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一回,正好是結局
就是槍傷,若再不注意保養,日後就算好起來,也會對身體有所損傷的。”
裴缙在看一份國內傳過來的報表,對醫生的話充耳不聞。
醫生見此,也不再多說,搖了搖頭便帶着護士離開了。
裴缙放下報表,對門口的裴十三道:“下次換個話少的醫生。”
裴十三也不敢多勸,只低頭應是。
半個小時後,裴缙看完報表,點開了手機。
“你在看什麽?”女子的聲音響在安靜異常的房間中。
裴缙眼中的冷漠微微化開……
門口的裴十三自責不已,如果當初他發現不對勁,就直接把沈小姐帶回來,家主如今也不必這麽自我折磨。
短短十幾分鐘的小視頻很快結束,裴缙的目光有些渙散。
那天晚上,他真的想讓人打死謝輿,但是看到她眼中的厭惡時,他才清楚地認識到,他承受不了她的分毫不喜。
但是,他就只能這樣遠遠望着她嗎?
裴缙極度反感這種只能遠遠關注着她的生活的感覺。
正滿心煩躁時,裴十一出現在門口,回報道:“家主,沈小姐出門了。”
……
和謝輿從過山車上下來,希蓉雖然還有些手抖腳軟,但是臉上的笑容依舊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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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樂園好玩的地方真多。”她說道。
謝輿有些無奈,都這樣了,竟然還能說出好玩來?半抱着她的腰說道:“去那邊歇歇再繼續”。
天上的太陽很大,謝輿便特地找了一處遮陽的地方,希蓉坐好後,他便道:“坐在這裏不要亂跑,我去給你買水。”
買水的地方很近,也就十幾步遠,否則謝輿不可能放心地把她一個人丢下。
希蓉點點頭,保證聽話,讓他盡管放心去。
然而十多分鐘過去了,謝輿卻依舊沒有回來。
想到前幾天發生的事,希蓉就有些擔心,她想了想便站起身去了買水的地方。
這裏卻并沒有謝輿,希蓉剛才并沒有把目光一直跟着他,在他離開遮陽處後,就逗了逗一個同樣在那裏歇息的小姑娘。
難道在這麽多人的地方,那些人還敢動手嗎?
希蓉想着就害怕起來,她拿出手機給謝輿撥了電話,卻被提示不在服務區,問周圍的人,也沒有人注意到。
正着急時,希蓉看到了不遠處的坐在長椅上的裴缙。長椅後是一株已經冒出翠綠的白楊,遠遠看着卻有種冬天朔漠的感覺。
她狠狠地握緊手機,一步步朝那人走去。
越是接近,她便越清楚地注意到他的臉色的蒼白,到跟前時,他朝後梳理得整齊的黑發中露出的一兩根白絲,卻讓希蓉莫名地有種呼吸一滞的感覺。
本來要出口的質問,也換成了一句疏遠的關心,“你的傷好了嗎?”
裴缙伸手要拉她的手腕,希蓉下意識地避開。
裴缙不由自嘲一笑,“我好多了,你主動到我身邊來,有事嗎?”
“我找阿輿”,希蓉說道。
裴缙眼中的傷痛一下子就濃稠地流都流不動,卻冷漠道:“我不是負責人口失蹤的民警。”
“可是你前幾天才讓人打過他”,希蓉一下子也急了。
裴缙眼中的傷痛迅速被血腥覆蓋,由于坐着,他需要擡頭仰視希蓉,然而他的氣勢卻完完全全地把她覆蓋。
“蓉蓉,我不介意告訴你,我更想殺了那個男人。”他說道:“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忍受這種奪妻之恨。可是為了你,我忍了。”
希蓉搖了搖頭,“但是這不能成為你半夜闖到我家,還讓人打阿輿的理由。”
裴缙猛然站起身來,狠狠掐住了希蓉的雙肩,一雙瞳孔已經紅透。
“蓉蓉,我愛你愛得連尊嚴都不要了,你怎麽能把我說忘就忘?”他壓抑低吼。
那晚福薩和另一位精神領域的醫生柯蘭給她的檢查結果竟是毫無異樣,裴缙無法理解,她怎麽會把他給忘了?難道他在她的心中真得一絲一毫的分量都沒有嗎?
