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了,冒冒泡吧……(7)
第100章了,冒冒泡吧…… (7)
喝了近兩瓶的白酒。”
“白酒?”蘇醫生問,“酒精含量多少?”
明樓回憶了一下,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那時她不是和我一起喝的酒,但我想,既然是他父親自己釀的,想來度數應該不會太高。”
蘇醫生有數了:“明董事長沒什麽大礙。之前給她服了鎮定劑,一夜安睡。至于明臺,傷得不輕,但只要熬過今夜,性命無憂。”
明樓松了一口氣。
“你試試能不能叫醒明太太,如果還能叫醒,吃粒藥就好,如果不能,就得催吐。”
明樓聽着蘇醫生的話,心中的擔心越發重了。丁薇的酒量不算差,加上她從來都是極其有分寸的人,是以他的潛意識裏,就從沒想過丁薇會有事,此刻聽蘇醫生這樣說,他想起之前阿薇和汪曼春拼酒之時那股不管不顧的樣子,心中後悔自己沒攔着。
他沒舍得下重手,只是輕輕用手拍着丁薇的臉,在她耳邊喚道:“阿薇?阿薇——”
丁薇朦胧中感覺有人在自己的耳邊說着什麽,她費勁地想睜開眼睛,奈何眼皮上仿佛負了千斤重,只能輕聲的“嗯”了一聲。
看到丁薇還能對外界的意識有反應,明樓微微舒了一口氣,卻聽蘇醫生提醒道:“接下來幾個小時你最好時不時試一試她的反應。有的病人酒精作用慢,卻被誤以為酒量好,結果差點沒命。”
“我一會會時不時試一下她的反應的。”頓了頓,明樓問,“我大姐那邊,我方便去看看嗎?”
“明董事長睡得挺沉,你去吧!”
明樓的動作很輕,他看過了明鏡,聽着姐姐均勻的呼吸聲,忐忑了一天的心終于放下了。
又陪了丁薇一會,阿誠提醒道:“大哥,該出發了。”
窗外,天微微泛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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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上海飯店看看汪曼春吧!”
阿誠問:“不上班嗎?”
“一會你打個電話回秘書處,讓他們來接我。我會陪汪曼春吃過早餐後一起上班。”明樓一件一件地吩咐阿誠,“你等會就回蘇醫生那裏,把大姐接回家。”
“我一個人?”阿誠想到明鏡昨天的責問,“那大姐問起來怎麽辦?”
“阿薇不是在嗎?”
這倒是。阿誠感覺自己的壓力一下子輕了不少,有大嫂在,把大姐勸回家應該不難。
汪曼春差一點就被氣瘋了。
梁仲春居然瞞着她,拖了五個重刑犯去亂墳崗,包括明臺,一口氣全都在昨夜給斃了。連屍首都連夜送了火化場,燒成了灰。
偏偏昨夜梁仲春無法無天的時刻,她自己卻陪着明樓去上海大飯店開了房間,自己的手下根本就沒有辦法聯系到自己。她和丁薇拼酒喝得爛醉如泥,錦亭早晨她醒來的時候,才知道明樓把丁薇送去醫生那裏,陪了小半夜,清早為了和自己一起吃早餐,又特地趕回了上海飯店。
明樓特地送她上班,這樣的喜事原本值得她回味一整天,可是喜悅還沒蔓延開,她就發現了明臺被槍斃的事情。
憤怒一下子沖上了頭頂,她連自己的辦公室都沒有去,直直沖進了梁仲春的辦公室:“梁仲春,我的人呢!”
“誰是你的人?”梁仲春反問。
“你給我說清楚,你憑什麽殺了我的人?”
“我殺了誰?你的人全都在這裏,少了誰,你給我指出來。”梁仲春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
“你殺了我的犯人。”
“笑話。犯人就是犯人,還分你的我的?這裏是76號,你以為你在坐地分贓啊?”梁仲春冷笑,“你不就是怪我殺了你未來的小叔子嗎?我是替你着想啊。我替你殺了他,你省心又省事。明太太昨天到76號來,不就是想利用自己的身份施壓麽?汪處長,我替你殺了明臺,明長官不會怪你,明太太本事再大,也無計可施。我是在幫你啊,汪處長——”
汪曼春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你知不知道,這件事牽扯到新政府的安全!”
