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一回,正好是結局
,通知洛拉太太,讓廚師給我做一份粥,要小米粥。”
他一連串命令下來,聽着的人都大氣不敢多喘,應了聲是就忙忙地去通知了。
一場兩個小時的講座聽完,外面已是大雨滂沱。
謝輿陪着希蓉跟維傑爾先生打過招呼,兩人便攜手離開,徒留維傑爾先生看着弟子的背影吹胡子。
“難道我這個徒弟跟你一個性子?”維傑爾說着看向幾步外的赫斯。
赫斯顯然不想多說,笑了下就也擡步離開了。
帕瑞的街頭車輛匆匆,每過去一輛車就能濺起一片水花。
謝輿把車停在一家蛋糕店前,問旁邊的人道:“要什麽口味的?”
希蓉暗自得意,就知道阿輿爸爸最後肯定會給她買的,她想了好一會兒,才萬分為難道:“草莓味的。”
謝輿好笑地揉了揉她的發頂,“今天晚上按時睡覺,明天可以獎勵你一個小蛋糕。”
想起那種美味的軟軟的但不被允許多吃的食物,希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她攬住謝輿的脖子在他臉頰上親了親,“阿輿爸爸真好,我今晚一定會按時睡覺,你能不能今天就把小蛋糕一起買回家。”
謝輿哭笑不得,這種給個梯子就上階的小模樣簡直太可愛了,同樣在她的臉頰上親了親,才道:“寶貝兒,我怕小蛋糕今天跟咱們回家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謝輿解開安全帶,對同樣也想下去的希蓉說道:“你在車裏等着,我很快就回來。”
希蓉不情願地哼唧兩聲,但還是老老實實地不再動了。
謝輿下車後還沒繞過車頭,就見副駕駛這邊的車門動了動,随即一顆腦袋鑽了出來。
“我馬上就回來,乖乖待在車裏。”他把傘舉起來,給她擋住粗大的雨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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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蓉忙擺手,“你淋濕啦,我不下去了,你快把傘打好”,她把腦袋縮回來,放下車窗,又說道:“你問問蛋糕店裏的人,有沒有一個蛋糕上有好多口味的。”
謝輿聞言好笑地低頭在她沾了幾絲雨水的腦門兒上親了親,說道:“好,我會問的,你在車裏可要老實待着。”
希蓉認真地點頭。
她透着車窗數着阿輿的步子,卻不知道,正對面一輛車中的男人正滿頭虛汗目光噬人地看着她。
裴缙已經喪失了所有的感覺,只有心頭如眼前的天幕般,正飄着一場傾盆血雨。
她歡笑,她撒嬌,她抱着另一個男人的脖子連連親吻……裴缙痛不欲生。
原來她真的愛着另一個男人嗎?
大雨好像下到了車裏,裴缙覺得眼前有一瞬間的模糊。
裴一連忙扶住家主突然向前栽去的身體,擔心道:“家主,您,不值當。”
140 分析
“我去把她帶過來”,裴十一怒氣填胸。
“蓉蓉永遠都會是裴家的主母,別讓我聽到對她不敬的話”,裴缙松開裴一的攙扶,語氣冰冷直入人心。
他打開車門,對面的車也打開了車門。
裴缙怔了怔,看着那個撐着一把過大黑雨傘的女子走下車來。
他站到了嘩嘩的雨幕中,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想:“她看到我,會心虛嗎?她是過來跟我道歉?還是哭着求我跟她解除婚約,說她其實愛着別人……”
裴缙突然咳了起來,他按住胸口,不想自己顯得太過狼狽,然而卻順着指縫流下了因被雨水稀釋過而成為粉紅的血水。
“家主……”裴一和裴十一裴十三都開車下來。
“你們進去”,裴缙說地漫不經心,他的目光終于和她對上。
她看見了他,但是那雙明亮的眼中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心虛或者歉意。
裴缙想嘶吼,狂笑,你是不是太失敗了?早就知道,她根本不愛你,又怎麽會心虛?
