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陰謀
趙玉笙所住的牡丹院原本是崔氏長女趙玉筝所住的院子,是新昌伯府所有姑娘所住院子當中最大最好的一座。當初朝廷調回趙清溪太過突然,趙府給趙玉笙準備的院子又太過簡陋,修繕整理起來最低也要三個月。崔老太君便讓崔氏命人将牡丹院盡快收拾好給趙玉笙住,為此趙玉琴趙玉瑟都眼紅不已。
關婆子等人湊擁着趙玉笙進了上房,趙玉笙的另一個貼身丫頭冬梅立馬迎了上來。冬梅是趙玉笙回到伯府後,崔老太君從自己屋裏撥給她的丫頭,穩重可靠,趙玉笙出門一般都是留她守在院子裏坐鎮。
冬梅請示說熱水已然備好,姑娘是不是即刻沐浴更衣,趙玉笙點頭。拒絕了冬梅伺候她沐浴的提議,趙玉笙将自己泡在寬大的木桶裏,美美地洗了個澡。喝了些粥胡亂吃了兩塊點心之後,她便迫不及待的去秋桂房裏看望。
秋桂看到趙玉笙激動得眼淚直流,不停地請罪,說自家兄妹連累了姑娘,對不住姑娘。趙玉笙忙不疊地安慰勸解,說不怪他們,叫她不用內疚。關婆子沒說錯,秋桂身子雖然還沒恢複,但精神頭還算好。
因為趙玉笙被禁足不能出院門,自然不能跟平時那樣,晚膳去蒼松院或者萱瑞堂用,而是派人去廚房拿了在牡丹院吃。她擔心胞姐趙玉琴的身子,特地讓冬梅跑了一趟芝蘭院。
冬梅到了芝蘭院才知道趙玉琴根本就沒回過自己院子,而是被常氏直接帶去了自己的蒼松院。冬梅跑去蒼松院之後才知道趙玉琴經過婆子一通按摩外加躺下歇息,身體的不适已然消失,根本不用請郎中。
趙玉笙聽完冬梅的回禀,不禁大松了一口氣:“姐姐沒事就好,我已然害得哥哥親事說好的親事成不了了,若還害得姐姐生病,這罪孽可就真大了。”
冬梅忙道:“四姑娘千萬不要這麽想,都是那誠安郡王仗勢欺人,姑娘有什麽罪孽的。”
關婆子卻道:“二姑娘還真是奇怪,這身子說難受就難受,說好就又好了,白白害得三太太一場驚吓,連牡丹院的大門都沒跨進就折回了。”
冬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這有什麽奇怪的,這病不就是說來就來說好就好的。你倒是有閑心奇怪這些,咱們眼下最當緊的是将四姑娘伺候好,半個月不讓四姑娘出院門,咱們得想法子讓姑娘不至于悶着。”
關婆子笑了笑,道:“咱們四姑娘又不是那愛鬧騰的,只要有書給她看,別說半個月,就是一個月兩個月不讓出院門都悶不着她,是不是啊姑娘?”
趙玉笙笑了。關婆子和秋桂一樣,都是她一被父親找回後就在身邊伺候的人,最是了解她的習性。
趙玉笙說自己許久沒寫字了,讓冬梅擺好紙墨後就讓她們下去。冬梅拉着關婆子走到廊下拐角處,低聲道:“關媽媽,我知道你心疼四姑娘,替她抱不平。可咱們終究是做下人的,什麽話說得什麽話說不得咱們還是要心中有數才是。”
關婆子讪讪地道:“冬梅姑娘提點得是,我只是為四姑娘難受,一時間忍不住,往後不會了。”
冬梅道:“媽媽比我年長許多,說提點真是折煞我了。我也是想着大家一道在四姑娘身邊伺候,要同心同德才多了幾句嘴。若有不當之處媽媽莫怪。”
關婆子道:“不怪不怪,冬梅姑娘是将我當成自己人才那樣說的。相對于姑娘這個家生子,我和秋桂都是後來的,伯府人多人情關系複雜,往後還要請你多多提點才是。”
冬梅擺手道:“提點談不上。關媽媽只要記着凡事不要只看表面,多用心去想就行了。還有切記不要多嘴,不該說的話絕不說。”
關婆子點頭說自己記下了,轉而去忙碌別的事情去了。冬梅盯着她的背影,心道終究是鄉下小地方來的,見識差太多。就知道為四姑娘鳴不平,覺得三太太這個親娘待她不親,卻沒瞧出四姑娘對此根本不在意。
經過這三個多月的觀察,冬梅發現自己這位新主子雖然年紀不大,卻是個極有主意的人。人家能讓伯府內宅最具權威的老太君和大太太都心疼她,讓伯爺和三老爺都看重她,這可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做到的。至于三太太這個親娘,相隔多年待她不親又如何呢?