“是嗎?我覺得殺了幾個抗日分子,政府會更安全。76號每天都在殺人,每時每刻都在消滅抗日分子。難道殺一個我就要向你汪大處長彙報一個?”梁仲春說,“我是接到日本特高課藤田長官的命令,槍決抗日分子明臺。汪處長,我也想跟你知會一聲,可是,昨天晚上,我滿大街地找你,就是找不到啊。好不容易我聽說警察局的風聲,才知道您忙着和明長官你侬我侬,被明太太逮了個正着,鬧得極為難看。我是自然不好在這種時候去打擾了。迫于時間壓力,我這才沒知會你就幫你完成了任務。汪處長,你不領情就算了,這一大早剛上班,你連門都不敲,就來指責我?藤田長官,這事,您不覺得有些奇怪嗎?”
汪曼春這才注意到,藤田芳政正坐在沙發上,她只顧着找梁仲春理論,竟沒有注意到。
“藤田長官。”汪曼春故作鎮定。
“汪處長,”藤田芳政站起來,“依汪處長的審訊手段,明臺如果會開口,早就開口了,既然他不會開口,留着他也沒有價值。接下來,我希望你把工作重心放到偵聽上,盡快截取第二戰區的情報。”
“可是……”
汪曼春想要争論,卻被藤田芳政強硬的态度打斷:“汪處長,昨晚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沸沸揚揚,一大早,我就接到了梅機關的電話,向我質問汪處長的工作情況。”
“藤田長官,明臺的事情還有疑點。”汪曼春不放棄。
“汪處長,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放下明臺的事情,你應該把精力放到偵聽上,否則,你破獲的密碼本将毫無用處!”
汪曼春雖心有不甘,卻還是不得不答應:“是……”
回到辦公室的汪曼春看了昨晚槍決現場的照片,又詢問了在場特務,都說是梁處一槍一個,當場擊斃。汪曼春不知道該如何對明樓開口,自己答應了他,讓他送明臺一程的。自己失言了。
她不想自己和明樓好不容易看見曙光的愛情沒了希望,只好反過來央求梁仲春暫時不要把明臺被執行槍決的事情公布。梁仲春巴不得她說這一句,立即就同意,并說服了藤田芳政,徹底将明臺槍決的消息封鎖。
蘇醫生家,明鏡因為傷心過度,一夜之間憔悴了不少。
阿誠送了明樓之後就回了蘇醫生處,卻是一點都不敢打擾,只是在客廳等着,聽蘇醫生說明鏡醒了,這才進了屋。
“大姐。”
明鏡就直愣愣地看着阿誠,也不說話。
蘇醫生察覺到了尴尬的氣氛,借口替明鏡拿衣服,離開了房間。
“大姐,我送您回家。”
明鏡質問道:“明臺在哪?”
“明臺……”阿誠想說,又停頓了一下,他不能把話說得太明白,可不說,大姐又不會罷休。好在蘇醫生已經把丁薇找來了,緩解了阿誠的窘境。
“大姐。”丁薇手裏拿着明鏡的大衣,“我們回家吧,我有事想和你說。”
明鏡仿若未聞:“我問你,明臺在哪!”
“明臺已經回家了。”丁薇一語雙關。
“真的?”
丁薇肯定:“真的。”
明臺的确已經回家了,只不過,回的是他親生父親的家,不是明家。
作者有話要說: Note:明長官說的“上一次真正喝醉”這裏有個梗啊,如果還記得丁薇剛到上海的那段情節,你們明白了什麽嗎?
感謝 左翊琛 的地雷。
三次元忙的時候,真的是下班以後連開電腦的沖動都沒有。這一章真的是積少成多的一章,陸陸續續碼了大半個月……
前兩天抽了個時間和我家honey吃飯(如果有人看過她的文的話,我表示我代你們催更了),回憶起我們以前說要寫一輩子的東西,現在卻不得不感嘆,夢想真美好,希望我們還能懷着這個夢想繼續在三次元的奮鬥吧!
☆、第 124 章
回到明公館的明鏡并沒有如願見到明臺,她氣得質問丁薇:“你不是說明臺回家了嗎?”
丁薇不慌不忙:“大姐,我們去小祠堂。”
明鏡心裏不詳的感覺越來越濃,可面對丁薇的平靜,她又有些不知所措,仿佛在她面前的是一池平靜的湖水,她不知道深淺,也不敢投石試探,打破那一池平靜。
“阿誠。”
阿誠冷不丁被點了名:“啊?”
