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作品相關(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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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對着明鏡撒嬌。
“讓他去吧,”明樓正好從書房出來,“一會阿誠回來的時候,把他一起帶回來。”說着,叮囑阿誠,“別太晚。”
明鏡最後還是由着明臺去了。
丁薇若有所思,明樓竟然讓阿誠帶明樓去海軍俱樂部?有問題。
六點多的時候,阿誠帶着明臺回來了。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吃了頓飯,送走了明堂哥,明樓和丁薇說起了給明臺的任務,話裏給了不少信息。
這是洩洪呢!
丁薇聽明白了明樓的暗示:“我找個借口,去趟日本領事館,看看他們的格局和安保。”
“海軍俱樂部的格局和日本領事館一樣,明臺今天去了俱樂部,應該心裏有數。你去日本領事館……有什麽理由?”
“周幼海不是要去日本念書嗎?我關心一下他的學業,去日本領事館問問。他馬上就要開學了。”丁薇頓了頓,“對了,明堂哥找你什麽事?”
“有個日本人想和他合資做香水生意。”明樓言簡意赅地說了下自己給明堂出的主意,只聽丁薇評價:“老狐貍。”
幫他解決了香水生意的麻煩,還要明樓來替他背這個黑鍋,好處都是他的,罵名都是明樓的了。
明樓倒是無所謂,漢奸這個罵名他是背定了,多一樁,少一樁,也沒什麽差別。
“給你的。”
“什麽?”
丁薇看到明樓手裏的槍,和明堂給她的那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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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留着防身。”
“那你呢?”
“阿誠和我都有配槍。”
丁薇自然不好說自己已經有一把了:“還是你留着吧,我平時都在租界行走,幾乎用不到。這東西在你那裏比在我手裏更有用。而且你知道的,我不喜歡槍。”
丁薇不願收,明樓也不勉強。
“最近你多留點心。”
丁薇知道,明樓不會無緣無故地說這話:“怎麽了?”
“南造雲子應該派了人查我,還有你和大姐。”
丁薇皺眉:“桂姨?”
明樓倒是一直沒把桂姨和日本聯系上,丁薇這麽一提,他倒發現自己忽視了桂姨。
“阿誠按你說的,查了醫生那條線,給桂姨開證明的那個醫生,是個日本人。”
“這麽巧?”
“只怕不是巧合。”明樓說,“幸好沒把她留下。”
作者有話要說: PS:關于戰區的bug不修正了,按小說裏的第二戰區來吧。
丁薇那句“實踐出真知”其實兩層意思,不過另外一層意思她是不好在明堂面前明說的。
☆、第 60 章
過了年,天氣漸漸暖和起來,休息在家的時候,明家三兄弟會打打羽毛球,丁薇和明鏡就在花園裏曬着太陽,看着三個男人輪番上場。
這天,連輸了好幾把,明臺有些不開心,看見丁薇,非要拉着她也來一局。拗不過這位小少爺,她只好答應上樓去換身衣服,陪着來一場。
吃了午飯,明臺又出門了。丁薇知道,他這一趟出門,是要殺陳炳。
毒蛇的這條暗殺命令,對明臺來說是正中下懷,他早就想對陳炳下手,奈何毒蛇再三警告不得自作主張,是以才一直沒有動手。陳炳此人,平生兩大愛好——抽大煙,玩女人。于曼麗扮舞女,将陳炳帶去了煙花間。她殺了陳炳,取了他的首級,留了一具無頭的屍體。
雖然離開的時候遇到了一點小麻煩,但還算有驚無險。
天色暗下來的時候,丁薇接到了一個電話,她匆匆和大姐打了個招呼,就出了門。
到華東影樓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了。出于謹慎,丁薇讓黃包車在離影樓還有些距離的時候就停了,剩下的路,她是自己走的,難免耽擱了一些時間。
看見丁薇來的時候,明臺毫不意外,顯然,他是知道的:“大嫂,你來了啊!”
“陳炳呢?”
“殺了。”
丁薇看了一眼樓上:“屍體呢?”
“留在煙花間了。死在那種地方的人,不敢大肆宣揚的。”擺弄着手裏的匕首,明臺用剛好能讓丁薇聽清的聲音“自言自語”,“這交接的時間……有點長啊!”
