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作品相關(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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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報,郭騎雲和于曼麗做的擺渡,當時這件事通知得很急,但是因為被日軍兵力部署牽住,所以她掉以輕心,沒想到……
“那之前的那艘船?”
“可疑,但不能确定,我懷疑是□□。”
丁薇想,看來突破口還在軍統那邊。只是軍統……也不知,作為軍統上海站負責人的明樓,會對走私這件事情知道多少?
“我可以叫你阿薇嗎?”
丁薇一愣,她沒想過蕭堅會對她提出這樣的請求。
“她是我曾經的愛人,但我也懂得什麽叫做人應該往前看。我之前對你說過的話都是真的。我知道你心中已有所屬,只是作為朋友,作為戰友,我希望——”
“許鶴已經清除了,”丁薇打斷他,“他的上下線已經安全了。”
察覺到丁薇岔開話題的意圖,蕭堅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了。不早了,送你回去吧!”
“你送我回去?”
“教堂偶遇,送佳人回家,順便,可以給汪曼春一個可以發揮的機會。”
丁薇笑了笑,沒有戳破蕭堅的小心思。這件事情上,她也有自己的打算。明樓肯定已經開始查蕭堅了,她要借蕭堅,來試探明樓的态度。
到家的時候天色微暗,已是黃昏。
丁薇和蕭堅在明公館門口正欲分別,卻忽然聽見明公館裏傳出“嘭”的一聲槍響。兩人對視一眼,蕭堅将丁薇護在自己身後,掏出槍,沖進明公館。
客廳裏,明臺一臉怒氣地拿槍對着明樓,牆上的那幅“家園”摔落在地。聽到有人撞門進來,明臺和阿誠的槍口同時對準了破門而入的丁薇和蕭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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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了,你回去吧!”
丁薇看了一眼客廳裏的局勢,大概明白了現在的情形,想來是明臺發現了真相,在為自己被欺瞞一事找明樓出氣。
“好。”
蕭堅估摸着應該是家務事,他不好插手,既然丁薇說沒事了,他也就收起槍,轉身正要離開,卻聽身後明臺喝道:“不許走。”
他轉過身,看到明臺的槍口此刻正對準了他的腦袋。
“你什麽意思?”
“我還想問你什麽意思呢,大嫂。”明臺把“大嫂”兩字咬得格外重,“你帶一個親日派的外人回家,是什麽意思?”
親日派的外人?蕭堅看了看明家三兄弟,聯想起丁薇的态度,一下子明白了。
“他是我朋友,讓他走。”丁薇擋在蕭堅前面,走向明臺,“把槍收起來。”
明臺依然舉着槍:“他是你朋友,但未必是我朋友。”
“他如果不是你的朋友,早在除夕夜,你就沒命了。”丁薇說着,出其不意地扼住明臺的手腕,奪了他的槍,遞給明樓。
兩人之間沒有一句交流,但一個遞,一個接,默契地仿佛做過了千萬次。
被奪了槍,明臺心裏不甘,直接一拳向丁薇攻去,她堪堪躲過,只見明臺一腳又向他襲來。奪槍靠的是巧勁,若是真槍實彈地對打,丁薇扛不過三招。
明臺的攻勢被明樓阻斷。
兩兄弟打了起來。沙發、花瓶、茶幾、水果,甚至是牆上的相片框,都無一幸免。阿誠試圖勸架,卻在躲閃明臺的掃堂腿時牽動了傷口。他吸了一口冷氣,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麽時候,蕭堅已經離開了。他心裏有些不安,雖然蕭堅未必是真的親日,但瞧見了這樣一出,難保他不會和高木那邊說起。
他看到丁薇氣定神閑地一手撐在樓梯上,仿佛是看戲一般看着客廳裏兄弟二人的扭打。只見明臺扔完了手裏的東西,順勢拿了一把水果刀就向明樓扔去。明樓用靠枕擋住,那把水果刀明晃晃地插到靠枕中,刀刃已經完全沒入,只剩刀柄留在外面。
這一回,丁薇不再看戲了,顯然,明臺的舉動惹惱了她。
同時被惹惱的還有明樓,他不再一味躲閃,明臺此時被他逼到了牆邊。一腔郁氣凝結于心口的明臺順手摘了牆上的劍,樓梯扶手首當其沖,被攔腰砍斷。明樓順着扶梯滾了下來,被丁薇扶住。她從牆上摘了一把劍遞給明樓,同時自己拿了一把,反擊明臺。
明臺攻勢兇猛,全然不管不顧自己是否會傷人,丁薇只想制衡,好幾次為了避免明臺受傷又收回攻勢,明樓便在這時及時地幫她一把。兩個人輪番上陣,明臺雖然體力有優勢,架不住兩個人車輪戰,攻勢也不再如之前那樣淩厲了。
見明臺冷靜些了,明樓叱問:“你瘋夠了沒有?”
