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一更)
王雲夢的突然出現在王憐花的意料之外, 雖然他與王雲夢已經有了全盤的計劃,只差最後一步就可以殺了快活王, 為了保證不在最後一步出錯, 總要多一份保障于是就選中了沈浪。
沈浪會是一個好人選,不僅僅因為有朱七七可以牽制他,更因為他是沈天君的兒子, 雖然快活王沒有直接殺了沈天君,但是十年前沈天君的自殺與柴玉關密不可分。快活王是沈浪的仇人,那他們就有一起報仇的可能。
可是,王憐花并不希望将雲善淵牽扯其中,而他毫不懷疑即便王雲夢沒有見過雲善淵的面容, 但只要兩人再見一面,他的母親不會認不出雲善淵就是她曾經要殺而未能殺了的人。
果然, 王雲夢一進屋內, 她的視線就落在了雲善淵身上。王雲夢依舊是優雅端莊的表情,她對雲善淵微微點頭,“好久不見了,上次在黑木崖, 沒能與雲姑娘敘話,我也頗為遺憾。”
雲善淵曾經觀戰了東方不敗與任我行之戰, 王雲夢亦是參與其中。她并未太過掩藏身形, 王雲夢遠望到她,可在東方不敗的繡花針面前,自是不會來與她打招呼。“來拜會前輩一事, 自是應該由晚輩主動。我聞名夫人之美冠絕天下,自是忍不住到洛陽一見了,還望夫人見諒我冒然前來。”
王雲夢看着雲善淵,這人說得真誠,就像是完全地發自肺腑,似乎她們之間壓根沒有經歷過那場搏命惡鬥,也是不知當日為雲善淵擋了一擊之人,死的是否化成灰了。
王雲夢輕笑了起來,她這一笑果然是美到極致,仿佛頓時散發出了一股光芒,讓人迷醉其中。“我聽過不少誇獎的話,屬你最得我心。我怎會怪罪,更是希望你能多留幾日。”
“前輩相邀,我定然遵從。更願意陪前輩一同去看大漠風光。”雲善淵如此說着,好似她們真是忘年相交,才不過寥寥兩面,已經到了一同去看風景的地步。
王雲夢點頭了,“那便最好了,你能陪着我,我也就不寂寞了。”
王憐花微微垂下了目光,他心情百般不願,可是在母親與雲善淵堅持之下,他壓根不能出聲反駁。母親見識過雲善淵的武功,此時此刻,她當然希望能多一個人來對付快活王,保證他死的徹底。
王憐花卻是擔心,即便已經做了精密的安排,但是總會有些意料之外,誰知道會在大漠中發生什麽。
只是就算擔心,他也什麽都不能說,王雲夢不會放棄報仇,而雲善淵也有她自己的目的。
“瞧我,說了這些都忘了來意,我來是因為一個人。”王雲夢的目光掃過了沈浪與朱七七,最後定在了白飛飛身上。“白姑娘,有人想要見一見你。”
這倒是出乎了王憐花的所料,他把白飛飛也救回來,純粹是為了給朱七七與沈浪添堵,卻是不知誰要找白飛飛。
“夫人,飛飛是一介孤女,并沒有什麽熟人相識。”
白飛飛也是茫然地看向王雲夢,她說着又看向了朱七七,“我被朱姑娘買下了,就是她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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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雲夢還是微笑着,這個白飛飛确實比她母親強上太多,不管是姿色還是心計。她的母親不過是個武林家族的丫鬟,柴玉關若非為了秘籍不會找上一個丫鬟,只是誰能想到他竟是有了一個女兒。
這個女兒必然也恨柴玉關,本來也能借她一份力報仇,可誰讓她殺了楊蓮亭,而東方不敗已經找上門了。
雲善淵已經猜到了,東方不敗來到洛陽,是為了了卻最後一段塵緣。江湖之中,你殺我,我殺你,總有複仇之人,誰也別為誰可惜。
朱七七不明所以,“要不,我陪你一起去見見那人,如果真是你的親人,再做打算。”
白飛飛還想說什麽,可是房門口已經神鬼不知地出現了一個人,而他的手裏提着一個鬼面人。
“王夫人,本座不欲把時間耗在這裏。你請人的速度未免也慢了一些。”
東方不敗雖是對王雲夢說話,卻是将那個鬼面人直接抛到了白飛飛的面前,“日月神教在幽靈宮主的眼中看來什麽都不算,殺我總管在前,殺我神醫在後,毀去梅莊地牢,意圖劫走任我行。樁樁件件,你只有死。”
白飛飛一臉的驚恐,“你是誰?什麽神教,你認錯人了。”
東方不敗的掃視了一眼雲善淵,對與她眼神一對,就知道他完全沒有找錯人。鬼面人已經招了,不招的已經全被他處理了,那麽就欠命的還命。
“白宮主,我神教與你幽靈宮本來素不相幹,井水不犯河水,可是你既然過了界,那就遵照江湖規矩,以命償命。”
“這裏面是不是有誤會啊?”朱七七看着白飛飛,不覺得她能是什麽幽靈宮主。
沈浪亦是覺得東方不敗找錯人了,“東方教主,白姑娘只是……”
東方不敗根本沒有繼續廢話的意思,他直接出針了,今日他要白飛飛償命。