“明樓的書房裏,有個上鎖的盒子,上面有雕花,你把盒子打開,把裏面的東西拿來。”丁薇把鑰匙給阿誠,低聲道,“把所有人支開,我怕大姐一會情緒失控。”
阿誠點了點頭,看着丁薇和明鏡上了樓,将下人們一一支開,去花園的去花園,去廚房的去廚房,做完這些,他才開了明樓書房的門,找到了丁薇說的那個雕花木盒。
盒子上的鎖阿誠曾經見過,聽說是丁薇的一個朋友特地重新改裝過的,即使是他也不能保證在不破壞鎖的情況下撬開。
木盒裏只有一個紅色的絲絨錦盒,很小,看起來,應該是耳釘戒指之類的首飾。阿誠隐隐覺得他見過這個錦盒,只是這樣平常的錦盒太多了,這一只除了顏色暗沉了一些也并沒有什麽特別。
他将盒子收好,鎖上了木盒和書房的門。
小祠堂裏,明鏡連聲質問着丁薇,随着憤怒的加劇,她也逐漸壓不住自己的聲音,縱然是小祠堂這個隔音最好的房間,阿誠也能隐隐聽見明鏡的聲音。
他擡起手,輕輕地在門上敲了三下。
明鏡的聲音停了。
丁薇打開小祠堂的門,從阿誠的手裏接過了那個紅色的錦盒。阿誠看到坐在椅子上、怒氣未平的明鏡,面露擔憂之色。
“放心。”
“大嫂,我不是——”
丁薇拍了拍阿誠的肩膀:“我知道。”
一切盡在不言中。
小祠堂的門重新關上,阿誠下樓,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拿了張報紙,心不在焉地翻着。
他直覺,丁薇應該還有秘密,與他們有關。
“大姐。”丁薇将錦盒遞給明鏡,“我受一位朋友所托,代為保管這件東西。他雖未曾明說,但我想,他是想借我之手,将這件東西交到你手裏。”
“這是……”明鏡遲遲沒有接過,她期待這如她所願,又害怕失望。她擡起頭看着丁薇,“你說的這個朋友,究竟是誰?”
“大姐,您在銀行開的保險櫃被人盯了,明臺取鑰匙的時候,打開了您的梳妝盒。他出門匆忙,我在整理的時候,瞥見您收藏的袖扣。那枚袖扣,我繼父也有一對,是我母親送給她的,所以我有印象,認出了這個盒子。”
“他……”明鏡發抖的雙手接過錦盒,“他給你的時候,說了什麽?”
“他什麽也沒有說。是我自作主張,決定将這個錦盒交到它的主人手裏。”
明鏡跌坐在椅子上,想說什麽,又不知該說什麽。
丁薇蹲下身,握住明鏡的手:“大姐,你相信他嗎?”
“我不想相信,可是……可是明臺……他,”明鏡似是突然明白了什麽,她用力握住丁薇的手,“他是不是另有隐情,他是不是……可是明臺……你們,你們到底瞞了我多少事?”
“不是我們,是我。”丁薇道,“王天風抱着必死的決心,他沒打算活。從始至終,他都是一人獨行,也許除了戴先生,沒人清楚他的具體計劃。甚至,我有八分把握,連戴先生都未必清楚。”
“那你怎麽知道?”
“猜的。”丁薇解釋,“戴先生看重我,是因為我敏銳的觀察力,也是因為演繹法。可是,從我知道他身份的那一刻起,我也有自己的打算。當他在我與明臺面前自報身份之後,我心裏已經有了幾種完整的猜測,猜測了種種我們将要面臨的可能,我更清楚,當明臺沖動地答應之後,我也不可能在香港久呆。”
“你……”明鏡想要說什麽,卻終是嘆了一口氣,心情也逐漸平複下來,“繼續說吧,我在聽。”
“我并沒有猜透王天風的打算,只是一步一步,琢磨到了一點端倪。坦白說,他打算下讓自己死在明臺手裏的這步棋,在我看來是下下策。要達成他想要的目的,有很多種辦法,只是出于某些原因,他有不得不選擇下這步棋的理由。我利用了他的這個心理。他主動選擇送死的理由,也是我逼着他一步步按我的計劃來的辦法。大姐,對不起,我利用了你們的關系。”
“那現在呢?明臺在哪裏,他又到底是什麽人?”