“你不知道我的老師是瘋子嗎?”
“瘋子沒教過你上司大如天嗎?”
“瘋子教過我軍令大如天!我是在執行你的命令啊,長官!”“長官”兩字,明臺說得很重。他又轉向丁薇,“大嫂,你要阻礙我執行任務嗎?”
“我說過,如果有那麽一天,我會擋在他的前面。”丁薇趁着明臺晃神的功夫,将他手裏的劍挑飛,“氣出夠了,那就好好說話。”
☆、第 78 章
“氣出夠了,那就好好說話。”
明臺瞪着冷靜的丁薇:“沒有——”說話間,又是一拳直接攻向她,幾乎是和他預料的一樣,明樓擋住了他的拳。
握住明臺拳的那一刻,明樓就知道他是在等着自己出手,不是真的不知輕重地想要打丁薇,心裏總算有了一分欣慰。明臺是要出氣,顯然,剛剛還沒出夠。明樓對丁薇和阿誠道:“行了,你們倆都別插手。”兄弟兩人在一片狼藉的客廳裏扭打在一起。明樓不動聲色地讓了幾分,和明臺不分勝負。
劍拔弩張的氣氛消了,丁薇由着兄弟兩人鬧去,她站在阿誠身邊,聞到他身上隐隐的血腥味,有些擔憂:“汪曼春沒靠近你吧!”
“新聞會的時候,她與我有幾句耳語。”
丁薇想了想:“明天早上陪我去趟教堂。”
“教堂?”阿誠正要彎腰将丁薇進門時摔到地上的《聖經》撿起來,卻被她制止了,“我來吧!”
她将《聖經》拿在手裏,繼續道:“你的傷口最好還是縫合一下,只不過這麽明顯的槍傷,不好叫蘇醫生來,我認識個神父,和我父親多年的好友,他會縫合。”
阿誠看着丁薇手上的《聖經》,問道:“大嫂今天去了教堂?”
“恩,我今天心有點亂,所以去教堂靜一靜。和蕭堅在那裏偶遇,他提出送我回來,我也不便推辭。”
“可是剛才——”阿誠欲言又止,問吧,顯得不信丁薇,不問,他心中難安。蕭堅就像一個炸彈,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爆炸。
“這麽久,你們還沒查到蕭堅的身份?”
“大嫂?”
“他很可靠,放心。”
“他是我們的人?可我們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件事?”明樓是軍統上海站的負責人,阿誠作為他最信任的手下,大部分事情明樓都不會瞞他。但這件事,他和明樓确确實實不知道。
“阿誠,不是所有事情都在我們的掌握中。”丁薇話裏有話,“就像先生最近要去南京的事情,你聽說過嗎?”
“先生?”阿誠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丁薇口中的先生,是戴笠。關于戴笠要去南京的事情,他的确是半分也沒有聽說,明樓亦然。
丁薇沒有多說,她扶着阿誠上樓,打算替他包紮一下傷口。
“幹嘛去?”
“你去哪?”
扭打中的兄弟兩人同時停下動作,問。
“阿誠的傷口可能裂開了,我替他重新包紮一下。”
明樓和明臺互相制着對方,一時都掙脫不得。明樓看着丁薇扶着阿誠上樓的背影,啞着嗓子對明臺道:“放開!”
明臺忽然開竅了,他不肯松手:“就不放!”
“你沒聽到阿誠受傷需要處理傷口嗎?”
“不是有大嫂嗎?”
明樓破天荒地被明臺噎得沒接上話。
僵持了許久,兄弟倆幾乎同時松開了對對方的掣肘,明臺滿臉的不忿:“你們都在騙我!”
丁薇和阿誠停下上樓的腳步,回身看着躺在地上還氣喘籲籲的兄弟倆。明樓看了一眼丁薇,對明臺道:“你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你想過我的處境嗎?”