丁薇知道,自己來的太快,明臺肯定會奇怪。但是如果現在讓擺渡的事情暴露在明臺面前,只怕下一個沒命的,就是明臺。
況且,她剛剛接到了消息,戴笠近期會到南京一趟。
“是嗎?”丁薇從來沒把明臺的這些把戲放在眼裏過,“你的安排,王天風批準了嗎?毒蛇同意了嗎?”
“你在質問我?”
“我沒有權力質問你嗎?上一次,你私自行動,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你是去救人。這一回,你沒經上級批準,就安排于曼麗接手報務工作,看來,你是無所謂上級的批評處分了?”
明臺看着丁薇語氣平靜地說着話,心裏琢磨着,到底……是不是自己多心?為什麽老師和大嫂都堅持讓郭騎雲負責報務工作?
“我的軍銜比你高,在工作上,你該聽我的。”
丁薇看着明臺得意的樣子,看來,最近的日子,真的是讓他過得太順了。順到他以為,回到上海,就是回到家,可以無法無天了。
“郭騎雲,我和明少要好好聊聊——”丁薇提高聲音,“呆在上面,別下來打擾我。”
知道丁薇到了,郭騎雲的心安下來了些。他拉住于曼麗,壓低聲音:“聽到了?”
于曼麗驚訝:“蜘蛛知道?”
“她是被局座看中親自帶在身邊的人,你覺得她會不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她很聰明,一開始,她避開了這趟渾水的;後來,為了保護明臺,她不惜自己趟進來。你現在,是要把她所有的苦心都毀了嗎?”
“什麽意思?”
“蜘蛛起初将所有的擺渡都交給我負責,包括和B組的對接。不久之前,主動提出要和B組的寧站長見面。”郭騎雲說,“如果你想害死明臺,害死蜘蛛,你就把原電文拿下樓吧!”
“我……”
“蜘蛛比你更了解明臺。”
于曼麗沉默了。她不傻,自然知道這件事很嚴重,嚴重到郭騎雲一個電話,就能讓蜘蛛匆匆趕來。
樓下,明臺倒了兩杯紅酒,遞了一杯給丁薇。
“大嫂,你來的這麽快?”
“你在叫誰?我怎麽聽說明少爺的大嫂,可不止我一個啊!”
明臺一個激靈:“大——嫂,你在說什麽呢?我大哥在外面又招惹其他女人了?你放心,我一定站在你這邊。”
“你大哥沒招惹,不過,你替他招惹了啊!”丁薇估摸着樓上的兩個人應該達成共識了,“你去叫于曼麗下來。”
“叫她幹嘛啊!”
丁薇不答:“你不去?好,我去。”她走了幾階樓梯:“于曼麗,下樓,我有事問你。”
明臺想來想去,都想不明白丁薇是怎麽知道煙花間裏的事情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汪曼春把撞見自己的事情告訴大哥了?
“大嫂,我大哥……”
“汪曼春的電話都打到家裏來了。”丁薇說,“阿誠接的,你大哥暫時還不知道。”
“暫時”兩個字,丁薇加重了讀音。
明臺偷偷地舒了一口氣。
“汪曼春還特地向阿誠旁敲側擊地問起你大哥的私人相冊。”
“大嫂……”明臺是真慫了,“我那是……為了脫身瞎說的。”
“哦。”丁薇應了一聲,看向于曼麗,“把煙花間遇到汪曼春的事情,給我原原本本說一遍。”
“大嫂——”
“別叫我!”丁薇瞪了明臺一眼,“你不是已經替你大哥認了一個新的大嫂了嗎?叫她去吧!”
于曼麗看看明臺,又看看丁薇,最後把手裏的電文遞給她:“重慶的最新電令。”
瞄了一眼,丁薇看到電令已經改過了。
她也不接,示意于曼麗直接給明臺。
是擺渡任務。明臺記得,自己來這裏的第一天,就聽丁薇和郭騎雲提過。這樣算起來,郭騎雲也不是瞞着他。
明臺把郭騎雲叫下來:“我們負責什麽?”
“倉庫和貨船的銜接。”
明臺仍然試圖讓于曼麗在影樓住下,只是現在丁薇在,他又理虧,實在是不好說什麽:“大嫂,于公,我的軍銜比你高。”
“哦。郭騎雲,明天給毒蛇發報。于曼麗,在毒蛇回複同意之前,你仍然回你原來的地方住。”丁薇頓了頓,看向明臺,“現在,我來聽聽明中校的教誨。”
明臺不吭聲,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句話,他還是懂的。
“大嫂,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家吧!”
