得瑟思堡領主的位置,以及南港那難以計數的財富,也得罪不起教廷。
走投無路的特使大人決定将國王陛下拖下水。
對于羅貝爾德伯爵心中在盤算些什麽,瑞博并不十分清楚,但是他相信羅貝爾德伯爵絕對不是海德先生和埃克特的對手。
“謝謝閣下的美意,不過我更喜歡騎馬,我會馬上回去的。”瑞博說道。
還沒有等到羅貝爾德伯爵開口,費司南伯爵搶着說道:“領主大人,屬下有事情需要報告。”
“什麽事情?”瑞博問道。
“這事情前幾天便發生了,我原本想向您請示,但是羅貝爾德伯爵堅決不讓我見您。他說他身為您的監護人,有權處理這件事情。”費司南伯爵說道。
“監護人?羅貝爾德伯爵,好像關于這件事情,我們已經達成了諒解,蒙爾第長老完全可以證明這件事情,在國王陛下的進一步确認到達之前,我希望閣下不要擅自使用監護人的名義處理任何事物,我想蒙爾第長老可以監督這件事情。”瑞博說道。他決定用教廷這無所不在而又絕對權威的勢力來壓服羅貝爾德伯爵。
“是的,我會如實報告。”長老說道,這種順風推船的事情,這位長老大人當然極為樂意去作。
“費司南伯爵,到底發生了一些什麽事情?”瑞博問道。
“是這樣的,在南港,有些商人聯合起來要求,南港能夠像意雷的那些城市一樣成為自治城市。”費司南伯爵忿忿不平地說道:“羅貝爾德伯爵竟然沒有得到您的允許,便以監護人的名義擅自答應了他們的要求,現在南港正在忙于籌辦自治事項。”
聽到費司南伯爵所說的一切,瑞博皺了皺眉頭,這确實是一件相當棘手的事情,海德先生顯然趕回去就是為了處理這件事情。
這顯然是羅貝爾德伯爵的陰謀,一旦南港成為獨立城市,雖然從名義上看來,南港得到了更加穩固自由的地位,但是沒有梅丁家族的保護,國王陛下随時可以收回對南港的任何協議,将南港歸入他的掌握之中。
那些眼光短淺的商人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更何況,在這些商人背後也許還有某些居心叵測的家夥在煽動這件事情。
“南港有多少人支持自治?”瑞博問道。
“好像這是不少人的意思?請願書上有幾十位大商家的聯合簽名,在南港,自治請願搞得相當聲勢浩大。”費司南伯爵愁眉苦臉地說道。
“幾十個大商家?哈……”瑞博輕蔑地一笑說道:“在南港有頭有臉的商家,至少有五六百家,能夠召集起幾十位商家又有什麽了不起?這算什麽聲勢浩大。”
瑞博雖然知道海德先生肯定能夠解決這件事情,不過,至少他總得作個樣子,發表一些意見。
瑞博想了一會兒說道:“你立刻趕到南港,告訴那些想要自治的商家,南港是梅丁家族的私人領地,如果他們想要自治的話,離開南港二十裏地的費裏灣是國王陛下的領地,南港原本就已經很狹小,沒有什麽發展的空間可言,在費裏灣同樣有一座小鎮,所有遷入費裏灣小鎮的商家能夠享有那裏的自治。羅貝爾德伯爵是國王的特使,每年繳納給國王陛下多少稅金,和羅貝爾德伯爵大人商量就可以了。”
瑞博說到這裏又想了一想,雖然明明知道是在做戲,但是作戲總也得作得像一點。
瑞博繼續說道:“從南港遷出的商家同樣也能夠使用南港的碼頭和商店,不許另外增加使用費。商家遷出之後空出的土地,我以原有價格買下。費司南伯爵,你計劃一下,将瑟思堡的玻璃工廠部份遷到南港去。
“對了,在我的治理之下,我可不希望皮頓和萊而以及南港,仍舊因為當年的一些龌龊,而互相仇視,皮頓曾經以盛産羊毛而著稱,這宗生意很有賺頭,你去給我策劃一下,再召集一兩個大商家來,皮頓的羊毛白白浪費了實在可惜……”
瑞博開始滔滔不絕地談起生意經來,羅貝爾德伯爵早已經沒有什麽興趣了,除了心中暗暗叫苦之外,他已經沒有什麽想法了。
煽動南港的商家鬧獨立,原本是他苦思冥想之後才想到的好主意。雖然他并不認為,單單用這一招便能夠徹底解決問題,但是至少能夠弄得這些南方人陣腳大亂。
到了那個時候,他這位以剛強著稱的大人物,便是最合适的出面解決問題的人選。但是,沒有想到,這個少年簡簡單單的幾句話,便讓自己滿盤打算盡皆落空。
按照他所說的那樣,即便自己控制住那些商家,也絲毫沒有用處。從那些受騙上當的商家身上确實能夠刮下不少油水,但是這樣一來,以後就沒有人再會上當了。更何況,他還不敢肯定有多少商家會願意上當。
那些唯利是圖的商人原本就是嘴上說得兇,但是真叫他們去作,恐怕沒有幾個人願意遷離南港。
自己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些商家只不過想借此機會壓迫新上任的領主,減少稅賦而已。
更何況,看到瑞博在那裏滔滔不絕地說着自己的構想,好像恨不得那些商家趕快遷出去,以便空出南港那些黃金地段的地皮,讓他自己來經營。
羅貝爾德伯爵心中有種很強烈的感覺,好像自己在為他人作嫁衣裳。
如果只是瑞博一個人在那裏自說自話,羅貝爾德伯爵也許會以為這個少年是在演戲,但是在那裏聽得起勁的費司南伯爵那喜上眉梢、眉飛色舞的樣子,顯然這個少年所說的一切,讓這個家夥心癢難熬,恐怕這個家夥已經等不及去辦了。
羅貝爾德伯爵也曾經四處收集過關于這位小領主大人的情報,因為這個少年顯然不像馬蒂爾伯爵形容的那樣,僅僅是一個無用的傀儡,讓他感到震驚的是,這個年紀幼小的少年,在瑟思堡居然有着崇高威望。
不過令他感到沮喪的是,無論是他本人還是他手下的騎士們,都沒有辦法察探到進一步的情報,這個少年簡直像是迷一般的存在。
現在,羅貝爾德伯爵總算明白,為什麽瑟思堡的官員們對于這個少年,如此言聽計從,和那些蠢貨比起來,這個少年确實要高明得多。
站在旁邊聽了半天,這位特使大人已經打定主意,放棄那個已經策劃了一半的計劃,因為,那個計劃顯然已經徹底失敗了,而另外一個想法也同時在羅貝爾德伯爵心中滋生蔓延。
羅貝爾德伯爵已經決定,絕對不能夠讓這個少年活在世上,他會成為自己控制瑟思堡的最大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