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回歸
下午吃飯的時候,高先生冷瞥着孫麗,他夾槍帶棒的教訓了一道孫麗,話語挺毒的,我心裏簡直爽翻了。孫麗起初不承認,我把錄音拿出來後,她立馬像孫子一般的跟我道歉,還保證再也不會了。
諒她也不敢了,畢竟再犯一次錯她是要卷鋪蓋走人的,但是我呢,不出口惡氣,心裏始終不舒服,孫麗對我的敵意若有若無,難保她以後不會再陷害我,我得好好想想對策把她趕走,很簡單的一個便是讓她“再次對我出手”,高先生一生氣,可不就把她趕走了麽?
對于我的回歸,孫麗是很驚愕的,她大概覺得我是打不死的小強吧。
高先生剝了幾個海蝦放進我的碗裏,他對我的喜歡更勝從前,剛剛男歡女愛一場,他不疼惜我才怪了,更何況他兩度錯怪我,現在可寵我了。
我傲嬌的說要吃這個那個,他很有耐心的幫我夾,孫麗眸子裏的嫉妒之色都快掩飾不住了,我挑釁的看了孫麗幾眼,我故意道:“阿姨,你看着我幹嘛?快吃飯啊,是不是...又在想怎麽整我?”
孫麗連忙低下頭吃飯,她低微道:“沒有,沒有,怎麽會呢?我已經知道我做的不對了,溫小姐美麗大方,能原諒我,我很感激,絕對不會了,先生和溫小姐都請放心。”
高先生眼角含笑的看了我一眼,他知道我需要點發洩,就沒有呵責我。
這是我在高家別墅裏有史以來吃飯吃的最開心的一次,以前我剛來的時候,如履薄冰戰戰兢兢,生怕得罪了他,沒想到,現在布菜的人是他,用一句詩描述我,就是春風得意馬蹄疾。
我咀嚼着食物,門外有人敲門,孫麗露出一種看戲的眼神,她殷勤小跑着去開門,孫麗和善道:“米小姐你回來了?”
看來米菲連個鑰匙都沒有,我才不吃醋呢,我第一次來的時候,高先生就把鑰匙給我了。
米菲進來的那一剎,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她的眼淚說來就來,站在那邊不說話,就傷心的掉眼淚,模樣楚楚可憐,比我演得逼真多了。
我扁着嘴,故作委屈的看向高先生,高先生臉上沒什麽過多的神色,他剝了一個蝦放進我碗裏,淡漠的對米菲道:“上樓收拾東西回去吧。”
米菲搖搖晃晃的走過來,她看起來柔弱蒼白,米菲站在高先生身邊,她擦着眼淚,深情款款道:“為什麽?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殘忍?我不比她差啊,我也努力的在讨你歡心服侍你,生怕你不高興就趕我走了,高靖飛,我愛你,你別趕我走,好嗎?我...我可以做小的,我不會和愔姐争什麽的。”
我在心裏補充了一句:你冷漠,你無情,你還很無理取鬧。
我端着碗邊刨飯邊看米菲,這絕對是九華巷年度悲情戲之一,我這個貴妃複位了,她那個小妃子就得被打入冷宮了,不過我沒有拜高踩低的習慣。
高靖飛淡淡瞥了她一眼,他似乎有點無語,“你是你,她是她,沒有可比性,我之前就跟你說過,我帶你回家是暫時的,不氣氣阿愔,她怎麽知道難受?你也知道我帶你回家的用意,你要說愛我,不如說愛榮華富貴,我跟你本就沒有什麽,不必演了,”他語氣徒然一冷,“收拾東西走人,我不想說第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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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差點噴飯,搞半天他帶個女人回家是氣我的,我還真是被他氣的睡不着吃不下。
我第一次施號發令道:“孫麗阿姨,你上樓幫菲菲收拾衣服拿下來吧。”
孫麗也看清了現在的局勢,應了聲好,麻利的上樓去了。
米菲捂着臉痛哭,她抽抽搭搭的哭泣,傷情道:“靖飛,我是真的愛你,我不能沒有你,我看不到你會想念你,見到了更想時時刻刻呆在你身邊,不要趕我走,我求你了,我不想回去,岚姐和曼姐很會折磨人的,你收留我吧,我什麽都可以做的,真的。”
其實米菲的處.女.膜是補的,她才剛來,沒什麽老板認識,張岚就撺掇她去醫院補了,她在張岚面前不是一般的狗腿,張岚倒是對她還不錯,米菲現在唱的苦情戲,啧啧,唱的我都要感動哭了,聽說她當初進來的時候是自願的,并不是被逼的。
米菲哭哭啼啼的太磨人,高先生的眉宇間有一絲不耐煩,他把碗重重擱下,沉聲道:“要哭出去哭,沒看見我們在吃飯麽?”