丁薇差點懷疑自己剛剛看錯了,明樓剛剛投給他的那個眼神……她看錯了?怎麽依稀有些埋怨?明樓埋怨她什麽?
樓下,兄弟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阿誠看不下去明臺對明樓的指責,插話道:“明臺,大哥真是沒辦法了,林參謀那組遇到日本人清鄉,被打散了,如果不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大哥也不會調你們這組。”
“電令上完全可以寫成,清除南造雲子。”
明樓原本壓着的火氣徹底被明臺的這句蠢話給氣出來了:“你有沒有腦子!有沒有腦子!電令完全可能被截獲,一旦被截獲,破解之後命令是襲擊明樓座駕,刺殺的卻是南造雲子,到時候,我們都得暴露!”
丁薇皺起眉。
明樓一邊訓斥明臺,還不忘指責了幾句王天風這個老師怎麽教出這麽蠢的學生。
明臺面對哥哥的質問,一時語結,卻聽丁薇道:“日本人截獲了?”
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覺得,明樓提起日本人,不是無的放矢。
明樓對上丁薇的眼神,說了一個名字:“藤田芳政。”
點點頭表示明白了,丁薇扶着阿誠要上樓,卻聽明樓又道:“我幫你。”
明臺看着明樓和丁薇扶着阿誠上樓,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晚飯怎麽辦?”
“你說呢?”
“你說呢?”
“……”明臺面對哥哥和大嫂的同步回頭和同步回答,瞪大了眼睛:“你們就算不考慮我,也得考慮阿誠哥吧,他可是傷號!我可是只會煮面,最多加點青菜。”
明樓和丁薇當然一下就聽出小少爺這欲擒故縱的小伎倆。兩人對視一眼,只聽明樓道:“有的吃就不錯了,你還想怎麽樣?”
“我想吃大嫂煮的菜。”
“有言在先,我一共只會那幾道菜,昨天就江郎才盡了。”
明臺一下子收起了故作的沮喪:“那大嫂,你答應了?”
“你真的想吃和昨天一樣的菜?”
“總比吃水煮面要好。”
丁薇失笑:“你去看看廚房還有沒有我要的食材。”
明臺開心地“哎”了一聲,動作靈活地往廚房跑去。明樓看着弟弟的身影,小聲道了一句“臭小子”。
“那也是你慣的。”
“沒你的份?”
被夾在中間的阿誠:“……”
阿誠的房間裏,明樓替他解開已經被染紅的繃帶,聽到敲門的聲音,以為是去拿醫藥箱的丁薇,卻沒想到是明臺。他看到明樓,怯怯地站定,不知怎麽開口。
“什麽事?”
“我想和你談談。”
“以什麽名義?”
“以……”明臺試探開口,“‘毒蠍’的名義。”
“那就不用談了,任務完成地很好,回去等嘉獎令吧!”
“大哥——”明臺轉頭看見丁薇拎着醫藥箱,向她求助,“大嫂。”
看了一眼房間,丁薇道:“一會吃完飯,去書房。”轉頭看到明樓正要說話,搶在他開口之前又道:“等你們談完了,我也和你有事要談。”
明樓無奈地笑了笑,接過丁薇手裏的醫藥箱,拿了藥,繼續幫阿誠處理傷口。期間,阿誠還替明臺說了好幾回情。
晚飯過後,丁薇一邊在廚房收拾,一邊等明臺從明樓的書房出來。這是一次攤牌,上下級之間的攤牌,兄弟之間的攤牌,她不需要插手,更不會插手。有些話,還得靠當事人自己說清,就像她與明樓之間,有些話,也只能他們自己說清。
“阿誠,怎麽不早點休息?”
“大嫂你在看書?”阿誠站在樓梯上,看了一眼緊閉着的書房房門,“大哥和明樓還在談?”
“我也就是翻翻《聖經》,打發時間。找我有事?”
“我想……”阿誠問得有些支支吾吾,“大嫂很信任蕭堅?”
“別擔心,”丁薇明白阿誠的言下之意,答,“他算是灰色,□□兩邊,日本人利用他幫忙周旋,他也在利用日本人的關系賺錢。除夕夜的時候,他就對明臺的身份心知肚明了。誰都知道汪曼春咬着我不放,他沒有辦法讓我徹底從這件事情裏摘出去,只好裝聾作啞。拖到現在,他也在這趟混水裏了,我們說穿了,都在一條船上,有人想翻船,誰都逃不了。”
說是軍統的人不行,說是延安的人也不行,丁薇只能用明樓當初敷衍明臺的說法。
阿誠并不完全相信:“如果他告發大哥……”
“他沒有證據。”丁薇說,“不過說起這個,梁仲春那邊……他也知道不少吧?”