希蓉不自覺握緊傘柄後退了兩步,那個男人看着她的目光實在是太可怕了。
然而看到順着他的左前胸留下的紅水時,她又忍不住咬牙覺得有些疼。
轉頭看了眼蛋糕店,阿輿還沒有出來。
希蓉想了想,撐着傘一步步緩緩走向那個站在大雨中的男人。
明明有車卻不坐,沒看到剛才路過的兩個人都一直在看他嗎?
裴缙看着她小心翼翼地一步步靠近,心中的巨痛稍緩,更把怒氣努力收起。
希蓉走到他身邊,左手舉着傘罩住了他的頭頂,右手指了指他的腳邊一周的粉紅雨水,說道:“你是不是受傷了?還有,你站在這雨天裏幹什麽?”
“是的,我受傷了”,裴缙說道,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胸口上,低啞道:“這裏面流的都是血……”
然而希蓉卻很快把手抽回,傘也果斷地收回來,“你有病吧?”說着又似恍然大悟道:“我真是傻,沒病誰站在雨天裏傻淋。果然不能好心。”
她說着轉身就要走,裴缙卻上前一步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不可置信地低喚了聲:“蓉蓉?”
希蓉奇怪地看了他好幾眼,疑問道:“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我……”想到阿輿的話,失憶的事不能讓別人知道,否則會被人騙的,她便忙換了個說法:“你是誰啊?”
裴缙一時無法站穩,但他很快穩住身體,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是裴缙啊,蓉蓉,你怎麽了?怎麽幾天……”
謝輿透過玻璃門看到外面的情景,傘也顧不上打開就大步跑了出來。
“蓉蓉,快過來。”他急急喊道。
“哦”,希蓉回頭看了一眼,就見謝輿已經淋了不少雨,很快就要成落湯雞了,便忙甩開男人的手,快步跑到他的身邊,把傘舉到他的頭頂,擔心道:“你怎麽不打傘就出來啊?這樣會生病的。”
謝輿看到她這麽緊張自己,眼中的焦急擔心立刻落去,笑道:“我跟你說過,不要随便和人搭腔,剛才那個人你認識嗎?就敢跑過去和人說話。”
希蓉搖頭,“我不認識他,不是看他一直站在那裏也不動,而且好像受傷的樣子……”
“以後不準濫好心”,謝輿說道,“回家了,給你買了一份雙口味的蛋糕。”
“啊,你把蛋糕也淋濕了。”希蓉不滿地說道,撐着傘就和謝輿往回去。
空洞的胸口只回蕩着她的那句“我不認識他”,看着那兩個人坐進車裏,裴缙突然捂着胸口低吼一聲,聲音中浸透着蝕骨的哀意。
“攔住他們”,他随即雙目暗沉,聲冷入骨。
裴一幾個看到家主竟傷心至此,盡皆動容,因此一聽到吩咐,便立刻鑽進雨幕中攔住那輛已經亮起前燈的車。
……
最近的一家咖啡館內,希蓉看了眼對面依舊濕淋淋的男人,往謝輿身邊坐了坐,才說道:“我剛剛真的是好心,沒有笑話你的意思,傻子也是說的我自己……”
裴缙打斷了她的話,嗓音幹啞異常:“你叫什麽名字?”
這個明明是他的蓉蓉,并不是相貌相同的其他人,但是為什麽不認識他了?
“我叫沈希蓉”,希蓉想了想,乖乖回答,末了又問道:“你不讓我們走,到底有什麽事?”
一直沉默的謝輿拍了拍她的肩膀,從容不迫道:“別怕,他沒權利扣留我們,有什麽事情說清楚,我們就可以離開了。”
希蓉點了點頭,再次看向裴缙。
裴缙閉了閉眼睛,接着問道:“你的父母叫什麽?”
