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雲善淵與王憐花面面相視了一瞬, 然後兩人同時把手裏木簽字扔到了木桶中,俱是當做什麽都沒聽到。
“換下一個地方。”王憐花瞪了曲非煙一眼, 剛才那種我中有你的話, 怎麽看都該是從他嘴裏說出才對,他既然沒說就不該由別人點破。
曲非煙被王憐花一眼瞪得頭皮發麻,可她更不敢主動靠近雲善淵, 總覺得雲善淵雖是淡淡的笑,但醞釀着比王憐花更想打她一頓的情緒。
雲善淵牽住了曲非煙的手,“既是出來了,那就玩得盡興,想去哪就繼續吧。”
曲非煙向左右偷瞄了一眼, 确定氣氛回到正常狀态,她松了一口氣, 繼續朝着下一個攤位出發。
此次夜市之行, 讓雲善淵明白了逛街是比練劍要累得多的體力活,她在這方面欠缺天賦,以後再進行此類活動,務必要慎重考慮。
一過端午, 沒再走幾日,三人就到了汾陽。
這才知道朱七七與他們是前後腳, 在前日剛剛回了汾陽。
“你真的來看我了。”朱七七一見雲善淵就仿佛見了親人般地想要上來抱住她, 卻是被王憐花伸手以扇子一檔。
王憐花上下掃視了一眼朱七七,漂亮是漂亮,可漂亮也不能是她對雲善淵投懷送抱的理由。“我說朱姑娘, 大庭廣衆,能克制些嗎?”
朱七七不屑地瞥了一眼王憐花,這人長得如此妖孽,一看就不是好人。“你哪位啊?我這是久別重逢的激動,小淵都沒說什麽,你以什麽身份開口啊?”
雲善淵不是沒說什麽,而是她不知該說什麽。
她與朱七七也沒那麽熟,滿打滿算才相處了十天。古寺分別的那一天,她确實提到過日後有空會去看朱七七,可這一次并非為了看望朱七七而來,起碼不是主要原因。這世上也許真有一見如故,卻怕多是別人對她一見如故。
當然,雲善淵也不讨厭結識朱七七這樣的朋友,只要不是一見傾心就可以,不然早晚沈浪都要追殺她。
“七七,這位是王憐花,王公子。”雲善淵其實對王憐花更無語,誰能比他更不懂得克制。王憐花的臉皮是厚到了極致,才能如此義正言辭地說出這種話。
朱七七算是了解地點頭。聽聽,雲善淵對她叫七七,對這什麽花叫王公子,遠近親疏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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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七七底氣十足地拉住了雲善淵的手臂,挑釁地看了王憐花一眼,然後将雲善淵稍稍拉到一邊,靠近她耳邊說,“要是你早來三天,說不定就能幫我攔下沈浪了。”
雲善淵松了一口氣,還好是為了沈浪,這才像是正常的朱七七。
王憐花看着朱七七幾乎把半個身體都貼在雲善淵身上,還居然敢靠得那麽近說話,什麽話不能正大光明地說。
他是心頭冒火,他都沒能做的事情,讓一個女子優先,曲非煙是個孩子也就罷了,朱七七憑什麽!
