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
,李等人也不再視呂布為仇人,他們封呂布為穎川郡太守。這個說法僅見于《英雄記》,不太靠譜,各家史書均未采納,呂布也沒有到穎川郡去上任。
偌大個中原,難道就沒有我的立足之地嗎?呂布思來想去,只有投袁紹了。
袁紹正與公孫瓒在冀州北部、幽州南部直至青州一線全面開戰,公孫瓒雖然有界橋之戰的慘敗,但實力猶存,經常也壓得袁紹喘不過氣來。在這個時候,袁紹的左翼、也就是太行山一線又出了問題,黑山軍首領張燕支持公孫瓒,袁紹派兵攻打張燕,卻不見成效,袁軍的一部分主力被牽制到這一線。
袁紹也不大喜歡呂布,可見做人還要講點口碑,牌子倒了什麽都沒了。呂布吸取在袁術那裏的教訓,不敢再耍大牌,只求袁紹接納自己,給安排個出路,幹什麽活都行。
袁紹看此人可利用,就派呂布帶着他的人去打張燕。袁紹打張燕費勁,但呂布一出馬情況就不一樣,雖然人數處于劣勢,但呂布連戰連勝,把張燕打得很是吃不消。
并非呂布比袁紹高明多少,而是情況有了變化。張燕的主力是一支數千人的騎兵,戰鬥力強,機動性也強。以步兵為主的袁紹曾創造過戰勝精銳騎兵的戰例,但那是在雙方主力的對決中,給袁紹施展謀略留下了空間,現在張燕的策略是你來我走,你走我來,比誰跑得快,這樣一來袁紹就沒轍了。
現在換選手了,你快,上來的人比你還快;你對地理熟悉,人家也都是從小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動起手來熟門熟路,一點兒都不吃虧。
呂布跟手下的成廉、魏越等人,再挑了幾十個身手好的,騎上快馬,組成一個突擊隊,專門沖擊敵人的核心區,一會兒閃電戰,一會兒斬首行動,來如疾風,去如迅雷,無人能擋,打得黑山軍直犯迷糊。呂布是一員骁将,呂布的馬也是一匹好馬,打張燕不僅進一步成就了呂布的名氣,也成就了呂布坐下的這匹戰馬。據《曹瞞傳》記載,呂布在太行山下的出色表現,為他贏得了當時人所共知的兩句話:馬中赤兔,人中呂布。
呂布的馬名叫“赤兔”,大部分史書裏都這麽寫,但它其實還有一個叫法,叫“赤菟”,出自《後漢書》。如果仔細考察一下的話,後面這個名字似乎更恰當。
從字面上看,用“紅色的兔子”來比馬,實在不知道想說什麽,是說馬跑得快?但只能跑過兔子的馬肯定還不是快馬。說馬的威猛?跟溫順可愛的兔子又不搭邊。如果換成“赤菟”,那意思就容易理解得多。“菟”是一種植物,開一種淡紅色的花,“赤菟馬”就是像菟花一樣顏色的馬。另外,它還有一解,古人把老虎稱為“於菟”,“赤菟馬”就是紅色的、像老虎一樣威猛的馬。
陳壽評價呂布用的也是類似的詞,叫“虎”,意思是怒吼的猛虎。要論戰鬥力,呂布以及他的手下都是超一流的。但陳壽同時認為,呂布只是勇敢、勇猛,沒有“英奇之略”,加上他“輕佼反覆,唯利是視”,在外界沒有公信力,公衆形象大打折扣,這些構成了他的致命傷。
現在,張燕被打敗,退入太行山深處,袁紹側翼的威脅解除。這時候呂布的老毛病又犯了,他自以為給袁紹立下大功,開始向袁紹伸手要這要那,要別的還好辦,呂布要袁紹給自己增加部隊,然後幫助自己到司隸校尉部發展。
袁紹頭痛已極,讓他協助呂布當上司隸校尉那是不可能的,這就好比是養一個小虎仔當寵物,不消兩年功夫小虎仔長成大老虎就該吃主人了,這事呂布最拿手。袁紹經過考慮,決心除掉呂布。
這絕對是過河拆橋的做法,不管呂布既往的歷史怎樣,畢竟人家殺了你們家的仇人,還幫你打張燕解除你的後顧之憂,怎麽說也是個功臣吧。但袁紹還是決定解決呂布。
