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夏季種的蔬菜已經開始收尾, 黃色的老黃瓜、半米長的老絲瓜挂在老藤上, 秋風飒飒, 吹起生命的倒計時之歌。
療養院的蔬菜早就停止了供應, 全健剛開始還催促蕭楠種其它的菜，蕭楠想去想來除了灑點小白菜吃菜秧，還是在想不出來種啥，現在倒是知道要種什麽了。
卧龍灣屬于南方地區, 冬季倒不像北方, 大雪一封, 除了大棚裏還有青菜, 地裏基本就是一片白雪。卧龍灣就不同了，冬季裏蘿蔔青菜、豌豆尖、香菜芹菜大白菜，要是栽得早, 兒菜榨菜過年也可以吃上。一年四季基本上都沒缺過新鮮蔬菜吃。
上街上買了些老蘿蔔種子、豌豆、香菜種等這些冬季種子, 蕭楠就準備把菜園子給弄出來種上。陳芳的手術傷口經過這小半年的修養, 身體基本上調養好。扛了把鋤頭和蕭楠一起打理菜園子的老菜藤。
“亦松，不是伯母說你, 你去鎮上或縣裏做你自己的事就成了，不用特意來種地！”陳芳看着挖地挖得有模有樣的陳亦松，眼角直抽抽, 好好的一個小夥幹嘛跟着下地呢，看着就是一個文化人，和他們莊稼漢差得可遠了。
陳芳背地裏撇了幾眼蕭楠，肯定是她指使人小夥栽在地裏挖地。
“伯母, 挖地挺簡單的，就當鍛煉身體了。”陳亦松用力一鋤嵌進肥沃的泥土裏，腳步跟着一步一步往前挪，剛挖好的地又被他的腳步碾得嚴嚴實實。
蕭楠負責拔地裏的老藤雜草，看到陳亦松的動作，毫不留情的指出來。
“不是你這麽挖的。”唔，挖地嘛，有什麽錯肯定是要指出來咯。
在陳芳不贊同的目光中，蕭楠硬是重新糾正陳亦松的動作，讓他站在一個地方挖完周圍的地再挪步子，這樣就不會滿地的腳印把剛挖的地給碾實。
上次蕭楠和陳亦松在山頂上說的開竹藝品加工廠，這幾天已經基本解決。地點最後經商議還是決定選在鎮上，為此，還獲得鎮上有關部門的大力支持。也對，要是廠子建成了，既給他們解決部分就業，而且每年肯定多多少少都會納些稅。錢多錢少，都是肉嘛。
要說道選址這些，陳亦松一直把蕭楠拉着一路，弄得蕭楠一頭兩個大，她習慣了農村的懶散，陡然讓她像以前上班一樣去應酬，多少都有些不适應。可陳亦松非要讓她來個“夫唱婦随”。
磨了一上午，陳亦松僵在地裏和陳芳母女倆一起點完了蘿蔔豌豆這些雜七雜八的種子，手上也沒磨出水泡，上次那個水泡變成了老繭，手心紅了一層。
山坡上那些栽果樹的地蕭楠也沒準備将它空在那兒，現在果樹都還小，陽光也遮不到哪裏去，大片大片裸露的空地擺在那兒實在可惜。于是蕭楠又從村子裏叫了些挖完紅薯的村民過來開荒地，一天工資開60塊，包午飯。
這次來的不止是漢子，那些個挖地好手大娘也跟着過來了。有的咧着被太陽暴曬的黑黃臉笑着對蕭楠說：“小楠，女的要噻？”
“怎麽不要，嬸子大娘們挖的地種菜肯長得不得了，我這是占大便宜了。”蕭楠笑着說。
“瞧這話說的，說得咱心裏甜滋滋的，哈哈！”
一路笑着聊着走到山坡上，乍一看到棵棵精神抖擻的小果苗，驚訝道：“喲，這果苗長得賊精神了，看樣子明年就該得挂果了。”
有那上次參與栽種的漢子還伸手比了比，在空氣中朝衆人比劃了一下：“起碼長高了半米。”
“真的假的？”
“哄你不成？”
“哎喲，你說小楠這閨女到底是咋個種的？菜好還可以說的地肥生人，現在連果樹都長得這麽快……”
“算了算了，說那些幹啥子，趕緊挖地吧，人家拿錢請你來聊天不成？”男人不愛扯這些閑話，催促着挖地，心裏嘀咕道：這些老娘們就是愛說閑話！
蕭楠其實暗地裏一直悄悄關注着衆人的反應，見他們疑惑的同時沒有往其它地方細想，心裏舒了口氣。這果苗她來來回回灑了好幾次稀釋的潭水，效果當然也明顯，紛紛拔高了一節。
這片地她打算開出來種那種紅色的水蘿蔔、兒菜和青菜。前兩樣既可以做鹹菜也可以直接賣，青菜的話直接賣也特別受歡迎，尤其是用漲水汞一下，捏成菜團子清炒或者調米羹做青菜羹都特別受歡迎。
要說現在生活水平提高了，否管城裏人還是農村人，過年餐桌上的大魚大肉反而不受歡迎，倒是往年吃膩了的青菜倒成了香饽饽。一大碗青菜上桌，一桌人幾筷子都搶完了。
給地裏的果苗澆潭水，那多出來的自然潤澤了周邊的雜草，都深秋了又發了一茬，綠油油的貼在地皮上，花了好大的勁兒才把這些生命力頑強的雜草除了。
“小楠，這草我背點回去喂母羊行不？”春三嬸邊挖邊問蕭楠，這野草那股濃郁的青草香直直鑽進鼻孔裏，她精神都清爽了不少，瞬間想起家裏那幾只才下了崽的母羊，最近都不大愛吃草，想必這草拿回去肯定喜歡。
