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了,冒冒泡吧……(9)
第100章了,冒冒泡吧…… (9)
有什麽轉圜的餘地,他調轉車頭,往自己家的方向開去。
車窗外,街道、樓房、行人,丁薇看着變換的情景,重又低頭,看了看手裏的頭發絲。
她心知自己與汪曼春的談話都被錄了音,藤田芳政一定會在去南京之前,聽一聽她與汪曼春的這番對話。等到藤田芳政回到上海的時候,是生是死,是槍決還是受審——汪曼春的結局,算是能定下了。
那麽高木呢?
藤田芳政呢?
接任藤田芳政的下一任呢?
沒有人知道這場戰争什麽時候能結束,他們的努力什麽時候可以停止。她出生的時候,已經是和平,只是在父親的只言片語中知道曾經的那場戰争有多可怕。她曾經不理解母親為什麽會說“幸好你出生的不早”,現在她懷孕了,終于明白了母親的意思。
原來這就是為人母的不同。
“老大。”
二寶的出聲喚回了丁薇飄蕩的思緒:“什麽事?”
“你為什麽要來中國?”
“因為明樓的家在這兒。”
“那老大,你不想家人嗎?”
“想,但是……這麽說吧,我從小就知道,我成年之後就是獨立的個體,我必須依靠自己,我的父母不可能護佑我一輩子。他們會有自己的生活,我也有和我的。我們可以互相關心,但不能互相幹涉。”見到二寶似懂非懂的表情,丁薇不強求他能明白,“舉個例子,中國人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我們不講這些,喜歡誰,和誰結婚,子女有權拒絕父母的幹涉。”
“西方人都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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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是。”丁薇說,“我父母開明,接受過高等教育,所以能夠這樣。我相信現在一些受過西方教育的人也能這樣,只是太少而已。任何發展都需要過程,一蹴而就,那是不可能的。有句話不是說,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
Rome was not built in a day.
二寶喜歡和自己的老大聊天,他能了解他不知道的世界,了解歐洲到底是怎樣的,他能聽到歐洲的好,也能聽到歐洲的不好。
不虛美,不隐惡。
從前,他看那些什麽新青年啊還有那些學生說的,以為歐洲就是天堂,什麽都好,現在,他已經不那麽認為了。尤其是,想到那位恩人,他更是确定自己的判斷。
如果歐洲是天堂,那這些白人為什麽還要到中國來呢?
車子停在了路口,二寶帶着丁薇穿過幾條街,走進一個很小的弄堂,一座石庫門裏有一幢三層樓高的洋房。
二寶推開大門,沿着樓梯走上去。
樓梯是木質的,丁薇踏上去,還會咯咯作響,想來這樓梯也是極為老舊了。
二寶提醒:“老大,你小心點,這樓梯不好走。”
丁薇扶着樓梯扶手,一步一步穩穩地上樓。
有住戶從樓上下來,因為樓梯窄,兩個人都必須側身才能同時通過。
“二寶,侬回來了啦?今朝覅上班?”
“王嬸好。”
“侬朋友出去啦。”
“曉得啦,謝謝王嬸。”
王嬸是二寶的鄰居,兩人說的上海話,丁薇基本能聽懂。她有些意外,沒聽說二寶和朋友一起住啊?
二寶和丁薇踏上了小閣樓。
二寶的母親正在家打算做飯,看到兒子回來,有些意外,聽說丁薇的身份,局促地在圍裙上把自己的手擦了好幾遍:“之前阿拉生病,謝謝侬,謝謝侬啊!”
“伯母別客氣,是您兒子争氣。”
二寶給丁薇倒了杯水:“老大,不好意思啊,我家裏沒有咖啡,也沒有什麽好茶,我……”
“喝水也挺好的。”丁薇在一張長椅上坐下,看到角落裏收起的一張行軍床,疑惑道,“家裏有客人?”
“有個朋友暫時住在我家。”二寶看了看時間,正欲開口,卻聽到母親在廚房裏叫他,他應了一聲,進了廚房。
片刻,二寶的母親從廚房出來,對丁薇道:“丁副局長留下來吃頓飯吧!”
