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一回,正好是結局
”他又說道,“讓他們多帶幾個人來。”
裴一答應後,便和裴十三大步離開了。
“裴缙,該吃藥了。”當上面的喚聲傳來時,裴缙唇角勾起一個滿足的笑容。
“來了”,他笑意滿滿的聲音很快回應。
蓉蓉,你缺乏關愛嗎?我以後就給你許許多多的愛,多到你一點都舍不得離開我。
吃過藥,簡單洗漱過後,裴缙擁着希蓉很快陷入香甜的睡眠中。
希蓉卻是有些別扭,直到後半夜才沉沉睡着。
因為希蓉的回來,裴缙的傷口不再惡化,每天烤電輸液,很快就恢複了過來。
而在不知不覺中,皮特大學的開學日期也到了。
希蓉除了因為見到太多的名人貴族而驚訝外,也很快地适應了大學中的生活。
不過對于赫斯,她也自覺地拉開了距離。
其實偶然間想到她那時毫不客氣地就給了赫斯一巴掌時,希蓉便會覺得尴尬之極。
她也确實沒有想到,赫斯對她會有那種想法。
……
一堂課結束後,赫斯堵住了這幾天明顯在躲避他的希蓉。
“蓉,你別再這麽躲着我了。”他有些苦惱地說道,“那天我的話确實冒犯了,希望你能原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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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蓉笑了笑,“我沒有躲着你,那天的事我也早就不介意了。”
赫斯還是看出了她的疏離客氣,自嘲地笑了聲,說道:“那就好。”
兩人說着話走向停車處。
“半個月後皮特大學會舉行新生歡迎典禮,你作為這屆新生的代表之一,需要準備一個節目,可想好了準備什麽節目?”赫斯問道。
希蓉前兩節課上已從年級首席的口中得到了這個消息,維傑爾先生還給了她一個建議,“從H國的古樂器中選擇一個,随便彈奏一曲就可以了,蓉,為師覺得古琴很能代表H國古人的風韻。”
希蓉當時就呵呵了,很不好意思地對維傑爾先生說:“其實你的徒弟我,目前一種樂器都不會。”
維傑爾先生絲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還有半個月呢,現在就去學。或者你也可以來一首詩朗誦。”
想到維傑爾先生說到最後那句話時的表情,希蓉就忍不住想笑。
此時聽了赫斯的話,希蓉便笑道:“我暫時還沒想好,可能會選擇一樣H國古樂器吧。”
“不錯”,赫斯說道:“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你一定要跟我說。”
希蓉先是嗯了一聲,随即道:“裴缙一般就會幫我解決一切困難。”
赫斯驚訝而失落,問道:“你們又在一起了?”
希蓉頓了頓,然後點頭。
在停車處遇到了正在取車的雅安,她當即便很熱情地跑過來打招呼道:“希蓉,你得到消息了嗎?半個月後的迎新典禮上,新生代表要準備一個節目的。”
她不着痕跡地擋在了希蓉和赫斯之間。
“我已經知道了。”希蓉說道。
“那你想好了準備什麽節目嗎?”雅安又緊跟着問道。
希蓉把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但是雅安笑了笑又問:“你準備選哪種H國古樂器。”
從剛才就緊皺眉頭的赫斯開口道:“雅安同學,你打探地未免太過詳細了。”
雅安有些委屈地皺了皺眉,翠綠色的大眼睛裏很快便凝聚了盈盈淚珠。
“我只是好奇,沒有打探的意思。”她低頭道。
赫斯看向遠方,嫌惡滿眼。
希蓉忙笑道:“有可能是古琴。”
“蓉,接你的車來了,快回家吧。”赫斯突然說道。
黑色轎車很快緩緩駛進,裴十一緊接着推開車門下來。
“沈小姐,請上車。”他打開後座車門,說道:“我還以為你沒找到家裏的車停在哪裏呢。”
希蓉跟赫斯和雅安說了聲再見,坐進車裏才對裴十一道:“剛才被那個女孩攔住說了兩句話。”
裴十一一邊打着方向盤,一邊把車窗外的男女打量了好幾眼。
這要是再有什麽漏子,家主那邊他可交代不過去了。
“那是你的同學?”裴十一問道。
“女孩子是同學,神祭節上認識的,男的你應該認識啊,他是鳴蘭學院的特別教授,赫斯先生。”希蓉也并不介意,一一地說了。
裴十一卻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怎麽會有種沈小姐其實看清了他的真實意圖的感覺?
