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挨打
我在林憶秋的陪同下進入休息室拿手機，我現在失了勢最怕汪沛揭我的竿，幸好我上次錄了音有點保障，如果汪沛是個好女孩兒，我這麽做就有點賤，但是在這種地方生存，我也是無奈之舉。
休息室的門是敞開的，我聽到踏踏的高跟鞋聲，心情莫名緊張起來，這絕對是張岚的腳步聲，因為剛來的時候很怕她打我，她每次一來，高跟鞋踩得節奏跟別人不一樣。
就像小時候我在家偷看電視，我一聽樓道裏的腳步聲就知道是溫名回來了，他每次都能知道我半夜看電視，然後提起我就是一頓暴打，長大後我才知道，他摸得是電視機的溫度。
人的第六感莫名的準确。
張岚倚靠在門框上，她穿着修身的單肩禮服，大波浪斜在肩上的一邊，煙熏妝不濃不淡，她慵懶的招招手，身後的幾個女人魚貫而入，張岚咯咯笑道，“去，好好替老大教育一下小紅杏，免得以後跟了金主，還是改不了臭毛病，連累了九華巷，可就不好了。”
我朝林憶秋身邊靠了靠，我色厲內荏道:“剛剛高先生派人來說別動我，分明就是說給你聽的！”
林憶秋上前替張岚點煙，笑眯眯道:“岚姐，愔愔才剛被抛棄，哪天說不準又被高先生看上了呢？不然高先生也不能派人來囑咐一下，說明他心裏還是有愔愔的，等氣消了，可能會來看她。”
那些想動我的女人猶豫着不敢上前，她們紛紛看向了張岚，張岚反手就給了林憶秋一耳光，她嗤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溫愔是一丘之貉，虧老娘之前還提攜你，姐妹兒們，一起收拾了！出了事，老娘擔着！”
對于張岚的命令她們不得不遵循，有的人扯我頭發，有的人踢我肚子，雖然痛，但不是很痛，她們對我手下留情了，顯然剛剛的話起到了威懾作用，有人悄悄跟我說:愔姐，對不住了，岚姐的話我們不得不聽。
我悶哼着把林憶秋護到身下，我用嘴型說了聲沒事，她們看起來打得很用力，其實還好，我不怪她們，她們也沒辦法。
我在林憶秋耳邊道:“對不起，我連累了你，你以後不用再幫我說話了，沒用的，免得惹自己一身騷。”
林憶秋故意叫得很痛苦，她撇嘴道:“我就你這麽一個好朋友，沒用我也得幫。”
我露出淺笑，旋即尖叫起來，不裝痛怎麽讓張岚心底舒坦，人的心理就是看到讨厭的人越慘，心裏也越高興。
起初張岚和周曼易撺掇我巴結高先生，現在，張岚看我威脅到她的地位，她就不爽了，她幾次與我的小摩擦，我仍歷歷在目，她設計我和宋延君偷情，就是想把我從不穩的鋼絲上徹底拉下來，大多數人，很難接受昔日不如自己的人，爬到自己頭頂上去。
我和林憶秋被圍打了幾十分鐘後，張岚彈了下香煙，她風騷的走過來，然後抓起我的頭發，迫使我看着她，頭皮上得疼痛讓我忍不住痛吟，張岚笑的甚是得意，她靠在我耳邊道:“我能把你捧上去，自然也能讓你摔下來，別以為曼姐非用你不可了，改天，我和曼姐再好好商讨一下，推薦一個乖順的小貓咪送到高先生床上去。”
她作為勝利者同我說的話，并沒有出乎我的意料，我便裝扮一下可憐者，來滿足她的心吧，我啜泣卑微道:“岚姐，我以後再也不會跟你對着幹了，我知道你是最有權勢的大姐，是我眼瞎，是我有眼不識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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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岚嫌惡的把我的頭往地上甩，撞得我眼冒金星，她大抵覺得沒意思，踩着高跟鞋傲慢的往外走，“還以為是什麽有骨氣的人呢，不過是個下賤胚子，老娘真他媽高看你了。”
人陸續走光後，林憶秋笑着把我扶起來，她調侃道:“你剛來時的那股勁兒都被打沒了，從漢人的铮铮鐵骨變成了清朝滿狗奴才，唉，我大漢亡已。”
