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回,正好是結局
要的裴三分外不好意思,幾人只好再三感謝。
當車緩緩駛離沈家村,擺着手說不用送的裴父這才坐正了身體,轉頭看到村口依舊聚集着的人群,他不由感慨道:“真是沒想到,這個村子還是個有一千多年歷史的家族。”
裴紳也有些感慨,問道:“伯父,您說,沈家村的人,會是南齊哪家的後人?”
裴父閉目,手指在膝蓋上敲了敲,才斟酌着道:“根據咱們的族志記載,當時南齊大族齊沈氏的有兩三家,可是只有那個在宋就斷了根的慕氏最為可能,據說這一族的主母死于戰亂……”
“慕氏?”一直沉默不語的裴缙也開口了。
裴父點了點頭,“慕氏是慕容氏的一個分支,這個家族在齊滅之後就寂寂無名了。據記載,宋熙宗時還有這個家族的後裔到朝廷做官,後來就淹沒無聞了。倒是沒想到,正脈嫡裔卻在這裏。”
裴紳也了然,怪不得在老四爺家,被問到沈家前面的祖族可能是哪家時,伯父笑而不談了。
家族早就斷了,更何況又是那麽一個無情無義的家族,找來也沒用,還不如就自認為沈氏呢。
“說起來,沈氏這一族,也早就消散了了吧。”裴紳又說道。
“他們仍有後人,不過恐怕早就不知道哪一支是哪一支了。”裴父淡然道:“就是南洛沈氏族中的譜志恐怕也沒有這個沈家村的清晰。”
裴缙卻是一直在想慕這個姓,好像蓉蓉在西方文界的筆名就是以慕打頭的。
他擡頭看向車窗外不停向後掠去的麥田,心中才清晰地認識到自己将來的老婆也挺厲害的。
想到自己一直很珍視的那本書,裴缙勾唇輕笑。
正和伯父閑談的裴紳無意間看到堂弟傻笑,不由打趣起來,然後把從裴家保镖們那裏聽到的事給伯父也曬了曬。
進入市區,長長的車隊和一輛相向而來的瓊白色轎車錯行行過。
瓊白色轎車中的赫斯看到導航儀上的顯示,再過五十四公裏就将到達蓉長大的地方,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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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裴缙一家,希蓉回家拿了些新鮮蔬菜和一條炸得八成熟的魚,就去了村北頭。
“你大姐這是去哪兒?”沈媽見女兒只在家一晃就又走了,還提着菜和魚,不由問旁邊的望之。
沈望之正在數那些租來的板凳,想也沒想就道:“看那個傻子去了。”
就憑大姐和大姐夫現在在村裏的知名度,大姐夫踢了那傻子一腳,大姐發貨的事情,他剛剛就聽說三遍了。
沈媽顯然也聽人在耳朵邊說過了,想了想也沒說什麽,轉身又回家收拾去了。
幫忙的沈豪見沈媽走了,這才說道:“你大姐怎麽對那個傻子那麽好?”
沈望之沒搭腔,能怎麽,肯定是小時候沒人和她玩了。
希蓉把菜和魚給傻奶奶放到小矮屋裏,跟她交代了魚吃之前要再煮一下,便帶着她去了村醫那裏。
裴缙那一腳的力度絕對不輕,希蓉有些唯恐傻奶奶會被踢出內傷來,不帶她檢查一下就不能安心。
村醫住在村西頭,見希蓉領着傻奶奶過來,雖是驚愕,但還是很熱情地幫忙檢查了一下。
确定傻奶奶并無大礙,希蓉便放心了,耐着性子和村醫的老婆寒暄兩句,便和一直在旁邊等着她的傻奶奶走了。
看到人離開了,村醫才啧啧道:“這個傻婆子倒是個有福的。”
村醫老婆也有些感嘆,說道:“以後說着家裏的孩子一點,可別再去打這個傻婆子了。被小蓉看見了,多不好看啊,咱若是有個事兒求到她頭上時,她再不幫忙。”
村醫點了點頭,可不是這麽說。
希蓉送着傻奶奶到了村北外的房子裏,又不厭其煩地交代了兩句,這才回家。
沈媽一見她回來就接過來問道:“那傻奶奶沒事兒吧?”