希蓉看着他,那夜的恐懼和厭惡卻再難升起。她清清楚楚地感覺到了他心中的絞痛和絕望,不由低頭道:“可是,我真的對你一點印象都沒有。”
然而話沒說完,雙唇就被他狠狠堵住。
按着她的後腦勺,裴缙的唇舌在她的口中瘋狂地掠奪。
血液的鹹腥味很快便充斥在口腔中,希蓉的大腦一片空白,只能感覺到口中的鹹腥越來越苦越來越苦,甚至把她的眼淚也苦了出來。
意外看到付秋扇而被纏住的謝輿,當聽到她的一句“我懷孕了,是你的孩子”時,頓時愣在了當處。
然而不過片刻,他就回過神來,眉目冷肅道:“就算想要訛我,你要找個像樣的借口。”
他心系希蓉,扔下這話,便要轉身離開。
付秋扇卻一下子流下兩行淚,拉住他的手,低聲道:“阿輿,我真的懷孕了,已經兩個月。”
謝輿腦子卻突然轟了一聲,他猛然轉身掐住了付秋扇的脖子,雙目狠戾聲音冷重道:“那天晚上,你不是說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嗎?”
想到年前在酒吧遇到他爛醉如泥的那一晚,付秋扇的眼眶就瞬間通紅。
“你叫着別人的名字把我狠做了一個晚上,我再大的臉也說不出口那晚和你做/愛的其實是我。”把着謝輿青筋暴突的手,她邊說邊掉淚。
謝輿卻恨極,掐着她脖子的手一松,便一巴掌将人掀翻在地,而他也緊跟着蹲下身來,捏住付秋扇的下巴,毫不憐惜地板過她的臉,在她耳邊低聲道:“馬上做掉,否則別怪我不念舊情。”
付秋扇再也忍不下去,嘶吼道:“謝輿,那是你的孩子啊。”
本來僻靜的角落,因為這一聲嘶吼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但D國人不太喜歡看人熱鬧,都只是朝這邊望了一眼,便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了。
謝輿卻冷笑一聲,甩開付秋扇的下巴,掏出紙巾擦拭着手指上沾到的她嘴角流下的血跡,一副雲淡風輕的姿态道:“你若不老老實實地做掉這個孩子,我不介意找人幫你。不過到時候萬一不小心,你以後還能不能生孩子可就說不準了。”
“謝輿”,付秋扇臉色煞白,喊道:“你不是人,你的親生骨肉,你也下得去手嗎?”
謝輿不再理會,把帶着血跡的紙巾扔到垃圾桶中便擡步離開。
“謝輿,你站住,你想讓我喊出來那個女人的名字,讓全世界的人都看一看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嗎?”付秋扇掙紮着爬起來,又快又急地說道。
現在的謝輿還真不在乎這點,頭也不回地道:“你如果不想再在娛樂圈混下去,想說什麽就去說。”
踉跄不穩的付秋扇恨得把手心都掐出了血來,她剛才的話也不過是為了吓唬謝輿。那個女人如今風頭正勁,上面根本不會讓她的醜聞流出一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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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情節就快過了,謝謝親愛的們一直的支持。
142 你恨我嗎?
踉跄不穩的付秋扇恨得把手心都掐出了血來,她剛才的話也不過是為了吓唬謝輿。那個女人如今風頭正勁,上面根本不會讓她的醜聞流出一點來。
不過讓她落到了這麽難堪的境地,付秋扇是不可能就這麽算了的。
謝輿是在一個水池邊找到的希蓉,當看到她明顯哭過的眼睛時,他不禁心頭一跳,唯恐是剛才和付秋扇的話被她聽到了。
“蓉蓉,怎麽哭了?”把人抱在懷中,擡手碰了碰她的眼角,他小心地低聲問道。
希蓉張了張嘴,終是低下頭道:“剛才找不到你,我很擔心。”
謝輿不由輕笑出聲,吻了吻她的眼角道:“小傻瓜,我如果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又怎麽能保護你呢。前幾天晚上被之所以被那些人制住,只是我沒有注意到。”
“那你以後一定要常常注意着”,希蓉說道,眼睛卻朝一個方向看了一眼。
謝輿注意到她這點一樣,也不着痕跡地朝那個方向看了過去,除了來往的人以及一條長椅,并沒有什麽異樣,便微微放下心來。
“只要不是在抱着蓉蓉,我時刻都在注意着呢。”他先是低聲說道,又問:“還想去哪裏玩?”