正想着,後面的希蓉又道:“十一,你知道哪裏有賣咱們國家古樂器的嗎?”
“知道啊”,裴十一忙答道:“雲溪街上就有一家很大的樂器行,沈小姐,您想買樂器嗎?大哥那裏有他們的電話,打個電話讓他們送貨上門就行。”
“不用,”希蓉說道:“我想過看看。”
想學哪種樂器還沒決定,希蓉當然得過去看一看。
“行,那您是想現在就過去?”裴十一又問。
“是的”,希蓉答過,又給裴缙去了個電話,說她可能會晚點到家,不用等她吃飯。
本以為會很長時間才能選好想學的樂器,但是希蓉卻在一進去樂器行的大門,就喜歡上了靜靜豎立在角落中的箜篌。
即使講解員說這種樂器很難學,希蓉還是選擇了這個。
……
希蓉一進門,洛拉太太就迎了過來,接過她手中的書包道:“沈小姐,今天有您最喜歡吃的杏仁餅餡兒的烤蜜桃和煎馬蹄糕。對了,少爺還在樓上看文件,要等您一起吃午飯的。”
“知道了”,希蓉笑答:“我待會兒就去喊他下來,麻煩您多給我留點烤蜜桃。”
洛拉太太笑着應下,等她把午餐都擺上桌之後,希蓉和裴缙也從樓上下來了。
學了一大上午,希蓉早就腹中空空,當聞到飯菜的香味時,肚子就不争氣地響了兩聲。
裴缙聽見,給她挑些好消化的菜夾過去,說道:“課間你沒出去吃些東西?”
希蓉忍不住臉紅道:“忘了。”
“以後你如果再忘,我便讓人每天給你去送。”裴缙說道:“經常餓過頭對身體不好,記住了嗎?”
希蓉點頭,飯後又吃了兩個烤蜜桃才意猶未盡地停了下來。
飯後沒多久,樂器行的工作人員就把她調好的一架箜篌給送了過來。
雖然自己是個外行,但是她卻是按着音色挑選了其中最好的一架。
裴缙看到,先是有些疑惑,随即反應過來,走到希蓉身邊,摟住她的腰問道:“這是為皮特大學的迎新典禮準備的?”
希蓉點頭,随即驚訝地看向裴缙,“你也知道?”
裴缙見她這幅驚訝的小摸樣,不由親了親她的鼻尖,笑着道:“皮特大學的迎新典禮,恐怕不知道的很少?”
“皮特大學的迎新典禮一般都在新學期開始後的半個月舉行,用來歡迎新一屆的學生們。被要求準備節目的學生,都是每屆中各學院最為優秀的前十名。”
他說着又笑了,看向希蓉道:“蓉蓉是第幾名?”
希蓉看了看臨時抱佛腳的這雙手,低聲道:“第一名。”
裴缙搖頭打趣道:“第一名,那你的節目也必須是最好的才行,否則要被人笑的。”
希蓉不禁急了,“那怎麽辦,年級主席也沒說這些,我什麽樂器都不會……”更為無語的是,她竟然選了最難學的一種樂器。
見到她這個模樣,裴缙臉上的笑容更盛。終于,她因為那些天而産生的疏離,被他擦幹淨了。
“別擔心”,裴缙擡手在箜篌上撥了一下,說道:“我讓人把國內的一級箜篌大師請來,保證讓你在迎新典禮前掌握一首美麗的曲子。”
“殺雞焉用牛刀?随便找一個就行了。”希蓉說道,一級大師脾氣肯定也是一級的,本來時間就不多了,再因為請老師耽誤時間就不換算了。
裴缙看出了她的擔憂,不由笑道:“明天人就能來。”
晚上的時候,福薩來了莊園。
希蓉倒是挺喜歡和這個和藹可親的半百老頭說話的,不知不覺間就和人聊了兩個多小時。
還是被裴缙提醒,她才發現時間已經不早,趕緊地和福薩說了聲拜拜,就上樓去看下午時教授布置的書目了。
聽到樓上的門響聲,裴缙才問道:“蓉蓉怎麽樣了?”