就林憶秋被打了還能笑出來，我揉着身上發痛的地方，瞥了她一眼，“不當奴才怎麽生存？你不也是奴才麽？五十步笑百步，好歹我被揍了，曉得哭，你丫笑得好像沒被打夠似的。”
“我挨打挨慣了，男人打我，女人也打我，咱們已經是低賤的女人，這輩子想翻身，難了！”林憶秋坐到梳妝鏡前倒騰頭發。
“是了，難了，我也不想禍害老實人，什麽時候我自由了，領養個女孩兒當小公主養，不依靠男人，就不能活了麽？”我對着鏡子理着雞窩頭，我的嘴角破皮流了些血，臉上有些淤青，樣子狼狽不堪，林憶秋比我稍微好一點，因為我才是那個重點人物。
林憶秋笑的賊賤，“不禍害老實人，賤男人總可以禍害吧？”
我敷衍嗯了聲，林憶秋喜歡傍大老板那是不得已的，誰叫她有個不省事的弟弟，她的母親身子骨也不好，林憶秋常常變賣首飾，錢都寄回了鄉下，她太缺錢了。
誰不是個可憐人，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我只希望溫名這次再也不要來問我要錢了，除了林憶秋欠我的幾十萬，我已身無分文。
不過高先生的确讓我給占了個大便宜，他付給了我三百多萬，算是填補我冤枉委屈的錢吧，可問題是，老娘他媽一分錢也沒花過！幾乎全給了溫名那個敗家的老混賬。
高先生說要把衣服給我寄回來，已過了兩天，我的行李還沒被人拿來，我暫時是住在林憶秋的出租房裏，吃穿都用她的。
看來高先生貴人事多，把我這個過氣寵物忘得一幹二淨了，我不禁想起林憶秋的話，她說高先生不在乎我，所以順水推舟把我送給別人，我的心裏一陣一陣的泛疼，好像有一根刺卡着了，拔也拔不出來。
張岚依舊對我動辄打罵，我暫時忍着，張岚和成哥的照片我正在整理，我不打算用手機發給周曼易，我改天去洗出來，再偷偷放到周曼易辦公室去，這樣比較刺激視覺神經，到時候可以看大戲了，別說三個女人一臺戲，慣常的都是兩個女人一臺戲。
此時，我小管事的身份已經被沒收，只能當個普通的三陪。
上次給過我名片的沈月樓把我摟到他跟前兒陪着，我心不在焉的陪着他，有些難以忍受他吻我，他的舌探了進我嘴中，沈月樓的吻技很熟練，他慢慢的把我的舌吮吸過去，他纏綿摩挲着我的舌，我抵着他的胸膛，有些缺氧。
剛剛要不是有個禿頭想揩我油水，我才不會主動貼上沈月樓，陪一個有啤酒肚的口臭禿頭，不如陪俊俏的公子哥兒。
沈月樓眼神蕩漾的看着我，他在我耳邊吐氣，“等會兒，我請你去吃飯，嗯？”
我吐吐舌尖裝可愛，“下次吧，宋老板下午要來接我，人家開罪不起他啦。”
沈月樓蹙了下眉，“高先生把你送給宋老板了？早知道，我先問他要了。”
我雙眸微瞠，“你怎麽..知道那些事？”
沈月樓似笑非笑道:“高先生戴綠帽的事，早就傳開了，你居然還安然無恙，倒是讓我挺佩服的。”
有老板喚沈月樓去玩.梭.哈，他便把我一起摟着去了，沈月樓表示他很中意我，他說之前有高先生，現在又有宋老板，不知道什麽時候輪到他。
我只是一笑了之，依偎在他懷裏說場面話。
那些老板都叫沈月樓小賭王，我這才知道，沈月樓是香港賭王的正房二兒子，被分配到內陸公司當了個副總裁鍛煉，他沒事兒喜歡重操他老爸的舊業，常在賭場裏邊兒混名堂。
半個鐘頭後，華麗喧嚣的賭場裏變得有些安靜，我疑惑轉頭，看到不遠處的紅毯上走來一身西裝的高先生，他濃密的劍眉斜飛向鬓角挑去，雙眸裏無波無瀾，他高挺的鼻梁有些反光，高先生單手揣在褲子裏，氣勢十足的走向曹成的辦公室 。
我的方向，他是能看見的，但是他的目光沒有在我身上停留過一秒，仿佛我只是個路人。
我的心裏隐隐作痛，眼睛有些發澀，我低下頭靠在沈月樓的肩上，沈月樓捂着牌，他揶揄道:“看到舊情人，傷情了？”
我淺笑道:“傷哪門子情？逢場做戲的婊.子何來的情？”
沈月樓佯裝生氣道:“你對我，也沒有情麽？枉本少上次見過你一回，魂都沒有了。”
我嬌嗔道:“我要是對沈少沒真心，敢背着宋老板來跟你偷情麽？”
沈月樓笑笑不語，他斂了神色看牌，我目不斜視，因為要避嫌，賭客的牌是不能亂看的，免得人家以為小姐和荷官出老千，這種誣賴小姐和荷官的事發生過不少，都是輸不起的人硬賴皮。