阿誠沒想到話題會被丁薇轉到梁仲春身上,想到之前他和大哥關于大嫂身份的讨論,他回答地有些小心翼翼:“我給了幾句暗示,但沒有留下證據。”
丁薇看穿了阿誠回答時的謹慎卻不戳穿:“哪天你幫我把梁處長約出來,我請他喝咖啡。”
“喝咖啡?”阿誠不明白,丁薇找梁仲春做什麽。
“我和梁處長,談談做生意的事。”
阿誠心領神會,應道:“好,不過因為南造雲子的死,76號最近應該會很忙。”
想到南造雲子,丁薇倒是想起來,南造雲子死了,接手的藤田芳政……她還是應該正式見一見。還有桂姨,趁着南造雲子的死,她正好也一并解決掉。
“大姐什麽時候回來?”
阿誠想了想:“應該還有幾天吧!”
“某人還能得意幾天。等大姐看到明臺的退學通知書,我們家的小少爺呀,好日子就到頭了。”丁薇擡頭看了眼牆上的鐘,指針已經指向十點,書房的門依然關着。想到明臺今天那一槍開在明樓的耳邊,她不由有些擔心,今晚明樓只怕是要一直耳鳴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牽起他的頭痛?
想了想,她叮囑阿誠早點休息,打算給明樓拿了藥,再去敲書房的門。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情緒不佳,論文忙+想家了……
☆、第 79 章
明臺走出書房的時候,看見客廳已經被簡單地清理過了,雖然地上仍然一片狼藉,但丁薇清理了一條道,方便家裏的人上下樓。他環顧了一圈,主動地去拿了掃帚,開始打掃摔碎的花瓶臺燈等碎片。
丁薇端了一杯溫水,拿着藥走進書房,順手帶上了房門。
“怎麽對《聖經》有興趣了?”明樓先發制人。
“随意翻翻而已,哪裏有這麽多講究了。”丁薇有意主導今天這場談話,道,“明臺那裏,解釋清楚了?”
“他很聰明,質疑我的計劃中存在漏洞,多此一舉。”
“那是因為你沒有真正地和盤托出。”丁薇把藥給明樓,“還耳鳴嗎?”
明臺的那一槍直接開在明樓的耳邊,直到吃完晚飯,他的耳邊一直在響,丁薇有些擔心。
“已經比晚飯的時候好多了。”明樓喝了口水,吞了藥,不動聲色地觀察着丁薇,“你打算和我談談蕭堅?”
“今天累了一天了,也不是急事,明天再說吧!”
“那個神父,是什麽人?”
丁薇注意到明樓神色之中一閃而過的的一絲忐忑。
他在試探自己——丁薇很快意識到了。
“共濟會。”丁薇頓了頓,“他想通過我拉攏你。”
“拉攏我?”明樓的神情表示了他的意外,“為什麽?”
“就學識、見地、經驗、身份而言,你符合他們的一切标準。他們想拉攏你,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你在意外什麽?”
“共濟會會拉攏一個漢奸?”
漢奸兩個字,從他嘴裏說出來,丁薇聽出了其中的自嘲。她一時有些心軟,卻很快收斂了情緒:“日本的戰火,并沒有蔓延到歐洲,也沒有蔓延到美國。至于越南,新加坡那些地方,本就不是白人的地盤,弱肉強食而已。”
東南亞的不少國家,在日本人占領之前,就已在西方列強的控制之下,日本人打破了白人難以戰勝的神話,對他們來說,都是被人占領統治,被沒有什麽差別。而對曾經占領東南亞的列強來說,日本人只是從他們手裏拿走了一個殖民地而已。
“我一直以為,你在巴黎那麽多年,想法會有所改變,原來還是和以前一樣。明樓,既然如此,我想問你,你想過以後嗎?”