福薩看着現在的家主,再想想前幾天的那個,驀然有種兇獸乖乖縮回利爪的感覺。
看來這位沈小姐對于家主的重要性,簡直難以估計啊。
當下福薩回答地也十分認真:“雖然還是檢查不到是什麽原因導致沈小姐的突然失憶又突然恢複記憶,不過就我觀察來看,失憶的情況應該不會再複發。”
裴缙的神情因為這些話放松了很多,他緊接着又問道:“蓉蓉的心理問題呢?”
福薩想了想道:“沈小姐很樂觀,卻也很悲觀,很自信,卻也很自卑,可以說是我見過的最奇怪的人格之一了。我還是那句話,只要給予足夠多的愛,沈小姐她必定會有回應。”
裴缙放心了,卻又對福薩道:“你就先在D國暫居一段時間吧,沒事過來陪蓉蓉聊聊天。”
福薩:O(∩_∩)O~
……
王通是H國古琴界數一數二的人物,他出身于音樂世家,外公是七十年代有名的琴家,曾代表中國在國際上演出過古琴名曲平沙落雁。
王通很小的時候就表現出對古琴的興趣,六歲時就被外公帶在身邊教導,十八歲的時候就在帝都音樂學院以一場完美的個人演出畢業。
然而他的興趣卻在畢業後,由七弦琴轉向了箜篌。箜篌與七弦琴都屬于H國古琴,也算是有相通之處,因此僅僅用了兩年時間,王通就在箜篌上小有成就。
後來更是從審美,音域,指法,樂譜,各個方面發展了箜篌這一H國十分古老的樂器。
如今他年近不惑,早已奠定了古琴宗主的地位。
在H國,從他門下出來優秀古琴家至少有二十多個。
雖然相比于之前,這個數目的優秀古琴家已經算是業績輝煌了,然而放到國內音樂領域,古琴的領地還很窄小。
不過王通對此從來都是付之一笑,鼓勵業內人士說,不要在意我們的聽衆少,但架不住都是社會精英啊。
然而當謝輿那場國樂之興的演唱會召開之後,面對着琴界學員猛增幾千名的成績,他還是哈哈大笑出聲。
因此當裴氏的人請他遠赴D國教學時,盡管報酬開到了一個小時十萬元的天價,他也不同意。
想他王通從來都不缺錢,至于為了賺那幾個錢一副哈巴狗樣嗎?
然而當了解到這個學習者是沈希蓉的時候,王通愣了幾秒之後,直接對國際長途那頭的人道:“這個學生我免費也得過去教啊,哈哈。”
當天,王通就簡單收拾了下行李,帶上箜篌飛到了D國。
且不說謝輿那些歌都出自這個女子之手,便只是她給祖國掙回的榮譽,王通也不可能推辭這個教師任務的。
更何況,當他深想過之後,便猜出沈希蓉這時候着急學箜篌的最大原因。
妥妥兒的是為皮特大學的迎新典禮準備的啊。
如果不能好好表現,到時候丢的可是他們H國的人。
希蓉第二天傍晚到家後,就看到了一個身着國裝,氣度通脫的中年男子。
裴缙把她拉到身邊,介紹道:“蓉蓉,這位是王通,精通七弦琴和箜篌,剛才我已經把你的情況跟他說過了,今晚就可以開始學習。”
“沈小姐,你好。”內心啧啧裴家主這冷暖跨度簡直像是突然從北極到赤道,王通面上卻是笑盈盈地上前和希蓉握了握手。
144 睡不着
“王老師,要麻煩您了”,跪坐在箜篌旁邊時,希蓉不好意思地對一旁同樣準備好的王通道:“我一點基礎都沒有。”
“希蓉千萬別這麽客氣,半個月時間,學會一首曲子綽綽有餘。”王通此時已經是一副面對晚輩的口氣。
輕輕撥出一串清越的音節之後,王通說道:“我們先從最基本的姿勢開始講起……”
從晚上七點,一直學到十點半,希蓉站起身時,雙腿已經麻木得沒有多少感覺了。
一直在不遠處陪學的裴缙心疼地把她扶起來,說道:“不用這麽拼命,就算表演得不夠好,也沒人說你什麽。”
王通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這個裴家主今天還真是讓他長了見識,簡直比妻奴還妻奴啊。
希蓉揉了揉膝蓋,說道:“沒事,學的時候我都沒覺出腿麻來。”
王通也道:“習慣了就沒事了。”
希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謝謝您了,王老師。您先吃點宵夜再去休息吧。”
王通本來是要去賓館住的,但是莊園內房間最是不缺,希蓉白天要上課,學習箜篌的時間也只能集中在晚上,因此便把人挽留了下來。
王通笑着道了聲好,先這對年輕人下了樓去。
睡覺前,裴缙擰了熱毛巾給希蓉敷膝蓋,不時低聲道:“疼不疼?”