主子聰明有頭腦,在府裏有地位,她們這些作下人的腰板都挺得直些。雖說這次四姑娘遇上這樣的禍事,但有老太君大太太還有三老爺護着,四姑娘将來的日子怎麽都不會差,冬梅對此很有信心。
趙玉笙一口氣寫完了五張大字,直到感覺手酸才停下來。她活動着手腕之時,不禁想起關婆子原先那番話。關婆子那話背後的意思她哪能聽不出來,當時不過假作不知罷了。
常氏對她的疼愛比不上對姐姐趙玉琴,關于這一點她早就感覺到了。如果是原主興許會不好受,與她來說卻不算多大的事。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都是相處出來的,雖說常氏是原主的親娘,趙玉琴是原主的親姐姐,但大家畢竟分開這麽多年,猛不丁地湊一塊兒,還要親親熱熱地,她總覺得不自在,相信對方也一樣。
大家就這樣維持着基本的禮節,平時遠着些反倒是好事,省得強演骨肉情深的戲碼彼此都覺着尴尬。大家只要彼此關心對方,一心巴望對方好就是了。
正這樣想着,外頭關婆子欣喜地來報說三老爺已然進了院門口了。趙玉笙聽說爹爹來了,立馬放下手中的筆,起身去迎。
趙清溪原本一下衙回府就要過來看小閨女的,還是常氏強拉着他用完晚膳。“爹爹,本該女兒去給您請安的,如今倒勞煩您來看女兒。都是女兒不孝,惹了大麻煩!”趙玉笙哭喪着臉給父親行禮。
“這孩子,爹爹又不怪你,掉什麽淚啊。”趙清溪嗔怪着将趙玉笙扶起,轉身在椅子上坐下,趙玉笙親手奉上茶盞。趙清溪喝了幾口後,少不得關心起趙玉笙的身體。趙玉笙說自己一切都好,趙清溪方放了心。
趙玉笙一直關心顧二娘交代了什麽,便問趙清溪。趙清溪卻道:“那婦人根本什麽都沒交代。她昨晚被人弄死了,就在刑部看管嚴密的單獨牢房裏。不然刑部不會急急忙忙将你放出來。”
趙玉笙吓了一跳:“弄,弄死了?不會吧,什麽人這麽有手段,竟然能在刑部監牢裏殺人!”
趙清溪神色凝重:“我兒還不知道吧,當日你那車子的馬之所以突然發瘋,是因為有人在它身上射了幾根細針,這是我後來親自在馬身上發現的。”
趙玉笙一怔,道:“什麽人會那麽缺德,非要跟咱們家的馬車過不去。”
趙清溪搖頭:“爹爹疑心這是一場陰謀,有人算好了,應氏母女的馬車将會和你的車子碰面,而元倓又恰好在那條街上,人家就是要讓咱們家的車沖撞應氏的車,然後激怒元倓沖你出手。”
趙玉笙道:“爹爹的意思是,那人想讓咱們家和誠安郡王府交惡?”
趙清溪點頭嘆息:“元倓的背後是皇上是太後,而咱們家,你大伯父是皇上倚重的将領,爹爹又是這京都的府尹,這裏頭的名堂大了去了。”
趙玉笙一下明白了:“爹爹是說,有人想離間咱們家和皇家的關系,最不濟也是想将你從錦陽府尹這位置上擠走。所以那顧二娘能得到鐵絲打開牢門去襲擊我,應該也是有人精心安排的,目的是害死我将事情弄得不可收拾,讓咱們家和誠安郡王府之間的仇怨結得越深?”
趙清溪欣慰地笑了,心道這孩子就是聰明,小小年紀地一點就透,這見識連彥哥兒都比不上。而這孩子之所以這般有見識,全是因為她在民間摸爬滾打長大的緣故。她小小年紀為了生存習慣察言觀色,久而久之不就變得機靈通透了。
強壓下心頭酸澀,趙清溪點頭道:“對,爹爹也是這麽想的,并且說服那信郡王元修相信了這一點。所以顧二娘一死,元修就親自去刑部說元倓行事荒唐,當日就不該将你送進刑部,讓刑部趕緊放你出來。刑部本就怕再有人害你,一聽這話立馬就答應了。”
原來是這樣,趙玉笙總算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接着趙清溪還告訴了她一個好消息,那就是因為元修将這事說到了皇上耳朵邊,引起了皇上的警惕,所以皇上直接駁回了那些提議撤掉趙清溪錦陽府尹一職的折子,只是罰了他和元倓半年俸祿了事。
“真的,太好了,菩薩保佑,爹爹沒被貶官,不然女兒真是罪孽深重!”趙玉笙喜極而泣,雙手合十不斷地望空感謝。
趙清溪看着女兒,愛憐地道:“傻孩子,什麽連累爹爹罪孽深重地。別說爹爹沒被貶官,就算被貶也不好怪你。畢竟當初爹爹之所以能破格被提拔到這位置上來,全是因為你幫助爹爹破了那件陳年大案。”
趙玉笙嘟嘴道:“爹爹怎麽又說這話了,我都說了不是我的功勞,是爹爹自己布置得當手下的人得力才破的案。”
趙清溪忙笑着擺手:“好,不說這個了。無論如何,此番爹爹算是欠了那元修一個大人情。所以他提議選個日子,讓我帶上你,他帶上元倓,大家碰面彼此道個歉把誤會解開,爹爹就沒拒絕,我兒不會不高興吧。”
趙玉笙一聽這話,直接傻眼。
作者有話要說:
好險,吊車尾最後一名爬上編推榜。混得不好怪社會,收藏不好怪文案,所以痛定思痛,作者這個沒出息的貨,逼着自己去改文案。
嗯,發了那麽多章,總算有小天使冒泡了,今日第一個評論出現,多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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