兩人之間已有了默契,雖然丁薇語焉不詳,但明樓還是領會了她的意思。以後,這當真是一個沉重的詞。
東亞的文化中,寧死也不可降,忠義的氣節為首,為此,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若是曾經為戰俘,那麽活着,會比死更痛苦。
日本受中華文化影響,他們雖然看重轉變者提供的信息,但內心之中,對這些轉變者也是鄙夷萬分的,一旦轉變者沒了價值,便會棄之如敝履。
而明樓,不是戰俘,而是漢奸。這是一個比戰俘更遭人唾罵的身份。
“如果我真的活到抗戰勝利的那一天……”
“我們一定會活到那一天的,”丁薇糾正他,“不是如果。你,我,明臺,阿誠,還有大姐,我們所有人,都一定可以活着看到日本人簽下降書的!”
明樓握住丁薇的手,察覺到她的手溫有些涼,感受到她對自己的擔心,笑道:“還以為你和大姐不一樣呢,阿薇,其實你心裏很清楚,我們不能保證未來沒有意外。”
“但至少我們要有堅定的信念。”丁薇說,“你還沒有說完,等到那一天的時候,你想過嗎?”
“今天明臺既然把畫打下來了,幹脆,把畫挂到我們房裏,如何?”
聰明人之間說話,只用說到五分,雙方就心領神會。
“記不記得尼斯的時候,我們住過的那戶人家?”
那是丁薇和明樓成為男女朋友後的第一次旅行,因為當時對丁薇心有愧意,所以明樓在她提出想要去尼斯的時候就欣然答應,兩個人抛開了巴黎的一切,在尼斯住了好幾天,這才重新回到巴黎,繼續原本的工作與生活。
湖畔旁,樹林邊。阿誠的那幅《家園》,倒是和尼斯時兩人所住的人家有好幾分相像。明樓此時重提,其中意義,不必再多言了。
丁薇忍不住彎起了嘴角,不管前方的路有多艱險,路的盡頭,至少還有希望。他們是在向着希望披荊斬棘,乘風破浪。
“呲——”
聽到明樓突然吸了一口冷氣,右手用力地按住自己太陽穴的位置,看到他眉頭緊緊皺着的樣子,丁薇有些着急:“怎麽吃了藥還疼?剛剛不是還好好——”
她話沒說完,就被明樓扣在懷裏,罪魁禍首臉帶笑意,哪有半分方才那副痛苦的樣子。
丁薇這才發現自己被騙了。
“你——”
“阿薇,不管将來發生什麽,我們都要接受,還有很多事情在等着我們完成。”明樓将丁薇擁在懷中,“答應我,一定要冷靜。”
懷裏的人沒說話,伸手環住他的腰。沉默了許久,明樓以為她會這麽沉默下去了,卻聽她道:“記得你今天說過的話。”
從理智客觀的角度上,丁薇和明樓都走在刀尖,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就會沒命。明樓的這句話,是說給她聽的,也是她想說給他的。
“對了,你剛剛就在小客廳裏等?不拿本書打發時間?”明樓似是不經意間問起。
“你也知道啊,”丁薇順勢道,“書都在你這書房裏,我也就只能拿本《聖經》打發時間了。”
“看了多少?”
“随手翻了幾頁,又不是沒讀過,不過我還是習慣拉丁文的,這英文譯本譯得實在不怎麽樣。”
明樓狀似有興趣:“那我考考你?”
“打算考我什麽,明教授?”
“伊甸園裏有玫瑰嗎?”
丁薇擡起頭,盯着明樓,不放過他的一絲表情:“你剛剛說,考考我,看來你知道答案喽?”
“那是自然。”
“真知道?”
“我當然知道。”明樓提醒,“你還沒回答我呢!”
丁薇心中确定,明樓就是眼鏡蛇。她心中不由奇怪,自己到底是哪裏露了破綻,讓明樓疑心到自己了呢?
“一二三四五,”看到明樓眼中閃過的驚喜,她加快了語速,“五六七□□十。”
自從回到上海,明樓從未感受過像此刻一樣的狂喜。他低下頭,直接吻住了懷中之人的唇瓣,他霸道地撬開了她的牙關,極盡纏綿。丁薇從吻中感受到明樓此刻的情緒,也主動勾住了他的脖頸。兩人好一番親熱。
“阿薇,我很高興。”明樓難得這般完全的情緒外露,“真好,我要找的玫瑰,就在我身邊。”
丁薇沒有說話,就這麽依偎在明樓的懷裏,她恍惚記起,當她知道明樓選擇了延安的時候,她也曾一夜都沒有睡着——興奮的。
師長、愛人、戰友——都是他,明樓。
喜悅之後,明樓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他逐漸從丁薇的反應裏察覺出了幾絲不對勁:“你早就知道?”