希蓉搖頭,敷了幾分鐘便對他道:“時間很晚了,你快去吃藥睡覺吧,不然對傷口不好。”
裴缙卻依舊堅持給她敷足了十五分鐘,膝蓋上的一片紅印下去了才起身。
待裴缙吃過藥,抱着她躺進了被窩之後,希蓉才道:“明天你就別在旁邊陪我了,早點睡。”
裴缙在她的後頸親了一口,說道:“不抱着你我睡不着,而且我有文件需要處理,也不能睡太早。”
“那我彈箜篌不影響你看文件嗎?”希蓉依舊背對着他。
裴缙因為說話而産生的胸腔震動,她能夠很清楚地感覺到。
“不僅不影響,還讓我的思路很清晰。”他聲音低醇道。
希蓉便笑了笑,閉上了眼睛。感覺到圈着自己小腹的大手漸漸游移起來時,她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随即說道:“你還有傷口呢,快睡吧。”
裴缙悶悶地嗯了一聲,手上的動作便小了很多,終至停下。
對于希蓉昨晚的拒絕,第二天裴缙沒有表現出半點失落和暴躁,依舊是溫和寵溺地早早喊她起床,然後親自把她送到了學校。
希蓉要下車時,他卻又不厭其煩地再三叮囑道:“中間課歇時,一定要去吃點東西。”
希蓉點頭,“你快回去吧,傷口還要換藥。”說着擺手再見。
車窗緩緩關上,從她面前開走。
這次開車的是裴三,回去的時候車速明顯快了許多。
八點半,裴缙還有一個很重要的視頻會議。
車子未抵達莊園時,裴缙接到了很長一段時間沒聯系的父親的電話。
裴父在電話那頭問道:“小缙,你準備什麽時候回國?”
裴缙神态放松地倚着車座椅背,不甚在意道:“我暫時沒有這個打算。”
裴父聽了,強壓怒火問道:“沒有這個打算?你知道裴氏旗下有多少員工嗎?你這個掌舵人說撒手就撒手,你讓那幾十萬人吃什麽?”
“爸”,裴缙坐正了身子,道:“我并沒有說撒手不管。現在通訊技術這麽發達,即使遠在D國,我也有信心遙控H國的産業。”
裴父無聲嘆氣,“小缙,你想得太簡單了,依靠如今的通訊技術,短時間內卻是可以讓你管理國內的産業,但是時間過長的話,你這個家主的威信難免會大打折扣。”
裴缙卻渾不在意,“父親請放心,您擔心的那種情況不會在我的身上出現。”
他既然敢把線放開,就有收回的把握。
裴父自然也對兒子有這個自信,但凡事都有意外,因此并不喜歡兒子把話說得太滿。
“你再好好考慮一下,國外的産業只是枝葉,國內才是裴家的根。”他退了一步說道。
裴缙覺得并沒有和父親強辯的必要,用結果來說話就夠了,因此也嗯了一聲答應下來。
裴父自然聽出了兒子話中的敷衍,挂了電話之後,沉默片刻,又讓人找來了未來兒媳婦的手機號碼。
接到電話時,希蓉這邊就要開始上課了。
聽到裴父讓她盡量在裴缙跟前勸說一下,讓他以家族企業為重,最好早點回國的時候,她很快就明白了是為什麽。
如果不是因為她在D國,裴缙也不會長期待在這裏。
希蓉也就答應了下來。
裴父又關心了下她的學業,隐約聽到那頭的上課鈴聲時,便笑呵呵地挂了電話。
江山和美人是對每個男人都很有誘惑力的東西,但是自己這個兒子,如今看來,很明顯地是更傾向于美人啊。
裴父忙咳了兩聲,覺得這樣想對未來兒媳婦也不太公平,嘆了一口氣站起身,決定兒子的事以後盡量都不去管。
裴萦一打開家門,就聽到父親的嘆氣聲,換過拖鞋便走過去圈住父親的胳膊問道:“爸爸,怎麽嘆起氣來了?是為了阿缙的事?”
裴父皺了皺眉,下意識地就想教訓女兒兩句,但是看到女兒有些蒼白的臉色時,就只剩下了心疼,“小萦,身上不舒服?”