“明臺很安全,在他的家裏。至于王天風到底是什麽人,我只能說,他是個中國人。”
家裏?
明鏡想到了黎叔。
明家是明臺的家,他生父黎叔的家,也是他家。
想起黎叔的身份,明鏡有些忐忑:“他知道明臺……”
王天風,畢竟是重慶的人。
“他只知道明臺已經被槍決了。其他的,他不會知道。”丁薇答,“汪曼春接下來會咬着王天風不放,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大姐,你和王天風的往事很可能會被人揭開,一定會被揭開。”
明鏡皺了皺眉,她在思考,丁薇說的“很可能會被人揭開”“一定會被揭開”到底有什麽深意,若非話中有話,她不認為丁薇會說出這兩句矛盾的話。
良久,她想通了:“明樓知道嗎?”
“他……或許知道一些,或許渾然不知吧!”丁薇有心想為明樓說幾句,“大姐,明樓他……”
“你不要替他說話!”明鏡想到明樓,就一肚子氣。
“大姐,我不是替他辯解,我是要向您道歉。”丁薇雖然說不是在幫明樓說話,但實際上卻還是替明樓向明鏡解釋,只是換了一種方法。
“王天風和明樓互相看對方不順眼不是一兩天的事了。他決定自己送死、拉明臺送死的時候,把明樓逼得有多被動,我現在就把他逼得有多被動。我承認我有私心,他怎麽戳我男人的心,我就怎麽戳他,只是……只是我要戳他的心,卻拉上了最不知情、最無辜的您,是我不對。”
明鏡哪裏看不出丁薇的小心思:“你呀你,你……哎……”
“大姐,對不起,接下來,我還要拖您下水。”
“知道為什麽我格外偏愛明臺嗎?”
“不是說,明臺的母親,救過您和明樓嗎?”
“你那麽聰明,難道看不出我這麽問,絕不會是因為‘恩人’這個答案嗎?”
被戳穿的丁薇低下頭,她當然知道這不是明鏡想要的答案,只是不随意揣測、不研究親人的表情與心思,是她的堅持。
“我知道這些年,明樓也不容易,可是他每一次的示弱,每一次的讨好,都是有目的的。明臺不一樣。在明臺身上,我能感到家的溫暖。回來的一路上,我想起明臺和我說徹夜不歸、深夜外出的那些借口,還有他平時和我撒嬌的樣子。雖然有些另有目的,可是至少,他還有出自真心、單純而不帶目的的時候。阿薇,我是你們的姐姐;這裏是明家,不是戰場!”
“我知道。”丁薇抱住越說越激動的明鏡,安撫道,“我知道姐姐是心疼我們,我也知道姐姐希望能多幫明樓一些,所以才會氣明樓和我把您蒙在鼓裏。只是大姐,接下來這句話您或許聽了會不高興,可我還是要說。”丁薇微微停頓了一下,“您的情緒外露,太容易被人察覺端倪,如果敵人裏面有像我一樣的人,您一定會招架不住。所以我和明樓都認為,您只要扮演您自己,就是最好的。您氣明樓不救明臺,您氣昔日的愛人害死了自己對疼愛的弟弟,所有的這一切,您都不需要隐藏。您知道得越少,對我們越安全,您的反應越真實,對我們越有利。”
“我……”明鏡心裏其實也清楚,若不是明樓昨日的一巴掌,她差點要釀下大錯。她穩了穩心神,“你剛才說,我和王天風的往事,會被揭開。”
“大姐不愧是大姐。”丁薇知道明鏡已經都明白了,答,“是。”
“我不會原諒他。”
“是,不管他怎麽苦苦哀求,不管他怎麽解釋,您都避而不見,甚至幾次想要他償命。”
“他會怎麽做?”
“想盡一切辦法和您再續前緣。”
明鏡了然。
她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丁薇。她總覺得,面前的弟媳,給她一種陌生的熟悉感。她沒有按下心頭的感覺:“我還有一個問題。”
“大姐請說。”
“你到底是什麽人?”
作者有話要說: 417,莊醫生在等你~【我相信你們懂!】
☆、第 125 章
“你到底是什麽人?”