“媽,我都跟您說了,老大現在不是一個人,而且她也不一定吃得慣你做的菜,你就別為難她了。”
“怎麽叫為難呢?”二寶的母親對兒子的話不悅,“侬不是說阿拉燒菜好切個麽?侬快點去買點菜,家裏來客人總不能太簡單。”
“媽——”
“二寶,”丁薇說,“伯母盛情,我就不客氣了。”
二寶妥協,出門買菜。臨出門,丁薇又塞了一些錢給他:“你母親大病初愈,我看她平時也不會舍得買些好的。趁這個機會,你買些魚肉,給你母親補補。”
二寶這才明白丁薇答應吃飯的原因:“老大,謝謝你。”
支開了二寶,推開了二寶家最高處閣樓的窗戶。二寶家的這處閣樓在一衆石庫門建築中算是高的了,丁薇記下了要走的路徑,借口看看弄堂這一帶,下樓出門。
按照拟定的路線,七拐八彎,丁薇終于到了目的地。她的手按在門鈴上。
門鈴響了,三長一短。
這是當初黎叔到影樓求救時用的暗號。
門開了。
黎叔看了看周圍,側身迎丁薇進屋:“你怎麽來了?”
“我來看看他。”
見黎叔要說些什麽,丁薇搶先開口:“我行事向來小心,您放心。”
明臺原本在晾衣服,以為是蘇醫生來了,并未在意。直到他将多拿的晾衣架放回櫃子,在房間門口看到那個熟悉的背影時愣住了:“Vivian!”
作者有話要說: 明長官,我争取讓你下一章出場……
☆、第 131 章
見到活蹦亂跳的明臺,丁薇心裏那一塊名為擔憂的石頭終于落地。她放下手裏的包,把外套脫下,挂在架子上,道:“手給我看看。”
明臺縮了縮手,不讓她看清自己指尖的傷:“我已經沒事了。”
“十指連心,很疼吧?”
面對明鏡,他不願讓姐姐擔心,從沒說過疼,可面對丁薇……他卻像個孩子一樣抱怨着:“黎叔換藥的時候最疼了,都不知道下手輕點……”
明臺從沒有和人說過在76號裏發生的事情,此刻卻向丁薇傾訴者,他享受丁薇的關心,也享受丁薇贊賞的目光。
直到黎叔倒了一杯水過來,他才結束這個話題,“我聽大姐說,你懷孕了?”
“是啊,三個多月了。”
“男孩還是女孩?”
丁薇失笑:“這我怎麽知道?是男是女也不是我說了算的。”
“那你希望是男孩還是女孩?”
“男孩女孩都行。”
明臺的目光落在丁薇的腹部,三個月的身孕,并沒有明顯的顯懷:“這是你和大哥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大姐和大哥都會很高興、很期待吧?”
“你呢?”
明臺微微有些失神:“我……自然也是替你們高興啊!畢竟,這個孩子,将來是要叫我‘叔叔’的。”
“不怕大姐以後最寵的人不是你了?”丁薇一把拉過明臺的手,“還不給我看,害羞啊?”
明臺的手指上還纏着紗布,淡淡的藥味從他的指尖傳來。
“今天換過藥了嗎?”
“換過了。”
“蘇醫生怎麽說?”丁薇輕輕碰了碰明臺的傷處,見他并沒有強烈的疼痛感,這才放心了些,“指甲重新長好還需要點時間,是不是要你少碰水,平時也得多注意?”
“哎呀 Vivian 你怎麽這麽啰嗦?大姐都沒你啰嗦。”
丁薇沒好氣地敲了一下明臺的腦袋:“膽子越來越大了?大嫂也不叫了,還敢嫌我啰嗦?”
“從我們剛認識的時候,我就叫你 Vivian,憑什麽現在就不讓我叫?我偏要,哼!”
丁薇雖然覺得奇怪,卻也沒想通,所以沒多加糾結:“小孩子脾氣,随你吧!”
“你才大我多少啊,你怎麽老把我當小孩!”
“小孩才會不承認自己是小孩。”
明臺不甘地伸出手:“你見過向我這麽厲害的小孩嗎?”