“我怎麽敢擔得起明中校一聲‘大嫂’呢?”
明臺覺得,這回,大嫂好像真的被自己惹急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叫秋後一起算賬。
欠的帳還清啦,我要為我的deadline繼續奮鬥了……
☆、第 61 章
明臺想了一晚上,卻始終沒有想明白自己在煙花間敷衍汪曼春的話是怎麽被丁薇知道的。
早晨的時候,他看見丁薇,緊張地叫了人:“大嫂。”
丁薇看了明臺一眼,也沒應,只是道:“吃早飯吧!”
明樓和阿誠一大早就去了新政府辦公廳,連早飯都沒顧得上吃,餐桌上,只有明鏡,丁薇和明臺三人。
明臺小心地觀察着丁薇的神色,應該……不生氣了吧?
他打量的動作太明顯,丁薇是裝作沒發現,明鏡實在看不下去了:“明臺,你一直盯着阿薇看幹嘛啊!”
“我……”明臺眨了眨眼,夾了個饅頭,“大嫂每天早上都喝咖啡啊!”
“對啊,”丁薇接話,“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明鏡也發現不對勁了:“明臺,你有什麽事瞞着我?”
明臺對着丁薇擺了一個可憐兮兮的表情,希望丁薇口下留情,他在煙花間被汪曼春撞見的事情要是讓大姐知道了,他估計得去小祠堂罰跪了。如果再加上一條叫汪曼春大嫂……他已經可以預見小祠堂的馬鞭在等着他了。
“我……”明臺對着丁薇做了一個“求求你”的嘴型。
“他昨天做錯事被我抓了個現行。”
“做錯事?”明鏡問,“做錯什麽事?”
“他呀——”丁薇拖了拖聲音,滿意地看着明臺讨好的表情,“也沒什麽大事。就是好幾天沒有認真做卷子了。”
“明臺?”
“我我我……大姐,我就這兩天同學約我多了一點,所以有幾天沒做。我前段時間一直認真溫書的。”
“是嗎?”丁薇說,“你那張拉丁語的卷子,能拿幾分?我聽說,你這學期港大的拉丁語居然考了全校第三?這成績……真是你考的?”
“什麽意思?”明鏡很快反應過來丁薇的意思,她“啪”的放下手裏的筷子,“明臺,這怎麽回事?”
“我……”明臺拿出當時敷衍明樓的那一套,“我和同學關系好。”
“你考試作弊?”
“當然不是!”明臺大聲反駁,“我就是……有同學正好蒙對了老師的重點而已。”
“真的?”明鏡将信将疑。
丁薇看差不多了,開口道:“這個解釋……倒是說得通。”她轉頭向明鏡解釋道:“每個老師的授課方式都不同,每個老師的考題重點也有各自的偏好,如果能夠打聽到老師的出題偏好,蒙對重點也不是不可能。我記得我大學的時候,最怕新老師,因為完全不知道他會怎麽出考題。當年明樓教我經濟課程的時候,正好是他任教第二年,我們班期末考的時候,都可怕他了,既不知道他的出題偏好,又沒有往屆的試卷可以參考。最讨厭的是啊,他連重點都不給。他上課最喜歡引經據典,他說,所有他在課上講過的內容,都有可能考到。那個時候,大家都在背地裏罵他呢!”
“那後來呢?”明鏡也想知道明樓在巴黎任教時候的事情,不知不覺就被丁薇轉移了話題,“你們怎麽辦的?”
“大家那段時間都在熬夜,互相借筆記補全課上他提過的大大小小的案例。結果考試的時候,那些分析過的一個沒考,只考了一個他提了幾句的。”
發現明鏡不追着自己考試的事情了,明臺的心情瞬間好了起來,興致勃勃地問丁薇:“後來呢?”
“什麽後來?”
“後來大哥讓你及格了嗎?那個時候,你追到他沒有?”
“你覺得我像是不及格的人嗎?”
“那你考了多少?”明臺追問。
丁薇把問題甩給明樓:“問你大哥去啊!”