面對明鏡的提問,丁薇沒有回答,她緩緩站起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答非所問:“大姐,你應該相信,有時候女人的直覺,會準的可怕。”
“你……什麽意思?”
“就是您想的意思。”
“你……”明鏡心裏一點底都沒有,可是丁薇現在這态度,擺明了是一句實話、真話都不會說了。
“大姐,時間不早了,阿香的晚飯應該做好了,我陪您吃了晚飯再走。”
明鏡一愣:“走?你要去哪?”
“明樓也知道您在氣頭上,您不讓,他也不敢回家,我這個說客,在家裏住也不合适吧?”
“他還有理了是吧?拿自己的性命來賭,他還有理了?現在倒好,自己躲起來,讓你來當說客。”
“他心裏有愧,不敢來見姐姐。”
“現在有愧了,難道他之前就沒想過嗎?”
“人生總有一些不得已。大姐,他是有苦衷的。不過也好,”丁薇話鋒一轉,“您為了明臺的事情生氣,不讓他回家,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幫他減輕嫌疑。”
“既然這樣,那你現在這說客,還當不當了?”
“當然得當。”丁薇說,“如果知道姐姐原諒他了,他也可以松一口氣,大姐,你也不想他因為分心家裏而那麽累吧?”
“沒有我的允許,不準他回明家!”明鏡頓了頓,“至于你……你自己看着辦,你要是不想吃飯,就趕快走。”
丁薇聽出了明鏡的口是心非:“阿香做的飯我還是挺喜歡的。”
敲門聲恰好響起,阿誠在門外道:“大姐,大嫂,飯好了。”
明鏡和丁薇一前一後地下樓,阿誠迎上樓,跟到丁薇身後,用眼神向她詢問。
丁薇回了他一個“放心”的表情。
吃完晚飯的明鏡顯然還在氣頭上:“不是說要走嗎?怎麽還不走?”
丁薇順着明鏡的脾氣:“那,大姐,我先走了。”
阿誠開車送丁薇回了酒店。
在他回家之前,丁薇不忘囑咐他:“大姐還在氣頭上,你盡量順着她,過幾天她的氣也就消了。還有,這幾天你多留心點,別讓一些亂七八糟的人去見大姐。”
“亂七八糟的人?”
“我終究啊……還是把家變成了戰場。還是把不該牽扯的人,牽扯進了這一場鬥争。”
抛下這一句讓阿誠捉摸不透的話,丁薇轉身走進了酒店。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這個道理誰都懂,可是……誰都有私心,哪怕再心懷天下。
房間裏一片漆黑。
丁薇放下手裏的鑰匙,卻聽黑暗中有人出聲:“你的警惕心也太差了。”
舒了一口氣,丁薇伸手打開房間裏的燈,彎腰把掉在地上的鑰匙撿起來:“我知道你回來了。我以為你睡了。”
将手裏的保溫盒放在明樓面前:“你這兩天肯定沒好好吃東西,我讓阿香煮了些粥,還溫着,你再沒胃口,也多少喝一點。”
明樓将保溫盒打開:“今天頭疼嗎?”
“疼啊,”丁薇可憐巴巴地看着明樓,“好疼。”
“誰讓你昨晚喝了那麽多酒,宿醉,能不頭疼嗎?”嘴裏說着責怪的話,明樓已經停下手裏倒粥的動作,伸手按在了丁薇的太陽穴上,輕輕揉着,“你知不知道,你昨天醉成那樣,我有多擔心?你向來……”
“好啦明教授,你還是快喝粥吧,”丁薇按住明樓的手,将碗勺塞到他手裏,“我知道錯了,明教授,別念我了,我錯了,我認錯。”
“我記得你以前是巴不得我批評你吧?”
“那是以前啊,老師批評我,我當然虛心接受,可現在是我丈夫批評我,難不成,明教授還不準我反駁,不準我不想聽啊?”
明樓聞言,狀似認真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有點道理。”
丁薇因為明樓破天荒的贊同一愣,随即反應過來:“汪曼春今天又騷擾你了?”
這表現,怎麽看都像是心虛。
“有點酸啊,”明樓喝了幾口粥,“阿香的手藝和之前一樣好,你在粥裏加了點醋吧?”