袁紹假裝答應呂布的請求,表呂布為司隸校尉,給他撥了三千甲士,随他一同去上任。《英雄記》裏說袁紹派的不是三千人,而是三十人,但這不大可能,因為張遼、高順等一直跟随呂布的嫡系應該一塊兒同行,他們不會低于三百人,派區區三十個人來只能是送死。
司隸校尉的辦公地點應該在洛陽,呂布一行走的路線原本是由冀州往南經河內郡渡黃河,然後往西。這是呂布計劃走的線路,但不是袁紹的計劃,袁紹沒有打算把這趟旅行安排得那麽遠,他的人得到命令,半路上幹掉呂布。
但呂布早有預料,他使了一計,晚上故意讓袁紹的人住在自己大帳外,半夜裏讓人在自己的帳中彈筝,自己則悄悄逃走。袁紹人的沖進來,只能向着呂布的床亂砍一通。
袁紹得報,吓得夠嗆,問左右誰願意帶兵去追呂布,飛将的威名居然讓袁紹手下衆人無人敢應征(募遣追之,皆莫敢逼)。袁紹害怕呂布回來報複,下令關閉邺縣的城門,嚴加防衛。
袁紹這裏也沒法待,呂布想找公孫瓒,但必須經過袁紹的防區,不可行。找曹操去,沒有什麽交情不說,聽說曹操是袁紹的人,去了就得給綁上送還袁紹。呂布現在最能體會到窮途末路的含義,他想了想,還得去投老同事張楊。
呂布二次去投張楊依然沒什麽結果,但在此行的路上卻發生了一件事,給他帶來意想不到的機會,使他來了個鹹魚大翻身。
【五、暗流湧動】
呂布在何處擺脫袁紹的暗殺不詳,應該在冀州境內或者司隸校尉部的河內郡。呂布要投張楊,最便捷的路徑是走東方大道一直西行,如果他走的是這條道,現在他首先要渡過黃河。
站在黃河邊上的呂布,想來心情無比沮喪。呂布生年不詳,但他後來第一次見到劉備時以兄長自居,由此推斷他此時應該四十歲左右。多年來他縱橫馳騁,奮力拼殺,幹的都是玩命的活,換來的卻是衆人的冷眼,以至于到現在仍然沒有一塊屬于自己的立足之地。
呂布就是懷着這種心情過的黃河。
過河之後,他正要向西行,卻被一夥不速之客攔下,這些人好像是在此專門等候他的。問清是呂布本人之後,他們報上了自己的名號,原來是附近陳留郡太守張邈的人,奉張太守的派遣,專門在此迎候呂将軍。
呂布與張邈素昧平生,他頂多知道這個人是當年酸棗會盟領頭人之一,放在數年之前彼此當分屬水火不相容的兩個陣營。張邈找他,不知是什麽事。據說張邈是袁紹的人,如果依袁紹的命令在此專門等候自己,那一定不是什麽好事。
但呂布很快否定了這個判斷,如果是那樣的話,張邈何苦要先禮後兵,不如直接在此埋伏下重兵,待自己經過時打個冷不防。呂布決定走上一遭,會一會這個張邈。呂布之所以做出這樣的決定,是因為去投張楊本來也是可去可不去的事,除此之外他現在實在沒有什麽事可幹。
等見到張邈,呂布受到熱情的款待,心裏的疑問也随之打消。他與張邈談得很投機,兩個人在一塊密談了很久,談話內容誰也不清楚,只知道呂布要走的時候,二人已經有點難分難舍了,“臨別把手共誓”。
張邈和呂布共誓何事?這一點史書沒有交待清楚,給後人留下了想象的空間。好朋友分手,可以握手而別、揮手而別,也可以灑淚而別,至于把手共誓而別,那一定有一個共同約定,什麽約定?暫時誰也不知道。
張邈的反常之舉迅速被情報人員報告到袁紹那裏,袁紹大怒。據《後漢書》記載,袁紹直接給曹操下了一道密令,讓他殺了張邈。《三國志》記載得稍有不同,沒有說袁紹的密令,而是說張邈自己擔心曹操終有一天會按照袁紹的命令殺了他,所以“心不自安”。推測起來可能的情況是,張邈聽說呂布路過,主動聯絡,二人确有密談及共誓。原本都是秘密活動,卻被袁紹偵知,他授意曹操除掉張邈,但這個消息也為張邈所偵知,因此“心不自安”。
問題是張邈為何要這樣做?他難道不知道呂布是袁術陣營裏的人,此刻正是袁紹急于除掉的人?