“大哥會告訴我才怪!”明臺寫滿了一臉“不開心”,重新在餐桌上乖乖坐好,“大嫂,故事說一半不道德。”
丁薇不理明臺,對明鏡道:“對了大姐,前兩天司徒雷登先生聯系我了,我打算定期去北平,給燕京大學的學生講講課。”
明鏡是知道燕京大學的,上次丁薇去北平的事情她也知道:“什麽時候去?”
“最近應該就會去一趟,燕京大學已經開學了。”
“開學了?”明鏡想了想日子,問明臺:“港大什麽時候開學?你是不是也要回去念書了?”
話題再一次聚焦到明臺身上。
“是啊,明臺,巴黎的研究生入學考試也不遠了。”
港大開學就是明臺的死穴,他是能拖一時是一時,家裏人想不起來這事最好,結果現在丁薇還主動提起來了。
“港大還有些日子才開學呢!”明臺覺得餐桌不是久留之地,他迅速地把饅頭塞進嘴裏,站起身,“大姐,大嫂,我上樓溫書了。”
說完,逃也似的上樓,回房間去了。
“這孩子——”
明鏡嗔了一聲。
丁薇笑了笑,這一回就先放過他,反正接下來還有的是辦法整治這小子,一筆筆賬都記着呢,慢慢和這小子清算。
尼斯咖啡館。
看到丁薇來了,桂姨放下手裏的抹布:“大少奶奶,您來了。”
丁薇皺了皺眉,這裏不是明家,桂姨這稱呼……幾個意思?
“小陳,”丁薇也不理桂姨,“一會把賬拿到我辦公室來。”
她給自己倒了杯果茶,丁薇大概估算了一下店裏的客流量,心裏算了筆賬。她不缺錢,但是不代表她接受自己一直用母親的錢。母親前段時間又彙了一筆錢給她,她只是存在銀行裏,堅持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動這筆錢。
“老板。”
小陳把賬本拿給丁薇:“賬都是我親自管的,只不過……”
“直說。”
“那個桂姨……有兩回似乎想要查我們的賬。”
“多留心她一點。”丁薇叮囑,“我現在也不敢說她是哪派來的,反正你防着她,總歸沒錯。至于這賬麽——”
丁薇一一簡單地看了一下:“咖啡店本來就是正常經營,給她看也沒什麽大不了。不過,先不急。”
“老板?”
“越不給她看,她越會覺得有問題。”丁薇說,“抛點誘餌給她,方便我們查清她的主子。我就是要欺負她,看不懂賬面上的文章。”
小陳忍住沒笑。老板這一向“我就是仗勢欺人,你能拿我怎麽辦”的風格,汪曼春那已經吃過虧了。之前讓汪曼春在周佛海那邊讨不了好,這一回,該輪到桂姨了。
聽到外面傳來敲門的聲音,丁薇示意小陳去開門。
“大少奶奶,有位蕭先生來找您。”
蕭先生?蕭堅?他來的可真夠快的。雖然心裏這麽嘀咕,但丁薇還是對小陳解釋道,“是我約的蕭先生,請他稍等我一回,我馬上來。”
“好的,大少奶奶。”
桂姨正要關上門出去,卻被小陳叫住,只聽他嚴肅道:“桂姨,這裏是咖啡館,不是明公館,我已經糾正過你了。這是最後一次,如果你再叫錯,就扣工錢處理。”
“……”桂姨動作一頓,“我記住了。”
“記住沒用,做到才是。”丁薇說,“都說事不過三,桂姨,到時候你再喊錯,可別找大姐告狀,說我故意苛待你。小陳可是提醒過你了。”
“……是。”
作者有話要說: 召喚留言ing……
居然沒人奇怪為什麽阿薇會知道臺花和汪曼春的對話……so sad!
我已經開始收拾去中東的行李了……
☆、第 62 章
76號。
汪曼春回想着孤狼給她的情報,一個人究竟要有多高的天賦,能夠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裏,從聽不懂漢語,到出口流利?