“少來,你多喝一點,”丁薇替明樓添了一碗粥,“最近消瘦不少。”
“我和汪曼春應該不會再見面了。我今天早上送她上班,也算是一種告別吧。阿薇,這段時間,你受委屈了。”
丁薇手上的動作突然止住,眼眶微微濕潤。
明樓放下手中的碗,一把将丁薇拉入懷中,柔聲道:“當初,知道蕭堅對你有意的時候,我尚且做不到心無波瀾,這些日子你心裏一定是在理智和情感中來回徘徊。我知道,我和汪曼春的曾經,和這段時間我和汪曼春之間的作戲,都讓你難受。可我卻沒辦法安慰你。阿薇,你辛苦了。”
“你……那個時候因為我和蕭堅之間的關系……吃醋啊?”丁薇悶在明樓懷裏,道,“還以為你不在意呢?”
“不想你得意。”
“那現在呢?”
“讓我妻子偶爾得意一下,也沒什麽不好。”
丁薇從明樓的懷裏擡起頭,嘴角還帶着笑:“阿香在粥裏應該放了不少糖,明長官的嘴,今天特別甜。”
“你呀,”明樓無奈,“就不能好好說話嗎?又是明教授,又是明長官的。”
“我怎麽不好好說話了?好吧,既然你不喜歡,那我換一個?Honey?Sweetie?Darling?”
“随你喜歡。”明樓的唇貼着丁薇的耳垂,“Sweetie.”
丁薇一個戰栗。
明樓的呼吸聲仿佛從耳朵鑽進了她的五髒六腑。
“你的耳朵還是你最敏感的地方。”
“咳咳,”丁薇清了清嗓子,掩飾自己被挑逗之後時态,“我去給你放水,你泡個澡,好好睡一覺,後面還有一場硬仗要扛。”
“高強度的審訊,确實挺累的。”明樓從沙發上站起身,“不過我想換一種解壓的方式。”
“什麽?”
明樓把沙發上的人打橫抱起:“你猜?”
猜什麽猜?她又不是無知少女,不用猜就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甜嗎?
有獎問答:陸晨曦刷馬桶的時候,電視機裏在放什麽?周六的外科風雲播出前,答對的有紅包~
☆、第 126 章
清晨,丁薇醒來的時候,明樓還睡着,手搭在她的腰上。
放輕動作,丁薇伸手夠到了床頭的懷表。
六點不到。
雖然把動作放輕,但淺眠的明樓還是醒了:“幾點了?”
“六點還沒到。你再睡會,我叫客房服務備些早餐。”
“不睡了,”明樓坐起身,“睡不着。別叫客房服務了,出去吃吧。”
“也好。”丁薇注意到明樓蹙起的眉,“頭又疼了?”
“有點,不礙事。”
“我幫你按按。”丁薇在明樓身邊坐下,讓明樓的腦袋枕在自己的腿上,“大姐那邊……終究你們是親姐弟,給她點時間。”
“我知道。”明樓閉目養神,“王天風的事,你怎麽看?”
丁薇沉默,她一直想找一個合适的時機和明樓聊一聊王天風的事情,現在……算是一個好時機嗎?
“有事?”明樓對丁薇太了解,雖然只是片刻的沉默,但他還是察覺到了異常。
“王天風……”丁薇想找一個委婉的說法,最終失敗了,“你知道大姐……曾經有個愛人嗎?我想,王天風就是那個人。”
“王天風?”明樓有些不敢相信,“怎麽……是他?”
“記不記得有一回我繼父丢了一副袖扣?你曾經陪我一起找了很久的限量款。王天風交給我的錦盒裏,有一個一樣的袖扣,上面刻了個一正一反兩個 V,當時,他托人傳話,請我幫他代為保管,我沒想明白為什麽會找我。後來,我偶然間在大姐的梳妝盒裏發現了另一個一模一樣袖扣,和王天風正好湊成一副。”
“也刻了字?”
“對。”丁薇在明樓的手心裏寫字,“兩個 V,正過來,是 M,倒過去,是 W。”
明樓平複了一下心緒:“不必和我詳述了,依你的個性,必然是再确認過了。說說接下來吧!”