裴萦當然看見了父親的皺眉,知道自己再說不喜歡弟弟未婚妻的事,會引起父親的反感,便順着父親的話點了點頭,“這幾天胃裏很不舒服,可能是比較累的原因吧。”
裴父拍了拍女兒的手,“哪裏不舒服就讓醫生過來看看,這幾天也別忙你的攝影了,沒事多約趙醫生聊聊。”
趙醫生是前段時間裴萦被綁架之後,李沂給她找的心理醫生。
裴萦掩下內心的不情願,點了點頭。
說話間,父女兩個已經到了餐廳,晚飯也準備好了。
裴父坐下後,看着下座有些怏怏的女兒,想了想道:“小萦,你和李沂的婚事,盡快辦了吧,都老大不小了,這麽拖着也不好。”
裴萦有自己的打算,三十五歲之前忙事業,不想太早步入婚姻殿堂,因此對于父親的一再催婚有些不耐煩,再加上進來心情不好,語氣也就很沖:“爸爸,您是不是想把女兒趕走,好給你那個好兒媳騰地方啊?”
裴父一噎,對于女兒的語氣也并沒有在意,片刻後無奈笑道:“你這個丫頭,有時候就是太強勢,爸爸不也是想看你早點成家嗎?你嫁到哪裏,這裏可都是你的家。”
裴萦卻被父親略帶寵溺的語氣說得鼻子發酸,眼中很快就滴下淚來。
裴父知道女兒上次被綁架受了委屈,見她掉淚,也覺心疼,正要開口打趣兩句,就見女兒捂着嘴巴沖到洗手池邊吐了起來。
旁邊的方伯見了,心疼地忙讓女仆過去給小姐拍背,随即就腳步匆匆地去外面讓人叫醫生來。
裴父這邊已是過去給女兒順着後背,對站在一旁無處下手的女仆道:“讓人備車去,咱們去醫院。”
又對女兒道:“你這個情況,還是去醫院做個全面些的檢查吧。”
裴萦漱了漱口,也同意父親的話。
這段時間她總覺得胃裏很不舒服,精神也極容易疲累。
裴萦不是才剛成年的小丫頭,再加上前段時間李沂總說讓她給他生個孩子,她也就敏感起來。更何況,她之前也有過一次。
但是這個時候,裴萦卻很不想要孩子,希望這只是她的身體不舒服吧。
去醫院的路上,裴父親自給李沂打了電話。
李沂聽到是女朋友不舒服時,當即便驅車朝醫院趕去。
到了醫院,只見到裴父在外面等着,李沂便疾步過去,擔心地問道:“裴叔,萦萦情況怎麽樣?”
裴父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裏面正檢查着呢。”
李沂也不再多問,只是來回在診室外面踱起步來。
十幾分鐘後,診室門打開,滿臉帶笑的女醫生扶着裴萦小心地走了出來。
“裴老先生,裴小姐懷孕已經快三個月了。”女醫生笑着說道,“恭喜您老了。”
一聽這話,裴父當即笑得合不攏嘴。
李沂已經快步過去扶住了裴萦,連連笑着跟女醫生道謝。
女醫生自然知道眼前這位就是李家大少,李家現任家主,倒是不知道竟是裴小姐的男朋友。
不過轉念一想,這些貴圈人物都是相互聯姻的,面上的笑連頓都沒有頓一下,忙擺手說:“不用客氣。”
裴萦臉上的笑容卻沒有多少,她現在根本就不想要孩子,前幾天還在打算跟探險隊去南極拍攝,現在卻查出懷孕了。
這讓她的心情很不好,勉強提起笑臉,對正在向女醫生探問孕婦注意情況的男友和父親道:“咱們回家吧,我有些累了。”
李沂本就不舍得對女友說一個不字,此時更是唯命是從。
回去的車上,裴父和李沂已經商量起來婚禮事宜。
“盡快趕在小萦顯懷之前把婚事辦了,婚禮就一切從簡吧。”裴父直到現在還是笑呵呵的。
盡管以後孩子是姓李,但總歸有他們裴家一半的血脈啊。
李沂現在是什麽都好商量,他現在已經三十三了,又是李家長子,自然想要有自己的孩子。
半倚在李沂懷中的裴萦這時卻開口道:“這個孩子我不想要。”
她的話一出口,車裏的歡樂氣氛立即凝固。
裴父皺眉道:“胡鬧,不看看你現在都多大了。前幾年你背着我和李沂流掉過一個孩子,我們都不說你,那時你們還年輕,現在都而立之年了,怎麽還這麽任性?”