“雲雲,你別忘了正事。”王憐花叫醒了在馬車裏睡着的曲非煙,“我們是為了幫小曲子找活來的。別和那個誰竊竊私語了。”
朱七七疑惑地看了一眼雲善淵。
雲善淵真覺得讓王憐花與朱七七出現在一處,是她的一大失誤,而她更大的失誤是竟不能掉頭就走。
“有關沈浪,我們慢慢說。”雲善淵對朱七七笑了笑,然後把曲非煙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非非想在朱家找一份活,離開江湖紛争安定下來,至于以後,那也等她在長大些再議。”
朱七七爽快地點頭,“沒有問題,我家裏正是缺人手幫忙,非非可以找适合她的活,我也會幫襯着她。”
曲非煙當即謝過了朱七七。
朱七七就招呼雲善淵與曲非煙進府敘話,至于王憐花,反正即便是無視了他,他也能想去哪裏就跟着去哪裏。
雲善淵從朱七七這裏了解到,在幾人古寺一別之後,沈浪帶着朱七七回朱家,沿途朱七七盡量争取走得慢了一些,可是路程再慢總會到家。沈浪并未進朱府,而是将朱七七送到了汾陽城後就悄然離開了。
“他走得也太快了,也不知道下一次什麽時候才能再見。”
朱七七也有一絲悵然,不過她很快又是活力滿滿,“就算他這次離開了,但總能再被我探到消息,那時就又能見面了。”
雲善淵聽着朱七七說了她與沈浪一路回家的經歷,只怕朱七七也少對旁人說起這些,她雖有兄弟七人,但畢竟男女有別。而朱七七生在富貴之家,喜歡上的卻是一個落拓的江湖賞金獵人,如此愛戀也有許多人不明白、不看好。
朱七七說完了沈浪才回過神來,看着雲善淵問,“你不會覺得我煩吧?這些事,我也不知道能對誰說。我和沈浪認識是因為他救過我一命。其實我明白爹心裏不喜歡我往外跑,他怕我受傷,但還是允了我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感情。感情就是那麽奇怪,明知道不太合适,可還是控住不了自己的心。”
雲善淵自知她不會像朱七七那樣執着,走到如今,她已經選擇了順其自然,也隐隐明白有的感情錯過了最好的時機,哪怕人能再聚首一切也都不同了。
回顧上一世,正因為她放大了心中的遺憾,本該是享受當下,卻差一點在心境上誤入歧途。
這一生進入此身時,她被困在黑暗、癱瘓中三年之久,那時她想了很多。
她不知楚留香是否能有機緣?是否會帶着從前的記憶?是否還記着約定?而即便這一切都成立,在經過了那麽多之後,他是否還是不變初心?
這麽多的不确定,讓她有些累了,再如此下去,不是愛而是執念了。
那幾年之困,讓她感悟出了自己的武學,也在與此同時,讓她慢慢放下了。就當是她喜歡得不夠深,就當是上蒼對他們不夠仁慈,就當是她先放手了。
或者,在她不知的時候,對方也放了手。
誰讓人生總有遺憾,會有無奈的失約,而餘生還很長,離人也就別再去苦苦思量,過去的也該讓它過去了。如果再遇,那都是新的開始。
“年輕真好。趁着年輕,你想就去追吧。”
雲善淵看着朱七七笑了,不管她如何轉生,或是有一日能得成大道,可總是少了年少輕狂。
朱七七不明所以,她也沒有往深想,而是話題一轉問到,“那個王憐花一看就不是好人,你不會被他欺負吧?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我一定義不容辭。”
王憐花适才也與她們一起吃了飯,這會沒繼續呆在朱府而去了客棧。
雲善淵不能說王憐花是好人,這話太假了,而讓王憐花不坑人也有些難,就當是生活的樂趣了,有這朵亦敵亦友的小花存在,她的生活也能活得出乎意料,那總比古井無波要好。
“謝謝了,不過我覺得時不時逗一逗小花也是挺有趣的。”
朱七七抿了抿嘴,鑒于她喜歡上被很多人不看好的沈浪,也就不對雲善淵的奇異趣味多加評論。
雲善淵并未在朱家多停留,她答應了朱七七,如果有沈浪的消息會傳信與朱七七知曉。至于接下來她要往哪裏去,既然沒有了曲洋這條線索,她決定還是去黑木崖周圍了解情況。
“你接下來要往東邊走,那我們就得在此分開了。”
王憐花看着雲善淵,這三個月對他來說就像是偷來的日子,他從未如此簡單地活着,仿佛真的是王小花一般。
可是他尚有未報之仇,那不只是他一個人的仇恨,更是母親的餘生之恨,所以他不能是一朵簡單的王小花,不能随着雲雲浪跡天涯。
王憐花猜測雲善淵是要往黑木崖去,盡管她不承認,但她确實想要去找東方不敗。“就不說說為什麽一定要找東方不敗嗎?”
雲善淵就是笑了笑,“那你能說說為什麽要易容成東方不敗引我去西渡嗎?”