張邈當然知道,但他結交呂布自有他的考慮,從以後形勢的發展看,這是一系列預謀中的一環。
張邈這個人,由于在《後漢書》和《三國志》裏都沒有單獨的傳記,所以後人對他的了解比較有限。關于他的性格,突出的一點是個“俠”字,但凡是俠士,一般都比較仗義,性格也比較直。張邈就是這樣的人,做朋友能兩肋插刀,一塊共事不玩彎彎繞,你有困難就幫你,你有缺點就指出。
曹操當年只身來到陳留郡,如果沒有張邈的幫助他什麽都做不成。張邈待曹操就是一個“俠”字,只要是朋友,幫人就幫到底,如果換成袁紹來,估計也一樣,這與韓馥形成了鮮明對比。
但張邈又是一個直脾氣,張邈很欣賞臧洪,原因就是在這方面二人脾氣相投,都屬于敢恨敢愛也敢說的人。據《後漢書》說,袁紹當了聯軍的盟主後,逐漸驕傲自滿(有驕色),張邈口直心快,說過他(邈正義責之),讓袁紹在衆人面前下不了臺,得罪了袁紹。袁紹很不高興,又加上這次呂布事件,袁紹對張邈的不滿進一步加深,密令曹操除掉張邈是完全可能的。
而且,這裏面可能還隐藏着一個讓人不易覺察的陰謀。
在袁紹眼裏,張邈和曹操都是他的同盟,替他緩沖着南線袁術、陶謙造成的壓力,使他可以放手與公孫瓒作戰;同時袁紹又是他們的後盾,充當二人保護傘的角色。這就好比大哥與小弟的關系,既要讓小兄弟賣命,也要給小兄弟壯膽。不過在大哥看來,小兄弟最好別太強大,太強大了就不好駕馭了。
袁紹不想張邈和曹操太強大,就是這樣的心理。但張邈和曹操的發展勢頭正在偏離着袁紹希望的這個軌道。曹操得東郡,進而得兖州,在與袁術和陶謙的對抗中表現出非凡的戰鬥力,其發展前景不可限量。
而張邈也不一般,在陳留郡乃至兖州都有很強的號召力,趁着其他人大打出手之際,他一直埋頭擴充實力。據後來陳宮在一次談話中透露,此時的張邈已擁有“十萬之衆”,數目可能有水分,但即使打個五折也相當可觀了。
如果這樣來看,袁紹突然密令曹操殺掉張邈,背後的動機就不一般了。要解決張邈,不是派幾個人到張邈辦公室亮一下逮捕證就能把人帶走的,你先得解決張邈的“十萬之衆”。袁紹的這個命令,其實就是讓曹、張二人火拼,無論最終誰勝,二人正在上升的勢頭都會被遏制。兩個強大的盟友不如一個弱小的盟友,有時候就是這樣的。
袁紹甚至想過,曹操不會接受他的這個命令,不是曹操不忍心下手,而是曹操不認為自己有這樣的把握。但是沒有關系,袁紹還有一手,他故意把給曹操的密令洩漏出去,鬧得社會上沸沸揚揚,目的就是要讓張邈知道。這個直筒子不像曹操那麽有城府,說不定先動手。
這樣狠的招袁紹自己未必想得出來,此時他手下雲集了許攸、審配、逢紀、荀谌等策反專家兼忽悠高手,炮制出一個這樣的計策來還不太費勁。
對于袁紹讓自己殺張邈的命令,曹操果然置之不理。不幸的是,張邈中招了。與此同時,還有一股兇險的暗流也在曹操周圍湧動着,它的制造者是陳宮。
陳宮等人當初力推曹操為兖州牧,想法是引進一個強人來保衛自己的家鄉。曹操确實是個強人,袁術被他打敗,陶謙也不是他的對手,但陳宮并不喜歡他,因為曹操不僅是強人,而且太招事。曹操就任兖州牧以來戰事不斷,袁術打上門來當然該還擊,但打跑就行了幹嘛還要追?陶謙挑事,把他拒于州境之外也就行了,幹嘛要深入徐州上千裏,打到陶謙的家門口?這樣的戰略不符合兖州本土派的利益,陳宮在心裏堅決反對。
前線一開打,兖州這邊就得供人、供糧、供支前,曹操讓陳宮在後方搞後勤,陳宮感到給家鄉人民造成的負擔很重,思想壓力很大。曹操打仗為的是他自己的事業,幹嘛讓兖州人為他買單?陳宮想不明白。