這并不過分,江湖之中,殺人者人恒殺之。白飛飛踩到了日月神教的頭上,她就該知道會有這一天,有本事就殺了他,沒本事就被他殺了。
白飛飛并不承認幽靈宮主的身份,她眼中含淚地看向了沈浪。可是在這個屋中,并沒有人能攔下想要殺人的東方不敗,即便沈浪出劍了,即便白飛飛最後也是用了武功想要逃,可是她沒有躲過東方不敗的針。
白飛飛的眉心多出了一個殷紅的血點,她倒在了地上,斷氣之時是滿滿的不甘,也許不是不甘于死亡,而是不甘于沒能向快活王報仇。
只是生死有命,這就是江湖。
東方不敗沒有多做停留,就像他悄然而來那樣,頭也不回地走了。他只在風中留下了一句話,“十年之後,黑木崖下,你我可有一戰。不論生死,不計輸贏,只問天道。”
“好,如果我活着,十年之後,必會應戰。”雲善淵知道東方不敗能聽到她的回話,而她也想快點把這些雜事了結了。
王雲夢剛才并未出聲,她能對東方不敗說什麽?一個可以殺了她的人,就能在她的地盤殺人。江湖可不就是弱肉強食,她亦是如此行事。
“花兒,讓人把這裏處理一下。我們換個地方說話。”王雲夢這次看向了沈浪,“有些事該要好好談一談。”
王雲夢所謂的好好談談,就是讓沈浪也去大漠對付快活王,而且已經有了一個十分詳盡的計劃。他若是不願意,那麽朱七七的人頭就別想好好呆在脖子上了。
沈浪同意了,他也想要除了快活王,只是這份被迫合作,多少讓他無奈,而這次他決不讓朱七七在一起進入大漠,否則他還要分神來照顧朱七七。
朱七七答應了,她會等着沈浪回來,讓沈浪務必活着回來。
快活王作為目标人物,也将要踏上了死亡之途,他已經準備動身去尋找青龍會的線索,這個線索就在大漠之中,卻是王憐花精心布下的地宮。
“我們不是要在地宮動手,人會在最得意的時候放松警惕,所以柴玉關會在地宮中找到一些他覺得對的線索。而等他離開了地宮,在他回程的路上,就是我們下手的好時機。”
王雲夢說起了計劃,“青龍會一事過于隐秘重要,柴玉關不會讓太多人知道他去調查此事,因此他不會帶太多護衛,包括氣使獨孤傷,至多還有四五個人手。我們足以對付他們。既然司徒變落到了我們手裏,那麽接近柴玉關的理由也有了。”
王雲夢自言會易容成白飛飛的模樣,而雲善淵則是易容成司徒變,由雲善淵将她獻給柴玉關。另一方面,沈浪與易容成朱七七的王憐花裝作在大漠中游歷,剛好去到了柴玉關落腳的地方。
四人彙合之際,就是動手的時候。
王雲夢曾是柴玉關的枕邊人,她是最了解柴玉關的人,曾經有多愛,那麽恨就有多深。十年來,她用盡心機唯一想做的就是報仇,終是等到了這樣一個好的時機。有王雲夢這種仇人,柴玉關會死是早晚的事情。
雲善淵唯一不太适應的就是易容成司徒變,她才見識了司徒有多變态,這會就到了考驗演技的時候。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想來過了這一關,她的演技能有質的飛躍,以後對其他角色許是能信手捏來。
四人一同前往玉門關,等到了玉門關,四人将分成兩撥行路。
在出關之前,雲善淵未與王憐花再多說一句,他們就像壓根不認識一樣。在一心只為報仇的王雲夢面前,他們必須不認識,不然就會有不必要的麻煩。
王雲夢并沒有教過王憐花去對一個人好,沒有教他與誰成為朋友,這些美好的感情都只會成為報仇的絆腳石,應該被剔除的絆腳石。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而誰又不是演技派。
雲善淵連司徒變這種角色也挑戰了,那又怎麽會怕演一個陌生人。
至于以後,從大漠回來以後,她對王憐花的一些做法确實不贊同,也只能希望他多少能改一改,不求他做個好人,但是能活得開心一些,別再傷人傷己。
沈浪從屋內走出來,看到庭院中還未入睡的雲善淵。明日,他們四人就要分開行動了,這一去雖然已有了計劃,但也着實禍福難料。
沈浪有些好奇,他對付快活王是為了報仇,也是為了不讓王雲夢對朱七七下手,雲善淵又是為了什麽?“雲姑娘,你對大漠之事有幾分把握,竟是主動找上了王夫人,我有些不懂。”
“沒人能說一件事會肯定成功。”雲善淵看着頭上的繁星,她知道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可是她想去大漠,“只是欠了的總要還,我想要盡自己的一份力。當然也不全是如此,大漠裏有我想要的,我必須來探一探。”
沈浪似是明白了什麽,他想到了王憐花,但他也不全明白。“那麽,雲姑娘也要保重,七七希望你能平安回去。”
雲善淵點頭,她也希望如此。
可是希望之所以被稱作希望,它與現實總會有一線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