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雲善淵未曾想到能在令狐沖這裏得到如此重要的兩條線索, 不論是林震南死前的遺言,還是有關《獨孤九劍》的消息, 對她來說都是遍尋不得之物, 更別提其中涉及到了可能與破碎虛空有關的獨孤求敗。
相比而言,她對于令狐沖的前期診治,反而與他付出的診費有些不成正比了。盡管令狐沖不知道這些線索的重要性, 可是雲善淵心中清楚。
“你在此處再留七日,泡上七日的湯藥,體內的真氣就能穩定下來。然後,我的建議是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過一段遠離江湖紛争的日子。你尚且年輕, 也不必急于在這兩年裏領略江湖兇險。等過了兩年,或是不需那麽久, 我會來找你為你徹底根治此病。”
雲善淵還對令狐沖許下了一個承諾, “你說的消息對于我來很重要。雖然你是無心插柳地說了出來,可是我不能理所當然地接受。算我欠你一次,将來你若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只要不違背我的道義, 我會盡力而為。”
“謝謝。”令狐沖看着雲善淵,他之前認為有些了解雲善淵的性格了, 可是聽了這話才覺得還是不夠了解, 她不是樂于助人之人,卻又有她自己的堅持,該說是真的随心而為。“那有關林師弟的事情……”
雲善淵笑着搖頭, “林震南的遺言,我聽到了就不能當做沒聽見,但我不會為你傳這句話的,這事情你自己看着辦吧。看在我們有緣相識的份上,我建議你忘了這句遺言,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為妙,不管是對你,還是對林平之。”
關于林震南的遺言,雲善淵有意在以後去探一探林家向陽老宅,但建議令狐沖忘了這句遺言,卻非是怕誰捷足先登,她對辟邪劍譜不過是好奇,找不到也無所謂。
之所以這樣說,是她感覺林家之事太多複雜,背後必然後一個局,一旦林平之得知此消息,很多事就無法挽回。
這是雲善淵的直覺,行走江湖的直覺。不如就讓一些事被塵封住,說不定能避免更多人身陷局中,但是她也知道該來的逃不掉。
令狐沖既是知道了這句遺言,他的未來還是由他自己選擇。
正如現在她告誡令狐沖莫要再用內力,不要繼續出現在江湖中,可是如果令狐沖不聽這個建議,或者他為了什麽甘願身陷江湖,這也不是她能夠阻止,也不是她要為之擔憂的事情,畢竟他們兩人不過是萍水相逢而已。
雲善淵為令狐沖備好了湯藥藥材,将一切該注意的事情告之了田伯光,就立即動身前往華山,去那裏尋找風清揚。
這個名字并非是令狐沖與田伯光違約說出來的,而是她根據一系列的線索推論出來的。住在華山上、教導令狐沖劍法、一位隐世不出的高手、不許令狐沖說起師承等等,那麽不難假定是某位華山派高手因故避世。
華山派這十幾二十年來發生來不少事情,最大的沖突就是氣宗與劍宗之争。所謂因故避世,加之其高手的身份,那就離不開當年的沖突。
很多門派的秘密,外人都無法得知。好比林遠圖創立了福威镖局,他使用的辟邪劍法威震江湖,但這劍法哪裏來的?林遠圖師從何人?這樣的秘密只有很少的人知道,雲善淵必須有更多的情報才能猜測。
不過,還有一些秘密是可以猜測的,比如說思過崖上高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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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兩宗相鬥,劍宗有一位高手卻是沒有參與其中,聽說是回家成親了,後來得知劍宗慘敗,他就自殺了。這樣的八卦是田伯光說起五岳劍派時,當做笑話說的。
江湖中會把這些男女情.事當做茶餘飯後的閑話,其中不免真真假假,會有歪曲誇大的成分。可是無風不起浪,在一段流言背後,不一定是纏綿的感情糾葛,而會是殘酷的利益紛争。
風清揚做為傳言的主角,他真的死了嗎?
