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二更)
雲善淵沖破了迷藥的藥效後, 她沒有急于睜眼,而是聽着房間中的動靜, 曾經困于眼盲也有好處, 當失去了視覺那就能讓聽覺更加敏銳。
她能聽清屋內的有兩個人,一個是将她綁來此處的人,他在擺弄某些瓶瓶罐罐, 然後解開了衣物,應該不是他自己的衣物,而是房內另一個人的衣物,但那個人應該沒有醒,呼吸的頻率不曾改變。
這一過程沒有持續太久, 那個綁匪之後就走到了雲善淵處,伸手要去解開雲善淵的衣服。
也就是在此時, 雲善淵猛然睜開了眼睛, 與那綁匪四目相對,她更是扣住了綁匪的右手手腕,“我很好奇,哪位藝高人膽大, 為誰做事,竟是敢在光天化日之下, 專挑女子下手行綁架之事。”
雲善淵的餘光已經掃到了屋內的另一人, 顯然那是一個女子,她被脫去了衣物,從頭到腳被塗上了一層藥膏, 讓人看不出她本來的樣貌。
這個綁匪的行為有些奇怪,看來是要為她們易容改貌,再将她們帶走。
綁匪對上了雲善淵的眼睛,神情有些恍惚,以一種似男似女的嗓音回答到,“快活王座下色使,司徒變。”
雲善淵聽到快活王三個字,想着江湖說大很大,有些人一輩子也遇不到,可是江湖說小也很小,該見到的總會用某種方式相遇。
“你既是色使,想來還有其他的使者,将你主人的事情都說出來。”
司徒變有些呆滞地說起了快活王,快活王生活在西域大漠之中,手下有酒色財氣四使,酒使韓伶、色使司徒變、財使金無望、氣使獨孤傷。
他們四人前三人分別為快活王謀得天下美酒、天下美人、天下財富,而獨孤傷則常在快活王身側護其安全。
雲善淵聽着司徒變所言,也難怪快活王敢自诩為王,僅從他這些作為來看,可不就像是一方奸雄。“快活王的本名叫什麽?”
“不知道。”司徒變說到這裏終是眼神一變恢複了清明,他看向雲善淵,有些不解剛才發生了什麽,他是否說了什麽。
可是司徒變知道情況非常不妙,竟是有人能抵住他的迷藥,他本以為他的毒術也僅次于王雲夢。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司徒變伸出左手狠狠擊向雲善淵,兩人在房中打了起來,而他趁勢翻出了窗戶。
雲善淵緊追其上,司徒變專挑人多的地方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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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追逐了幾條街之後,雲善淵失去了司徒變的蹤跡。司徒變的易容術确實出神入化,此時猶如一滴水彙入大海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雲善淵沒有再繼續尋找司徒變,她回到了客棧,為另一個女子洗去了身上的藥膏。還好這藥膏被塗上的時間尚短,沒有完全發揮藥效,她還能幫助女子将這種全身易容除去。一旦這種藥膏完全發揮藥效,她也沒有辦法解除,只能求助其他高人了。
“你感覺怎麽樣?”雲善淵又以金針讓女子恢複了清醒,“我叫雲善淵,姑娘怎麽稱呼?”
“我是藍鳳凰,謝謝你救了我。”藍鳳凰勉強支起了身體靠在了枕頭上,她語帶憤怒地說,“那個不男不女的變态呢?逃了?”