“沒”,希蓉搖了搖頭,“媽,我去歇會兒。”
“哎,去吧,這一天也夠鬧騰的,待會兒晚飯好了我再喊你。”沈媽點頭。
希蓉上了樓,關上房門,将頭發绾結處的玉簪取下來,從抽屜裏找了個小盒子放好,便放松地倒在了床上。
看着雪白的屋頂,她竟不知自己怎麽就一下子把老公都找好。不過找好了老公,以後就不用再操心了。
想着她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時打開手機一看,也不過半個多小時,不過這一覺雖然不長,但她的精神倒是完全恢複了。
拉開外面的小門正要下去,希蓉無意間往外面看了眼,就看到了和沈慎一起走入胡同的赫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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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雙更有點壓力,這兩天寫的比較少,不過我盡量,看看今天下午能寫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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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不夜
希蓉想着,就快步下了樓來。
而赫斯也在一擡眼間,看到了她迅速消失在屋檐下的面容。他心口一跳,腳下的步子也快了幾分。
二大娘剛嗑着一把瓜子走出大門,想要看看希蓉家還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不,卻一出門就看到兒子同着一位褐發藍眸的外國人朝這邊走來。
她忙把瓜子揣到兜裏,迎着兒子就問:“這是你同事?”
沈慎無語,他現在能在家還是向公司請的假好嗎?有什麽同事會來找他?
“人是找小蓉的”,他說道。
話猶未落,希蓉已經快步走了出來。
“赫斯,你怎麽這個時候來了?”她問道。
希蓉剛剛睡起,神情中還帶着幾分疏懶,上午梳理的整整齊齊的頭發也有些散亂,然而這散亂卻又給她的疏懶增添了幾分媚态,再加上兩額的蟬鬓……
赫斯看着她,好一會兒才收了癡态,笑意盈盈地上前虛虛摟了摟她,說道:“我特定來接你的,同時還需要你的一張照片。”
希蓉很快将人推開,沒有急着問他緣由,向沈慎道了謝,又跟二大娘打了聲招呼,這才問着話和赫斯一起進了家門。
“接我?去D國嗎?D國的大學不是要再過一個多月才開學的嗎?”
赫斯的藍眸中一片柔和,看着她完全沒想到自己的書獲獎的樣子,只覺得可愛非常。
沒想到一段時間不見她,看見她就總想捏捏抱抱。
“R國的神祭節再過兩天就要召開了,到時候會有許多文化聖品,例如各地古老的文字、聖衣、聖典,集中一起展示,我想先帶你去那裏看看。”想要看到她更大的驚喜表情,赫斯便只這麽說道,“而且,你要去D國讀書,總要先到那裏熟悉一個月為好。”
二大娘看着小蓉和那個高大俊美的外國男人說話間就進了家門,不由驚愕地看向自家兒子,“那是小蓉丫頭的朋友?”
沈慎肯定地點了點頭,又抛下一個炸彈:“這個人是D國皮特大學的著名教授,我大三那年,他還到我們學校開過一個講座,那時候他才二十七歲,卻比許多四五十的教授都學識淵博。”
他當時跟女朋友一起去聽過赫斯的講座,所以才了解得比較清楚。
不過他後來倒是還聽女朋友說,這個人在帝都大學開講座時,還與當時一個外語學院的研究生發展了一段戀情。
真是不知道小蓉怎麽和赫斯認識的?
沈慎正暗自疑惑,就聽到自家老媽道:“兒子啊,快扶住媽,我頭暈,你說人家的孩子怎麽都那麽出息啊?”