丁薇的笑容一滞。
是啊,她總把明臺當孩子,總覺得他不夠成熟,不夠沉穩,不能獨當一面,不能考慮周到,可明臺卻已經長大了。他成功了完成了那麽多次任務,扛過了76號的酷刑,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做了一枚出色的死棋,完成了死間計劃。
明臺的成長,早就超出了她的估計。
他的确不再是一個小孩子了。
注意到丁薇的神色,明臺慌忙解釋:“我沒事,我厲害着呢,你看汪曼春酷刑都用光了也沒能要我的命,你不用擔心。”
“是我忘了,我們都認識這麽多年了,好像不知不覺,你就這麽……長大了。” 看着明臺血色還沒恢複的嘴唇,丁薇嘆了一口氣,“以後,家裏人就不能像以前一樣照顧你了。黎叔……”
明臺雖然清楚了自己和黎叔的關系,但父親這個詞,對他太陌生了。
丁薇不勉強,她拍了拍明臺的肩膀:“珍惜現在和黎叔相處的每一天吧!也許再過段時間,你就會離開上海了。”
“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也許吧!”丁薇估計,明臺很快就會轉移,也許去延安,也許去前線。她看了看牆面上的時間:“明臺,我得走了。”
丁薇沒讓明臺起身:“坐着吧,別送。”
明臺坐在長椅上,看着她披上外套,圍上圍巾,桌上,黎叔倒的水還冒着熱氣,丁薇一口也沒喝。
水汽袅袅,如同明臺心裏那壓不住的情緒。
“Vivian——”
明臺猛地站起身,抱住了轉身的丁薇。他的腦袋抵在丁薇的肩上,雙臂緊緊抱着她,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Vivian,你要好好的,你和我大哥……也要好好的。”
聲音帶着壓抑。
“明臺——”丁薇突然明白了。她按住心中的意外,像安慰小輩一樣輕拍着明臺的後背,“不用擔心我和你大哥。倒是你,要是遇上喜歡的姑娘,就勇敢地去追。大姐還盼着你趕緊成家立業呢!”
明臺不接話。
丁薇沒有催,她知道,明臺此刻的難受,不是幾句話能夠消解的。
終于,明臺松開了丁薇:“Vivian,保重。”
說完這一句,他站在原地,目送丁薇離開。
丁薇沒有回頭。她聽着身後關門的聲音,聽着門栓的動靜,最終,長舒了一口氣,左拐進了另一條弄堂,将背後的一切,斬斷了。待明臺從窗口探出腦袋的時候,弄堂裏,已經沒有了丁薇的蹤跡。
她總是這樣。明臺想,她總是這樣。
走過弄堂的七拐八彎,丁薇往二寶家走去。上海的弄堂,就像迷宮一樣,如果不是早就将周邊的地圖爛熟于心,她也不會如此順利。
距離二寶家還有五個拐彎。
丁薇走過轉彎,用眼睛的餘光掃視着自己的身後。走過下一個拐角,她倏地停下腳步,貼牆站住,防身的槍已經緊緊握在手中。她沒有近身格鬥的本事,如果跟蹤她的人是個特務,用槍是最快捷有效的辦法——雖然動靜大了一些。
将風衣的領子豎起,遮擋住自己一半的面容,等着跟蹤者一步一步地走來。
丁薇的消失并沒有讓跟蹤者着急,他環顧了一圈周圍的地形,走向丁薇所在的拐角。剛走進這條弄堂,他便感覺到有一個硬硬的東西頂在自己的腰上,憑借感覺,他知道,那是□□。
他舉起了雙手。
“誰派你來的。”
雖然丁薇壓低了聲音,但跟蹤者還是聽出了她的聲音:“Vivi.”
聽到熟悉的聲音,熟悉的稱呼,丁薇一愣。她走到跟蹤者正面,看清了跟蹤者的面目,這才收起了手裏的槍:“你怎麽來中國了?”
“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危機解除,丁薇松了一口氣,“先說你為什麽來中國。”
“德軍大肆屠殺我們猶太人,歐洲根本就沒有樂土。”
“如果我沒記錯,蘇聯和德國簽訂了協議,你怎麽來的?你接下來又是什麽打算?去日本嗎?”
“你希望我去日本嗎?”
“我……”
丁薇的話被打斷:“你不會希望我去。我說過,你不想我做的事情,我不會做。”
“我沒有辦法左右你的人生,我也無權決定你的人生。”
“那明樓呢?你為什麽讓他來左右你?你說過,每一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不該為他人而活。你說過的話,你都不記得了嗎?你知道二寶和我說你是他的上司的時候我有多驚訝嗎?你那麽憎惡勾心鬥角的一個人,你那麽不願觸碰政治的一個人,卻妥協了?Vivi,你的原則呢?你的堅持呢?為了明樓你都不要了嗎?”