希蓉看了謝輿一眼,怎麽還問這個啊?
謝輿點了點頭,希蓉回道:“我爸爸名叫沈國強,媽媽叫楊巧兒。”
裴缙的手猛然握緊,緊跟着道:“你家還有什麽人?”
“一個弟弟,一個妹妹,還有爺爺奶奶。”希蓉回答地老老實實。
裴缙卻猛然眼眶通紅地大吼,“那我呢?你剛才為什麽說不認識我?”
“我的确不認識你啊”,希蓉抱緊了謝輿的手臂,看了眼突然就發狂的男人,鼓着膽子道:“你是誰啊?憑什麽不讓我們走,還查我的戶口?”
“我是誰?”裴缙笑道:“我是誰?我是你的未婚夫,你未來的另一半。”
希蓉瞪大了眼睛,謝輿淡然道:“裴家主糊塗了吧,你的未婚妻是誰我不知道,但蓉蓉一直和我在一起,如果是你的未婚妻我還能不知道嗎?”
“我有阿輿,為什麽會做你的未婚妻?”希蓉也皺眉說道。
裴缙再也撐不住,一行淚從眼角滑下,他笑道:“你竟然說為什麽會做我的未婚妻?”
驀然間,他臉上的那層笑退得幹幹淨淨,一把拉過希蓉的左手,當看到那上邊空無一物時,他眼中的血腥之氣越卷越濃:“戒指呢?”
謝輿擡手一擋,把裴缙的手推了出去,輕輕磨了磨被猛力拉紅的手腕,他說道:“裴家主,不要太過分了。”
站在裴缙身後的幾個保镖已經被這一系列的變故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沈小姐也太詭異了,誰都認識,就是不認識他們家主?
“謝輿,到底是誰過分?”裴一上前喝道。
謝輿冷冷諷笑,攬着希蓉的肩膀輕輕安撫,“我本來不想跟你們争執太多,但你們既然欺上門來,就不要怪我把什麽都說出來?”
“那你就好好說說”,裴缙的雙瞳中已經隐隐透出血紅,聲音卻分外平靜。
“裴家主的未婚妻,我的确有過幾面之緣,是和蓉蓉長得有點像,但還不至于到分不清楚的地步,這更不能作為你們以此來搶奪蓉蓉的理由。”謝輿一本正經,如言實事。
“我說他們怎麽總去我們家呢!”希蓉說着指了指裴一和裴十三,然後看向謝輿,認真問道:“阿輿一開始為什麽不和我說這個?”
謝輿低頭看向她笑着安撫道:“他們人比我們多,我擔心你會害怕。”
“無恥”,裴十三忍不住地大叫道:“謝輿,你他媽太無恥了。”
裴缙卻分外的平靜,他看向希蓉,語氣溫柔:“蓉蓉,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啊”,希蓉很是無辜。
“好啊”,裴缙笑道,伸出手說了一個字,“槍”。
離裴缙最近的裴一愣了愣,但卻反應很快地從腰間抽出一把小巧的手槍,雙手送到家主的手上。
裴缙的手指輕輕一扣,手槍便啪嗒一聲上了膛,他緊握着槍猛然指向希蓉的眉心,壓抑住嗓音間的顫抖,問道:“現在,你認識我了嗎?”
“裴缙,放開她”,謝輿立即白了臉色,把希蓉往後一拉,錯開那黑黝黝的槍口,他的心跳在那一瞬間幾乎停滞。
希蓉不知道為什麽卻一點害怕的感覺都沒有,直直地看着裴缙道:“你這人真是奇怪,你打死我,我不認識你就能變成認識了?”
