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才過一日,有琴畫就能夠無恙地走動,有琴畫穿好衣裳,正要出門去典當行去,就遇見了進府的衛長宣。
如今,衛長宣在方家可謂是如同走城門一般,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可見是摸準了老夫人的脈了。
“衛小姐!”有琴畫恭敬一禮。
“畫姑娘的身子可好些了,昨日那場大雨致使姑娘風寒,可耽誤不得。”衛長宣看着有琴畫說道。
昨日病了,今日就能活蹦亂跳的,莫不是裝的吧。
有琴畫倒是沒聽出衛長宣的嘲諷之意,道:“倒是有勞小姐擔心了。”
衛長宣變得臉,說:“你是真不聽出來了,還是假聽不出來啊。”
有琴畫說:“那上次亭中,方公子說得如此直白,姑娘為何不知?”
衛長宣說:“我心儀于方公子,豈可放手?”
有琴畫說:“你是如此,我不過是給小姐面子也裝作未曾聽懂弦外之音,如此大庭廣衆,招笑話的可不是我。”
衛長宣說:“我聽聞姑娘木讷,卻不想姑娘如此伶牙俐齒,難怪讨得方家一衆人喜歡。”
有琴畫說:“我雖如此,卻知什麽可為,什麽不可為。”
“少爺,您不能帶着不明之人進府!”外面有人說。
兩個正在争執的女子立刻看了過去。
就見方墨繁帶着一個女子被攔在了外面,方墨繁推開一個人,拉着女子走進來,那女子的裝扮,頭上外紮黛藍色首帕,上身穿蒼色交領窄袖衫,下身着膝褲,身背花鼓。
“公子,你可聽聽話,這來歷不明之人可帶不進府中啊,恐招禍事。”衛長宣苦心勸道。
方墨繁不耐煩地看向她,說:“我帶回來的人,由得你一個外人指責?”
卻見,有琴畫什麽也沒有說,看了看女子,轉身離去。
“你看看人家!”方墨繁不耐煩地說道。
衛長宣望向有琴畫,怪不得,她就是這麽不管不顧地順從他的心,就是所謂的“不可為”麽?
身後的女子怯怯地看了一眼衛長宣,眼中迸射出了精光。
次日,方墨繁站在堂上看着恨鐵不成鋼的爺爺奶奶無動于衷,方墨蘭在一旁幾次張口想要為哥哥求情,卻不知如何開口,這件事情就是哥哥的錯。
玢蘭院的所有人都坐在這裏。
只因方墨繁帶回的那個女子讓方家蒙受了損失。
方墨繁屋中丢了一對白玉瓶,十幾幅名畫,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擺設;方墨蘭屋中丢了許多首飾都是她鐘愛的;五老爺屋中丢了五幅絕筆之字,喬紅秀和陳怡清兩屋一些首飾丢了;最後是有琴畫,一盞屏風還有首飾盒裏面的全部被盜走,更奇的是她那許多套男裝也被偷了。
“這賊可是多窮啊,連畫姑娘那難看的衣服都不放過。”喬紅秀又口不擇言。
“你說吧,如何賠償損失?”方老爺子坐在那裏看着方墨繁。
方笑說:“爹,子複還小……”
還未等方笑說完,方老爺子就爆發了,他吼道:“還小,二十四了,你二十四的時候已經接管生意跑商隊了,他呢,除了喝花酒,他還能做什麽!”
方墨繁說:“是啊,方家一衆孫輩,我雖為長,卻不如他們!”
方老爺子說:“你還敢頂嘴,夫人你去回了衛家,他們家的姑娘我們子複娶不得,讓他們另擇人家,不能毀了人家姑娘,這樣的乖張之人就讓他孤獨終老!”
方墨繁不以為然道:“那倒挺好的,不如我和畫姑娘做個伴,一起孤獨終老如何?”
方老爺子一聽,用拐杖狠狠地捶着地面,似是在壓抑着自己的怒火。
有琴畫起身,碰了方墨繁一下,示意他不要多言惹人不快。
“太老爺,老夫人,我估算了一下損失的錢財,不如就讓他去典當行打零工如何,用工錢來補虧空。”
馮老夫人一聽,說:“畫姑娘這個提議很好,再說有老五在,也能看着他。”
方笑看了一眼有琴畫,說:“兒子也覺得很好,不如就這麽辦了。”
原本方老爺子也是沒有打算責罰方墨繁的,聽了之後,佯裝勉為其難的樣子點點頭。
此刻喬紅秀不客氣地開口道:“我那些首飾就白丢了!”
方笑瞪着喬紅秀。
喬紅秀立刻覺得自己失言了。
陳怡清說:“今日妹妹同我上街,我補給妹妹吧!”
方笑笑着說:“有勞夫人了。”
陳怡清回以的不過是淡淡一笑。
有琴畫看着方笑,幸而這位夫人比姨娘懂事,要二人之間争風吃醋,恐怕那玢蘭院就沒了往日消停了。
此事落停,有琴畫剛出門,就拉着方墨繁去了遠處的亭子。
“你是故意的吧!”有琴畫盯着方墨繁問道。
“是啊!”方墨繁看着有琴畫回答說,“還是我告訴她如何偷的不讓人察覺,怎麽樣,高明吧!”