米菲止住了抽噎,她委屈小媳婦的樣子高先生看都懶得看一眼,高先生拿盛了一碗排骨湯遞給我,“你太瘦了,多補補,喝完。”
高先生無情起來,的确不是人,連頓飯都不叫米菲吃,把人家晾在那邊幹哭,總的來說我是很舒心的。
孫麗廚藝不錯,熬的排骨湯很清淡,我端起碗做出很享受的樣子喝,米菲将怨毒的眼神對着我,我挑了挑秀眉,問道:“喝嗎?我幫你盛。”
米菲轉身坐到沙發上去,她冷冷道:“不用。”
孫麗提了行李下來,米菲哀怨的看向高先生,高先生專心致志的吃飯,仿佛當米菲不存在一般,他這招屏蔽功能一向很強。
米菲最終不甘不願的向外走,我抽了幾張紙塞進她手裏,我比較誠摯道:“難過一陣子就好了,你要是想找金主,以後愔姐幫你,這一番,倒是我和阿飛折騰了你,真是抱歉。”
米菲冷哼一聲,她拉起行李箱頭也不回的走了,“少在哪兒惺惺作态了,高先生能寵你多久也是個未知數呢!小三!賤人!”
人真的是不能太給面子了,我反諷刺道:“行,我惺惺作态,不管是不是未知數,阿飛現在寵的就是我,不過你也真有意思,竟罵我小三,錯了,我是二奶。”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我如今當了情人,還有什麽顏面可存?不如直接點,坦坦蕩蕩的,噎死她。
米菲罵了句不要臉,加快速度走了。我高喊了一句,“沒你補□□有臉。”
她的身體僵了一僵,反罵道:“你放屁!少在這嘚瑟了!我.操.你媽,等高先生抛棄你的時候,我再看你的笑話!”
高先生不知何時出現在我的旁邊,他冷盯着米菲,不冷不熱道:“你再說一句?”
米菲還是很怕高先生的,她噤若寒蟬,拖着行李灰溜溜的走了。
對于米菲的出現我多少是有點郁悶的,我小心翼翼的看着高先生,我幫他理了理衣領,“你和米菲...真的什麽事都沒有麽?”
高先生的眼眸如深秋的潭水,幽幽的,仿佛能将人的魂給吸進去,他道:“我說過,我不會解釋第二遍,你信就好,不信就算了。”
他牽着我的手要進屋去,我頓住腳不動,他回眸,蹙起眉宇,“生氣了?”
我搖搖頭,低落道:“我回林憶秋那邊收拾幾件衣服過來,你不是把我的東西給扔了麽?”
高先生霁顏一笑,他拍拍我的臀部,“上樓看看吧,我吩咐了孫麗每天打掃你的房間,而且不許碰你的東西。”
我有些錯愕,心裏的那一點點委屈都消散了,我摟住高先生的脖子,踮起腳尖後,我在他的嘴角邊吻了一吻,“阿飛,你讨厭的時候讓人特別恨,好的時候,又讓我很...喜歡。”
高先生把我橫抱起來,他帶着我上樓,邊走邊問,“你那裏...還痛嗎?”
我的臉漸漸變紅,他這是要飽暖思淫.欲?高先生低頭看了我一眼,他輕笑道:“瞎想什麽?我只是關心你一下,要是把小丫頭片子折騰壞了怎麽辦?你初次破身,不宜頻繁,我想要了,也得忍着。”
他的确挺懂養生之道的,我聲如細蚊道:“痛啊,當然很痛,你突然那麽狠的...就破了...疼的我都不想跟你...再...哼。”
高先生俯視着我:“誰叫你刺激我的,你要是好好說話,我也不會粗魯的對你。”
我撇撇嘴道:“明明是你不相信我,我要是冤枉你,你能高興麽?我簡直是憋屈死了!當時張岚還在水裏下了藥,我都給忍住了,我那麽辛苦,那麽努力的守身,換來的是什麽?”
高先生的愧疚之色在眼中重現,他低沉道:“再也不會有下次了,以後我會相信你。”
他把我抱進我的房間裏,我環視了一圈,所有的擺設真的是原封不動,我打開衣櫃,裏面不僅有我以前的衣服,還添了不少名貴的新衣服,我心裏十分的感動,原來,高先生從來就沒有想過抛棄我,在我出軌的情況下,他還想着我。
一個男人對你态度最差的時候,便能體現,他是什麽樣的人。
高先生抱着我旖旎了片刻,他就去書房忙碌了。
我回想起他背上滲血的傷口,略感歉意,便蹑手蹑腳的來到書房外,實在是他的書房氣氛太莊嚴了,我本能的就會輕手輕腳,稍微發出點聲音我都會感到一些惶恐。
我敲了三下門,“阿飛...我可以進來嗎?”
過了十幾秒,裏面傳來他輕微的聲音,“嗯。”
其實我不大敢打擾他,就感覺書房是重地,一般還是不要來的好,我握着門柄扭了一下,門縫逐漸打開,高先生豐神俊朗的臉映入眼簾,他微微擡頭,“有事?”