還有明鏡,孤狼說的明家的銀行,不在上海的,她查不了,那麽明鏡的保險箱……真的沒問題嗎?南造雲子也懷疑明鏡是延安的,可惜孤狼現在進不了明家,就算懷疑明鏡的保險箱有問題,沒有號碼,也是什麽都查不了。
孤狼說,她懷疑尼斯咖啡館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咖啡館,可惜只是懷疑而已。那個女人似乎對孤狼有防備之心,賬本始終沒讓孤狼碰到。不過,他們越是如此緊張,反倒是越說明賬本有問題。如果能拿到咖啡館的賬本,查出問題,那麽尼斯咖啡館孤狼呆不下去,回明家的正當理由也有了。
聽到敲門的聲音,汪曼春道:“進來。”
“汪處長,近期的偵聽記錄。”
敲門的是朱徽茵,自電訊處六人被槍斃後,她就被汪曼春從市政府辦公廳調到了76號來做事。她還有另一重身份——地下黨,代號“夜莺”。
汪曼春翻了翻記錄,沒有什麽異常,将記錄還給朱徽茵,說:“繼續工作吧!”
“是。”
“等等——”汪曼春叫住朱徽茵,她實在是想不明白,想聽聽手下的意見,那群酒囊飯桶都沒有腦子,這個朱徽茵……倒是個能做事的人。
“汪處長?”
“你說,一個人,有沒有可能……在不到半年的時間裏,學會一門語言?從完全聽不懂,到流利地與人對話?”
朱徽茵略加思索,就明白了汪曼春說的是誰,她回答:“我聽說有的人對語言有天賦,如果只是會聽,會說,倒也是有可能的。如果會讀,會寫……就算是天賦異禀,只怕也很難做到吧!”
汪曼春點點頭:“有道理。”
會說或許可能,但是如果讀寫無誤……那這個女人一定有問題。汪曼春想起昨天的電話,還有明臺那聲“大嫂”,至少,明家還有個人認為自己應該是和明樓在一起的。
想起昨天,汪曼春微微蹙了蹙眉,明臺滑過自己身邊時,他頭發上散發出的檸檬香味,她總覺得有些熟悉,在哪裏聞到過?
尼斯咖啡館裏,蕭堅一副精心打扮過的模樣,他手裏捧着一束玫瑰,鮮豔欲滴,他将玫瑰花遞給丁薇:“喜歡嗎?”
“很喜歡。”
雖然礙于各種原因,丁薇一定會這麽說,但這次,她的确是很喜歡。
蕭堅不滿意:“就一句謝謝?你不該好好謝謝我?”
“你想我怎麽謝你?”
“你請我喝酒,我請你跳舞。”
丁薇看了眼桂姨的方向,欣然應允。她叫來小陳,叮囑了幾句,小陳明白她的意思,道:“老板,放心。”
丁薇坐上了蕭堅的車,車是往仙樂斯開,卻不是去仙樂斯。
汽車在一家煙花間後門的小巷裏停了,蕭堅先下車,随後才扶了丁薇一把,他戴上帽子,和戴着面紗的丁薇一同從煙花間的後門走了進去。
“屍體呢?”
幾個小厮擡着一卷竹席過來,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不用猜,這裏面裹着的,就是屍體。
“随便找個地方埋了吧,”丁薇瞥了一眼就移開目光,“一身梅毒,留着不怕傳染啊!”
小厮們把屍體擡了出去,卻聽丁薇道:“晚上去埋,大白天的,你們不怕被人看見啊!”
“是。”
看過屍體,兩人重新上了車,車子拐了個彎,就到了仙樂斯。
丁薇噴了點香水,壓住自己沾染到的些許血腥氣,只聽蕭堅湊近她的耳邊:“明家小少爺的身手,倒是比我以為的幹淨利落。他找的那個舞女,也是不簡單。說起來,汪曼春對明副主任還真是情根深種啊,一句‘大嫂’,就讓她什麽都忘了。你這個情敵,可不簡單。”
雖然丁薇和蕭堅有時因為說話時壓低聲音會靠得近一些,但如此的貼近,近到丁薇一轉頭,她的嘴唇就能碰到蕭堅的臉頰的距離,她還是有些不适應。微微拉開了一點兩人之間的距離,丁薇沒有說話。
“明家那個小少爺,就是你在軍統那邊的線索嗎?不如我直接借口合夥做這樁走私的生意——”
看到丁薇毫不客氣地瞪過來的眼神,蕭堅住了口:“他……不會還不知道軍統的走私吧?”
見丁薇不說話,蕭堅心裏卻扶起了一個更大的疑問:“那軍統那邊,你怎麽查?”
“我有我的辦法。”
丁薇不願多言,蕭堅也不再追問:“你真的要嫁給一個漢奸?”