陳宮逐漸堅定了一個決心:一定想辦法把曹操趕走。他自己沒有能力做這件事,于是把聯合本地實力派的張邈作為突破口。
害怕袁紹、曹操加害于自己的張邈,與一心想把曹操趕走的陳宮一拍即合。這個預謀早已在不知不覺中開始,甚至在曹操征徐州歸來二人“垂泣相對”時就已經有了,呂布的陳留郡之行,便是這個預謀的一部分。
順便說一下,張邈、陳宮之叛,有人認為邊讓被殺是一個重要原因。邊讓是陳留郡浚義縣人,在何進征召天下名士的時候曾經出場。這個人很有名望,但也有點看不上曹操,“多輕侮之言”。他最終是叫曹操給殺了,但不是現在,而是在幾年之後的建安年間,此事記錄在《後漢書》文苑列傳裏。
認為邊讓被殺導致張邈、陳宮之叛是沒有依據的,無非是給張邈和陳宮找點借口。現在對陳宮、張邈來說,需要找一個時機,居然很快就來了。
【六、再戰徐州】
曹操自郯縣回師的次年,即興平元年(194年)的春天,他再次聚集兵馬,南征徐州。鑒于前次征徐州時雖打到郯縣城下,卻沒有力量攻破城池,致使整個行動沒有達到預期目标,這次再征徐州,曹操做了大量的準備工作。他不僅将能抽調出來的人馬悉數帶上,而且還向冀州的袁紹請求增援。袁紹倒也爽快,派朱靈率三營人馬前來,聽曹操指揮。
朱靈字文博,冀州刺史部清河郡人,後來也成長為一代名将。漢代軍制一營滿員是五千人,三個營應該有一萬五千人。
曹操留下夏侯、荀、陳宮、程昱等人分率不多的守軍留在兖州,其他人都随他出征。曹操和手下大多數人的家眷都在鄄城,由荀、程昱留守;夏侯駐守在濮陽;陳宮負責處理地方日常政務,并督辦糧草,為前線提供後勤支持。
此次,曹操決定改變主力部隊的攻擊路線,派少部分人由兖州刺史部的濟陰郡、山陽郡向徐州刺史部的彭城國、下邳國方向佯攻,主力部隊則繞到泰山郡,攻擊徐州刺史部北面的琅邪國和東海郡。陶謙的大本營郯縣就在東海郡。這個進攻路線與上次剛好相反,可以避開陶謙重兵把守的彭城防線和下邳防線,攻擊其相對薄弱的東北部地區,還可以直搗其大本營,令陶謙措手不及。
果然,曹軍主力突然從泰山郡殺出後,防守在徐州北部的陶謙軍始料不及,琅邪國的五座城池接連被曹軍攻占。根據史書記載,曹軍攻下這幾個地方以後,“多所殺戮”、“所過殘破”。
史書沒有記下這是哪五座城池,應該是琅邪國東南部的缯國、即丘、開陽、臨沂、陽都。其中開陽是琅邪國的治所,也是曹操夫人卞氏的老家。而陽都一般認為是現在的山東省沂南縣,當時這裏住着一位十四歲的少年,他親眼目睹了這場戰争,對于打到家門口的這些外地軍隊他心裏充滿了厭惡。這個經歷潛移默化地影響到他今後的政治取向,使曹操未來的歲月裏增添了一個可怕的對手。這個少年名字叫諸葛亮。
曹軍北線的進攻出乎陶謙的意料,他趕忙派人給駐守在小沛的劉備送信,讓他火速增援郯縣。同時,他也調集人馬,準備應戰。
上次保衛郯縣的戰鬥結束後,劉備沒有回青州而是留了下來,陶謙表劉備為豫州刺史,增派了四千名丹陽兵給他,讓他駐紮在小沛。
小沛是漢代對沛縣的別稱,即現在的江蘇省沛縣,屬豫州刺史部的沛國。這裏雖然與徐州刺史部的彭城國近在咫尺,卻是豫州刺史部的地界,劉備這個豫州刺史倒也名至實歸。陶謙對劉備如此優待,甚至不惜拿出自己最嫡系的家鄉兵補充劉備的實力,做的不是虧本的買賣。陶謙看中劉備很有能力,對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替自己抵擋曹操。
從地圖上看,小沛這個地方的位置十分微妙,它雖屬于豫州刺史部的轄區,卻遠離豫州刺史部的中心地帶,像一把劍插在兖州刺史部和徐州刺史部的中間。