雲善淵原來并不在意此事,可是如今涉及了教授令狐沖劍法的高手,死亡就是最好掩蓋身份的名義。當她在田伯光面前報出這個名字時,田伯光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想要找到風清揚并不容易,但是雲善淵已經做好了準備,就算是一寸一寸地翻找,也要把風清揚找出來。事關《獨孤九劍》與獨孤不敗,她既是答應了老妪不管多難也要拿到劍譜,更是涉及到了一位可能有橫跨兩個世界的高手之秘,她必須見風清揚一面。
人過留痕,一個人就算避居在山野中,只要不是真的得道成仙不必五谷輪回,他就還要吃、喝、穿,那勢必會留下蹤跡,比如說烤雞的雞毛,比如說生火的柴火等等。
若是風清揚得知她來此後有心避得更遠,雲善淵也最好了相應的準備。
風清揚既然還會出面教授令狐沖劍法,可見他并非完全放下,倘若華山派到了危急關頭,五岳劍派到了生死存亡之際,他真的能無動于衷嗎?
當然,雲善淵并不希望用到詭秘的手段,她不是謝遜,不會用殺人來逼出風清揚,而設下大局攪動江湖風雲并非她的本意,這是下下策。
好在,這次并為讓雲善淵找太久,一個月的尋找之後,某天清晨見到了一道飛縱而過的身影。
“風前輩請留步!”雲善淵可不認為此處還有誰的武功能到這種境界,“晚輩雲善淵,特為獨孤求敗而來。”
雲善淵的話語出口,那道身影并未停下來,她只能躍身追了上去,這一追一避就繞了一個時辰。
可能是早起跑了許久肚子餓了,可能是終是看到了後身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風清揚終是停了下來,他轉身看向雲善淵,心中為她如此年紀便有這般武功而驚訝。“你是從令狐沖那裏得知了我的消息?”
除了令狐沖之外,風清揚并未對旁人說起獨孤求敗。
雲善淵并不會讓令狐沖背鍋,“令狐沖并為透露半句有關前輩之語,只是世間事但凡做了就會留下痕跡。晚輩也是猜測當年聞名天下的風清揚不會自殺,這至多是隐居起來,并傳授了有緣人一套高深的劍法。
其實,就算今日晚輩猜不出來,來日令狐沖行走江湖,他若用出前輩所授的劍法,總會有知情人看出他的師承。前輩依舊活着并且有了傳人這件情,遲早不是秘密。”
風清揚搖了搖頭,可不正是這個道理,他也知道只要出世一步,就必會讓人知曉,不過是早晚而已。
“話雖如此,但是像你這般找上華山的也是寥寥無幾。”
風清揚在半個月前就發現了雲善淵,雲善淵太過仔細,不放過任何一處可能的線索,除非他離開華山,否則被找到是遲早的事情。
他并不想去猜測如果雲善淵沒在華山上找到他,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他活到這把年紀,早就明白對有些人可以避而不見,而對有些人莫要引起那種執念,否則後果将難以預料。
“你說是為了獨孤求敗而來,那便直言所謂何事。”
“晚輩想要求取完整的《獨孤九劍》劍譜,以及請前輩告知有關獨孤求敗的一切。”雲善淵誠如風清揚所問,直言不諱地說了。
風清揚看着雲善淵笑了起來,“即便我有劍譜,可是你非我華山弟子,我又憑什麽告之于你。”
“問劍。”雲善淵确實沒有可以說動風清揚的理由。對風清揚來說,他不能說是無欲無求,卻也離此不遠了。華山的氣宗與劍宗之争,是他心中的隐痛,可是雲善淵不能讓時間倒流去彌補這份遺憾。那麽不如就回到最簡單的方式——以劍相問。
“小姑娘,你很有勇氣。”風清揚嘆了一口氣,卻是沒有拔.劍的想法。“我已不問世事,自是不會再與誰比鬥。”
雲善淵并不認同這一點,如果風清揚真的不問世事,就不會在遇到令狐沖時起了收徒之心。
“前輩為何不直說,你不過是認為晚輩不配與你比鬥,認為你的劍術遠在晚輩之上,所以懶得拔.劍。”
雲善淵很能理解風清揚,在他看來她如同一個不知天高底厚的小輩,他懶得與她計較。風清揚習得了獨孤九劍,雖然雲善淵沒有見過這種劍法,卻能想象那是何等劍術。風清揚已經見過至高的劍意,有資格看淡其他的劍法。
“獨孤求敗,一生獨孤,但求一敗。其實,晚輩不是為了前輩而來,而是想借前輩之手窺見獨孤求敗的劍意。
前輩避居華山十幾年再也沒有與人對戰,難道就真的已經放下了手中的劍,或者說已經放下了心中的劍?只怕不是放下,而是認為沒有那個值得讓你拿劍的對手。”
雲善淵進而直言,“我不是為了學習劍譜而來,求取劍譜是受人之托,若能有幸一觀劍譜,前人留下的劍意至多對人起到啓發提點作用,但終究還是取決于用劍的人本身。
晚輩不願做第二個獨孤求敗。若是今日獨孤求敗出現在此,向前輩請戰,前輩定是會應允。那麽前輩又不曾與我比試,又如何知道我比不過獨孤求敗?