盡管王憐花不承認,可從發生的一切來看,他就是為了引她去西渡,目的可能就是不讓她有機會插手劉正風一事。
王憐花搖了搖頭,有些事他不會說。
雲善淵也搖了搖頭,有些事她也不會說。
兩人都明白,在某一刻,他們能是朋友,或者雲雲與小花之間會比朋友更多一些什麽,但下一刻,他們無法對彼此坦誠,只能做回雲善淵與王憐花。
也許,兩人都希望能在前一刻多停留片刻,可是現實讓他們必須要清醒地接受後一刻的到來。直到某一天,彼此之間可以坦誠以對。
王憐花笑了起來,他伸手探向雲善淵的側臉方向,卻被雲善淵擋住了。
王憐花并不意外,然後他反手握住了雲善淵的手,在她要将手抽離之前,将一條五色絲套到她的手腕上。
“在夜市上買的,五月初五,五色續命絲,俗說以益人命。不值錢,戴着吧。”王憐花說完就松開了雲善淵的手。
雲善淵看着手腕上多出來的這一條五色絲繩,在端午節系上五彩長命縷可保平安避病災,她知曉這種風俗,卻是少有留心這些事。誠如王憐花所言,這條五色絲繩不值錢,也就幾個銅板而已,怕是王憐花送出最便宜的禮物。
若是其他貴重或是特別之物,雲善淵确實不會收下,可是一條寓意驅病避禍的五色絲,她還真不會拒之不受。
“謝謝。”雲善淵也不知還能說什麽,到了分別之時,他們都有該做的事。
王憐花沉默了片刻,然後微微點頭,“那就有緣再見了。”
他們必然還會再見,兩人都清楚這一點。只是再見之時,是敵是友,誰也說不清楚。
王憐花坐着馬車離開了汾陽,他不會告訴雲善淵,即便他家財萬貫,但他從來不送別人禮物,只怕也沒人敢要王憐花的禮物。然而,王小花可能只買得起幾個銅板的五色絲,卻是他最想要送出的禮物,希望一人能平安就好。可是,對王憐花來說,這卻是無稽之談。
王憐花不會愛人,也不會被人愛,他相信的只有自己,也只能相信自己。
一位屬下來彙報最新進展時,看到的是王憐花面無表情地坐在書桌邊,“公子,福建被劫的那批貨物,有眉目了。”
“都過了快三個多月,才是有眉目而已,看來是需要加大懲戒的力度才行。”
王憐花并非随便說說,這從這位屬下隐隐有些發白的臉色中就能看出來。“是誰那麽大的本事,東西去了哪裏?”
“是幽靈群鬼做的,貨物的去向尚未能确定,最後查到的蹤跡是在雍梁之地。”
王憐花聽聞是幽靈群鬼,他微微蹙起眉頭,“幽靈群鬼一向在關外活動,她們竟是入關了,你們之前居然未得到半點消息,那麽想來對于誰是幽靈宮主也是沒有頭緒。”
這位屬下低下了頭,“屬下定會竭盡全力查明一切。”
王憐花冷哼了一聲,他知道這世上并非所有事都能竟在掌握中,可即便如此,難道就不去查探消息了嗎。
“查不到那些幽靈群鬼,那關于任我行的蹤跡,總不會也一點線索也沒有吧?”
“已經有線索了,任我行的女兒任盈盈出現了。劉正風一事過後,華山派又發生了氣宗與劍宗之争,被令狐沖化解了。如今江湖傳聞,黑道人士齊聚,目的是為了令狐沖治病,讓能這些人齊聚一地正與聖姑任盈盈有關。”
王憐花笑了笑,他記得那個一面之緣的華山弟子,只怕劉正風之死對于令狐沖的沖擊不小,而五岳劍派哪能容得下像令狐沖這樣的徒弟,就是沒想到令狐沖還能牽出任盈盈 。
“盯緊任盈盈,随時準備下手,有她在,不怕找不出任我行。還有,查一查幽靈群鬼,這些人不會無故入關,也許江湖上有我們不知道的潛伏勢力有了異動。”
那一頭,正要前往黑木崖的雲善淵遇到了田伯光。這并非偶遇,而是田伯光特意往汾陽一帶走,專程來尋雲善淵。
雲善淵聽了田伯光的來意,他竟是來求醫的,是為了他的朋友令狐沖。“我又不是大夫,你确定沒有找錯人?”
“雲姑娘,這時候就別開玩笑了。令狐兄弟的病不是病,這麽說也不對,那是必須由武功高深之人才能治療,一般的大夫不管用。”
田伯光把桃谷六仙将六道真氣注入令狐沖體內一事說了,“我正是去找令狐兄弟,見他已是昏迷之态,而桃谷六仙行事古怪,我是九死一生才把他劫了出來,不然誰知還會發生什麽。”
雲善淵聽了大致始末,知曉了最近華山上的兩宗之争,不過令狐沖傷重,這個重傷瀕死之際,恐怕他還是想回華山吧?