沈慎忙扶住老媽,卻是無聊地翻了翻白眼兒。
“咱們也去看看,這個教授來找小蓉做什麽?”二大娘卻又突然間恢複了精神,甩開兒子的手就快步去了希蓉家。
沈慎聳肩,想了想也擡步跟了過去。
希蓉正在洗臉,因為赫斯說皮特大學需要她的一張照片。
赫斯卻正在接受沈家人的問題轟炸,希彤望之沈爸沈媽幾乎是你一句接着我一句地問起了皮特大學。
幸好是她那幾個姑姑半個小時前也都先後走了,不然赫斯再長兩張嘴也不夠用的。
拿着毛巾輕輕擦臉的希蓉暗自想道。
赫斯的餘光卻一直在希蓉那裏,見她擦着臉也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由好笑至極。
不過當看到希蓉就要把額角的蟬鬓打濕拆開,赫斯連忙阻止道:“蓉,你這個發式就很好,十分具有H國特色,不用改變。”
希蓉的手頓住,她還沒說話,沈媽就連忙領着她回屋,直讓奶奶幫忙再把蟬鬓重新梳理了一下。
奶奶卻是又把後面的頭發斜着辮了,把長而松散的發辮給她垂在了胸側。
希蓉不由好奇,問道:“奶奶,怎麽辮起來了?”
“這樣清爽一些”,奶奶說道:“再說了,那個教授不是要H國韻味嗎?黑亮的頭發才是咱們的韻味,要是都放在背後,照相時不久看不見了。”
希蓉噗嗤笑出聲來。
她很快出門,看見赫斯就忍不住笑問:“這樣行嗎?有沒有很有H國韻味?”
赫斯不知道奶奶說的話,卻是很認真地打量了下希蓉,初睡起的媚顏已經消失,配着這樣幹淨燦爛的笑容,她清澈地如同山澗中的潺潺溪水。
清麗而又讓人覺得全心舒适。
赫斯點了點頭,說道:“很有,也很漂亮。”不過想到這張美麗的容顏将要被全世界的人看見,他心裏又有些舍不得。
盡管內心糾結,赫斯還是面容如常地在沈家院子裏找背景,好給她拍出一張滿意地照片。
沈望之和希彤都說拿後院的幾株大桃樹當背景就很不錯。
但赫斯卻覺得沈家古雅的影壁做背景便最好不過。
希蓉脫了外套,只穿一條寬松的天青色針織毛衣,雙手交合,規規矩矩地站在了影壁前。
赫斯挂着相機站在合适的位置找鏡頭,見她有些緊張,便笑道:“蓉,放松一點,多點笑容,你不會是想讓我照成議員的證件照吧?”
希蓉輕輕吸了口氣,抿起嘴角。
來了一會兒的二大娘這時才插得上嘴,大嗓門兒道:“就是啊,小蓉,別緊張,看你們這個教授多為你考慮。手沒地方放,你就拉住大辮子,這不就更有你們教授說地那什麽H國韻味了。”
希蓉聽了,忍不住噗哧笑了。
奶奶和二大娘心中的H國韻味,應該是鄉土味才更合适吧。
沈慎這時也拉了拉他媽的袖子,低聲道:“媽,你說的那是七八十年代的土味兒吧。”
希蓉又笑了起來。
夕陽的餘晖淺淺照在她的身上,讓這笑容增添了更多的純淨、明亮和燦爛。
赫斯抓住鏡頭,連續拍了三四張。待回看時,他覺得每張都很滿意。
她的笑容純明,雙手微合攏在身側,因為在笑而微微往上提的姿态間又全是娴雅。
這個是一個美麗而又能時刻傳遞出快樂的女子。
然而赫斯的滿意卻漸漸收起,他看着照片中女子被右手壓在下面的左手上那枚鉑金色戒指,頓覺雙目生疼。
他很快地看向依舊站在影壁前的女子,她白皙的纖巧的手指上,赫然圈着一枚戒指。
“蓉,你……”赫斯的聲音幹啞無力。
希蓉見赫斯臉色瞬間就變了,不由走到他身邊,然而并未見照片有什麽問題,疑問道:“赫斯,照片不是很好嗎?你怎麽了?”