裴缙點頭,瞳孔幾乎被血腥之色侵襲。
“那如果打死他呢?”他說着就移動手臂,槍指向謝輿,“這個人死了,你應該就能認識我了。”
希蓉看到他的手指微微勾動,喊了聲“不要”就飛撲在謝輿身前。
最後一刻,槍身錯,一顆子彈擦着謝輿左臂處的沙發飛了出去,打碎了一連串擺飾後,在雪白的牆壁上留下了一個黑窟窿。
“蓉蓉,別怕,我沒事。”謝輿感覺到她不自覺地輕微顫抖,忙拍着她的後背輕聲安慰。
希蓉卻推開謝輿的肩膀站起身來,一巴掌拍掉裴缙手中的那把手槍,氣得高聲道:“你太過份了,竟然想要殺死我們。你的未婚妻在哪裏關我們什麽事,爛人,你等着,我們會報警的。”
機槍似的說完,她拉起謝輿就走。
裴缙靜靜地坐下,垂着頭,許久,一句話也沒有。
裴一不由擔心道:“家主?”
裴缙扶着椅座扶手緩緩站起身來,面無表情道:“蓉蓉病了,聯系心理醫生吧。”
希蓉和謝輿一走出咖啡館,就讓他打報警電話。
謝輿神情間全是輕松愉悅,聽了希蓉的話,一邊撥打報警電話一邊教育道:“以後見到這些人,一定要遠遠地就躲開。”
“嗯”,希蓉答應,又說道:“那個人的未婚妻真可憐。”
“是啊”,謝輿說道,摸了摸她溫溫的臉頰,笑道:“不過我們不管別人,只你幸福就好了。蓉蓉,你幸福嗎?”
“幸福”,希蓉牽住他的手握住,笑呵呵說道:“阿輿爸爸再多給我買一個蛋糕就更幸福了。”
謝輿擰了擰她的鼻子,卻是放下心來,看來不用擔心她被槍聲吓到了。
未到小莊園,裴缙就因為發燒而陷入深度昏迷。
裴十一和裴十三本就比較沖動,見到家主被那對狗男女——就算沈小姐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照樣還是狗男女——傷成這個樣子,當即就商量着要去把希蓉劫過來照顧家主。
然而他們還沒出門,就有七八個警察找上門來,要了解他們在公共場合無辜開槍的事。
裴家在這裏有些人脈,他們并不擔心,然而要擺平公衆場合拔槍事件,也費了裴一不少功夫。
裴缙從深度的黑暗中醒來後,便再沒有說過一句話。
整個莊園的人都小心翼翼,大氣兒不敢出一口,唯恐惹到沉默而又可怕的家主。
一直到國際著名心理醫生福薩到來,聽到家主如常地向福薩講述沈小姐的情況,衆人才敢輕輕地喘上一口氣。
聽過裴缙的敘述,福薩沉默了片刻才道:“家主,照您所說的情況來看,沈小姐她很有可能是精通于催眠術的人篡改了記憶,抹除了您在她腦海中的存在。不過……這也僅僅是我目前的猜測,具體情況要在見過沈小姐之後才能決定。”
裴缙沒有什麽表情變化,只是淡淡點了點頭,“有什麽需要的,你盡管提出來。”
福薩笑了笑,看來洪讷說的一點都沒錯,家主對那個沈小姐用情還真不是一般地深,這件事他必須要好好地完成啊。
“家主手上可有沈小姐的詳細資料,我想更全面的了解一下。”他問道。
裴缙擡手示意裴一過來,“聯系國內,把蓉蓉的詳細資料盡快送來。”
福薩在旁補充了一句,“越詳細越好。”
裴一點頭,快步退下。
……
啪的一聲脆響,整個茶餐廳的人都好奇地順着聲音看了過去。
當看到傳來聲音的地方坐着一男一女,女子是這屆奧芙文學獎獲得者,而男子正是素有皮特第一美男子之稱的赫斯先生。
目前這種情況,再加上剛才的聲音,大部分人都大致能猜到剛才發生了什麽事。
不少男人都在心中暗笑,向來無往不利的赫斯也踢到鐵板了啊。