“是,我妥協了。”
跟蹤丁薇的人,是Charlie Kaufman(查理.卡夫曼)——丁薇曾經的追求者,後來,是她的朋友。
丁薇認識查理的時候,查理是個雅賊——當然,雅賊是個好聽的說法,直白一點,應該叫做藝術品盜賊。他們專偷價值連城的藝術作品,從倒賣名畫文物中獲取高額利潤,以藝術之名,行偷盜之實。
當時,阿誠臨摹了一幅名畫,沒多久,畫失竊了,緊接着,黑市上挂出了這幅畫。
黑市上的交易,向來真真假假,買主也都知道很多畫來路不正,所以黑市上的交易,向來是當場錢貨兩清的。如果不懂鑒賞,買了假畫,也只能自認倒黴。
查理偷的那一幅名畫,倒手的時候用阿誠的臨摹作以次充好,被丁薇一眼識破。丁薇長得漂亮,又懂藝術品鑒賞,查理對她一見鐘情,開始追求她。
最初,查理追求丁薇,只是因為新鮮與刺激;随着越來越多的接觸,他卻被丁薇的與衆不同吸引。後來,明樓和丁薇在一起了,查理徹底死了心。他收起了對丁薇的男女之情,和丁薇保持着朋友關系。
這麽多年,情誼也未曾變過。
想到查理剛剛說起二寶,丁薇恍然大悟:“二寶說,他有個朋友借住在他家。”
“你猜的沒錯,他說的那個朋友就是我。我來上海的時候,偷偷帶了一些盤尼西林,偏巧二寶母親病了,我給了他一點。”
別說戰時物資緊缺的中國,就是和平時期的歐洲黑市,盤尼西林都價值千金。用它作硬通貨,比黃金還好使。查理來中國帶着盤尼西林,再正常不過。而給二寶重病的母親盤尼西林……別說借住,只怕不管查理提什麽要求,二寶都會答應。
“二寶為了感謝你,就讓你在他家住下了?”丁薇了然,“那你接下來怎麽辦?去太平洋貿易公司?”
1937年日軍攻占上海後,犬塚惟重與歐洲猶太人社區建立聯系,到1939年初顯成效。當時,上海聚居着大約4700名中東猶太人,其中有許多上海最富有和最有權力的家族和個人,如地産大王塞拉斯·哈同、沙遜洋行老板維克多·沙遜、亞伯拉罕家族、嘉道理家族等,上海金融交易所主席和99家會員中三分之一以上都是中東猶太人。1939年的時候,由日本人、中國人、歐洲猶太人和中東猶太人共同籌資的太平洋貿易公司成立。這個公司成立的公開表明日本人與猶太人開始合作。
于此同時,日本也改變了移民簽證政策。日本在神戶建立猶太人社區,專門接納從東歐逃難而來的猶太人。日本駐立陶宛領事杉原千畝為猶太難民簽發了六千多過境簽證,“僞滿洲”國駐德公使館也為猶太人簽發的一萬餘張過境簽證,大批的猶太人湧進了日本和中國。
只是從1939年8月開始,日本開始嚴格限制猶太難民進入上海。另外,日本軍警毆打恐吓上海猶太難民之事,也時有發生。猶太人在上海的地位,開始下跌。
1940年,東條英機上臺擔任陸軍大臣後,日本正式與德國、意大利成立了三國軍事同盟。日本和中國,都不再是猶太人的樂土。
查理在這個時候來到中國,在丁薇看來,時機有些蹊跷。
“我在日本呆了幾年,前段時間來的上海。我只想當個小人物,活着。”頓了頓,查理強調,“在戰火裏,能僥幸活下去。”
說話間,二寶家到了。
丁薇琢磨了一路,此刻有了答案。她看着查理:“如果我栽在你手裏,那就是從一開始我就識人不清。我認了。”
她信查理,不遜于相信明樓。這麽多年的相識與了解,她信查理不會是日軍的間諜。
都是聰明人,查理知道丁薇的意思。他保證:“我不會讓你失望。”
“我有一家咖啡館,本來打算轉手了。我現在決定交給你管,只要別虧得太厲害,我都無所謂。”
“你見過有多少猶太人做生意虧得血本無歸的?”