赫斯這才如夢初醒,目光卻盯着她手上的戒指,似乎要把這枚戒指用視線拽下來。
希蓉察覺到他的視線,右手食指碰了碰戒指,說道:“這是我的訂婚戒指。”
“你訂婚了?”赫斯盡量恢複常态,笑問道:“是那個謝輿嗎?”
希蓉搖了搖頭,“你可能不認識他。”
赫斯頓時笑道:“如果有機會,我倒是想認識一下那個在将來可能會娶到你的人。”
照片赫斯并沒有再重照,只是選了一張最不明顯地露出戒指的發給了奧芙評獎小組。
只要沒有結婚,他就依舊有追求她的權利。
當天晚上,沈媽為了給希蓉收拾行李直忙到了淩晨一點多。
沈家人雖然很想希蓉再留幾天,可是人家教授都親自來接了,他們也不好太拿喬。
因此第二天,希蓉給媽媽留下謝輿給的那張卡和密碼,和赫斯吃過早飯便離開了。
沈媽聽女兒說這裏面的錢是孝敬給她和爸爸的,想了想也就沒矯情地推拒。然而當她和沈爸去鄉裏查過餘額,看到那卡裏竟有七千多萬時,足足幾個晚上都沒有睡好。
裴缙那裏,希蓉昨天晚上便給他打了電話,然而沒等她把話說完,他就絲毫不留餘地的砸過來兩個字“不行”。
“我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我要去D國讀書的。”希蓉好語道。
“蓉蓉,除非我陪着你,你和任何人出去我都不放心。”裴缙雖是擔心的語氣,但卻依舊透露出了幾分強硬。
“為什麽?”希蓉深吸了口氣,僵笑着問道。
“你是我老婆,去哪裏只能讓我陪着。”裴缙那邊似想了會兒,才說道。
“裴缙,在你看來,我跟你訂了婚,就是賣給你了嗎?”希蓉聽到他的話,強忍着才沒有立時挂了電話。
“我沒有那樣認為,外面的壞人太多”,裴缙心頭一緊,卻是不可商量道:“上學,我送你。如果你想先去熟悉環境,再給我五天時間,我安排好裴氏的事,就和你一起去。”
希蓉只覺心涼,這樣的牽制束縛,最根本的原因是不相信她嗎?
“裴缙,我的确欠你,但是我不需要連自由也作為贖金押給你。”她說道:“第一,我保證在外面不亂搞男女關系;第二,我有什麽事一定會先通知你。”
裴缙握着的手機的手腕中好似被裝上了彈簧,從她的那句話開始,就一直控制不住地在發抖。
“蓉蓉,我從來……”他的話說不下去,因為他正是利用這個便利,和她閃電般地訂了婚。
“裴缙,我很不喜歡連自由都被人捏在手中的感覺。”希蓉想了想,心平氣和道:“你處理好家裏的事,随時可以去找我。但是我不想做你手中的牽線木偶。”
希蓉挂斷手機,心中沉沉的,很不舒服。可那時畢竟是她先張開口求他的,她有種說什麽話都很沒底氣的感覺。
但是如果裴缙總是這樣限制她的行動,她大不了就做一回小人了。
裴缙對她的興趣,總不能一輩子都這麽濃吧。
看着家門越來越遠,車裏的希蓉突然覺得她昨天或許根本不該給裴缙去那個電話。
赫斯轉頭看了眼倚着窗戶有些怏怏的女子,想到坐上車前她的家人對她的依依不舍,便用輕松的語氣笑道:“蓉,別難過,D國的大學每年都有兩個長假,到時候你就可以回來看家人了。”