而女人們則是心疼不已,對那個不識好歹的東方女人也都反感起來。出盡了風頭不算,竟然還搶奪赫斯的注意。
沖動之下揮出巴掌的希蓉,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擡頭看了看赫斯……她捏住手指道歉:“對不起,剛剛你明明可以躲開的。”
赫斯苦笑搖頭,“是我說的太過分了。”
希蓉憤然點頭,“本來阿輿說你想讓我做你的情婦,我還不怎麽相信,可是你今天就露出狐貍尾巴了。”
随着皮特大學開學日期的臨近,各種教授講座也日益多了起來。希蓉這天便是過來學校聽講座的,謝輿本來要陪着她一起來,但是她早就發現他對這些東西不太感興趣,便讓他去做他喜歡做的事情,到時來接她回去就可以了。
而謝輿深知她對監視看管的反感,想了想,囑咐了許多話這才把她送到了教室。
謝輿自己卻并沒有放心離開,只是遠遠地看着她。他并非要把她時刻綁在身邊,但也至少要過了這一段時間才能放下心來。
因此講座間歇,希蓉跟着赫斯去茶餐廳他是清清楚楚看見的。
謝輿心中雖然緊張,但卻不好直接跟過來。
也就有了茶餐廳這一幕。
赫斯請希蓉坐下後,便開門見山道:“蓉,你和謝輿分手之後,可以考慮一下,讓我做你的床伴嗎?”
自從記憶空白之後就被謝輿時時刻刻寵着的希蓉,自然忍不下去這種類似侮辱的話。
赫斯并沒有介意那撓癢癢似的一巴掌,見她的情緒似乎穩定下來,便又開口道:“蓉,你能接受謝輿,為什麽不能考慮我?”
希蓉一聽這話,腦門兒就又冒起了火,她握緊拳頭,打量了赫斯好一會兒才說道:“你一定沒有真正喜歡過別人……我和阿輿在一起,那是因為我喜歡他。為什麽接受阿輿,就一定要接受你?”
赫斯一時之間竟無話反駁,他想問她,你在謝輿之前不是都和裴缙訂婚了嗎?為什麽到我這裏就不行了?
不過怕傷到希蓉的自尊心,赫斯猶豫半晌也沒說。
兩人正在僵持,一道好聽的女聲傳來。
“希蓉,赫斯先生?”雅安驚喜叫道:“真的是你們?”
赫斯不耐煩地擡頭,點了點頭便又立即收回了目光。
希蓉則好奇地看向女子,心中疑惑,這難道是她的熟人?
“怎麽了,不記得我啦”,雅安把手中的咖啡放到桌子上,拉過把椅子坐下,笑着提醒道:“神祭節……”
希蓉沒什麽反應,赫斯看到她呆呆的模樣不由好笑。
雅安放在桌下的手指握緊,面上雖然有些尴尬,卻依舊沒有失了笑容。
希蓉連蒙帶猜地和這個女人說了一會兒話,赫斯便拉起她道:“蓉,休息時間到了。”
希蓉一個沒注意被他拉住了手,要在前兩天她根本就不會介意,但是赫斯剛剛還跟她說那種話,因此便把手不動聲色地抽了出來,同雅安道別之後,便和赫斯一同出了茶餐廳。
雅安臉上優雅美麗的笑容在兩人轉身後,有一瞬間的猙獰。
她把餐桌上已經放涼的咖啡一飲而盡,然後起身離開。
講座結束後,希蓉剛一出門便看到站在外面的謝輿,當即笑容大大的就跑到了他的面前。
謝輿接過她手中的書包,便攬着她的肩膀走向停車處。
“自己一個人害怕嗎?想我了嗎?中間有沒有出去吃點東西?”他邊走邊問。
希蓉則一個個地回答,“不害怕,想阿輿了,赫斯……先生請我吃了茶點。”
赫斯站在大教室門口,聽着她的聲音漸漸遠去,心中的苦澀越積越濃,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有僅僅是做別人的床伴也不得的時候。
這難道就是H國人最常說的因果報應?