“知道什麽?”丁薇裝傻。
明樓篤定:“你知道我在說什麽。”
“你在說什麽?”
“回答錯誤,”明樓對丁薇的裝傻毫不買賬,他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道,“不過沒關系,你有一整晚的時間可以回答我的問題。”
明樓熱熱的呼吸打在丁薇的脖頸處,她覺得癢癢的,忍不住縮了縮脖子:“今天折騰一天了,你不累嗎?”
“沒關系,”明樓故意一副可憐的語氣,“和你就是折騰一宿不睡我也不怕。”
“又來——”丁薇哪裏看不出明樓在故意讓她心軟,可她就是狠不下心,昨天一夜沒睡,今天他既要為整個行動殚精竭慮,又要面對藤田芳政和明臺,明天……明天還有千頭萬緒要等着他處理,她哪裏舍得和他耗一晚。
“你舍得?”明樓就是吃準了丁薇不舍得,“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想知道答案,好啊,不過你得先回答我。”丁薇說,“你為什麽故作驚訝?”
明樓不承認:“我是真的驚訝,本來只是随口一問,沒想到……”
“你哪裏是随口一問,”丁薇瞪了他一眼,“你覺得,我會看不穿你是真的驚訝,還是假的驚訝?一般來說,受到刺激源後,人會有短暫的身體凍結反應,随後全力捕捉和判斷信息是否對自己有害,是否采取相關行動。上眼睑提升,虹膜面積擴大,配合身體凍結反應是正常的狀态,可你剛才呢,你只是微微睜大了眼睛,這是可以控制和僞裝的表現,僅此反應,說明刺激源并不是有效的,也就是說……”
明樓認栽:“我的确有過判斷了。”
“也就是說,你剛才只是在求證,而我的答案符合你的預期?”
那一刻的喜悅,也因為心中所求成真。
丁薇自認自己做事小心,從未在明樓面前露出過一絲破綻:“我什麽時候讓你起疑的?”
“本來是我在問你。”明樓笑,“我若回答了你,你也要回答我。”
丁薇同意:“好。”
作者有話要說: 每天過着和論文拼命的日子啊……
恭喜日月木婁和阿薇雙雙掉馬甲~有人知道阿薇是哪裏露出破綻了嗎?猜對有獎~
抽空看了歡樂頌老譚剪輯,表示老譚在我心裏沒有明長官蘇~我還是喜歡一百七十斤的胖蟒~
☆、第 80 章
明樓的答案很簡單,他拿出了那把明堂給他的□□。
柯爾特左輪,M1911。
丁薇知道是自己大意了:“朱徽茵。”
一語雙關。
她從朱徽茵那裏推斷出了明樓是眼鏡蛇,而同時,也是朱徽茵,讓明樓對她的身份起了疑心。
“是我低估了她。”丁薇說,“能在76號裏獲得汪曼春的信任,朱徽茵的沉穩聰慧,想必也非常人。”
明樓重新将槍收了起來,從抽屜裏掏了一把鑰匙:“書房的鑰匙。”
“給我?”
“給你不也是幫那個臭小子嗎?”明樓說,“蕭堅是從一開始就知道你的身份嗎?”
“……是。”
自己的身份暴露得徹底,蕭堅的身份自然也是藏不住的。
“他知道多少?”
丁薇說:“我的确很早就知道你和延安的聯系,但其他的,我也是今天才肯定的。至于蕭堅,他和我是搭檔,但他在上海這麽久,自然有他自己的任務。我們都很清楚,不該知道的別知道。明臺是軍統的人,我和軍統的關系,蕭堅縱然不曾明說,但也心中有數,至于你的身份,兩個都在灰色地帶的人,心知肚明就夠了。”
明樓笑了笑,将公文包裏的一個密封的文件袋遞給丁薇:“你看看。”
文件袋裏,是一沓財務報表。丁薇看着上面的數據,眉頭越皺越緊,雖然賬面上掩飾地很好,但在內行眼裏,還是能發現其中的不少問題。
“每個月的都有收益去向不明,雖然賬目上做平了,但懂經濟的人,看出其中的貓膩不是很難。”丁薇問明樓,“這哪來的?”