即便今日不如,但我尚且年輕,為何明日不可超越。如此說來,我比之已經滿足于獨孤九劍的前輩,在劍心上已經高出了一分,那麽前輩還是不願意允戰嗎?”
狂傲之極!
風清揚自問年輕時都未曾如此狂傲。也許雲善淵是帶着三分激将之意,但是風清揚可以看出她真的認為有朝一日能夠超越獨孤求敗。
此時此刻,風清揚重新打量起了雲善淵,毫無疑問她的皮相很美,但皮相之美在評價美人時只能算得初等。
所謂‘下美在貌,中美在情,上美在态’,眼前之人是一個頗有風骨之人,已然超脫了性別之美,初見是淡然灑脫,看似處世如水,實則其下藏着萬事無懼的氣魄。
風清揚的右手緊了緊,他的手中已經沒有了劍,他在此刻必須承認雲善淵剛才的話多少都是對的。最怕的不是手中無劍,而是心中也放棄了劍,所以他才沒有在第一時間看出雲善淵是一個能與他對戰的對手,他應該去尊重的對手。
“既是如此,那就問劍吧。”
兩人之間的這場比試持續了整整一個月之久,從開始雲善淵的屢敗屢戰,到一個月後,她竟是可以找到風清揚的破綻與之相抗衡。
風清揚見識到了雲善淵的劍意。
若說獨孤九劍在于只攻不守、料敵機先最後達到無招勝有招之境,那麽雲善淵亦是悟出了她自己的劍道。她的劍誠于心,心随意動、變化莫測,虛實有無之間,本就不存在破綻。
雖然雲善淵的劍意還不夠圓融,一如她在內功修行上有着精進的空間,使得她還有一段長路要走,但是她确實是悟出了自己的劍道,有朝一日可至大成。
“我老了。”風清揚在兩人最後一次比劍後長嘆了一聲。他雖然贏了雲善淵,可是卻也輸了。不過,風清揚确實轉而笑了起來,“能在老去之前,見到此等劍意,上天待我不薄。”
雲善淵亦是點頭,“晚輩得遇前輩指點是受益良多。”
她能借風清揚之手與獨孤九劍對戰,當然在對戰中看到了自己的不足之處,雖然風清揚的獨孤九劍并不一定是獨孤求敗的劍意,但這一個月的問劍對她大有裨益,她也要慢慢消化這份所得。
經過了這一個月的問劍,風清揚自是明白雲善淵所言是真的,她所求劍譜是為了完成一人的心願。而聽到她說需找的是《獨孤九劍》的全本,風清揚也就知道所求劍譜之人與他一樣,可能是去過獨孤求敗的密室。
“你若想要我手裏的劍譜,事到如今,我給你也無妨。只是,你受人所托求的是全本,我有個大致的猜測,托付你之人也去過大漠密室。”
雲善淵聽聞此言,“依照風前輩的意思,你是在大漠習得《獨孤九劍》,那裏還有獨孤求敗的其他所留之物嗎?”
風清揚點頭,“我當年游歷江湖去了西北大漠,說來是因為迷路了才誤打誤撞進入獨孤求敗所造的石室。那裏有兩扇石門,上面各寫了兩個字‘劍譜’、‘所悟’。其中之一沒有機關,它的背後所藏的就是刻在石牆上的劍譜。還有一道門卻是有機關,我沒能打開機關。”
風清揚說他誤入密室時,攜帶的水已經不夠了,在記下了劍譜後,他無法在密室中多加停留,必須要出去找水喝。他本想着之後還能返回密室,再試着打開另一道石門,可是沙漠千變萬化,他離開之後遇上了風暴,後來再也沒能找到這間大漠密室。
“後來,華山派發生了劍宗氣宗之争,我也沒有了那些游歷天下的心情,就避居在思過崖附近。那另外一扇石門之後,獨孤求敗的所悟是什麽,我也就不得而知了。你要找的所謂全本,應該就包括了那份感悟。”
“前輩可還記得石室的大致方位?”