回去的路上,看着車外快速閃過的皮特校園風景,赫斯莫名地有種曾和她緩步走過的錯覺。
……
小莊園內,洛拉太太端着一碗小米粥送到裴缙面前,低聲道:“少爺,您要的小米粥。”又大着膽子道:“廚師還準備了蔬菜煎餅,您要一些嗎?”
裴缙搖了搖頭,看着晶瑩的白瓷碗內可口的小米粥,血眸中添了一抹痛苦和狂狠。
短短三四天,裴缙的黑色瞳孔已經趨于紅色。
想到這兩天來總有人因為做錯事被帶下去,作為著名心理醫生,福薩在面對這樣的家主時,也不免心底打顫。
待家主将一碗小米粥認認真真地吃完時,福薩才咳了一聲,壓制着不由自主地恐懼,開口道:“家主,根據這幾天的觀察,我發現沈小姐沒有任何中了催眠術的痕跡。反而是,與之前的克制相比,如今的沈小姐很快樂……”
最後一個字還在嘴邊,福薩就被人一腳踹翻在地。
當他回過神時,額頭已被黑洞洞的槍口抵住。
“你的意思是,跟我在一起,讓蓉蓉很痛苦?”裴缙的神情冷漠地沒有一絲變化,平板的話語間沒有絲毫感情色彩。
“家主”,一直在旁邊的裴一幾人立時跪了下來。
福薩額頭上的汗珠也在瞬間冒了出來,他看出來,家主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了,若是一字不慎,自己這條小命很可能就得交代在這裏了。
福薩并不怕死,再說沒有家主,他的這條命三年前就沒有了,可是憑他在心理研究上的經驗,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如今處在崩潰邊緣的家主,一旦開了殺人這個端,很快便會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所以,這個時候的家主,絕對不能見血。
福薩在一瞬間便定下了心神,他擡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語氣輕松道:“家主,我并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想說,以前的沈小姐活得很壓抑,她所有的活潑都被周圍人的貶低給壓制了。因此沈小姐她,很難會讓什麽人走進心中,一直在排斥着那些對她好的人……”
感覺到額頭上冰冷的槍口一點點放松,福薩也緩緩放下心來,只要有能讓家主在意的人就好辦。
“為什麽?”裴缙問道。
“很可能是害怕受到傷害,其實沈小姐,心中最缺乏的就是關愛,只要有無微不至的關愛,得到她的回應只是時間問題。”福薩說道。
裴缙眸中的血色一緊又緩緩散開,“所以我必須讓她盡快想起我,否則……”
141 無情
裴缙眸中的血色一緊又緩緩散開,“所以我必須讓她盡快想起我,否則……”
福薩緩緩站起身,說道:“可是依我這幾天的觀察,沈小姐并不像是僅僅忘了家主,她很有可能是被清洗了全部的記憶,否則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活潑。”
“全部記憶?”裴缙喃喃自語,繼而看向福薩道:“可她還記得她的父母。”
福薩沉吟片刻,說道:“如果有人教她認識了家人……”
“裴一”,裴缙馬上喊道:“蓉蓉和謝輿待在一起的那幾天,出過門嗎?”
“沒有”,裴一立即回道。
裴缙眼中的殺意頓時鋪天蓋地而來,“好個謝輿。”
片刻,他又問福薩道:“你可有什麽辦法幫蓉蓉恢複記憶?”