“大姐把我介紹給明家親友的那天,他也去了。”
明樓隐約猜到了丁薇的打算:“你想拿這段往事做文章?不行,我不同意。”
“這件事情我不需要向你彙報,也不需要你的同意。”
“是,你是不需要向我彙報,但是當年大姐有多傷心難過我比你更清楚,明臺的事情,大姐已經夠難過傷心了,如果汪曼春再利用這件事,大姐……”
“你是在怪我?我告訴你,在這件事情上,你沒資格置喙……”丁薇頓住,深吸了一口氣,“對不起,我不該打斷你。”
“沒事,我沒怪你,阿薇,我只是不希望大姐被這件事傷害。當年,她是為了明家才放棄了愛情,放棄了理想,這件事情上,我身為明家長子,有愧于父母,更有愧于她。你說得對,這件事情上,我的确沒資格置喙你的判斷和安排,我應該相信你,你是我們的家人,是可以毫不猶豫把後背交給的人。”
“我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自己最近脾氣有點大,我明明知道你擔心或者不認同都很正常,可是……我剛剛就是突然覺得特別委屈。昨天在家裏,有幾次大姐在念叨,我有會覺得特別煩躁,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心頭火壓住。”丁薇道,“周佛海想必這幾天也會找我,我就怕自己情緒上來,說錯了什麽話。”
明樓安慰她:“你別過分擔心,你最近壓力太大了,心裏有些急躁也是難免……你最近忙嗎?”
“有事?”
“最近抽個時間,我陪你去蘇醫生那裏一趟。”
丁薇奇怪:“蘇醫生?”
“請她給你看看。這幾天你也不必擔心,出了什麽事,我總能替你兜回來,你不用憂思過重。”明樓換了衣服,“說好了帶你出去吃的,快去換衣服吧!”
丁薇洗漱,換了件旗袍。
出門前,明樓又找了件大衣給她披上:“早晨寒氣重,披着吧!”
明樓帶着丁薇拐了幾條小巷子,找到了一家老店,介紹道:“家裏出事之前,來過一回,後來明家出了事,我就只來過一次。總覺得,味道不對了。後來逐漸明白,我記得的那個味道,是家人在一起的味道。”
“大姐其實很堅強,你不應該小瞧她。下次,我們和大姐一起來吧!”
明樓點了點頭:“好。你嘗嘗這個糖水芋頭。”
“糖水芋頭?”丁薇看着碗裏的東西,“芋頭有這麽小嗎?”
她印象裏的芋頭都是個頭很大的。
“現在物資匮乏,只此一碗。”
明樓的話雖然說得含糊,但是丁薇聽明白了,戰時物資匮乏,芋頭本來就少,這一碗,估摸着是老板一家原本打算自己吃的,明樓開了高價,買了這一碗。
她嘗了一口,很合她的胃口。
“喜歡?”
丁薇點點頭。
“回家讓阿香給你做,放點幹桂花會更好吃。”
只要明家出得起價,倒也是吃穿不愁的。
看了一眼寥寥無幾的食客,丁薇輕聲道:“我希望有一天,這一碗芋頭,百姓只要想吃,都能吃得起,吃得到。”
“會有這樣一天的。”
将來的某一天,這片土地會沒有戰火,沒有紛争,山河在,國泰民安,豐衣足食。
也許這會需要很久,也許這會需要犧牲,他們不懼等待,也不懼犧牲——
只要有這麽一天。
由于明臺之事,明家姐弟不和的僵局已經在新政府和特工總部人盡皆知,汪曼春雖然因為對明臺匆忙被槍斃而心有不甘,始終沒有放棄調查,但每每聽聞明家不和、明鏡不讓明樓回家的消息,心中還是難免有一絲快意,這是她不順的工作之中最大的慰藉。
汪曼春的快意沒有持續很久,在明臺出事半個多月之後,明鏡親自接明樓夫妻兩人回家。
汪曼春聽到消息的時候,氣急敗壞地在辦公室摔了好幾份文件。
她這般氣,不僅僅是因為明家又恢複了和睦,還因為明家重歸和睦的原因——
丁薇懷孕了。
明鏡一知道丁薇懷孕,當即什麽也顧不得了,叫了司機就往她和明樓住的酒店去。出門的時候正碰上慣例在明公館外等着的王天風,她破天荒地給了一個好臉色。
從酒店得知丁薇去了警察局,明鏡又馬不停蹄地趕到了警察局,等丁薇下班之後,陪着丁薇回了酒店,幫她收拾了東西,接她回家,當然,明樓不準回家的禁令,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