等高先生再出來時，我看見他摟了一個清純的女人，那個女人是新來的，叫米菲，我曾經帶過幾天，她的模樣好，就被張岚給挖走了。
我攥緊了裙擺，酸澀的情緒彌漫在胸腔裏，我低頭的那一瞬，看見高先生好像掃了我一眼，我立馬又擡起頭看他，高先生與桌子擦肩而過，他側臉的輪廓完美冷硬。
我同沈月樓說了聲失陪，便追上去了，因為我沒衣服穿，行李都在高先生家裏，所以才要去找他，其實我一點也不想再主動理他，遍體鱗傷的總是我，他永遠那麽高高在上。
過道裏人多眼雜，我不想成為笑柄，于是就靜靜的跟在他們身後，等到出了大門，我在樓道裏喊道:“高先生！等一下。”
他的身子微微一凝，頭也沒有轉的就往前走，我三兩步跑上去阻攔在他和米菲面前，立馬就有個中山裝拿qiang指着我，黑洞洞的口子很冰冷，我一動不敢動，高先生伸出兩根手指把青年的qiang給按下去了，他不冷不熱道:“一個妓.女而已，緊張什麽。”
青年往後退了一步，他尊敬道:“老大說得是。”
我看向高先生淡漠的臉，我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高先生，我的行李，勞煩您了。”
他冷瞥我一眼，嗤笑道:“就這個？”
我點點頭，“是的，多謝。”我轉身不拖泥帶水的就走了，我聽見米菲對他說:“她是有多窮啊，衣服也要，高先生，您一定把她的衣服扔掉了吧？”
高先生淡淡嗯了聲，我捏緊了拳頭，接着失魂落魄的往前走，我擤了一下鼻，在心裏大罵高靖飛王八蛋，他真是薄情寡義的男人，算我自己活該！
我一路低頭走到了廁所裏，我打開水龍頭洗臉，聽到幾個女人對我冷嘲熱諷，反正我也聽慣了，當她們是長舌婦不理會就行了。
下午，林憶秋告訴我白晗的情報，她說白晗以前家裏條件不好，差點被她爸賣去坐臺過，她爸和第一任的白老大是表兄弟，但是白爸爛泥扶不上牆，愛惹是生非，所以白老大沒管過白爸，也不想管，還可以的是白老大死後給白晗留了一筆財産。
第二任李老大的兒子李沅旭，他和白晗從學校戀愛到出社會，期中幾經波折，最後結婚了。
而高先生對白晗，直白點就是單相思，白晗和李沅旭有一次徹底的鬧翻，高先生便把白晗帶走藏了三年，高先生老家在佛山，他當時就是把白晗藏在了佛山。
後來被李沅旭給找到，他求了很久，才把白晗給求回去結婚的，這期間，李沅旭可謂找的上天遁地，因為他和高先生交情不錯，所以怎麽也沒想到高先生身上去，拖了三年才發現的。
聽到這些，我的确很難過，難過的是，有一種深情，阿飛全給了一個叫白晗的女人，而我在他眼裏，只是一個連碰都沒碰過的婊.子。
講真，我從來沒有羨慕過一個女人，白晗就是我現在第一個羨慕的，能得到阿飛所有的青睐，是我永遠觸碰不到的。
我又不禁想到，初次見高先生時，他問的話是:被老爸賣到這的？你們逼她出臺？
所以，也是因為白晗的影響，我才能被他帶走的吧，我和白晗的經歷是那麽的像。思及此，我擡起頭，不想讓眼淚流下來，但它還是不争氣的滑落下來，由熱變涼的水澤流進我的嘴巴裏，又鹹又冷。
林憶秋抽了幾張紙巾給我擦淚水，她嘆氣道:“哭夠了？哭夠了打起精神去找真愛，高先生是不會成為你的真愛的，人家心裏裝了一個不可能的人，得不到的白晗，會成為他永久的摯愛。”
我揮揮手，試圖風幹眼眶裏的淚，“我知道，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知道他的心，我知道他已經厭惡我了。”
我又問，“你打聽的怎麽這麽詳細？”
林憶秋挑眉道:“我睡了個男人叫阿哮，他算是白幫裏的老人了，阿哮和高先生還有李沅旭關系挺不錯的，他娶了李沅旭的妹妹。”
我有些心驚，“你不要命了，李老大女兒的老公你也敢勾引！算了，以後你不用幫我打聽白晗了，免得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林憶秋說了聲知道了，便繼續跟我八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