從被那個人吻過之後,希蓉就總覺得心中很不對勁,難受說不上,但絕對說不上舒服。
因此就搖了搖頭道:“咱們回家吧。”
謝輿應聲好,卻難免有些擔心。想了想便問道:“蓉蓉剛才可是看見什麽了?”
“沒有啊”,希蓉很自然地搖了搖頭。
“晚飯想吃什麽?”謝輿便又問道。
“玉米粥……蟹橙……”
付秋扇滿含恨意地看着說話間走遠的兩個人,握着錄音筆的手發出了難聽的摩擦聲。
裴三走到她的身邊,要過了錄音筆。
付秋扇沒有任何不情願地交了過去,在裴三轉身前叫住他問道:“裴三哥,你們不會對謝輿趕盡殺絕吧?”
裴三搖了搖頭,說了句“我不清楚”,便大步離開。
付秋扇卻是把手放到小腹處,緩緩地找個皮椅坐了下來。
“小心點…去看電視…待會再切到手指心疼的不還是我?”
和謝輿在一起時的記憶紛至沓來,再想到他剛才那樣無情的話,付秋扇一時淚如雨下。
“阿輿,你怎麽能這麽狠心?”她喃喃自語,捧着臉低聲抽泣起來。
對于謝輿她是怨恨交加,想到以前的事更是又悔又痛。而這一切,都是沈希蓉造成的。
雖然現在沒能力報複,但是給她找點不痛快還是很容易的。付秋扇摸了摸小腹,擦幹淨眼淚便起身走了。
弄得一個剛想走過來勸慰一番的清潔人員莫名不已。
……
謝輿按着希蓉在椅子上,掰開她的嘴唇,看到下嘴唇裏面和上颚處泛白的傷口時,他擡頭看着她的眼睛問道:“嘴裏怎麽這麽多傷口?”
希蓉拉下他的手,眨了眨眼睛道:“可能是上火了吧。”
謝輿卻知道,定然是他不在的那段時間中,她發生了什麽事,而蓉蓉竟然學會了說謊隐瞞他?
“上火?”謝輿并不就此罷休,而是質疑道:“坐過山車時還好好的,蓉蓉這火上得也真夠快的。”
想到過山車時兩人那個深入的吻,後來還有裴缙……希蓉的臉一下子如遭火烤。
謝輿在看到她這個樣子時,心卻一下子涼了半截。他不敢再問,急忙起身道:“我再去炒兩個清淡小菜。”
希蓉拉住了他的手,覺得很對不起他。
“阿輿,我不是故意的。”她低聲道。
謝輿在她的額頭上吻了吻,說道:“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我們就立刻離開這裏。”
希蓉忙點了點頭。
謝輿去廚房炒菜,希蓉聞着餐桌上清香的蟹橙直流口水。
有美味不能吃,她不由地埋怨起自己和裴缙來。
正想着,餐桌上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希蓉一開始以為是自己的家人打過來的,前兩天她便是在阿輿的陪同下跟媽媽通的電話,然而當她拿起來時,電話鈴聲卻已經切斷,随即進來了一條短信。
疑惑着打開,當希蓉看到上面的內容時,頓時氣得七竅生煙。
“沈小姐,我是付秋扇,可能你并不認識我,但我今天下午才見過你。……我有了阿輿的孩子,已經兩個月了,可是阿輿為了不讓你傷心,竟然狠心不要這個孩子。我求求你,放過阿輿吧,讓我們一家三口能夠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若是別的女人,或許會傷心大鬧,或許會默默成全,但希蓉卻什麽都沒想,直接把手機拿給了謝輿。
“你都有孩子了?!”她臉色難看道。
看到短信內容,謝輿急忙就去看希蓉的臉色,見到她生氣的模樣,擔憂的同時又有些欣喜。
蓉蓉是在吃他的醋吧!
“蓉蓉,那只是個意外”,他忙解釋道:“那次我喝多了,神志不怎麽清醒,我醒來之後,根本半點印象都沒有了。”
希蓉哼了一聲,轉身便出了廚房。
謝輿面上含笑,但看着信息的眼中,卻滿是冷意。
他本意找人把付秋扇這個孩子給弄掉,但是想起蓉蓉,唯恐人把恨記到她的頭上。
再想到付秋扇的本性,謝輿嘲諷一笑。
覺得有一個孩子,就可以拿捏住他了嗎?相反,謝輿覺得讓她做掉這個意外,卻正是對她們最好的負責。因為他根本不可能給這個意外一分的父愛,所以又何必讓它到這個世界上來?