“蕭堅的。”
難怪。丁薇了然。
“他今天給了我十根黃魚,希望我幫他轉交上級。”
十根黃魚,差不多和這幾個月消失的收益挂上勾了。
“找個合适的時間,提醒一下他。”明樓說。
丁薇将賬目塞進文件袋:“原來你給我鑰匙,還有這層打算。”
這些資料只可能放在明樓的書房,有鑰匙,她才有看到這些東西的合适理由,而且她記東西快,方才一會功夫,她已經記下了所有有問題的地方。
“這也要被埋怨?”
“誰讓你給鑰匙的目的不純啊!”雖然這麽說,丁薇還是把鑰匙收好,“明臺那邊你打算怎麽辦?依他的好奇心,擺渡的事情也瞞不了多久了,到時候……”
“阿薇。”
“啊?”丁薇撞進明樓嚴肅的眼神,“怎麽了?”
“今天忙了一天了,你不累嗎?”
丁薇愣了一下,只聽明樓繼續道:“不早了,我們回房間吧!”
她仿佛明白了什麽:“哦,我忘了告訴你,我覺得與蛇共眠太危險,我怕他哪天說不好就咬我一口。”
這回愣住的人換成了明樓,這是……秋後算賬?
“所以我覺得,你還是留下來睡書房吧!”說着,伸手就要去開書房的門。
反應過來的明樓直接打橫抱起丁薇,突然的騰空讓她忍不住“啊”了一聲,正在客廳打掃那一片狼藉的明臺聞聲看向書房的方向,接着就看到了大嫂被大哥抱着的場景。
“我……”明臺迅速地扔下了手裏的打掃工具,“我什麽都沒看見。”
說完,三步并作兩步地跑上樓梯,瞬間逃回了自己的房間。
明樓此刻也是微微面露尴尬之色。反倒是丁薇,幹脆直接勾住了明樓的脖子,挑釁地睨了他一眼,那眼神寫滿了“有本事你抱我上樓”。
明臺已經逃回房間,阿誠也已經休息了,此時整個客廳和樓道空無一人。
面對懷中人的挑釁,明樓輕輕颠了一下,惹得她更緊地抱住自己之後,直接将人抱上了樓,放在了床上。
一獲得自由,丁薇就要下床:“我去書房睡。”
明樓當然不會答應,直接把人扣在床上:“阿薇——”
丁薇不吭聲,就這麽看着他。
“乖——”明樓低下頭,一親芳澤,“別辜負了明臺難得的識趣。”
一室旖旎。
四月的上海,還不像法國那麽熱,天亮的也沒有歐洲那麽早,因此,睜眼看到房間裏一片亮堂,丁薇的第一反應是伸手拿到床頭的懷表。果不其然,已經八點多了。
“不多睡一會?”聽到身後的動靜,明樓回過神,一邊扣着襯衫的衣扣,一邊說,“這兩天明臺那邊你多留心,我會讓A組保持靜默,但是他的性子,只怕也是陽奉陰違,好在大姐就快回來了。”
“你打算幹嘛?”
“港大已經開學了吧?”
丁薇懂了:“過來——”
“恩?”
待明樓走到丁薇身邊,她伸手抽走他的領帶:“這個顏色不好看。”
她重新從櫃子裏挑了一條深藍色的領帶,只聽明樓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今天穿那件高領的。”
突然耳邊的吹氣讓丁薇忍不住條件反射地瑟縮了一下,愣了一下:“什麽?”
“我記得你有一件青花瓷樣式的,那件挺好看的。”
眨了眨眼,丁薇側過身子,看向鏡子裏,果然,脖子的位置留下了某人的戰績。她語氣微有埋怨:“每次都這樣……”
抱怨的話沒說完,就被明樓的吻吞掉了。
等到兩人結束唇與舌的纏綿之後,阿誠已經在敲門提醒明樓該去上班了。
“你等我一會,我和你們一起走,這樣可以帶阿誠去神父那縫合一下傷口。廚房有面包,你們倆正好吃點東西,我很快就好。”
“我只有十分鐘了。”
“罪魁禍首不要裝無辜。”丁薇說完,動作迅速地開始洗漱。
待她換好衣服之後,一打開房門就碰到了明臺的告狀:“大嫂,我是窮學生,大哥還不肯給我錢,還要我去把買打碎的東西——”
原來,阿誠給明臺列了個清單,讓他趁今天去把打碎的東西都給買回來。
“我看着清單都該你自己列,也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