希蓉啊了一聲,看到赫斯眼中的關切,這才明白他是以為自己在舍不得家裏呢。
可是說實話,她對家的不舍至多有那麽兩分。
“嗯”,不過沒必要跟赫斯說這些,希蓉只是點了點頭。
赫斯不想讓她不開心,便一邊看着路況一邊跟她聊起天來。
“你的家人很關心你,可能他們既擔心我是騙子,又擔心當着你的面要查我證件會讓你反感,昨天傍晚飯前,你的弟弟笑着說帶我去洗手,一轉頭就和你的媽媽查起我的證件來。”
“幸好我出門一向有帶證件的習慣,否則,我這次帶你走還得費些麻煩呢。”赫斯面帶微笑,可見并沒有半分着惱的樣子。
希蓉也沒想到,想到出門前媽媽拉着自己的手再三地囑咐到了地方一定要打個電話,她心中竟有些不怎麽舒服起來。
看到她越來越凝重的表情,赫斯暗罵自己話題不當,想了想,馬上講了個因為語言差異而造成的笑話來補救。
裴缙摩挲着一直沒有動靜的手機,臉上的神情越來越凝重。
終于決定把電話給她撥回去,男人的尊嚴什麽的,有蓉蓉對他的喜歡重要嗎?
雖然他還是很不想讓她和另一個男人去參加什麽R國的神祭節,但是裴缙卻更不想因為這一點小事讓她對自己心生反感。
電話接通,裴缙聽到了她滿是輕松笑意的聲音,一顆心頓時就像是被淹在了陳醋壇中。
“你和那位赫斯教授說什麽呢,這麽開心?”雖極力克制,他的話還是帶出了點諷刺意味。
希蓉臉上的笑容淡去,“需要我給你一字不落地報告一下嗎?”
難道和他訂婚之後,她連同其他男人正常交往的權利都沒有了?或者說,在裴缙的心中,她就是那種不可信的女人?
裴缙為自己的愚蠢撫額,他很快說道:“蓉蓉,我跟你開玩笑的。你在外面玩,要注意着天氣,別熱着冷着了。”
至于他會盡快去找她的話,裴缙很明智地按了下來。
裴缙暗暗告誡自己,以後不能再這麽明顯地阻止她跟其他男性接觸。
希蓉同樣讓裴缙注意身體,又說了兩句就挂了電話。
從她接起電話就詭異地安靜的赫斯,這時才笑道:“你們才訂婚,對方就開始查崗了。”
希蓉笑了笑,“他只是擔心我。”
“是嗎?”赫斯也笑道,“擔心你會背叛他?”
氣氛有些尴尬,赫斯接着道:“我開個玩笑,不過這也不是無稽之談,H國的男人對于女人忠貞的看重,在世界上可是高居第一位的。”
“既然要做夫妻了,相互忠貞是應該的。”希蓉轉了轉無名指上的戒指,輕聲說道。
正暗自給別人挖坑的赫斯,只覺噗通一聲,他也掉在了旁邊的坑裏。
“的确,不過對于沒有結婚的人士來說,這點可以自由吧?”半晌他才似詢問地說道。
希蓉點了點頭。
一路閑聊,轎車很快就駛進了I市機場。
機場內已有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在等着他們,看到赫斯下車,他就快步迎了過去,簡單寒暄兩句,中年男人就把車開走了。
希蓉沒有多問,赫斯倒是簡單地解釋了句:“赫華家在這裏有一家分公司,那是負責人。”
希蓉微訝,卻只是點頭表示知道。