“這是我的私事。”
蕭堅和丁薇在舞池邊坐下,丁薇叫來侍者,點了白葡萄酒和威士忌,敬了蕭堅一杯:“這杯,是我謝謝你。”
将疑問壓在心裏,蕭堅順着丁薇的話題:“既然确定了她是為誰效力,你打算怎麽辦?”
“汪曼春最恨的除了我大姐,就是我。現在我把桂姨放在身邊,她應該也是滿意的。”
自從對桂姨起疑,丁薇就拜托了蕭堅派人跟着她,查她到底為誰工作,情報交接渠道。昨天,蕭堅的人發現桂姨去了煙花間,跟進去沒多久,就發現了汪曼春。至于明臺和汪曼春的那番對話,自然也聽了一些。
“藤田芳政和我提起過一個代號——孤狼。這個人在東北的時候立下過不少功勞。”
“你說桂姨就是孤狼?”丁薇懷疑,“她有那麽大本事?”
“人不可貌相。”
丁薇看着酒杯中紅色的液體,桂姨……會是孤狼嗎?如果她是孤狼,那麽她真正的主子肯定不是汪曼春。會是誰?想到明樓說過的話,丁薇想起了一個人——
“南造雲子?”
蕭堅愣了一下,很快跟上了丁薇的思路:“很有可能。”
“南造雲子至今沒處罰汪曼春,甚至替她頂住了來自法國和英國的壓力,看來是對孤狼很有信心。有意思!”
聽到丁薇那句“有意思”,蕭堅知道,她一定是想到什麽主意了。
“先生。”
一直站在蕭堅身後不遠處的一個男人在和一個剛進來的人耳語了幾句之後,突然走上前,俯下身,神情嚴肅地說了幾句。
只聽蕭堅問:“什麽時候的事?”
“上午。”
“知道了,你這幾天不要出門,以防萬一。”
“是。”
那個男人應了一聲,轉身向門口走去,很快離開了仙樂斯。
丁薇察覺到異常:“出什麽事了?”
“你怎麽知道出事了?”蕭堅自認自己和日本人打了這麽久交道,不敢說泰山崩于前而不變,但也不是那麽輕易讓人看穿的。
“你的反應。”丁薇分析道,“逃離和戰鬥,是動物維系生存的兩種基本策略。你剛剛在聽到消息之後下意識的反應,是改變了坐姿,調節了呼吸,同時,你還微微側了側身。看起來,你不過是在調整自己的姿勢,你也盡量做得很自然,但是當這些放在一起的時候,說明一件事——你受到了驚吓,或者你聽到了一個讓你意外的消息。當人的內心産生了厭惡或恐懼又不便表現的時候,就會用這種隐晦的姿态進行調整。基于我對你的了解,應該不是恐懼,那就是厭惡了。一件讓你厭惡的事情發生了,而且,你對這件事的發生感到了萬分的意外。”
“我說對了嗎?”
蕭堅笑了:“這算是讀心術嗎?”
“不是。”丁薇說,“當然,你要是這麽理解我也不介意。你想知道,我以後可以教你,但是現在,不要轉移話題。”
蕭堅遲疑了一下,說:“上個星期,有個通商銀行的股票經紀人因為逃稅的事情被抓了。工商局按照所謂的‘東亞新秩序’章程,把人交到特高課去了。”
進了特高課,這審問就不簡單了。
“我從明樓那邊探探口風,問問情況。”
蕭堅“恩”了一聲:“我已經讓他的上線暫時不要活動了。就是他的下線,還不知道是誰。”
“我最近會找個機會,見一見南造雲子。”
蕭堅道:“我可以幫你找到這個機會。”
“哦?”
“這周日,日本軍方要在領事館舉行酒會,慶祝華北戰場的勝利。藤田芳政希望我能邀請你去參加。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賞臉?”
“日本軍方的酒會,邀請我幹什麽?”
“賠罪。”
“一個酒會就想我對之前的事閉嘴?”
“或者說,他們是想借你參加酒會,傳遞出英國和法國方面,與日方間的友好。”
丁薇嗤了一聲:“想得美!”
這樣的酒會,她可是半分也不想參加。想了想,她重新開口:“算了,我想想。”
兩人移到舞池,跳了幾支舞。
蕭堅幾番語言又止的表情實在太明顯,丁薇忍不住說:“有話就直說吧!”