我覺得他不喜歡別人來他的書房,上次來書房要錢的時候也有這種感覺,我漸漸走近黑木檀桌前,低低道:“我想看一下你背後的傷口,是怎麽弄傷的?”
高先生瞥了我一眼,“你先前打傷的。”
我搓了搓脖子,接而繞到高先生的身後,我撩起他的衣服查看,“我不是故意的,你那麽粗魯對我,我...。”
他背後貼着白色紗布,上面的血跡還在,他轉頭道:“不是故意的?那你就是有意的了,打得夠狠,想謀殺親夫。”
看到傷口不大,可能是qiang傷,我再次問道:“是什麽傷?還疼嗎?要不要去醫院...啊...這個傷好像不能去醫院...你有私人醫生嗎?...怎麽不纏繃帶啊?”
高先生一把将我拽到他的腿上坐着,他摟着我的腰,狹長的眼睛微微彎曲,他一一答道:“你既然都猜到了,我就不用說了,之前纏了繃帶,因為快好了,也換過藥,所以就用白紗布貼着,哪知又被你打出了血,不疼的,這點小傷不算什麽,我的愈合能力一直很強。”
我心中有些酸澀,我抱着他的脖子,心疼道:“對不起,阿飛...我怕有一天你會出事...很怕。”
像他這樣的男人,已經不能抽身而出了,所以我也不會勸什麽你不要做老大之類的話,因為我知道,不可能的,如果他退出這個圈子,恐怕遭到的報複會更猛烈,除非他有個兒子可以繼承白幫,思及此,我想到了我跟他是沒有未來的,那顆熾熱的心漸漸變涼,即便我願意陪他共生死,他也不會只有我一個女人,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我只是個沒有勢力的風塵女子,而我更不願意當小三。
總有一天,他會娶一個對他事業有幫助的女人,我不可能與他并肩,我忽然迷茫了,有些彷徨,我一定...一定...不能跌進他的深淵裏,在不久的将來也許我會更難過,也罷,走一天,算一天吧,惴惴不安又能改變什麽呢?徒增傷感罷了。
高先生微涼的指尖在我臉上擦抹,他輕笑道:“哭什麽,那麽多年都活過來了,我命大,不會死的。”
我怔然,旋即,我用手觸碰了下臉頰,濕漉漉的水澤在指尖風幹,我對他的感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麽?我怕他有事,也怕不能和他走到末路至尾,所以不知不覺的流了淚。
宋延君曾說過,我是個通透的女人,在一切細微末節的事上都能預測出許多事,可是現在的我,寧願當那個初入九華巷前不曉事的溫愔,那樣我就不會太難過了吧,可是如果我是單純的溫愔,在九華巷早就待不下去了,也許我早兩年被逼入九華巷時,我極有可能是會自殺的,我年少缺愛,自卑沒有安全感,還很玻璃心,如今抛卻了那張叫做尊嚴的臉,我反而活得越來越強。
成長必定會失去許多東西,一種名為難過、無奈、迷茫的代名詞逐漸占據了我們的內心,小時候幻想着長大,長大後又幻想着回到小時候,讀書的時候極想出社會,出社會了又想回到曾經痛恨的校園,這便是人,矛盾的人。
我趴在他的肩膀上,甕聲甕氣道:“你為什麽要進黑社會?”
高先生沉默了片刻,他漸漸給我講了他從幼年的事。高先生的父親是廣東佛山人,早年想拜個詠春拳師父做關門弟子,卻沒拜成,倒是服侍了師父不少年,他父親後來下山娶妻生子,出手救人的時候惹了黑社會,便殒命了。
那位師父聽說了此事,又念及他父親服侍過多年的好,師父就從高先生母親那裏把他抱上山親自教養,高先生雖沒有上過一天學,但他的學識不比大學生差,師父收他做了關門親傳弟子,從小就讓他習詠春拳、四書五經、大學、中庸......等等豐富的學識,他五歲便開始啓蒙了,高先生前十五年過得清心寡欲,直到後來加入佛山的黑勢力替父報了仇,自此走上了不歸路,也沒有回頭路可走。
相對于佛山的小幫派,白幫的規模極大,高先生加入白幫後也是從打手做起的,他慢慢博取了兩任老大的信任,成為了左右手。
李老大死後,他兒子李沅旭只專注于公司,不懂打打殺殺,也不想懂,便把白幫的事全權移交給了高先生,高先生的能力衆所周知,所以繼位的時候,沒有什麽人反對,偶爾會有一兩個跳梁小醜,他便殺雞儆猴,白幫就逐漸掌握在他手裏了。
他的母親只願意呆在佛山的鄉下,高先生覺得這樣也好,不引人注意,比較安全,他安排了人在老家周圍暗暗保護母親,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