“你可不是生意人。”
“但不代表我不會做生意。”
談笑了幾句,兩人之間的氣氛輕松了一些。
“下午帶你過去。”
兩人與買菜回家的二寶遇上,一起進屋。
用了午飯,丁薇謝過二寶的母親,和查理去了咖啡館,把店裏面的事情都交由他處理。
對丁薇而言,咖啡館的營業與否、盈利與否她已經不在意,只不過,她總是該有自己的事業,咖啡館,是她給自己的一條退路。
晚上,蘇醫生來明家替丁薇複查。
蘇醫生的突然造訪讓明樓很是意外。丁薇的定期檢查還沒到日子,蘇醫生以此理由到來,诓得住明鏡,卻騙不過明樓。他猜測,一定是出了什麽事。
他示意阿誠去查一查,沒多久,阿誠給了他一個名字——
李小鳳。
作者有話要說: 最開始就提過的雅賊朋友終于出現了。
所以明長官啊,你只能等到下一章了………
關于明臺對丁薇的感情——我個人是認為明臺有一絲戀姐情結的,但是他對丁薇的感情更多的是親人。丁薇之于明臺,更多的是一種愛情的啓蒙,有一瞬間的心動,但最終平靜。之後,他會明白自己對愛人的構想到底是什麽樣的:可以像朋友一樣相處,也會像姐姐一樣關心。這個人可以是丁薇,但不會是丁薇。這種有點類似于女孩會說我要找一個我爸/我哥那樣的男朋友,但絕不會真的找爸/哥當男朋友吧!明鏡對于明臺來說就是亦母亦姐,丁薇對于明臺來說就是亦姐亦友。
一千個讀者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我有我的解讀,也歡迎你們說說你們的看法。如果真的不認同,那就跳過這一段?希望不會影響你們後文閱讀的興趣。
PS:Flag 真的不要随便立,上周還說最近不忙要多更,結果第二天事就來了……哎……
PPS:專欄有一篇北愛的同人,加了歡樂頌劇情進去,恩,主要是老譚,有興趣也可以收藏一下,僞裝者完結後會更得勤一點。
☆、第 132 章
李小鳳的抵滬,違背了組織的規定。
蘇醫生敏感地察覺到不對勁,才第一時間把李小鳳到來的消息告訴了丁薇,沒想到還沒等她離開明家,急促的電話鈴徹底打破了夜的平靜——
汪曼春越獄了。
明樓震驚地追問阿誠汪曼春是怎麽做到的。
話音剛落,電話又響了。
丁薇恰好從房間裏出來,她和明樓對視了一眼,随即拿起了客廳裏的電話:“Hello?”
“你好啊,明太太。”汪曼春語氣冰冷,“明太太是孕婦,這麽晚還不休息嗎?”
“本來已經睡了,不過懷孕的人淺眠,被76號的電話吵醒了。”
“叫明樓接電話。”
“為什麽?”丁薇示意明樓把紙筆給她,一邊應付汪曼春,一邊在紙上飛快地寫了一個名字遞給阿誠,“汪曼春,你這麽辛苦地逃離了監獄,難道只是為了和明樓說句話嗎?”
“讓他接電話!”
“如果我說不呢?”
汪曼春不欲和丁薇争辯,直接挂了電話。
看到丁薇放下電話,明樓問:“汪曼春說什麽?”
“她還會再打來的。”丁薇看到阿誠已經出門,對蘇醫生道,“蘇醫生,出于安全考慮,麻煩您在明家住兩天,正好也陪陪大姐。”
蘇醫生聽懂丁薇的意思,答應了。
明樓吩咐阿香去收拾客房。
安排好蘇醫生,電話鈴再一次響了。明樓接起電話:“喂。”
“晚上好啊,師哥。手段很高明,不知道你那個妻子,知道你的所作所為嗎?她可是很護着你啊!”
明樓知道這是汪曼春在試探丁薇的身份,他避開這個問題:“你想怎麽樣?”
“我們很快就會見面的。不過我還真好奇,見了面,我們會說什麽?”