早幾年時,李沂對于女友拿掉的那個孩子并沒有多少介意,甚至可以說是支持的,畢竟那個時候他也不想年紀輕輕就被一個孩子牽累。
但是現在,聽到女友依舊不想要孩子,李沂心中就有些發苦。
“萦萦,要了這個孩子,也不影響你的攝影事業。”他很了解女友的心理,想了想便這麽說道。
“國際攝影大賽在即,我想去南極采景。”見到男友的表情,裴萦心中有些愧疚。
但是讓她為了一個意外的孩子,而放棄這個五年一屆的攝影大賽又的确不甘心。更何況,她本來就沒想過在這兩年要孩子。
“那個什麽國際攝影大賽,你不是早就參加過兩次了?”裴父皺眉喝道:“隔這一次就不行?”
“不行”,裴萦低聲道,這次她是最有希望摘下大賽桂冠的選手,又怎麽舍得放棄?
再想到那個出身農村的沈希蓉,年紀輕輕就能拿下奧芙文學獎,裴萦心中就有一股氣。
“我不同意”,裴父怒道:“這個孩子你不能再随心意地拿掉,李沂可是他的父親,你必須尊重他的意見。”
“萦萦?”李沂也看向她道:“既然有了這個孩子,那就是他和咱們之間的緣分,他也是一條小生命,你能舍得嗎?”
裴萦不敢與他對視,雖然能狠心不要這個孩子,但是說不難受卻是不可能的。
“李沂,你回去就準備婚禮,明天你們兩個就扯證去。”裴父一言拍板。
“爸爸,我不想在以後的歲月中留下遺憾。”裴萦突然目光堅定道:“等這次大賽結束,我馬上就和李沂結婚還不成嗎?”
“不行”,裴父卻絲毫不退道:“現在的關鍵是,孩子已經來了,你就不能再任性。”
見父親真的生氣了,裴萦也不敢多說。
裴父回到家中,卻是一言不發地去了卧室,看到床頭邊妻子的遺照時,眼睛不由地發酸。
良久他嘆了口氣,若是有老妻在,女兒也不會養成這麽強勢不彎的性子。
都晚上九點多了,他又讓人通知了老二夫妻過來,把女兒的事跟她二嬸說過,聲音已是透出了蒼老疲憊:“弟妹,小萦那裏就麻煩你過去好好勸勸她了。我恐怕她再任性下去,會寒了李沂的心。這個孩子,不管怎麽說,她都必須留下。”
裴二嬸十分理解大伯的心情,其實她也想不明白,小萦一個女孩子家,追求什麽事業?女人這一輩子,不就是老公、孩子和家三樣嗎?
“大哥,你放心,小萦那裏,我會好好勸勸的。”裴二嬸兒點頭答應,想了想又道:“今天這時間也很晚了,明天我再約她出去談一談。”
裴父想着女人們總好說話,這時心也放下許多,又說了些閑話,便讓二弟兩口子回去了。
H國深夜沉沉時,D國正是午後。
這天周五,希蓉下午沒課,周六日也只是上午有兩節課。
皮特大學的課表都是生活導師根據每個學生的具體情況安排的,D語雖然對于希蓉來說已經很熟悉,但是口語方面還有很多不足,古D語她更是陌生得不行,因此她每天的課業都很繁重。
不過希蓉對這些感興趣,繁重的課業倒沒讓她感覺太累。
在學校課表的基礎上,她還有一個自己的課表,加了不少學習內容。
然而現在,這個自己的課表卻被她放在了一邊,剛吃過午飯,她就跟着王通去學習箜篌。
上午希蓉去上課時,王通倒是去帕瑞大劇院溜達了一圈,知道學生下午沒課,他也是早早地趕了回來。
因見外面春光明媚,正是百草齊發的時候,王通便把教學地點移到了室外。
小莊園的東側有一個花園,為了生态平衡,裏面還養了不少小動物,甚至還有五只家養鶴。
王通一見到這個花園中的環境,便笑眯眯地點頭,對希蓉道:“這裏很好,你好好感受一下自然的氣息,音樂之妙就在自然之中。”
希蓉點頭,王通同時把自己的心境說出,來給學生提點。
半個多小時後,他才開始接着昨天的內容授課。
“希蓉啊,彈奏箜篌有三種大姿勢,跪坐、坐、站立,我想了想,你這是要在迎新典禮上彈奏的,跪坐恐怕不太合适。”王通開場就道:“你想啊,下面坐一片,咱跪坐着,不是太減氣勢了嗎?為了彰顯我國國威,你還是坐着吧。”
說這麽多,目的只有一個,換成坐的。王通擦了擦額角不太明顯的汗,違心道:“坐姿擺正,彈箜篌的整體美感才最好。”
屁話!箜篌彈奏,只有跪坐姿勢最能突出整體美感,尤其是女子,一襲古裝,跪坐在箜篌邊撥奏,那比畫中仕女還美好嗎?
