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9)
個……”他重重地咳了一聲道:“你怎麽來這麽早?”
“怎麽這麽語無倫次的?”希蓉笑道:“不是你一再讓我早點來嗎?”
“是嗎?”段南風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眼睛在希蓉身上匆匆掃過便連忙收回。
希蓉有些奇怪,将花插在了床頭的花瓶中,看向他道:“你這是做了什麽虧心事了,怎麽還不敢看我了?”
旁邊的特護忙提着半壺尿噗嗤噗嗤地忍着笑走了。
段南風在這尴尬的情景下臉色發紅,忙支使希蓉道:“給我洗兩個蘋果去。”
希蓉更覺莫名其妙。
上午九點鐘秦醫生過來給段南風拆線,見了希蓉不禁笑着打趣道:“幾日不見,怎麽就成了個冰山美人了?”
希蓉好笑道:“秦醫生,我哪次見您少過笑容了?冰山怎麽也不和我沾邊的,至于美人就更談不上了。”
“怎麽除了第一次你那個哥就沒再來過?”拆線的間隙,秦醫生又問道。
“謝哥的工作室才上軌道,需要他處理的事很多。”希蓉回答。
秦醫生轉頭看了這姑娘一眼,他可以确定她說起謝輿的語氣變了,或者說她提到任何事的語氣都變了。
好似再沒事情和她有關了一樣?
秦醫生至今還記得一個多月前她來複查時,他查看她的腳踝時她那猛地一縮。
他當時問了句怎麽了,卻得到了一個出乎意料的回答,她頓了下,說感覺有點疼。
秦醫生還以為自己的複健安排出了什麽問題,各種檢查做了一大堆卻沒查出任何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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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謝輿打電話來問希蓉的情況時,他便照實說了,卻得到了之前就給她做過全身檢查卻什麽原因都沒有找到的回答。
上次複查他再問時,女孩卻只是笑着說不疼了。那時秦醫生的心中就存了疑慮,觀察下來才發現多半是心理問題。
所以他才會故意問到謝輿。
不過這問話顯然引起了段南風的不滿,“我說老秦,工作時不能三心二意難道你沒聽說過啊?”
秦醫生看了眼這個恢複了活力的病人,笑着扯下一根短線。
段南風頓時倒抽了口冷氣,但卻愣是沒有發出聲音來。
送走了秦醫生,段南風滑着輪椅和希蓉一起去了複健室。
緩緩鍛煉雙腿的承力時,段南風狀似無意地說道:“你說這老秦是不是跟個中年婦女一樣,話多的讓人受不了。”
見希蓉只是專心鍛煉并不理會自己,段南風停了會兒又道:“你跟謝輿的關系很好?”
希蓉頓了頓,看了段南風一眼,回道:“一般朋友吧,可能是看我不方便,他挺照顧我的。”
段南風聽聞不屑地嗤了一聲。
坐回輪椅上歇着時,段南風又道:“我說你今天打扮這麽漂亮幹嗎?”
希蓉離開複健器,拿起包裏的小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說道:“我沒打扮啊,如果你覺得漂亮的話,那只能說明是你的審美有了變化。”
段南風被這個回答氣得咬牙,就不會說是為了讓他看着舒服嗎?“過來給我也擦擦”,他頗有些恨恨道。
希蓉覺得段南風越來越莫名其妙了,“你那輪椅上不是挂着毛巾嗎?”說着她揣了兩截衛生紙便走開了。
段南風喂喂兩聲,卻見人頭也沒有回一個,愣了會兒,他滑着輪椅到了希蓉放包的地方。
……
天籁音樂唱片公司的負責人深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止住了握筆之手的顫抖。
“謝輿,希望你能好好發展天籁。”他看向坐在圓桌主位的的俊美男人,不過一年之間,他們之間的座位便完全掉了個兒。
謝輿目無波瀾,只在偶爾那眼底才流出去一股壓制不住的暴虐之氣。他伸手示請,同時說道:“于總并不會離開天籁,以後如何不都是在你眼下嗎?”
于總聽了這話,一時将手中的筆都握出了聲音,最終卻也只得咬牙簽字。
這近兩個月來,謝輿就跟瘋了一樣逮誰治誰,短短五十天內,他就收購了十來家音樂唱片公司。
希望工作室在這個過程中順利升級為希望音樂藝術股份有限公司。
他本以為謝輿會念當初的情分,卻沒有想到,天籁最終也淪為了他的麾下之臣。
時勢逼人,再多的不甘,于總也不敢在這時表現出來。或許在謝輿看來,能夠繼續留他在天籁,便是念着當初的情分了吧。
收購合同剛剛簽好,靜谧的會議室外便傳來一陣吵嚷之聲。
“謝輿,你給我出來。封殺我算什麽本事?你敢和我在音樂臺上真刀真槍的比試一番嗎?”