他們沒有直接買到R國的機票,而是先去了趟望半山。
這是希蓉路上就和赫斯說好的,畢竟到了D國再回來就不如國內方便。
她想在走之前去看看趙爺爺老兩口。
到了望半山時已是當天下午兩點多了,他們的突然到來讓趙爺爺老夫妻喜出望外,忙前忙後地整理了一大桌子菜肴才算罷休。
希蓉和赫斯并沒有在這裏停留,吃過飯說了會兒話,她給趙奶奶留了些現金,兩人便又乘着來時的出租車去了市裏。
轉乘到R國的飛機時,已經是夜晚十一點多了。
赫斯端了杯溫熱的牛奶,遞到希蓉手邊,輕聲說道:“喝點牛奶靠着我睡會兒,到目的地還得五個小時。”
希蓉的确困了,很快把一大杯牛奶喝完,人往舒适的軟椅裏一窩就閉上了眼睛,同時對赫斯道:“這樣睡比靠着人要舒服呢。”
赫斯看着很快就陷入沉睡的女子,手指在膝蓋上有規律地磕了磕,随即無奈一笑。
按鈴讓乘務員收走了牛奶杯,赫斯斜靠着椅背,盯着旁邊呼吸均勻睡顏安靜的人兒,自己也不知想了些什麽,直過兩個多小時才睡意襲來。
一下飛機,希蓉就給家裏和裴缙去了電話。
神祭節就在R國首都十幾裏外的一個村莊召開,赫斯帶着希蓉到時,整個村莊已經沐浴在神聖的節日氣氛中。
他們很快就在一個農家找到了住處。
為了迎接神祭節的客人,這裏的農家都把客舍做成了男女分隔的大通鋪。
在初中時睡過兩個學期大通鋪的希蓉,對于這種住宿安排并沒有什麽異議。
赫斯卻不明顯地皺了皺眉,擔心她不适應,在見到整個村莊的單獨房間都已經有客人之後,他就提議回首都去住。
希蓉倒是挺喜歡這種濃郁的異國節日氣氛的,搖了搖頭拒絕了赫斯的提議。
而赫斯轉身後,剛剛還晴空萬裏的臉上立即陰雲密布。
他在去接蓉之前就已經讓人定好了房間,誰知竟然被兩個W國的客人占了?
赫斯三十三年的生涯中還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對待,走出希蓉的視線後就給主辦方去了電話。
不過半個小時,就有兩個黑發黃膚的W國人被身着統一服裝的工作人員給趕了出去。
赫斯笑眯眯地過來喊希蓉:“蓉,提着你的行李跟我來。”
希蓉也看到了剛才院子裏的情景,對于赫斯叫她提着行李去哪裏已經有了八九分的猜測。
在一屋子都是人耳的情況下,她只是默默提上行李,朝門口的赫斯走去。
出門後,她看着赫斯臉上的笑容有些無奈道:“通鋪挺好的,我剛才已經認識了一個很開朗的女孩子呢。”
赫斯挑眉,微轉頭,就看到一個栗色卷發的女子,看到他突然回頭,那女子抿唇開顏。
“蓉可不像是會主動和人交朋友的,你們怎麽聊到一起的?”他随意收回目光問道。
希蓉看了赫斯一眼,笑道:“随便地就說起話來了,雅安,哦,就是那個女孩子,她還是你的忠實讀者呢。”
“是嗎?”赫斯臉上浮現笑意,卻不達眼底,很感興趣地道:“這麽會兒功夫,看樣子你們聊了不少內容?”
“也沒有”,希蓉搖頭,看向農家外還在叫嚣的兩個W國人,她皺眉道:“他們怎麽被趕出去了?”