雲善淵點頭,“你體內的迷藥還要過一段時間才能被徹底排盡,現在此處好好休息。司徒變擅長易容,要追上并不容易。”
藍鳳凰真想把司徒變給吊起來打,這還不解氣,該是把他扔進蛇坑,受到萬蛇撕咬之苦才行。
“你是不知那變态多惡心,我雖是中了迷藥,身體不受自己控制,但卻是能感知外面發生的一切。那人必是故意的,讓我口不能言、眼不能睜,卻是感覺到他肆意妄為地在我身上塗塗抹抹。”
雲善淵這才知道那種迷藥的功效,她一吸入迷藥就用開始用內功化去了,是不知道原本那種藥還如此詭秘。
這種藥效必然是故意所為,故意讓人保持着意識清醒,卻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以而在司徒變的為所欲為之下,體會到絕望的滋味。
“剛才我探知他是快活王座下的色使,只怕要找他報仇并不容易。”
雲善淵看着藍鳳凰,這位也是有功夫在身的人,她原本穿的那套衣物是苗族服飾,也不知師出何門。
“不過,我将來想來會與快活王遇上,定會與司徒變算一算今天這筆賬,也會為藍姑娘出這口惡氣,必是不會讓他好過。”
“別叫我藍姑娘,叫我鳳凰。我應該長你幾歲,就叫你小雲了。”
藍鳳凰聽到雲善淵說會為她報仇,可還沒有女人這樣說過,她本就不拘繁文缛節,今日又為雲善淵所救,自是對其心生好感。
“我來自五仙教,當是能為你将來的報複提供幫助,我們要讓那個變态慢慢死才行。”
雲善淵聽聞五仙教,那不就是雲南的五毒教,據說與日月神教還有幾分關系,并不為像是五岳劍派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所喜。可是,雲善淵并沒有這些偏見,她對蠱術還有些好奇。
“你竟是五毒教的人?那真是太好了。五毒教以蠱毒聞名天下,我對蠱術也是好奇,一條蠱蟲竟有那麽大的威力,這也是種別樣的魅力。”
藍鳳凰見雲善淵說得真誠,聽到她的來歷不僅沒有半點厭惡,更是敢直言蠱蟲的魅力,她是當即就笑出了聲。
“你是個有趣的人,我認了你這個朋友。只是,蠱毒之術是不能外傳之物,我也不能違背教規,除了這個,其他的事情都能随便聊。這樣想來,那個司徒變把我綁了,也不是沒有好處,若是不綁我,我們怎麽結識。”
雲善淵聽聞不能說蠱毒之術,她也就是稍稍遺憾了一下,但她不會讓藍鳳凰違背門規。
而藍鳳凰如此坦誠地直接拒絕了她,這并未讓她不滿,恰恰相反,不能說便直言的态度,讓她覺得交下藍鳳凰這個朋友不錯。
雲善淵行走江湖,很少見真正坦誠敢言之人,她自己并不算這種人,也就讓她有些欣賞藍鳳凰這種自然率真的人。
“所以老話還是有道理的,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
“可別再咬文嚼字了,我們不如叫上一桌好酒好菜,該要好好慶祝在此相遇。”藍鳳凰也不覺得身體有什麽不适了,就連剛才司徒變帶給她的惡心感也全都抛去了,此時就該是好好吃菜,好好喝酒才對。
雲善淵也依了藍鳳凰的意思,叫了一桌好酒好菜上樓。兩人随意地聊起來,這才知道原來都認識令狐沖與任盈盈。
藍鳳凰聽令狐沖提到過一位雲姑娘,救了他與任盈盈,卻沒想到竟會有如此巧合。其實也不算巧合,她覺得雲善淵本就是沒有門派之見的人,否則怎麽會救下華山棄徒,又怎麽會出手幫助神教的聖姑。
有了這一層淵源,兩人之間的氣氛就更加随意了。
雲善淵知曉了藍鳳凰與任盈盈的關系,五仙教其實是日月神教之下的門派,而藍鳳凰作為現任的五毒教教主,是任盈盈的人。
雲善淵總算是找到了機會問一問有關日月神教內部的事宜,“這麽說來,你并不效忠于東方不敗?”
藍鳳凰搖了搖頭,“不能說我不效忠于東方教主,只是我更喜歡聖姑。五仙教遠在雲南,與黑木崖總壇相距太遠,雖說是從屬關系,但兩者之間來往并不密切。或者說從前來往密切,可是這幾十年來關系慢慢遠了。
我對東方教主沒什麽印象,我做了五仙教教主之後,壓根就沒見過他,只見過大總管楊蓮亭,那位算得上一個真小人。楊蓮亭本身沒什麽武功,卻是借着東方教主之名,在教中大行排除異己之事。
你可知神教有一種可以控制人的藥,叫做三屍腦神丹?”
雲善淵聽田伯光說起過一味毒.藥,“難道你們都要服用?”