但是既然付秋扇如此珍惜你,那你就好好地來到這個世界上受罪吧。
而一個帶着孩子的女人,想要再嫁豪門,無異于白日做夢。
謝輿唇角的諷笑更增冷意,将信息删除後,便繼續做起菜來。
小莊園內。
裴缙聽過錄音筆中的內容,對裴三點頭道:“把涉及到蓉蓉的剪掉,然後讓人放到網上。”
半個小時後,一條名為“謝輿狠心殺子”的新聞成為H國、D國等其他好幾個國家的大熱搜。
許多把謝輿奉為“溫柔帝王”的人聽到網上經過剪裁的音頻後,紛紛變了臉色。
其實因為意外有了孩子,而去醫院流掉的人比比皆是,這不是歌迷們變色的原因,真正的原因在于謝輿那種欲除之而後快的語氣。
謝輿也看到了這個熱搜榜上的新聞,除了附之淡淡一笑,更加堅定了要讓付秋扇生下這個孩子的想法。
當晚,他便電話雇傭了三個人,一個保姆兩個保镖,讓他們以他的名義接付秋扇秘密生産,并且說明,只要孩子一生下來,他們的雇傭期就結束。
當被問到孩子和産婦到時怎麽安排時,謝輿滿含笑意地說了“随便”二字。
而音頻中被抹掉了哪些內容,謝輿自然也聽出了來,也能猜到這個新聞能這麽快被頂起來都有誰的手腳。然而他看了眼正在柔和的燈光下看書的女子,笑意更加明顯。
裴缙就算再在背後做手腳,打擊希望股份有限公司,弄臭他的名聲,又能怎麽樣?這一切都抵不上他已經得到所深愛的這個女子的事實。
希蓉從沉睡中醒來,沒有睜開眼睛時,兩股溫熱的淚水已經順着眼角滑落下來。
這一個多星期的事情在腦海中閃過,她不由地扣緊了手心,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才慢慢睜開眼睛。
入目所見,是他寬闊而又肌肉飽滿的胸膛。
想到這些天裏她和謝輿之間,除了最後一步沒做的親密,希蓉難堪的同時,臉上也覺得有些發熱。
她按了按額頭,便坐起身來。
謝輿在被她的眼淚沾濕手臂時,就已經醒來,那一刻他的心中就一種不祥之感,而當她沉默無聲地坐起來時,那種感覺就更為強烈。
“蓉蓉,醒了怎麽不叫我?”他也緊跟着坐起身來,把她按在胸前,低聲問道。
希蓉拿開他的箍在自己腰間的手臂,輕聲道:“我去洗漱。”随即便穿上睡衣去了隔壁洗漱間。
謝輿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的慌張和恐懼怎麽也按不下去。
昨天從游樂園回來,她就很不對勁,比起前些天來,安靜了許多。今天早晨,更是躲避他的碰觸。
難道,蓉蓉她,想起來了?
謝輿搖了搖頭,不可能的。那個老者的樣子,是不可能故意耍他的?
那麽到底怎麽了,和蓉蓉嘴上的傷有關嗎?
謝輿心緒不安,雖然才五點多鐘,卻再也睡不下去。他同樣穿衣起床,然而剛一推開洗漱間的門,卻看到呆站在鏡前的希蓉身形一僵。
雖然只是一瞬,但謝輿卻看得清清楚楚。
他強壓不安走到她身邊,摸住她的肩膀,看着鏡子中的容顏道:“蓉蓉,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希蓉這次沒有躲開他的碰觸,只是搖了搖頭。
看着這樣的她,謝輿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然而他一個字也不敢問。
洗漱過後,謝輿讓希蓉去看書,自己去廚房做飯。
希蓉卻坐在客廳沙發中,把這些前一晚她還覺得分外親切溫馨的擺設默默打量個遍。
她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之間自己就又想起了之前的事,也不知道謝輿是怎麽把讓她把之前的事情忘得幹幹淨淨的?