“好像是什麽證件沒帶”,赫斯有些不确定道。
神祭節要連續進行三天,每天都有重量級聖物展出。各個小主題區,還有許許多多的古書古物。
而這每件東西之後,都有一個很有意思的小故事,有的甚至是直接和重大歷史事件相關的。
這三天來,在赫斯的講解下,希蓉簡直像被放歸廣闊大海的魚兒,忙忙碌碌地唯恐游地不夠盡興。
最後一天同樣逛到日落西山,希蓉提着一小包紀念品心滿意足地跟在赫斯旁邊回到了住處。
一進到異國風情的農家小院兒,這兩天下來更熟悉了幾分的雅安便笑着向希蓉招手,“蓉,快來吃蜜瓜。”
雅安的目光匆匆掠過赫斯,聲音有些不自然道:“赫斯先生,您也請來嘗一嘗吧。”
希蓉對這個開朗的女孩很有好感,應了聲正要上前,卻被赫斯伸手拉住了手腕。
“我們趕飛機,需要回房間收拾東西。”他客氣而有禮貌。
雅安失望地低了低頭,又強笑道:“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
希蓉也不好再說什麽,只得跟着赫斯去收拾根本沒有多少的東西。
頭等艙安定好後,希蓉支腮看着正在削一個黃橙橙的蜜瓜的赫斯,想了想說道:“我怎麽感覺你很不喜歡雅安?”
赫斯略擡眼看向希蓉,“你這是在給我找女朋友?”
希蓉吃驚擺手,疑問道:“你都想什麽呢?”
“你自己說我不喜歡那個,雅安。”赫斯聳了聳肩,一副根本不幹我事的樣子。
希蓉無奈地看向窗外潔淨的陽光,“我說的喜歡可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喜歡。”
赫斯無聲一笑,把切好的蜜瓜遞了一塊給她,說道:“吃吧,我知道你是想吃那人的瓜。”
希蓉看着眼前糖心油酥的蜜瓜,頓時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赫斯哈哈大笑,把瓜送到她的嘴邊。
“別裝了,我不笑你。”
希蓉瞪了他一眼,接過蜜瓜便狠狠地咬了一口。
赫斯拿紙巾擦了擦手,也同樣拿起一塊吃了起來。
兩人吃完瓜,洗過手,赫斯才問希蓉道:“蓉,你覺得在神祭節遇到的那個女人,可結交嗎?”
希蓉想了想,說道:“不過是擦肩而過的朋友,想可不可交的問題會不會太累?”
赫斯失笑,擡手想要揉一下她的腦袋,但卻被她靈活地躲開了。
“我們接下來去哪裏?”希蓉問道,因為那個幾乎一天比吃飯還準時的三個電話的裴缙,該避的嫌她還是要避的。
盡管在她心中,赫斯就好像一個關愛她的長輩。
“咱們下一程是D國,那裏有一個很盛大的聚會需要你的參加。”赫斯壓下面上的挫敗,心中卻是暗恨不已。
“什麽聚會需要我參加?”希蓉疑問。
“到了你就知道了”,赫斯擡起手腕看了眼依照D國标準時設定的手表,嘴角笑意濃濃。
不知道蓉面對巨大的驚喜時會做什麽?不可置信,還是給他一個激動的吻。
但是不久之後,赫斯便很挫敗地發現他的兩個猜測都錯了。
此時的D國正處在沉沉黑夜之中。
轎車行駛在霓虹閃爍的帕瑞街道上,一道道彩色柔和的光晃入車窗又快速流走。
希蓉指了指快速掠過去的一個古老鐘表,滿臉疑問道:“赫斯,現在好像是D國半夜十一點多,有什麽樣的聚會是要在夜晚召開的?”
赫斯還沒回答,前面的司機已經笑道:“小姐,D國今晚不夜。”
“不夜?”希蓉疑問,“你懂H語?”
