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奇葩保姆
飯桌上,我照列會幫高先生布菜,他吃飯時,好像會尊崇“食不言”這句古言,光看他書房的布置和他會中醫,就知道他這個人懂養身之道。
可是這種氣氛,讓我覺得有一些尴尬,三個人都在吃飯,但都不說話,場面幹幹的,我想說什麽,又不知道該說什麽,更怕說了話惹高先生不悅,于是,我就默默的吃飯、布菜,便讓飯桌上一度安靜,我在想如果以後一直這樣,沒人去打破冷場的飯桌,我會不會尴尬死啊?亦或者會習慣呢?
除了夾菜和布菜,我一般都是低着頭看飯碗,因為我不知道該把眼睛往哪兒放,這樣安靜的場面,把視線擡起來,會讓我感到無措。
偶爾,高先生會夾點清淡的菜給我吃,我有點兒後悔昨天為什麽要裝喜歡吃他夾的菜?我的口味比較重,吃清淡的食物就會味同嚼蠟,要是昨天沒有裝喜歡,他不高興了怎麽辦?
我深深的覺得,我在高先生這裏簡直就是如履薄冰,連喜歡吃的食物都不敢袒露,只能去接受他給我的所有的好。
飯後,高先生照常去了書房,我便問了他一聲什麽時候放洗澡水,他的回答跟昨天一樣,我就下樓去散步了,保姆每到六點半的時間就會離去,看不到她我樂得開心。
我扶着門框在玄關穿鞋,一腳穿進去,瞬間,我的腳強烈劇痛,我反彈性的把高跟鞋甩掉,我狼狽的坐在地上捂着腳,疼得我呲牙咧嘴,我把前腳掌翻過來一看,上面的皮膚變得紅腫還有小疙瘩,有嚴重的刺痛感和燒灼感。
我把甩遠的高跟鞋拿過來看,裏面有那種黑色的毛毛蟲,已經被我踩扁了,惡心的有點反胃,這種黑色毛蟲小孩子都知道不能碰,它出現在我的高跟鞋裏還真不是巧合,不是孫麗幹得還能是誰?
林子小了,照樣什麽鳥都有,都已經三十幾歲的女人了,竟然用這麽幼稚的辦法整我,兩個字奇葩,她說她有個兒子還在上學,她那麽喜歡高先生,看樣子應該離婚了吧,孫麗是離婚者,倒不出乎我的意料。
我也不好提着鞋跑去跟高先生告狀,去讓他看這麽惡心的死毛毛蟲,更何況,被毛毛蟲紮了,我指認是孫麗幹得,他一定會覺得我很幼稚。
想去散步的好心情都沒了,我嫌棄的拿着高跟鞋去一樓的廁所沖洗,然後擡了個板凳把腳泡在肥皂水裏去毒。
我一般不會去二樓看電視,高先生的書房離得那麽近,吵到他了,他反感我怎麽辦?
我只好在一樓休息,我雖然看着電視,卻在想怎麽對付孫麗,她這種小人不好搞,一定要一擊必殺,不然她肯定是死纏爛打的那種類型,吃了什麽虧說不準都要死死賴在我身上。
時鐘指到十點半的時候,我一瘸一拐的上樓準備放洗澡水,廁所的門敞開着,我把頭探出去就看見那個仿若神祇的男人正向我走來。
我的右腳隐約刺痛,一陣接着一陣,我站起來準備幫他寬衣,因為腳疼的原因,我身形重心不穩,滑了一下,我下意識的抓住最近的東西,便是他的褲子了,剎那間,他傾身過來把我壓進了浴池裏,我們雙雙摔進去時,高先生還挺護花的,他一個反身,将自己墊在下面撞進了硬硬的浴缸裏,我都能聽見他的骨頭碰撞到浴缸的聲音,很清脆。
因為我抓的是褲子,所以他很容易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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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嗆了幾口水撲騰着起來,高先生蹙着眉把我抱起來,我們渾身都是濕漉漉的,我的襯衫見水已經濕透了,裏衣若隐若現,盡管隔着衣衫,我依然能感受到他的肌膚很熱。
我連忙從他身上下來,我臉色微白,點頭哈腰的道歉,“高先生,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的腳被毛毛蟲紮了,一直很痛,所以有些站不穩。” 我想去伸手摸他的後腦勺,看看他腦子有沒有起包,又不敢,我便繼續低着頭愧疚滿滿的道歉。
高先生的神色我看不出來,不喜不怒吧。
他忽然蹲下,低沉的問道:“哪只腳?”
我條件反射的就把右腳擡起來了,察覺有些不大好,立馬又要放下去。
可是高先生已經抓住了我的腳踝,他把我扶在浴缸邊上坐下,然後擡起我的右腳查看,他的眉峰若有若無的蹙起,語氣有點嘲諷,“你光着腳出去的?”