“你帶着他來找我,怎知我一定能救人?只怕令狐沖還是想回華山,你怎麽不完成他的遺願。”
田伯光當即搖頭,“要是回了華山就真的沒有希望了。我看得明白,五岳劍派裏沒幾個好人,你是不知道,令狐兄弟幫着去解決氣宗與劍宗之鬥,他昏迷失蹤之後,岳不群卻是不太擔心的。”
“這你也知道?你該不會是密探華山派了吧?”雲善淵對田伯光的輕功有所了解,只是他的膽子也夠大的。
田伯光點了點頭,他被雲善淵制住了一段時間,離開之後,便是覺得要趁着是自由身之際,做該做的事情。
他知道令狐沖在華山上面壁思過,也知道令狐沖被高人傳授了劍法,他們還比試過一番。他壓根就沒離開華山派,在劍宗氣宗相鬥之後,他本欲去找令狐沖,可卻發現他被桃谷六仙劫走了,而岳不群卻對這個失蹤的徒弟并無太多的關心。
“我不能斷定雲姑娘能救活令狐兄弟,可是我總得試試運氣,誰讓我親身試過姑娘的本領。”
田伯光總不能放棄一絲希望,而他曾受制于雲善淵,最清楚她的詭異手段。
雲善淵還是答應了去見一見令狐沖,他的情況着實不好,他體內的六道真氣對沖,已經徹底攪亂了他的奇經八脈。
這種病症恰好雲善淵也曾親身經歷過,當時九陰真經、龍象般若功、玄冥神掌三道真氣在她的體內無法相融,讓她上輩子因此而死。
當令狐沖在睜開眼睛時,他覺得身體是全然無力的狀态,也感覺不到半絲內力,又看到身上幾大穴位被紮着金針。為他紮針之人,顯然就是眼前這位年輕貌美的女子。
“你醒了,沒想到我們的第二次見面會是如此境況。”
令狐沖聽雲善淵一開口,就想起了她是誰,可不正是劉正風出事那夜,以一劍斬斷費彬右臂之人,那夜她想必是易容了。
“姑娘,我的病是不是沒治了?如果沒有希望了,我想要最後回華山一趟。”
雲善淵不可置否地說,“你覺得以你的情況還能走回華山?若你有未了之願,可以說出來,我看看能否幫你完成。”
願望?令狐沖想了想,師妹岳靈珊喜歡的是師弟林平之,他還真沒其他的願望了。說起林平之,他确實還有一言相托,“我沒有什麽心願,只有一句話要帶給我的師弟林平之,是他父親死前的遺言。”
雲善淵本是随口一問,沒想到令狐沖竟是說到了林平之,那可是林家的唯一活口。福威镖局被滅之後,林平之消失了一段日子,後來被岳不群收入了華山。
她對辟邪劍譜也只是好奇,不會把此事放在頭等重要的位置,沒想到今日卻有了線索。
“如果我沒記錯,林平之是林家的唯一幸存者,林家辟邪劍法之事傳得沸沸揚揚。你倒也敢提起林震南的遺言。”
令狐沖無奈地笑了,“我都命不久矣了,姑娘的劍法如此出神入化,想來對那辟邪劍法也不會太在意。”
令狐沖此話不是虛言,他未習得獨孤九劍之前還不能準确判斷眼前人的劍法,而今卻很明白人外有人,更知道砍斷費彬右臂那一劍是何等厲害。
眼前人有那等劍法,又是救下曲非煙,想來是可以相托之人。他要死了,總要有人把林震南的遺言告訴林師弟,何況,那遺言也與辟邪劍譜無關。
“姑娘,其實那與辟邪劍譜無關。只是讓林師弟照看向陽老宅之物,卻是不要翻看,否則就是後患無窮。”
雲善淵聽了此言就覺得有問題,既是要照看,但又不能翻閱,否則會有後患。
難道真如她之前所猜測的,辟邪劍法存在某種問題?不過,這些都不急于一時去打探。
“令狐沖,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江湖險惡,人心叵測。我說直言過你要死了嗎?我沒有說過這句話,你何必迫不及待地交代遺言。”
令狐沖一愣,剛剛分明問了他還有什麽未了之願,這不是說他要死的意思嗎?