“本來今天有話和你說過的,但現在不是合适的時機。”頓了頓,蕭堅又道,“你知道我要說什麽,對嗎?”
丁薇停下舞步:“我累了,不想跳了。”
“Vivian——”蕭堅拉住她,“我對你有好感。”
“我——”
“聽我說完,于公,我和你如果以情侶,甚至夫妻的名義,會更好地開展工作;于私,我對你有好感。”
“抱歉,蕭先生。”丁薇掙脫了蕭堅的手,“我和你之間,只有公事。”
蕭堅嘆了口氣,語氣低沉:“抱歉,Vivian,是我冒昧了。希望我今天的話,不會給我們之後的工作帶來困擾。”
“我向來公私分明。”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已經三分之二了……
到這個字數,我也開始進入一個疲軟期了,從留言數量看似乎我估計太長你們也不會想看了。這幾章的節奏明顯快了……
☆、第 63 章
因為明臺堅持只有自己去探路才放心,所以丁薇取消了去日本領事館的計劃,結果沒想到明臺在日本領事館被人發現,一路追蹤。明臺順利用竹簍截住了跟蹤者并将他暴打一頓,并将對方帶着的日方文件給丢在了垃圾桶內。可惜明臺并沒有成功甩掉尾巴,他的一身海軍制服實在是過于顯眼。
他拐進了上海飯店。
跟蹤明臺的人是市政府辦公廳的李秘書,在明樓的秘書處做事。他曾經在汪曼春手下做事,被汪曼春調到了明樓那裏。他的真實名字叫中田英樹,是個日本人。
追到上海飯店,中田英樹讓巡警給76號打電話,同時封鎖了飯店。接到電話的汪曼春用最快趕到了,并帶着李秘書查找穿海軍制服的嫌疑人。
明家今天在上海飯店,正好有一場“明家香”的新品發布會。
丁薇是知道明臺今天的行動的,看到明臺和明堂一起出現的時候,比起明鏡的喜,她和明樓則是大驚。
她的預感是對的,就在明臺坐下沒多久,汪曼春帶着人闖進了發布會現場。
丁薇正要起身,卻被明樓攔住,他對阿誠說:“去看看。”
阿誠走向後面。
丁薇此刻如坐針氈,她不知道明臺到底是怎麽把汪曼春給引到這裏來了,直到阿誠重新回到位置坐下,給了一個“放心”的眼神,她提到嗓子眼的心才徹底放下。
明臺與明堂的表演結束,衆賓客起身鼓掌,丁薇用餘光看到汪曼春帶着人離開了。
“大姐,我去趟洗手間。”
找了個借口,丁薇去了後臺,只聽明臺正在和明堂狡辯,說他一大早就來了,是明堂沒看到他。
“咳——”
“大嫂——”
“弟妹。”
“明臺,我有話和明堂哥說。”
明臺奇怪:“有什麽話不能讓我聽?”
“你想聽?”丁薇見明臺不肯走,也就由着他,“明堂哥,上回那只香水,前調太沖了,後勁又不夠長,紫羅蘭、肉桂、玫瑰之中,肉桂過重了些,麝香如果能與香草調和,味道會更好。”
明臺聽兩人在說香水,他沒什麽興趣,也就沒怎麽聽,轉頭看見大哥和大姐過來,忙迎上去:“大姐——”
丁薇說的這番話,和當時明堂第一次說的差不多。見明臺忙着和明鏡說話,他壓低聲音快速道:“有位日本的同志犧牲了。”
“原因?”
“他本來是憲兵部的,轉去特高課第三天被擊斃了,特高課封了消息,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明堂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但丁薇聯系了蕭堅那天說的消息,心中猜測,或許和那個因為逃稅被抓銀行經紀人有關。如果果真是因為這個原因,那麽……蕭堅那邊就很危險。
“阿薇,你和明堂哥說什麽呢?”
丁薇反應很快:“明堂哥嫌我不給他面子,說他的香水不好。我好心好意給他出主意,他還怪我!”
“誰怪你了啊——”明堂配合道,“我讓你下回說話委婉點,你這是碰到我了,我們自家人不用那麽客套,你要是和別人直接說,這這這不好那那那不行,你看哪家老板不想打你!”
說着,又轉向明樓:“明樓啊,你也教教你媳婦。”
“大哥說的是,”明樓将丁薇拉到自己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