我有些委屈,差點要幼稚的告狀了,鞋子畢竟放在玄關外面,有蟲子爬進去不是不可能,但我更覺得是孫麗做的,又沒有證據,我只好低低道:“穿鞋的時候,不知道裏面有蟲子。”
高先生讓我坐在這裏不要動,他開門出去了片刻,很快就拿着一個藥膏進來,他把白白的藥膏擠在指尖上,輕輕的幫我塗抹,沁涼的感覺滲入皮膚裏,燒灼感消散了幾許。
高先生的手一頓,他瞥了眼我濕淋淋的衣服,“現在塗藥也沒用,等你洗澡了,再擦吧,”頓了頓,他又道:“算了,先暫時塗點。”
我的臉漸漸發燙,他的指尖在腳心有點像在撓癢癢,還有一點奇異的感覺,像是有一小股的電流在上面蹿來蹿去。
高先生把藥膏擱在洗手臺上,他關門出去讓我先洗,我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白天在賭場鬥,晚上還要跟保姆小鬥,腦袋有些疲乏,我泡進溫暖的水中,漸漸的放松,整個人被溫暖給包裹住,舒服感不言而喻,我緩緩的阖上了眼簾,仰着腦袋,張着嘴,流着口水睡了過去。
朦胧之中,有人攪了攪水溫,那人的聲音有點重,充滿了責備感,“水都冷了,你還睡?我說你怎麽泡那麽久,原來是睡着了!”
我一個激靈就被徹底吓醒了,看到高先生那張俊臉近在咫尺時,我小聲的尖叫着,捂住了身體。
他的嘴角微扯,有一絲的嘲諷,“你是我的誰?”
我支支吾吾道:“情...情人...。”慢慢的,我把手松了點,當婊.子又立牌坊的确不像話,更何況我還要靠他不去坐臺呢。
高先生拿過一條白色的浴巾,命令道:“站起來。”
我微微張了張嘴,慢慢的低着頭,我用雙手若有若無的掩着身體,看起來很局促,我怕他不高興,但是我從來沒有赤.裸的面對過男人,實在是沒辦法當婊.子,于是乎,就有點兒不倫不類,放不開又不敢做。
高先生拿浴巾包裹住我的身體,他把我從水中抱了起來,也不忘拿走藥膏。我倚靠在他的肩胛上,內心忐忑不安七上八下,我感覺自己的臉頰越來越燙,難不成他今晚要動我了?
高先生把我抱進房裏以後,他拉過被子幫我掩住身子,然後扯過我的腳踝,給我上了藥,他的眉眼有一絲的溫和,少了幾許鐵血的模樣,讓我心中的小鹿砰砰亂撞起來,溫柔的男人是很致命的,更何況是他那樣的冷漠硬漢。
令我詫異的是,高先生沒有在我房裏逗留,他随手關門就出去了,還囑咐我明天不要忘了擦藥。
我以為他洗澡了會過來,但等到淩晨高先生也沒有來,我便放心的準備睡了,睡前總要思考些事情,我覺得高先生對我有一股明顯的疏離感,他對保姆便沒有,我一個頭兩個大,真真不知道高先生在玩什麽把戲,難道是想考驗我?
考驗我什麽呢?爬床?
我頓時就有些不安了,要是我沒有主動伺候他,他覺得我沒有情人的價值,把我徹底的扔回九華巷該怎麽辦?這麽一想,我有些擔憂,看了下時間,已經一點鐘了,我脫了睡衣把浴巾裹在胸口纏繞,把烏黑柔順的頭發搭在肩上,使自己看起來有一絲.誘.惑,有一絲清純。
我蹑手蹑腳的來到他的房間門前,我咽了咽口水,閉上了眼睛,打開門後,我一溜煙就鑽進了他的被窩裏,我還沒碰到他,兩只手腕瞬間被用力反扣住,疼得我啊啊大叫,我感受到腦門上有一個黑洞洞的東西抵着我,高先生身上的那股強烈殺氣,讓我的脊背骨透着寒冬的冷意,我結巴道:“我...是我...溫愔...。”
高先生在我說話的前一秒就收好了qiang,他似乎有些生氣,他陰沉道:“找死?!”
我差點忘了他是白幫的老大,他經歷了多少風霜雨雪,疾風厲雨我都不曾看見,但不難想象他曾經的生活是怎麽如履薄冰的,他身上的刀疤和qiang傷,都可以實在的證明,以及我鑽進高先生的被窩裏,他第一時間的反應就是要殺人。
我揉了揉手腕,決定好好撫一撫生氣的獅子,盡管房間裏昏暗,外面的路燈照耀進來,有一些些微光,他的視力應該是不差的,畢竟高先生是暗黑世界裏生存的一只黑鷹。
我擡起清澈的眸子,硬生生的醞釀了些淚光,水蒙蒙的眼睛就這樣委屈的看着他,此時用翦水秋瞳汪汪而視想必楚楚可憐,更何況現在是三更半夜,挺容易擦槍走火的。
高先生繃緊的面容緩和了些,他稍微攬了下我的肩膀,那只帶繭的大手放在我光滑的肩膀上,有一點癢意,他翁甕道:“你害怕?”