“你暫時死不了,我暫且穩住了你體內的六道真氣。只是你想要痊愈,是要付出代價的。”
雲善淵搖了搖頭,這可不好,她與王憐花呆了一段時間,也變得有些惡趣味了。
“你聽過平一指嗎?他救一人要殺一人,我不會如此要求,可你總要付出能讓我救你的報酬。不同程度的治療要付出不同的代價,你我不過是一面之緣,我們非親非故,想來你也不會天真地認為我會無償地救你,你這病并不是抓一把藥就能好的病。”
令狐沖已經有些了解眼前人的脾氣,他想起來還沒問對方怎麽稱呼。“敢問姑娘姓名?”
“雲善淵。”雲善淵可以讓令狐沖不承受多餘痛苦地化解體內真氣之苦,畢竟她是過來人,而當時她的情況比令狐沖更加兇險,但這還需要一段時間。
“我對你直說,兩年之後,我可以保證你毫無痛苦地化解了體內真氣,還讓這六道真氣為你所用。”
雲善淵說了兩年後,是因為她自己需要用兩年去增加內力,才能一舉治好令狐沖的病。眼下,她能做的是幫助令狐沖拓寬經脈,讓那六道真氣不在令狐沖的體內肆虐,沖撞他的肺腑。
“在這兩年之內,只要你安居一隅,不再使用內力,你體內的真氣也就不會再傷你半分。我想沒有什麽心願的你,是能做到安居一隅的。”
令狐沖這才明白了雲善淵之前為什麽問他有何未了之願。
“可是我身無長物,不知能用什麽換自己的命。雲姑娘已把我從鬼門關來回,單是這一筆我都付不起。”
雲善淵聽田伯光說了與令狐沖的比鬥,令狐沖在劍術上竟是增進地飛快,她就起了好奇之心。
“田伯光雖未談起詳情,但他所言足以讓我猜測到你受到了高人指點,學到了一套高深的劍法,你說與我聽,剛好就是付了診治的費用。”
“不行。”令狐沖十分堅定地拒絕,他答應了不把風清揚在世的事情說出去,更不可能說出風清揚傳授的劍法。
雲善淵一件令狐沖的表情就明白她猜對了,她微微笑了笑,“如此說來,你在思過崖上确實受到了高人指點,時間、地點全都吻合,而恐怕那并不是華山派當下用的劍法,否則你也不會等到現在才學會了。你不必否認,因為以你之前的水平,是無法頓悟出一套劍法來的。”
“這樣吧,我不為難你。我說了要治好你的病還要等兩年,如今你只要付出到此為止的診療費用。”
雲善淵覺得她的提議很公平,“告訴我那套劍法來自于哪位高人,這不為難你吧?還是你連那都不能說?”
令狐沖沉默了很久,雲善淵除了不知風輕揚的存在,其他的事情也猜測的七七八八了。他答應不說出太師叔的存在,也答應了不說出太師叔教授自己劍法一事,卻是沒說不能談及它叫何名字。而今雲善淵救他在先,他也願意說能說的事情。
“《獨孤九劍》,那套劍法的名字,聽聞是來自于獨孤求敗前輩,其他的我不能說更多了。”
雲善淵聞言心中一震,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沒想到竟是從令狐沖此處聽聞了《獨孤九劍》的名字。而更加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這套劍法的所創之人是獨孤求敗。
雲善淵從張三豐口中聽聞過獨孤求敗的名字,但只是寥寥數語,那是郭襄談及楊過時說起的人物。
神雕大俠的神雕本是陪伴獨孤求敗的朋友,也算得楊過的武學半個引路人。郭襄所知也不多,只聽楊過偶然提過他遇到了獨孤求敗的劍冢,所用重劍正是來于那裏。
只是,這個世界與上一個世界分明就不相同,那為何此處也有獨孤求敗的存在,而且兩人都是用劍高手,這難道會是同名同姓的巧合?或者這是一位另有奇緣的高手,他出現在了兩個世界中?
雲善淵本來只是想要為老妪尋得劍譜,可此時她更想知道獨孤求敗究竟是誰,這不會是他的本名,他有着怎樣的經歷,是否已經破碎虛空?
“生平獨孤,但求一敗。令狐沖,關于獨孤求敗,你知道多少?”
令狐沖見雲善淵不問劍譜而問起了獨孤求敗,對于劍譜他還算了解,可對這位獨孤前輩就是一無所知了。
“除了前輩的名字之外,我只知他留下了這套劍譜,其他就一概不知了。雲姑娘,難道他與你有舊故?”
雲善淵微微搖頭,沒有就此再說什麽,因為她做了決定,去華山找到那位傳授令狐沖劍法的高人,想必能知道更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