有琴畫說:“被太老爺知道,任憑多寵愛你,也容不得你了,你跟方家多大仇啊!”
方墨繁笑着說:“你不是為我開脫了麽,沒事,你不說我不說沒人知道。”
有琴畫看了看四周,四周無人才放下心來。
“至于麽,衛小姐一心向你,你可倒好為何讓她死心,竟不惜舍得錢財。”有琴畫說。
這人還真是不知怎麽說他好,若是不喜歡回絕人家就行了,怎麽弄這麽一出。
“奈何我心照溝渠啊!”方墨繁笑着看向有琴畫。
有琴畫說:“你可真行,生生逼着太老爺說出那句話,這下子好了,以後衛小姐想過來就難咯!”
“怎麽,你還看上她了,巴巴盼着她過來,”方墨繁說,“她要是那麽容易死心的人,就不會裝作聽不出我的弦外音了。”
有琴畫說:“對于你不喜歡之人這般絕情,可你還去花樓,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不為人左右之人,我命由我!”方墨繁說。
有琴畫點點頭,這句話說得好,不為人左右,可是人真的能夠不為人左右嗎?
此時,衛長宣來到了方府門前。
“衛小姐,太老爺說了,您請速回,改日他會登門致歉的。”守門的護院說。
衛長宣看了看裏面,只好退去。
沒過多一會兒,衛老爺就來了。
“不見!”方老爺子說,“來了這麽多天也沒拿住子複那小子,有什麽用,還不如畫姑娘三言兩語管用。”
馮老夫人笑着說:“你讓她來,這樣若是畫姑娘鐘情子複,這事只會起好作用的!”
方老爺子看了看馮老夫人,笑着說:“夫人這招高明,請衛老爺進來。”
衛老爺坐在正堂上有些坐立不安,長宣回去什麽也沒多說,就是哭啊,問什麽也問不出來,也不知道在這府上犯了什麽錯。
馮老夫人攙着方老爺子走出來。
衛老爺趕緊起身說:“晚輩唐突拜訪,望太老爺老夫人見諒。”
方老爺子擺擺手,示意他坐下。
“今日沒什麽事情,倒是讓長宣誤會了。”馮老夫人說,“家中遭了賊,實在不能會客,這才讓長宣回去的。”
衛老爺聽聞松了口氣,幸好長宣沒有犯錯。
“衛老爺,真是愛女心切啊,倒是讓你生生跑了一趟。”方老爺子說。
衛老爺笑笑說:“晚輩慚愧。”
“既然如此,我還有事,就不留你敘話了。”方老爺子起身說。
衛老爺惶恐告退。
“又來一個!”方老爺子看着衛老爺退去的身影說。
馮老夫人說:“方家家大,任誰來這裏都會思量着的。”
方老爺子說:“畫姑娘可就沒動心啊,閑時就在自己房裏面鼓搗些字畫啥的,估計除了玢蘭院她逛熟了其他的院子她可是半分沒有踏足。”
馮老夫人說:“所以說,這樣的人才及靠得住又可貴,定是要留的!”
方老爺子說:“是啊,也不知子複有沒有這個福氣啊。”
“他有的!”馮老夫人笑着說。
老夫妻二人一唱一和地,相視而笑,怎看怎麽覺得不對味。
再一日,方笑帶着方墨繁上崗,并吩咐讓方墨繁一直跟着李掌櫃。
“畫姑娘呢?”方墨繁看了看四周問。
李掌櫃說:“繁少爺,在這裏可不能叫‘畫姑娘’而是叫‘畫公子’。”
“對對對,畫公子,畫公子人呢?”方墨繁問。
“在樓上左數第二間,要不說畫公子人真有耐性,賬查得仔細,所以這兩年來典當行從未錯漏。”李掌櫃誇贊道。
方墨繁說:“你再多說說畫公子的事呗!”
李掌櫃說:“少爺,您是來……”
方墨繁認真道:“工作之餘,順帶打聽!”
李掌櫃了然說:“少爺您只要認真工作,自然能夠打聽到的!”
方墨繁聽後笑道:“有勞了。”
“就是這樣,爹,子複一天都很認真地工作。”方笑彙報道。
“哈哈哈哈哈!”方老爺子發出暢快的笑聲,“這小子,讓做還是做得的嘛!”
方笑附和:“是啊,子複他可是一點不笨,盡得大哥真傳!”
方老爺子聽後神色有些哀傷,道:“是啊,他身上有簡兒的身影,若是簡兒還在的話,子複也許不會這樣的了吧。”
方笑立刻轉了話題:“畫姑娘是不是該給她換換地方,讓她接觸方家其他賬目。”
方老爺子說:“暫時不用了,她在那,子複也能好生做事。”
方笑說:“是!”
“哎呀!”方老爺子笑呵呵地,這小子讓我有些刮目相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