雲善淵也覺得有些玄,她去過沙漠,等到進入了真的腹地之中,就算是經驗十分老道之人也不一定能找到被黃沙掩蓋的石室。這已經是靠天意了。
風清揚搖了搖頭,“我當年本是沖着古樓蘭遺址去的,還想看看舊時的西域三十六國遺跡,可是後來迷失了方向誤入石室,但在離開之後又遇到風暴,在昏迷中被商隊救起。因此,我也不知道石室的具體位置,只能說是在古樓蘭附近。”
“前輩可曾聽聞過快活王?聽說東有黑木崖,西有快活王,這個西邊說的該是大漠。”
雲善淵不認為大漠是個安全的地方,本身極端的自然環境已經很棘手,如果再加上一個神秘難測的快活王,想要安全進入石室就是難上加難。
“快活王?我未曾聽過。”風清揚卻不認為江湖傳言都是虛的,“當年西域并無這樣的勢力,可不代表如今沒有。我已經避居上山十幾年了,對外面的事情所知甚少。如果快活王能與黑木崖齊名,那他不會是簡單的角色。你若真要前往大漠尋找石室,必須從長計議。”
雲善淵知道此事急不得,當年她深入大漠去對抗石觀音,也并非只身前去,友人相助尚且是九死一生。如今,她對快活王一無所知,一腳踏入他人的地盤,這樣的冒然行事并不可取。
“晚輩謝過前輩的提點,雖然我還想在此多留幾日,可是山下還有未盡之事。此次我能受益匪淺離不開前輩的幫助,前輩可有什麽心願能讓我盡一份力?”
雲善淵從風清揚處見識了獨孤九劍,以她如今的境界,這樣的對劍比試已經可以感悟對方的劍法長處。她想為風清揚做點什麽,算是聊表心意。
風清揚淺笑了起來,“我一個避世的老頭沒有什麽心願了。若是你有所餘力,那就幫一把令狐沖,他算是我的傳人。”
雲善淵答應了風清揚,在令狐沖有難之際會幫他一把,而原本她也向為她提供了線索的令狐沖許諾過會幫他一次。
只是,雲善淵沒有想到她在華山上呆了兩個多月,山下卻是鬧出了那麽多的事情,而都與令狐沖有關。
“這令狐沖真是個厲害角色,先是背叛了華山派改投魔教,而後利用魔教聖姑去了少林寺,以而求得少林武學。”
“以前我也見過令狐沖,沒看出來他是那樣的反複小人。要說魔教聖姑對他不薄,不是還在五霸崗積聚黑道人士為了他求藥。這令狐沖怎麽能轉手就把魔教聖姑賣給了少林寺呢?”
雲善淵在茶肆中聽聞了有關令狐沖這兩個月的作為。
大致是說,令狐沖先被岳不群逐出華山派,與日月神教的聖姑任盈盈走到了一起,卻在得知任盈盈不能治好他的病症後,竟把任盈盈交給了少林寺換取《易筋經》。而任盈盈傷心于令狐沖的無情,逃出了少林,不知所蹤。
這都是怎麽發生的?
雲善淵并不覺得令狐沖是會為了《易筋經》将任盈盈交于少林寺,但是江湖上已經傳得有鼻子有眼了。她臨走前明明囑咐過令狐沖,讓他避世而居,他才用了兩個月就鬧出這樣的風雨,也是種本事。
與令狐沖臨別前,雲善淵留下了一個地址就在西安城中,讓他有事到此來尋。在此等風波中,令狐沖很有可能去了那間小院。
雲善淵來到小院時,見到了一個有些意料之外的人,“沈兄,沒想到會在此見到你。”
“我是順手帶來了令狐沖。”
沈浪偶遇了傷重的令狐沖,他正是聽聞令狐沖報出雲善淵的名字,才搭救了他一把,讓他有一口氣來到這間小院。“他的情況不妙,你不如先去看看。”
雲善淵進屋為令狐沖把脈,原來穩定的真氣徹底亂了,這次是必須行兇險之法才能讓令狐沖從死裏逃生了。“他這是被誰傷了?”