想到失去意識前喝掉的那瓶橙汁,希蓉不由嘲諷一笑。
可是心底的滋味,卻萬般複雜。
這兩天無憂無慮的酣暢、任性,是她從來想都不敢想的。她也不諱言,這是她有記憶以來最快樂的時光。
所以對于謝輿的這種做法,她竟是怨也不得、恨也不得。
而裴缙……希蓉突然低下頭,抹掉了眼角不自主冒出的眼淚。
謝輿很快把早餐做好,見希蓉并沒有去看書,只是一語不發地坐在沙發裏,心頭的恐慌一瞬間壓都壓不住。
“蓉蓉,過來吃早飯了。”他的聲音難掩顫抖。
希蓉看了他一眼,起身去了廚房。
謝輿微微松了一口氣,然而在盛粥時,卻不小心打碎了一個碗。
“我來吧”,希蓉接過他手中的勺柄,謝輿收拾碎碗。
靜靜的一頓早飯過後,謝輿知道,他恐懼又從沒有想過會那麽快到來的結果出現了。
“阿輿”,希蓉掩下複雜的心情,說道:“謝謝你這些天的照顧,我該走了。”
謝輿卻意外地平靜,他看着她,問道:“你想起來了?”
希蓉點頭。
“你恨我嗎?”他又問道。
“不恨。”
“愛我嗎?”
希蓉看向他的眼睛,道:“我不可能愛上一個操控我的人生的人。”
謝輿猛然擡手按住酸脹不已的雙眼,說出來的話已帶了濃重的鼻音:“即使我們快樂地在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天?”
“是的”,希蓉的話沒有絲毫猶豫,“從今以後,我不會再當你是朋友。”
她站起身,擡步離開。
謝輿卻以更快的速度拉住了她的手,“蓉蓉,你為什麽對我這麽狠心?”
希蓉并沒有回頭,只淡淡道:“錯過就是錯過了,謝輿,你再這樣糾纏不放,只會讓更多的人痛苦。”
謝輿的手無力垂下,一顆心好像在她的這句話中裂成了碎片,然後胸腔內一片虛無,什麽都感覺不到了。
希蓉很快離開。
聽到那聲輕輕的關門響聲,謝輿眼中終于流出了兩道淚水,世界在他的眼中瞬間成了一片黑白。
早春的清晨,鳥鳴不斷。
希蓉走在帕瑞街頭,抹掉眼角的一點晶瑩,她擡起了頭,蔚藍清湛的天空随即映入眼底。
心情也随之變得開闊起來,她相信,謝輿也會慢慢放開的。
聽聽啁啾的鳥鳴,看看熱鬧的人群,聞聞新鮮的空氣,一切傷心都不能在心中停駐。
“嗨,慕詩音。”
帶着濃重帕瑞口音的D語響起。
希蓉順着聲音望去,看到了一個迎面慢跑而來的D國青年。
“嗨”,她回道。
青年很快就到了跟前,他從寬大的運動衣口袋中掏出一根筆,随即就遞給她道:“簽個名吧。”
希蓉有些錯愕,晨跑還帶筆?
不過手上卻已經是很流利地把名字簽到了青年撐起的運動衣上。
錯身走開時,青年爽朗地聲音再次響起:“期待你的新書。”
這次他用的是H語,希蓉笑了笑,“好的。”
一路上,她遇到了十多個要簽名的。心情也在各種各樣的笑容,千奇百怪地鼓勵中好了起來。
十點多鐘時,小莊園出現在了視野之內。
希蓉遠遠看着小莊園周圍的一圈薔薇,腳下的步子變得萬分沉重起來。
裴缙那種絕望狠戾的眼神,在她的腦海中不停地徘徊。
不管她是不是身不由己,這次的事,是她對不起裴缙。所以不管多麽難堪,她都必須卻面對。
小莊園的大門越來越近,希蓉的心情也越來越平靜。
然而當看到為她打開大門的人時,希蓉還是忍不住低下了頭。
裴缙的臉色依舊十分蒼白,但是神情間卻充滿了生機。
然而希蓉的目光,最先捕捉到的,卻是他兩鬓間又增多的白絲。
“蓉蓉,你回來了。”裴缙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把人攬在懷中的動作卻在猶豫之後頓了下來。
本來以為會承受他的憤怒和指責,然而卻只有這麽一句話,就好像她只是簡單地出門轉了一圈,希蓉本來平靜的心瞬間酸澀起來,淚珠也忍不住地一滴滴砸在了地面上。
裴缙一下子把她抱在了懷中,聲音也帶了幾分哽咽,“蓉蓉,別哭。”
他的話一出口,希蓉的眼淚更加洶湧起來。
裴缙察覺到了,心神頓時更亂。
“你……不想回來嗎?”擦着她流不及的眼淚,他忍痛問道。
希蓉一頓,緊跟着便忍不住哭出聲來。
寬敞的客廳內,春陽遍灑。
裴缙強壓着那種她舍不得那個謝輿,但是因為婚約卻不得不回來的猜測,耐心地給依舊在掉淚的女子抽紙巾。
“蓉蓉,別哭了”,他緊緊坐在她的身邊,猶豫着問道:“你想起來我是誰了嗎?”