我不知道他的問有幾個意思,可以是說我一個人睡覺害怕,也可是他拿槍抵着我讓我感到害怕,後者我是絕對不能當的,像他這樣的男人,很可能是會欣賞巾帼不讓須眉的女人,假若我真的當一只小白兔,他待我的感覺,應該不會太深。
我稍微把下巴磕在他的肩胛窩上,故意把呼吸噴灑在他的脖間裏,我的語氣很鎮定,也不忘帶一絲撒嬌,“我房間裏黑黑的,有一點怕,但是我不怕你。”
這話真真是說反了,我不怕黑,但是我怕他。
可為了巴結讨好他,我不得不恬不知恥的說情話,說假話。
高先生的身子微微繃緊,他順勢攬着我往下滑,然後拉過被子幫我蓋好,他穿着薄薄的睡衣,我穿着...不,我圍着一條浴巾,挺怪異的。
高先生似乎也察覺到了,他輕扯了下我的浴巾,語氣中帶着一絲玩味,“怎麽不穿睡衣?圍着這個不難受?”
“唔...忘了...。”我當即有些發窘,便把頭往他的胸膛裏埋了點,他好像沒有要動我的意思,我的浴巾穩穩的裹在身上,他輕扯的那一下不過是嘲諷我。
高先生把我攬進了懷抱裏,收得有些緊,他的語氣似乎有一絲的懷念,“睡吧,明天我還要早起。”
他明明抱的是我,我總覺得他抱的是另一個靈魂,他是在對我說話,我也覺得,他是在對別人說這話。
心中竟有一絲絲的酸澀,我有些怔然,暗嘆是我有點神經質了,他抱的不是我,還能是誰?
我緊緊的抱住了他的腰,用鼻尖在他的胸膛上依賴的蹭着,我是故意做出依賴的樣子,這樣他就會以為我依戀他,仰仗他,我便是一個合格的小女人了。
我無時不刻的都在想,讓他怎麽喜歡我,因為目前,他是能不讓我堕落的一根救命稻草,我只知道,我要抓緊他,最好抓住他的心。
他似乎還沒睡,抱着我的手時而緊時而松,這敏感的微小細節,使我的內心酸酸的,澀澀的,他的确不是在單純的抱着我,他在抱我,也在想着別人。
是那個第一次在賭場讓高先生動心的女人麽?
我擡起頭,在他的嘴角輕輕吻了一下,“晚安。” 他有些怔,唇好像微微的翹起,然後又變平了,高先生的嘴在我的額頭貼了幾秒,他低低道:“晚安。”
我想周曼易說得對,我得遏制住對他心動的萌芽,我是風塵女子,萬萬不能對他真心,否則,他抛棄我時,我的期望多高,摔得就會有多痛,我最好,也活得糊塗一點,誰還沒個前任啊。
不過我的前任都很單純,頂多拉拉小手抱一抱,都是好學生,短短的時間裏,我變了太多太多,在黑暗的底層,亦學會了很多,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帶着笑臉左右逢源,這是在學校呆十年也學不到的東西。
第二早我醒來時,身旁空無一人,我莫名的把手摸過去摩挲着床單,上面還殘留了一絲餘溫,我露出了一抹連我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微笑,半晌,回過神來才拍了下小嘴。
我一般都是九點以後去九華巷的,還可以在睡睡懶覺,但是我不想錯過在高先生面前刷臉的機會,我把腳挪下去穿鞋的時候,身子頓了一頓,因為我想到了什麽,有點想确認,我趴到床上把枕頭掀起來,如我所料,下面有一把沉重的黑qiang,和一把鋒利的瑞士軍刀。
我伸手拍打了下黑qiang,昨晚就是被它吓個半死,差點我的小命都沒了。
看着這兩樣保命工具,我忽然有點心疼高先生,他連睡覺都那麽沒有安全感,不能放松一絲警惕,可見我身處這棟別墅,還是有一些危險的,我腦洞大開,不禁自問,如果有殺手殺進來,他會保護我麽?
我覺得他不一槍beng了我,不嫌我累贅都算好的了。
我洗漱穿戴好,一瘸一拐的下了樓,我看見孫麗笑得洋溢燦爛,她小人得志的模樣,讓我有些牙癢癢,我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依舊友好的跟她打招呼。
高先生坐在餐桌上,邊吃早飯邊看報紙,他端起一杯麝香咖啡抿了一口,随意問道:“怎麽不多睡會兒?”
“醒了就睡不着。”我拉開椅子坐下,孫麗就端來了食物,我禮貌說了聲謝謝,然後文雅的開始吃。
高先生接了通電話,在我額頭親了一口,匆匆忙忙的就走了。
我摸着額角,嘴角微微勾起,然後挑釁炫耀一般的看向孫麗,對于她,刺激是最好的報複,孫麗果然笑得有些勉強。
我有點擔心,她還會想什麽小把戲整我,我草草吃了一個蛋,一片面包,挎上包包就走了。
當然,穿鞋的時候我還不忘拿起來細細看兩眼,難保孫麗不會故技重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