可是想到今天一大早裴家主的冷冷的建議,王通覺得人家心疼女朋友也是可以理解的。
希蓉雖然覺得這些話很有道理,不過看向王通的目光中還是帶着幾分疑惑。
“我聽老師的”,想到昨晚裴缙為她敷了那麽久的膝蓋,希蓉便不再多問。
仆人把特制的小圓凳送來,王通的授課也正式開始。
長達三個多小時的指法講解後,王通對于小圓凳滿意極了,的确比跪坐着舒服啊。
他看向夕陽下已經能夠彈奏出簡單曲調的女子,眼神中的滿意之色越來越濃。
這個孩子就是去跟着他學箜篌,想來幾年後造詣也不會太低。
夕陽餘溫猶在,靜靜地灑在人的身上,春風徐來,吹來梧桐花香膩的氣息,讓人醺醺欲醉。
偶爾幾朵帕瑞大彩蝶蹁跹而來,繞着正微曲頸彈奏箜篌的女子飛舞。
饒是見慣了自家學生舞臺上各種優美彈奏姿勢的王通,也恍惚在了這一情景之中。
眼前的景色,讓他有種時空錯亂之感,仿佛覺得此時置身于曾經古韻大氣的輝煌時代。
把一節簡單的樂譜撥奏完,希蓉看向旁邊的老師。
王通滿意鼓掌,“不錯,這幾個指法你掌握得都很好。今天就到這裏吧,晚上我再把最後幾個指法講講,明天就開始練習曲譜。”
希蓉聽了,高興地點頭答應。
遠遠看見而因為剛才那一幕沉迷的裴缙,這才走過來,攬住希蓉的腰,說道:“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王通看着面前的男女,覺得自己已經不用再去吃什麽晚餐了,光着狗糧就夠飽了。
晚飯過後,裴缙帶着希蓉出去散步,王通不想再被投狗糧,背着手去東側小花園溜小動物們。
晚上希蓉并沒有學到太晚,考慮到裴缙的傷,九點多的時候就和他回房休息了。
王通的生活很規律,都是晚上十一點半入睡,見學生早早休息去了,便讓人弄了點小酒和在這裏值班的裴家保镖閑聊起來。
而房間裏的兩個人,卻并沒有睡着。
希蓉躺在床上,閉着眼睛回想王通給她講過的指法要領。
半個多小時後,裴缙見她依舊呼吸平穩,便緩緩睜開眼細細描繪起她的眉眼來。
只是他看着看着,呼吸就粗重起來。回想起前一段時間的魚水之歡,裴缙眼中的欲色越來越濃,那處也有擡頭之勢。
當手碰觸到她細嫩的臉頰時,裴缙才驀然驚醒。
想到她昨晚的躲避,他頓了頓,大手輕輕地在她的臉上摩挲了一下,才要不着痕跡地收回。
本來已經快要入睡的希蓉,卻被裴缙的動作弄得清醒起來。
在他的手要收回時,她睜開了眼睛,疑惑地看向他,“你睡不着嗎?”
裴缙的聲音有些沙啞,“嗯,還不太想睡。”
希蓉哦了聲,側過身和他面對面,擡手輕拍了拍他的後背,聲音輕柔道:“閉上眼睛,什麽都不要想,很快就睡着了。”
裴缙好笑的同時,心中也一片溫暖,他沒有閉上眼睛,反而是手臂一用力,就撐在了她的上方,緊跟着便低頭吻上了那兩片紅唇。
一番激烈的吸吮啃咬,希蓉把裴缙推開時,眼角處已泛起了一片氤氲的桃粉色,嘴唇卻豔如玫瑰。
裴缙只覺呼吸一緊,不等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