福薩有些為難了,他小心地解釋道:“家主,我只聽說過T國秘密研究出一臺取消記憶細胞的機器,只要人的相關記憶細胞被取消,便永遠不會再生。而那個謝輿,究竟是不是用了取消記憶細胞的辦法,我目前還看不出來。”
裴十三上前道:“謝輿不可能用那種機器,那天從沈小姐上了他的車到下車也不過是半個多小時的時間,中途他們也沒有去任何地方。而且沈小姐下車後,也沒有任何異樣。”
“看來,我還需要精神領域的醫生過來幫忙。”福薩說道,“最好是能夠給沈小姐檢查一下。”
想到她陌生卻又幹淨的眼神,裴缙按了按眉心,揮手示意人都下去。
……
希蓉突然驚醒,房間中的夜燈開着,但是謝輿卻不在床上,她掀被下床,打開卧室門不安地叫道:“阿輿爸爸……”
然而客廳裏的景象讓她接下來的話緊緊所在了喉嚨中。
希蓉突然尖叫一聲,便跌跌撞撞地跑過去,抱住上半身已經被血浸透的謝輿,哭着扯下了他嘴上的膠封。
“阿輿,你不要死,我害怕。”淚珠在沒有察覺時就已經糊了滿臉,她小心地把手指放在他的鼻端下試過,才轉頭滿目憤恨地看向不遠處沙發上端坐着的男人。
“你為什麽要打阿輿?”她怒喊,“你找不到你的未婚妻和我們有什麽關系?”
裴缙面色平靜,一雙手卻抖地握都握不緊。
他之所以選擇讓人就在這裏動手,不就是想看看她在看到謝輿被他的人打傷時的态度嗎?
可是裴缙卻從沒敢想,她的緊張讓他如此害怕。
“蓉蓉,我的未婚妻就是你啊。”他站起身,把緊緊抱着另一個男人的她強硬地拉起來,盡量心平氣和道:“這個謝輿,他本來只是你的一個朋友,但是為了把你奪走,他不知道用什麽方法清除了你的記憶,所以我讓人打他,就是為了問出來……”
“蓉蓉……我沒有……清除你的記憶。”倒在地上的謝輿低聲解釋。
希蓉卻未等裴缙的話說完,就用盡全力朝他臉上甩了一巴掌。
“你這個瘋子”,她強抑憤怒,平靜道:“就算我真的是你的未婚妻,也不會和你這種人結婚的。”
客廳中一時間幾乎連呼吸聲都沒有了,靜谧得可怕。
“為什麽?”裴缙聲音顫抖。
“因為你很可怕很殘忍”,希蓉瞪着他說道。
裴缙抹了把臉,似自語又似在問她,“我很可怕嗎?”
“我其實不是那種殘忍的人,我只是心急了”,他緊接着解釋道:“我只是害怕,日後就算你恢複了記憶,也忘不了這個男人了。蓉蓉,你相信我。”
希蓉卻不再理會他,蹲下身把謝輿的手臂搭在肩上想要扶他起來去醫院。
“阿輿,我不怕,我會叫醫生把你治好的。”她一邊給自己鼓勁一邊用力帶起謝輿。
然而還沒站起一半,兩人便一起跌倒在地上。
謝輿強睜開青腫的眼睛,看着滿臉淚痕的女子道:“別哭啊,我沒事的,只是一些皮外傷。”
聽到他的話,希蓉連忙抹掉臉上的淚水,道:“我不哭,你要快點好起來。”
裴缙一動不動地看着她,這個為另一個男人掉淚,為另一個男人堅強的女子,剜心之痛時時刻刻擠壓着他的神經。
他摸到這幾天時刻不離身的槍,那種打死他們就一了百了的沖動越來越強烈。
但是看着她,他的手指就使不出分毫的力氣。
“你跟我去談話,我就讓人給這個男人處理傷口。”裴缙看着她吃力的背影開口。
希蓉看着謝輿身上的血跡,只猶豫片刻便答應道:“好……”
謝輿卻一下子掙開希蓉,把她箍在懷中,從未有過的強硬道:“蓉蓉,我不同意。”
希蓉看着他問道:“為什麽不同意?難道你真的在騙我嗎?”