希蓉點頭,深吸一口氣,低聲道:“對不起。”
裴缙的臉色在她的這句話後更為蒼白。
“你是什麽意思,要和我解除婚約嗎?”他艱澀道。
希蓉的情緒更加難言,她回來,他一句指責之言都沒有,反而卻在擔心她是來和她解除婚約的?
她何德何能?
“裴缙,你為什麽不罵我?”她低頭問道,“畢竟,之前是我傷害了你。”
“蓉蓉,你是在覺得對不起我嗎?”裴缙問道。
這需要覺得嗎?希蓉看了他一眼,說道:“我本來就是對不起你。”
裴缙自嘲的笑容緊跟着響起,片刻後,他說道:“我不需要你的對不起,我要你試着愛我,永遠留在我的身邊。”
“好”,希蓉低緩答應,雙眼又忍不住酸澀起來。
得到她的肯定答案,裴缙一直緊繃着的心弦松了下來。
“待會兒咱們去醫院,做一個全面的檢查,好嗎?”他問道。
“不用,我沒事了”,希蓉回道,猶豫片刻,還是說道:“你能放過謝輿嗎?”
裴缙的心跳一頓,目光在她的身上停了許久,才出聲道:“可以。”
希蓉想要解釋兩句,但卻不知道從何說起。謝輿這次雖然很過分,但是這些天的快樂不是假的,她心中對他的在乎不是假的,所以她不可能在知道裴缙的狠辣時不為他的安全擔心。
洛拉太太這時走了過來,小心翼翼的聲音中卻透出了幾分輕松,“少爺,魯特醫生來了。”
沈小姐終于回來了,以後的日子就好過了。
…。
看到裴缙左胸前的一片潰膿時,希蓉倒吸了口氣。
“傷口,怎麽成了這個樣子?”她看向魯特醫生。
魯特醫生正在調整烤電燈的高度,聽此簡單道:“感染造成的,不過也不必害怕,只要堅持烤一個月的日光電就可以了。”
裴缙握住她的手道:“別擔心。”
希蓉把總忍不住落到那一片傷口上的目光調開,又向醫生問道:“那這種情況,有沒有什麽需要注意的?”
魯特醫生三天前才開始接手裴缙的治療,對于這個莊園內主人家的情況并不怎麽了解,聽到問話,也只是盡責道:“裴先生除了睡眠不足外,也并沒有什麽大的狀況。”
魯特醫生給裴缙吊上液體後便帶着護士離開了,自始至終除非被問,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希蓉把裴缙身後的枕頭抽了出來,說道:“你睡一會兒吧。”
裴缙卻用沒有紮針的手握住了她的,看着她道:“我不困。蓉蓉不問問我,怎麽受的傷嗎?”
“怎麽受的傷?”希蓉問道。
“一直和裴氏對立的齊氏就要維持不住了,掌家人就找了殺手想要殺了我。”裴缙一邊把玩着她的手指,一邊說道:“我本來也不可能受傷的,但是有個女人跳出來想替我擋槍,可是我不想欠人,特別是女人,就把她給拉開了。然而我自己卻沒有躲開子彈……”
可那個女人竟敢還來他的跟前打轉,而他在蓉蓉不在身邊的那些日子裏,早就和瘋狂不過一步的距離,所以一個不小心,就讓手下把人給丢到了原始叢林中。
即使是現在想來,裴缙猶然不能解恨。
那時要不是那個女人出來多事,他在那天就準備回D國的,蓉蓉也不可能被謝輿給帶走。
希蓉聽了他的話,有些擔心道:“那齊氏還會不會找人對付你?”
裴缙寵溺笑道:“我已經安排好了,不會再給任何人可趁之機。”
本來還說不困的裴缙,沒多久就閉上了眼睛睡着了。
希蓉小心地把手從他的手中抽出來,然而只擡頭看看輸液袋中還剩多少藥的功夫,裴缙就已經睜開眼來。
“我吵醒你了?”希蓉問道。
“沒有”,裴缙不會說不緊緊地抓着她就無法安睡,只是道:“我還有兩份文件需要處理。”
他眼中的血絲在補充過一會兒睡眠後更加明顯,希蓉問道:“很緊急嗎?”