“曼春,投降吧,你無處可逃。”
汪曼春的笑從聽筒裏清楚地傳來:“逃?我為什麽要逃?我在上海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你是個聰明人,你應該知道我要做什麽。”
面對電話另一頭的沉默,汪曼春繼續:“猜不出來嗎?別着急,很快你就知道了。”
“有什麽條件,你說吧!”
“條件?你現在和我談條件?我只要結果。”
電話挂了。
阿香已經帶着蘇醫生去了客房休息,明樓和丁薇去了書房。
“為什麽你認為藤田芳政不會第一時間知道汪曼春越獄的消息?”
方才丁薇寫下了藤田芳政的名字,阿誠已經安排人去通知藤田芳政了。
“因為是高木放走了汪曼春。”
上午那一團迷霧,在此刻終于揭開了。高木袖口的頭發,衣服上那股腐朽的、屬于監獄的氣味,還有汪曼春當時放下的狠話,連在了一起。如果猜得不錯,在丁薇見到汪曼春之前,這場越獄就已經安排好了。
“我得去辦公廳一趟。”
“我和你一起去。”
明樓不答應:“你呆在家裏,汪曼春的目标,很可能是……”
“是我和大姐。”丁薇問,“你怎麽去辦公廳?”
“梁仲春很快會帶人來接我。”
丁薇點了一下頭,她拿起電話,撥到警察局:“二寶,把所有值班的人都調過來。”
“對,明公館。”
“另外,集合所有人,配合76號抓捕汪曼春的行動。”
明樓從抽屜裏拿了一把槍,遞給丁薇:“防身。”
“不用。”
“阿薇——”
“打電話給王天風,讓王天風帶人過來。”丁薇分析,“汪曼春的目标無非你、我和大姐,如果我和你在一起……”
明樓知道這個道理,只是:“你有孕在身,我不能拿你冒險。”
窗戶外面傳來汽車的引擎聲,明樓掀起窗簾的一角:“梁仲春到了。”
“讓阿誠辦完事回來接我。”丁薇說,“我等王天風來了再交代一聲。”
李小鳳的突然出現讓丁薇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非常不好。
明樓拗不過丁薇。他握住妻子冰涼的手,輕輕撫了撫她手心裏:“手心都快被你掐出血了。”
事情一下接一下地砸下來,根本來不及消化。丁薇還在因為李小鳳的事情頭疼的時候,汪曼春越獄的消息又傳來。李小鳳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和明樓說的,她縱然心中慌亂忐忑,卻不能露出分毫,只能靠疼痛來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手心裏輕微的刺痛感正在控訴她方才的粗暴。
明樓擰了塊帕子,包了冰塊,按在丁薇手中鎮痛:“你一個人出門,我不放心。”
“不是有阿誠嗎?”丁薇寬慰他,“現在抓住汪曼春是當務之急。藤田芳政半道折返,估計也要明天早晨才能到。警察局和76號的人都出動,也未必能抓住汪曼春。現在比的,就是我們和汪曼春,誰更了解誰。”
明樓道:“聽起來,你已經有想法了?”
“不管汪曼春要做什麽,沒有武器,她都做不了。”
明樓順着丁薇的思路:“除了武器,她還要錢財、車。”
“最省事的辦法,就是一次全都得到。所以,她需要找一個武器、錢、車三者都有,防備薄弱的地方。76號固然有,可沒有錢,她就沒有人手,去76號搶東西,沒那麽容易。”
還有哪裏都有呢?
阿香敲了敲書房的門:“大少爺,大少奶奶,梁處長到了。”
明樓打開門:“梁處長。”
“明長官,明太太。”
“我和阿薇剛剛分析了一下,汪曼春的行事風格是有仇報仇,雷厲風行。她現在就像一顆□□,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爆炸。但是,不管汪曼春要做什麽,她都需要錢,有了錢才能有人手;她還需要武器,她的人手也需要武器;還有車,沒有車,她行動有限。所以,她下一步的行動地點,一定是一個武器、車、錢兼而有之的地方。”
梁仲春琢磨着:“76號她不敢去,去就是自投羅網。武器?車?我家?”梁仲春臉色陡變,突然煞白,“我……我家?”
明樓一臉嚴肅:“有可能。”
梁仲春招呼也來不及打,轉身就跑:“來人,快,去我家!要快!”