焦急慌張一齊襲上心頭,蓉蓉只是記憶空白了,她的聰明卻并未減少一分,謝輿頓時嗓音幹澀道:“我沒有騙你,我只是擔心那人會對你不軌。”
“這個謝總盡管放心。”裴缙冷漠開口,接着又對裴一道:“你去叫醫生來。”
“蓉蓉”,謝輿突然說道:“你是不相信我嗎?”
希蓉直覺地搖頭。
“那就別去聽他的話”,他說着,緊緊握住了希蓉的手腕。
片刻,希蓉低頭蹭了蹭他的額頭:“我相信阿輿。”
第一眼他溫柔寵溺的笑容,就已經讓空白無依的希蓉交付全部的信任。她想她不應該因為一個陌生人的話,而去懷疑全心全意對自己的這個人。
然後她轉過頭,對裴缙道:“我不去和你說話了,我要送阿輿去醫院。”
還有一個原因,那便是她不太相信剛剛把阿輿打成這樣的男人會真地給他找醫生。
裴缙卻突然笑了,笑聲由小而大。
“蓉蓉,你愛這個男人?”他的聲音艱澀。
希蓉要回答是,但在看到他的目光時,卻不知為什麽張不開口,最後只得說道:“跟你沒有關系吧。”
裴缙按了按左胸越加灼燒的傷口,對希蓉道:“你不用去醫院,也不用來聽我要說什麽,我會讓醫生給他處理傷口。”
話落,他便大步離開。
裴家的保镖除了留下了一個裴十一,也都無聲地跟着退了出去。
“沈小姐,你還記得我嗎?”無人時,裴十一問道。
希蓉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謝輿的傷很重,醫生說最少要卧床靜養半個月,然而不過四五天,他的一身傷口竟已完全恢複。
知道這種情況肯定和那老者所送的赤果有關,謝輿第二天感知到傷口大好時,就找借口讓醫生離開了。
第三天時,他就已經能夠行動自如了。
希蓉見了歡喜異常,也并沒有覺得哪裏不對,給謝輿炖補品時卻更加有勁了。
看着在廚房中忙忙碌碌的身影,謝輿心中一片溫軟。他情不自禁地走過去,從背後擁住她,看着她忙碌了好一會兒才道:“蓉蓉,咱們換個地方生活,好嗎?”
謝輿從心底不想破壞她的學業,然而更無法想象沒有了她的生活。
攪動着蔬菜粥的勺子頓了頓,希蓉壓下心中的疑惑,說道:“我喜歡皮特大學。”
謝輿輕嘆了一口氣,在她的耳邊烙下幾個濕吻,含糊道:“蓉蓉心裏已經開始懷疑我了嗎?”
希蓉想要搖頭否認,卻在頓了好久,才轉過身看向他問道:“我真的不是裴缙的未婚妻嗎?”
謝輿掩下暴躁,點頭肯定道:“不是,一直只有我們兩個在一起。”
“那……”希蓉咬了咬唇,把話咽下,阿輿對她那麽好,她不該這麽輕易地就懷疑他。
謝輿也沒再提離開這裏的話,兩個人吃過蔬菜粥,希蓉見他氣色大好了,也不想再在家裏悶着,便說要和他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
謝輿自然不可能去醫院檢查,只好再三對希蓉保證,他已經好利索了,見她依舊不太放心,便作勢解衣扣道:“蓉蓉如果不相信,可以親自來檢查一下。”
比起前幾天,希蓉已經知曉羞恥為何物了,又見他一副調戲姿态,不由過去在他胸前垂下兩拳道:“這樣才好檢查出到底恢複地怎麽樣?”
謝輿笑着抓住她的拳頭,便攬住人的腰往上一提,咬住她的嘴唇就啃噬起來。
……
裴缙胸前的傷口卻有些潰膿,每天都需要烤半個小時的日光電。
醫生換好藥離開時,不忍心地囑咐道:“裴先生,您這個傷口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