“是啊,先生的仆人都懂幾句H語。”司機的聲音滿含笑意。
赫斯對希蓉點頭,“今晚的帕瑞是個不夜城。”
希蓉還要問,赫斯截住了她的話道:“原因你馬上就會知道。”
……
“阿爾帕斯樓是帕瑞最高的建築物,在這裏,你可以俯視整個帕瑞。”阿爾帕斯樓上一個雅間內,赫斯邊給對面的希蓉斟下一杯紅酒邊說道:“不過從這裏看對面的文化大樓卻是視野最佳。”
“哦,那我們來這裏是要看夜景嗎?”希蓉問道。
赫斯見她一副不怎麽感興趣的樣子,放下酒瓶,交叉了雙手,狀态一瞬間就好似在做學術報告:“D國的民族,起源于極北的寒冰島,這是一個擁有了聰慧大腦的民族。然而在D國這片領土上,我們卻用了一千二百年才站穩了腳跟。六百年前,命運贈給D國三位天才。他們分別是科技的亞裏斯,物理的伏波,以及文哲的麥隆。”
“亞裏斯和伏波讓D國在物質上稱雄于世界,麥隆卻給我們重新樹立了世界觀,讓我們在精神上稱雄于世界。二百年前,我們還把亞裏斯和伏波放在麥隆之前,但是從世聯成立的那一天起,麥隆的地位就一直穩步超升。直到國際大獎奧芙獎設立,各國一致同意将麥隆作為這三位巨匠之首。”
看見面前女子專心聽講的樣子,赫斯心中脹滿,他的音調也更加纡徐。
“所以每年奧芙獎揭曉之日,各獎獲得者便會以金字塔式從頂到底一一點亮于文化大樓的那面牆上,文學獎是這個金字塔的頂端。因為只有精神,才是讓我們傲視一切的最根本的東西。”
希蓉這才想起,“今天是一月二十六日,奧芙獎揭曉日。”
赫斯卻搖頭糾正,“再過一分鐘二十八秒,你看對面文化大樓上的電子計時器。”
希蓉回頭,對面的文化大樓上一片黑洞,只有豔紅的數字在不緊不慢地跳動。
赫斯站起身,牽起她的手來到窗口,拉開厚重的玻璃窗,說道:“這裏的視野更好。”
希蓉朝下一看,頓時吃了一驚,樓下滿是密密麻麻的熒光棒。
“你應該知道,D國人民是世界上最愛看書的,追星的同時他們更追那些各領域的巨匠”,迎着透進窗口的涼風,赫斯說道:“這是一種來自民族的自豪。”
赫斯說的,希蓉并非不知,但是親眼見證這種盛況,還是令她吃驚不已,而後更多的則是感慨。
“倒計時結束了”,她正出神時,赫斯帶着笑意的聲音響起。
希蓉下意識看向對面的文化大樓,黑暗中緩緩亮起了一點星火,白光閃過,長寬各有三十厘米的巨大熒光照片由上至下緩緩展現。
灰色古雅的影壁,黑如鴉羽的頭發,晶瑩如雪的肌膚,薄薄蟬鬓,明明笑顏。
女子的面容展現在高高的文化大樓頂端,她的笑容清朗而具有一種莫名地感染力。
整幅巨照顯現只有三十秒,但在所有屏息關注着她的人眼中,卻比萬年還久。
當照片完整,最下面古雅的D國文和H國文相并而出。
2026屆奧芙文學獎得主:慕詩音?赫華(沈希蓉),《意識與物質世界的建構》,她是我們新時代文哲領域的皇後,無與倫比。
下一刻,山洪般的呼聲響徹天地。
希蓉:……
“是我?”她看向旁邊的赫斯,指了指對面的照片,“那個照片,不是皮特大學要的嗎?”
赫斯看着下面歡聲雷動的人也無語了。
“蓉,你有什麽想說的沒有?”他作記者采訪狀。
希蓉現在還真是內心一片平靜,越臨大事她往往沒什麽特別的感覺。
想了想,她說道:“沒想到已經有這麽多人都看過那本書了。”
赫斯頓時笑了,拍着希蓉的肩膀道:“再感受一回兒這種被萬人歡呼的感覺吧,然後就去想想領獎陳辭。”
“好吧”,希蓉平淡接受。
真的如此平淡?其實她已經不知道如何形容心中的感覺了。
而在這一刻,無數的電話從世界各地撥打到了H國。
H國駐D國媒體在集體蒙逼兩分鐘後,再次集體說不出話來。還是上次參加過奧芙獎評獎前新聞發布會的女記者最先反應過來,猛地就在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