“啊……”蕭楠懵了一下，這草其實她準備弄去喂鴨子，好歹可以省點苞谷稻谷嘛。現下心思一轉，改口說：“三嬸你要就背回去嘛，反正這草到時候曬幹了也是肥地用。”
春三嬸也不是那種随便占人便宜的人，一聽蕭楠說是要肥地，自己把草背走了人家還拿什麽肥地？于是又說：“我回去到時候讓我家那個給你挑幾挑羊糞過來，保準肥地得很。你也別推辭，不然我也不好意思要這草了。”
既然春三嬸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蕭楠也不再推辭，雖然羊糞的效果并有潭水的效果好。
人多力量大，沒兩天功夫，菜種都被灑了下去。
剛灑的菜種容易被鳥雀啄掉，蕭楠為了以後不大面積補種，加大了潭水的供應，同時又把家裏的五朵金花和帥哥驅趕到山坡上守着。山坡的面積大，為了兼顧到所有的地，蕭楠把狗子們分成兩組，一組白天守着，一組晚上守着。
這一守，倒守出問題來了。每天蕭楠去巡邏的時候，土坎裏總是堆了幾只野兔山鼠。野兔她好理解，可這肥肥的山鼠是怎麽回事兒？問狗子們又不會說話，只會嗚嗚汪汪叫，她也不懂汪星人語言。
直到有天蕭楠走低頭一不小心踩到一窩菜窩，結果腳底下一歪，腳陷了進去。好家夥！裏面有一個不知道通到哪裏的地洞，而那菜種早就不翼而飛。
蕭楠這才意識到事情大發了，菜種點下去她為了加快發芽的速度，死命的澆了許多潭水，而這潭水對動物來說，都有致命的吸引力。水浸到泥裏去，動物們沒辦法，總不能啃泥巴吧？這麽一來，吸飽了潭水的種子可就遭了殃，一顆顆的被山鼠挖洞悄咪咪的轉移回洞裏存着。
“花花們，看到這家夥就要一個不留的消滅掉！”蕭楠指着一只山鼠的屍體，恨恨的對聚過來的狗子們說道。帥哥根本不用強調，瞧它狗眼裏的那股子輕蔑勁，就知道這老鼠就是它逮的。
之後，要是哪只狗逮了山鼠，蕭楠就獎勵喝一口潭水。為了這口潭水，家裏的狗子們鼓足了勁和山鼠戰鬥，就連一向守在家裏的大灰也跟着加入了大隊伍。
狗子們能抓，可是山鼠能生啊！
山鼠下一窩崽，足有七八只。可狗子也僅僅只有七只！
這可不行！
心裏存着事兒，吃飯也吃不香了。蕭楠總是在心裏想方設法的想計策來一網打盡山坡上的那些死山鼠，由于想得太入神，筷子伸到裝碎骨頭的盤子裏，桌上的人都眼睜睜的盯着她的動作沒有反應過來，等她夾了一塊別人吐出來的碎骨就準備往嘴裏塞時，陳亦松趕緊拽掉她的筷子。
被打掉筷子，蕭楠一臉莫名的盯着陳亦松：“你幹嘛？”
“你準備吃吐出來的骨頭？”陳亦松指着盤子問她。
蕭楠順着一看，發現自己差點吃了別人吐出來的骨頭，頓時心裏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
“……我、我沒注意到。”蕭楠底氣不足。
這個小插曲衆人并沒有一直揪着不放，轉而談其他的去了。
陳亦松瞥了一眼蕭楠，心裏升起一絲擔憂。
飯後，見蕭楠又準備往山坡上跑，陳亦松趕緊跟上去逮住她：“你最近怎麽了？怎麽總是心不在焉的？”
“啊……？”
“說吧，不是說我是你這未來水果王的王後麽？難道我不能知道？”陳亦松涼涼的盯着她，不放過她任何一個動作。
“我、我怕是當不成水果王了！”蕭楠語氣氣餒，表情哭巴巴的無助的望着陳亦松。就這兩天，她發現又有其它物種開始啃她的小樹苗了，她猜測肯定還是那些死山鼠搞的事兒。可現在卻完全拿它們沒辦法！
聞言，陳亦松俊眉一皺，問她：“發生什麽了？”
“山坡上來了一大批山鼠吃我的菜種，現在連果苗都啃，好幾根果苗都被啃斷了。”蕭楠現在一想到山鼠就恨得咬牙切齒的。
“你那群狗子不是天天蹲在地裏頭逮麽？怎麽還那麽多？”山鼠啃樹苗的确是一件亟待解決的大事。“對了，你注意周圍的樹有沒有被啃咬？”陳亦松想知道到底是僅僅只有果園裏果苗遭了殃還是周圍的樹都如此。
說着，陳亦松主動帶着蕭楠往山上走。蕭楠巴巴跟在後面，心裏暗暗有些着急，陳亦松有多敏感她是知道的，有好幾次夜裏跑出來澆潭水回來被他撞見，她總覺得他像是發現了什麽。
上山轉了一圈，陳亦松也沒看出來什麽，有次他和蕭楠遇到老大甲花對着一個小洞口又是劃拉着前肢一陣狂刨，又是汪汪狂吠，刨了半天，到頭來什麽都沒有。
“汪……”狗子低落的朝蕭楠汪了一聲，兩只豎起來的尖耳瞬間有氣無力的耷拉着。
“乖啊，咱盡力了。”蕭楠安撫的摸摸甲花的大腦袋。
當晚，漆黑的夜裏，山坡上兩道人影綽綽，幾道碧綠色的精光眼随着黑夜移動，其中一道碧綠綠得如同藍寶石。
“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