陶謙又送官又送人,說白了就是想讓劉備給他當盾牌,曹軍一旦來攻,有一個緩沖區。這個思路後來劉備、呂布也都用過。呂布走投無路時投劉備,劉備如法炮制,讓呂布守小沛給他當盾牌。有趣的是,後來劉備被呂布暗算,也走投無路,反投呂布,呂布一樣把他安排在小沛,作用仍然是盾牌。
若幹年後,仍舊走投無路的劉備南投劉表,劉表接納了他,把他安排在新野,那個地方處在曹操和劉表勢力的結合部,是小沛的翻版,劉備依然是盾牌。
劉備屯駐小沛期間,納本地人甘氏為妾。劉備正妻的名字無考,史書只說他幾任正妻都死了(數喪嫡室)。劉備的生育能力好像也有問題,至少到現在也沒有兒子。甘夫人到荊州後給劉備生下了後主劉禪,劉備稱帝之後,封她為皇後。
現在,曹操率軍從琅邪國攻入東海郡,直逼郯縣城下。劉備率所部也從小沛趕到了,陶謙命手下将領曹豹率軍出城與劉備會合,在郯縣外圍與曹軍展開激戰。
戰鬥在郯縣東郊的沂水兩岸展開,雖然對于這場戰鬥沒有留下更多的文字記載,不過我們仍然可以推測出雙方的參戰陣容:曹操方面應該有曹仁、曹洪、曹純、夏侯淵以及還是基層軍官的史渙、典韋、樂進等人,劉陶聯軍方面,應該有關羽、張飛、趙雲以及曹豹等人。
曹操和劉備親自指揮了這場戰鬥,以後他們直接交手的機會還有很多。像大多數情況那樣,這次勝利的一方屬于曹操,曹軍占領了距郯縣以東僅四十裏的襄贲,曹操有了落腳點,攻打郯縣更加方便了。
困守在郯縣的陶謙日子很難過。說起來,陶謙手下的能人也不少,王朗、陳圭、陳登、趙昱、薛禮、糜竺、張昭等人都曾是陶謙的屬下,孔融、鄭玄也曾投奔于他,但他用人失度,不親信正直君子,反而任用曹宏、笮融等小人,結果王朗到南方另謀高就,趙昱、薛禮被排擠到外郡任職,張昭被抓起來差點丢了命。
陶謙最大的問題出在用人上,否則他也不會這麽早就退出歷史舞臺。
最近以來,陶謙最親信的人是笮融,這個人在漢末人物中顯得頗為另類。
笮融曾經被陶謙任命為下邳國相,由于善長溜須拍馬,深得陶謙信任,掌握了不少的實權,他背着陶謙大搞貪污活動,積累了不少財富。他有了錢,不像別人那樣花天酒地揮霍無度,而是專心搞一項在當時很新鮮也很時尚的活動:信佛、禮佛。
佛教當時雖然早已傳入了中國,而且有了一定的發展,但總體而言還處于初級階段,信佛的人還不是很多。笮融無疑是佛教早期的狂熱信奉者之一,他在下邳國廣修佛寺,命令人民日夜頌讀佛經,每到佛祖誕辰日就舉辦盛大的浴佛會,每次活動花費都多達上億錢。他又是一個十足的小人,在下面黑同事,對上哄領導,欺壓百姓,貪污腐化。笮融經常拿佛教經義來忽悠陶謙,把陶謙弄得一頭霧水、似是而非,但又覺得笮融特有本事,很多重大決策都聽笮融的意見,把很多重要的事交給他來管。
陶謙問笮融,曹操要是再次攻打徐州會從哪個方向來?笮融煞有介事地說,我來問問佛。結果昏天黑地弄一通,他告訴陶謙說,曹操會從西方來。陶謙深信不疑,把重兵擺在彭城、下邳一線,結果吃了大虧。陶謙讓人找笮融來,問問這是怎麽回事。下面的人回來報告笮融早已不知去向,陶謙差點沒氣死。陶謙派人一查,發現笮融前幾天已經領着手下人以及信徒共一萬多人逃往廣陵郡。陶謙氣得要命,卻又無可奈何。眼見曹操大兵壓境,陶謙也想一走了之,他想學笮融,撇下徐州不管了,溜回丹陽郡老家養老去。
如果沒有後面發生的事,陶謙還真就那麽做了。
關鍵時刻曹操那邊出了大事,給了陶謙以喘息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