“說來能服用這種丹藥之人還該覺得幸運,因為只有神教的高層才能服用。”
藍鳳凰作為五毒教教主,怎麽可能沒有服用。
“這種毒.藥我也解不得,需要年定時服用解藥。可是從楊蓮亭那裏讨要解藥,就要看他的臉色行事。與之相比,聖姑卻是大大方方地幫我們解毒,不要求我們做什麽,我想正常人都會喜歡聖姑。”
藍鳳凰又說到,“至于東方教主,他應該不會對楊蓮亭所為一無所知。聽說當年他是任教主手下的得力幹将,這些年他為什麽如此行事,感到奇怪的人不只是我一個。”
雲善淵覺得其中必然發生了什麽,事出反常必有異。若說東方不敗借着楊蓮亭的手排除異己,以而穩固他的權威,可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有些過火了。
那還會是什麽其他的理由?她想到了《葵花寶典》,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關聯?所有的答案只有見到東方不敗才有結論。
藍鳳凰還說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其中雲善淵感興趣的就是高僧渡元,他是不是少林的僧人?按照輩分算,林遠圖算是林平之的曾祖父,已經相隔了很多年。
藍鳳凰并不知林遠圖的師承,她更是不知渡元就是林遠圖,卻是知曉渡元其人。“他是福建莆田少林寺紅葉禪師的得意門生徒弟,卻是不知怎麽就銷聲匿跡了。在他消失之前最後去了華山派,這也成了一個江湖上的未解之謎。”
又是華山派。
雲善淵覺得她能把一些事情連到一起了,只怕林平之拜師華山派并非巧合,這背後該有人為之意。
辟邪劍譜的威力廣為人知,可是它的缺陷卻鮮有人知。林遠圖死後,林家沒落了,恐怕也是林遠圖故意為之,他不希望後人再練此套劍法。
可是,林遠圖知道辟邪劍譜的缺陷,其他人有心人卻不知道,他們只想要得到劍譜。
華山派也有人想要得到辟邪劍譜嗎?
令狐沖說過岳不群主動收了林平之為徒,他口中的師父岳不群自是俠義之心幫助了失去了被滅滿門的林師弟。可是風清揚卻不喜岳不群,覺得他有一種說不出的虛僞。
雲善淵更傾向于風清揚的判斷。
只是,如今劍譜已經到了王雲夢的手裏,王雲夢相比是不會練習這套劍法,那它還會被交于林平之嗎?
雲善淵覺得它很有可能會被交給林平之,而且還會主動告知林平之劍譜的來歷,讓林平之自己選擇是否練辟邪劍法,不練就不能報仇,可是練了還有什麽幸福可言,更怕有心人也想從林平之手裏謀取劍譜。
這一切恐怕早在王憐花的所料之中。
王憐花絕不是那種自己得不到幸福,就讓旁人獲得幸福之人。他拒絕嘗試信任,拒絕去感知人性中美好的一面,這固然有千萬種理由,可是雲善淵無法贊同他的做法。
然而,現在去想王憐花怎麽做以及林平之如何選擇,對雲善淵來說都沒多大的意義。她在聽了藍鳳凰說的這些消息後,向黑木崖出發,她早該去黑木崖了,卻是幾經波折都沒能去成,如今也是時候了。
雲善淵在三個月之後到了黑木崖下的城鎮,這裏除了神教中人也有普通百姓,看上去城鎮中人生活還算富足,只是城裏的氣氛卻是有些不對。
“站住!”三個神教弟子直接攔住了雲善淵的去路,他們比對了手中的畫像,“就是你殺了楊總管,竟是還敢到黑木崖,簡直是膽大包天。大家一起上,攔下這個狂徒!”
雲善淵也有些懵,她何時殺了楊蓮亭,哪個做好事不留臉的扮作了她的模樣?
應該不會是王憐花,難道是司徒變?她在江湖上沒結過什麽仇,誰會冒充她?
可是,不給雲善淵多想的時間,就見一個身着妖異紅衣之人從遠方飛速而來。雖然暫時看不清他的容貌,可是破空的繡花針已經向雲善淵射了過來。
“敢殺我神教總管,你只有死!”東方不敗語氣森冷,今日他必為楊蓮亭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