沈浪也不确定,“我聽他的呓語,傷他的人可能是向問天。他說沒有害過任盈盈,其中必然有所誤會。我救下他之後,他清醒的時間少,我沒能弄清前因後果。”
雲善淵先為令狐沖強行穩定了心脈中的真氣,必須讓他清醒過來,這次的兇險治療之法,必須由令狐沖自己完成。
“雲姑娘,給你添麻煩了。”令狐沖睜開眼睛後,先提出的要求竟不是為他自己治病,“你說過會幫我一個忙,那還作數嗎?”
雲善淵點頭,“我絕大多數的情況下言出必行。我會救你的,當然你自己折騰成這樣,等不了兩年後的毫無痛苦,這次你只能破而後立。”
“如果你只能幫我一個忙,我不要你為我治病。”
令狐沖知道他的病有多重,擅自動用內力,引發了體內真氣絮亂,又是被向問天狠狠一擊,只怕是命不久矣。“請你幫我找到盈盈,她一定處在危險之中,救救她。”
雲善淵不問令狐沖與任盈盈的關系深到了什麽地步,“你長話短說,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令狐沖言及任盈盈為了給他治病召集了黑道人士,可是這事情使得他的師傅對他非常不滿,讓他需與魔教劃清界限。令狐沖表示了他做不到,師徒兩人之間就爆發了矛盾,他被逐出了華山。在這個過程中,他妄動了內力,引起了體內真氣的絮亂,任盈盈說要找少林高僧幫忙。
“在少林寺裏,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變故。方丈要求我入寺為僧才為治病,我沒有答應就想着離開少林。可就在這之後,便傳言四起,說我是為了求取易筋經把魔教聖姑交于少林制裁,任盈盈不從,殺死少林弟子逃下了山來。”
令狐沖也是一頭霧水,“我本與向大哥結識,後來他認定我害了盈盈,竟是要取我性命,使得我重傷。幸而我遇到沈少俠,報出了你的名字,他信我不是那等反複小人,将我送至了此處。”
“雲姑娘,這一連串的變故,特別是向大哥認定我害了盈盈,其中必有問題,盈盈可能真的出事了。”
“所以,你在自己死還是讓我救她之間,選擇了讓我救她。”
雲善淵說着搖了搖頭,“你命好,有人請我幫你一把,所以你多了一次機會,你可以自救,我去找任盈盈。”
雲善淵所言的自救,就是讓令狐沖習得一種內功,吸收消化他體內的真氣,這是她從上一世的真氣對沖中感悟出來的治病之法。
她的這套武功心法尚未經過旁證,就連她自己此生都沒真的修習過,很難說他人練習之後會怎樣。可是如今,沒有更好的方法。或者說他們不知去哪找更好的方法。
“你願意一試嗎?這個過程誰也幫不了你。”
令狐沖慎重地點頭,“多謝雲姑娘為我尋得一線生機,我願意一試,如果失敗不怪任何人。我只希望盈盈能平安無事。”
雲善淵從令狐沖這裏大致了解了任盈盈,她是日月神教的聖姑,卻是上任教主任我行的女兒。
聽令狐沖的意思,他與任盈盈有段情緣,雖是不夠深,但他堅信任盈盈不會咬定他為了秘籍而做出那些事,更不會讓人真的取他性命。可是向問天真的出手了,而且毫不留情,當時向問天說他是為了任盈盈報仇。
什麽情況下,一個女人會轉眼要殺心愛之人?
那就是背叛,可是令狐沖沒有做任何事。
那麽就還有一種可能,這個女人變了,她不是她了。這種突然的改變如果不是來自自身,那麽就要考慮到外界的因素。
與任盈盈相熟之人不多,令狐沖是她鐘情之人,算得上與任盈盈很親近。
如果有人要變作任盈盈,她的親近之人則會看出破綻,必須果斷地斷了他們的關系。
雲善淵想到了王憐花的易容術,以及他對日月神教懷着有某種目的。
兩相結合,她覺得王憐花插手設局的可能性太大了。
令狐沖說向問天曾提及要與他去西湖一觀,恐怕不會是簡單的賞景。
想知道王憐花究竟是不是參與其中,就要去西湖一探,如果真是王憐花,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雲善淵看着手腕上的五色絲,這次她與王憐花不打起的可能性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