裴缙看到她眼中的擔心,想了想,說道:“不急。”
“那你再睡會兒吧。”希蓉給他提了提被角,握住了他沒有紮針的那只手。
……
謝輿在廚房裏整整坐了一天,直到黑夜襲來,伸手不見五指。
這一天,他想了很多,從和她遇到,到昨天為止的那幾日快樂得近乎虛幻的時光。
謝輿很清楚,他再不放手,事情也不會有什麽改變了,更甚至,只會把她推得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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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箜篌
謝輿很清楚,他再不放手,事情也不會有什麽改變了,更甚至,只會把她推得更遠。
所以,他該放開了,只要她幸福,什麽都不重要。
可是一想到以後沒有她的日日夜夜,謝輿就覺得厭惡。
黑暗中,他毫無障礙地走到了窗邊。
拉開窗戶,聽着遠處傳來的人聲,俯視着樓下的萬千燈火,謝輿突然很想感受一下飛翔的感覺。
當已經帶着暖意的春風吹過耳畔時,他聽到了她快樂的笑聲。
若是自己變成一灘爛肉,以這種方式退出她的生命,那她以後還會有那樣的笑容嗎?而他謝輿,又将會以一種怎樣不堪的形象殘留在她的記憶中呢?
謝輿一下子回過神來,空蕩蕩的胸腔中騰起了一股極為濃烈的不舍之情。
他以後還能做什麽呢?
父母?事業?
謝輿嗤笑一聲,這些以往構成了他生命主要成分的東西,現在對于他來說竟然沒有半分的吸引力。
正在這時,氣完力足的汪汪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謝輿回頭,看到了一瞬間竄到他腳邊的大黃狗。是了,他可以去找那個老者。
什麽東西也沒有收拾,謝輿拿起車鑰匙就要離開。
走到門口時,他的腳步卻停了下來,随即轉身,把廚房餐桌上那棵塑料的針織花樹捧在了懷裏。
開車直達機場,謝輿給希蓉發了一個信息,便将手機卡掏出折斷,連着手機一起扔到了垃圾桶中。
當他看向這個有她生活着的城市最後一眼時,希蓉打開了剛剛進來的信息。
“蓉蓉,至少在你的記憶中,給我留下一塊美好的地方。我回國了。”
希蓉看着,眼前突然一片模糊。
“沈小姐?”裴一和裴十三走了過來。
希蓉忙把信息删除,轉過身道:“有事嗎?”
裴一搖了搖頭,看了眼她緊握在手中的手機,說道:“我們兄弟就是看在您站在陽臺上,想要過來打個招呼。”
希蓉“哦”了一聲,随即問道:“你們這是要走了?”
他們幾個的住處都在距離莊園很近的一個小別墅中,而莊園裏除了仆人,一般不留下保镖的。
“這些天國內不平靜,家主每天都會讓我們留下幾個人。”裴一回答地很是詳細。
裴十三有些不耐煩,大哥怎麽那麽多廢話了,因此咳了聲彰顯過自己的存在後,便說道:“沈小姐,既然你已經回來了,以後……”就和我們家主好好過日子。
裴一趕在裴十三把話說出來之前,對希蓉道:“沈小姐您早點休息,我們走了。”
說着便拉着裴十三離開了。
下了二樓之後,裴十三道:“大哥,我這替家主說兩句話也不行啊?”
裴一瞅了兄弟一眼,“或許換個人,還有你說兩句的地兒。但是沈小姐……你沒見家主自個兒都舍不得說一句。所以別說是咱們弟兄說,就是家裏大小姐和老爺,敢說沈小姐一句,家主也是會當場就翻臉的。”
“裴一看得很清楚”,冷漠的聲音自樓上響起,裴缙緩緩步下臺階,看向裴十三道:“十三,沒有下次。”
裴十三後背頓時出了一層冷汗,忙低頭道:“屬下記住了。”
希蓉的回來,裴缙到現在還感覺像是在夢中一樣,所以怎麽可能允許她有一刻不在自己的視線之中。
而裴十三剛才的話,若非剛才裴一制止住,裴缙很不介意等他說完後,把他作為儆猴的那只雞殺掉。
卑鄙?
裴缙挑眉,這只是小意思。
“你們兩個回去,換裴三和裴十一來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