跑了好幾步,他才想起來明公館的目的:“明長官——”
“你先回去一趟,趕得及的話,我們或許能搶在汪曼春前面。”
梁仲春匆忙離開。
汽車的引擎聲漸漸遠了。二樓傳來腳步聲,晚飯後明鏡在房間看報,不知覺小憩了一會,剛被樓下的動靜吵醒,一看時間,已經深夜了。
“出什麽事了?”
“沒事。”丁薇一邊上樓,一邊安撫明鏡,“一會76號會派王天風帶一隊人過來,汪曼春越獄了,各個政府官員的家宅都會派人布防。”
“汪曼春越獄了?”明鏡驚詫。
“剛收到的消息,特高課和76號都已經行動了。警察局那邊,我也安排了人協助搜捕。”丁薇拉着明鏡回房,在床上坐下。“大姐,你放心,汪曼春很快就會落網的。”
“那你這幾天就不要出門了,”明鏡擔心地看着丁薇,“她對你——”
“這幾天,蘇醫生會在家裏陪着您。王天風這事……委屈您幾天。”
明鏡察覺到丁薇語氣裏的強硬:“那你呢?”
“我出入都會有人跟着,我自己也會小心。”
明鏡想到丁薇是軍統的人,心裏倒也安心了幾分,軍統的人都經過訓練,丁薇想來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你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
話沒說完,丁薇聽到樓下傳來明樓的聲音,她走到門外,看到樓下客廳裏已經披上外套的明樓,和剛剛回來的阿誠:“我去辦公廳了,你在家裏自己小心。”
丁薇看了眼時間:“你也是。放心,王天風和二寶很快就到了,就算汪曼春領先,我們也還趕得上。”
明樓還沒出門,王天風的一隊人,已經到了。和王天風打了個照面,明樓匆匆上車,往辦公廳去。
76號的人在院子裏守着,只有王天風進了屋:“明太太。”
“辛苦王隊長了。”
丁薇知道明鏡一時也很難睡着,找了蘇太太陪明鏡說話。她和王天風在客廳坐下,讓阿香泡了兩杯咖啡。
“明太太這麽晚還喝咖啡?”
知道王天風是關心,丁薇也不介意他的語氣:“攝入适宜就好。更何況,你覺得我今天還能睡得着?”
阿香已經去休息了,兩人說話的聲音壓得很低,雖然在空曠的客廳,也不怕有人偷聽。
“汪曼春越獄的事情,你怎麽看?”
“高木。”
王天風清楚丁薇的本事,也不細問過程:“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先不說這個,我讓你過來是有另外一件事要你知道——郭騎雲的女朋友,聽說回上海了。”
作者有話要說: 老譚那篇有興趣你們就先收着,我更完這篇才有時間更那篇了。
☆、第 133 章
特工的直覺,讓王天風在聽到郭騎雲女朋友到來消息後的第一反應是——
“你怎麽知道的?”
丁薇被問得措手不及,但還是很快反應過來:“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渠道。”
“你遲疑了。”王天風用的是肯定句。
“困了。”
“你才剛剛喝了一杯咖啡。”
“起效需要半個小時。”
“狡辯。”
“若你心中已認定我是在狡辯,不論我多說什麽,你都不會相信。”
丁薇清楚,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終有一天會破土發芽,也好,有些事情,王天風總會探得端倪。如果大姐和王天風真的有朝一日還能再續前緣,依他的聰慧,大姐的身份,瞞不住。
“算了,”王天風放棄追問,看到二寶進屋,驚道,“這麽晚了,你還要出門?”
“藤田芳政是一個多疑的人,我要滿足她的多疑。”
“可是現在……”
“高木想扳倒藤田芳政,所以才會幫汪曼春出逃。汪曼春是個聰明人,我們雖然給她扣上了重慶分子的帽子,但是藤田芳政,只會信一分。我要做的,是讓藤田芳政對高木的話,也只信一分。”
“你太自信了。”
“汪曼春最恨的人,是我和大姐,可是我和大姐,對扳倒藤田芳政一定用都沒有。”
王天風接道:“她會用你們來要挾明樓。你不在明公館,倒是一舉兩得。”
一來,汪曼春只能對丁薇或者明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