跟過來阻攔顏華的人聽了這話都是一陣不屑,人家現在什麽身份,你又是什麽身份?還叫嚷着比試?
再說了,就是比試,現在h國音樂界誰又能跟謝輿争鋒?
------題外話------
小謝已經被惡趣味作者虐的變形了。
至于小段,他有存在感嗎?(⊙_⊙)?
051 我們好好談一談
“顏華,現在這裏可不是你能吵鬧的地方。”方澗皺着眉開門出來。
“方哥”,顏華一見方澗出來,忙說道:“我沒得罪過謝輿吧?他憑什麽走了運就這麽對付我?”
方澗覺得這人真好笑,當初謝輿陷入“假唱風波”時也不知道是誰整天在微博中鼓動粉絲?
而現在明明整個天籁都成了謝輿的了,他說話還是這麽一分不帶客氣的。
“請他出去”,方澗懶得多說。
顏華頓時破口大罵,“方澗你這條謝輿跟前的狗,當初我好心給你一碗飯吃你還不要。別以為以後你就風光了,有謝輿宰了你的時候。”
謝輿從會議室出來,身後跟着一班憐憫地看着顏華的公司領導層。
怎麽早沒發現顏華是個這麽蠢的?
本來想給他求求情的于總也歇了那份心思。
謝輿只看了一眼被人架住的顏華便轉眸離開,好像他連一只蝼蟻都不如。
“謝輿,你給我等着,只要我顏華還活着一天,你就別想安穩。”
在罵罵咧咧中顏華被人拖走了。
……
謝輿進入匆匆被收拾出來的總裁辦公室,撫着高雅的雕花檀木桌,靠碾壓對手而獲得的那一分平靜心緒一點點消失。
斜倚在辦公桌邊,他從上抽出一支雪茄點燃。
抽慣了烈性q國紙煙的味蕾很不适應這種平淡的煙味,謝輿很快便煩躁地将雪茄撚滅。
正要掏出上衣口袋中随帶的q國紙煙,一陣輕輕的篤篤敲門聲傳來。
謝輿不慌不忙地将煙點燃,緩緩地吐納了一口,才随意應道:“進來。”
“謝總”。
輕柔的聲音下,一個相貌柔美的女子抱着疊文件夾推門進來。
她上身穿了件雪白絨毛衣,下身是一條長及腳踝的墨綠窄線裙,裙面上是繁複典雅的紋線。
看到倚着辦公桌抽煙的謝輿時,女子先是微微一愣,很快低了低頭,暴露出了泛紅的耳根。
謝輿眯眼,擡手将唇間的煙取下,問道:“有什麽事?”
聽到問話,她才有擡起頭道:“我叫舒娜,畢業于帝都大學……”
“說事”,謝輿有些不耐煩地打斷。
舒娜一怔,眼眶立時有些發紅,卻還是強忍着道:“我是在您離開天籁之後才進來的,所以才想先介紹一下自己。這是我之前做的一個‘尋找春天女神’的歌唱比賽方案,想請您過目一下。”
“放那吧”,謝輿将口中的煙霧緩緩吐出,眼神示意了下辦公桌的一角,淡淡說道。
舒娜點了點頭,腳步輕盈地走過去,帶到謝輿鼻端一陣優雅細膩的香風。
将手中的文件夾放下,舒娜後退了兩步,看着近在咫尺的謝輿欲言又止。
謝輿看了她一眼,問道:“還有什麽事?”
聽出了他話音裏的不耐煩,舒娜連忙搖了搖頭,卻又咬了咬嘴唇似鼓足了勇氣道:“謝總,抽煙太多對身體不好。”
然後輕輕鞠了一躬,才快步走了。
謝輿落在她脊背上的目光有些發冷,看着辦公室的門緩緩關上,他不禁諷笑一聲。
直到指間的煙只剩下了煙蒂,謝輿才将之按到煙灰缸中緩緩撚滅。
拉開窗戶,深深地吸了一口冰涼之氣,謝輿覺得心底的那股蠢蠢欲動的煩躁才安靜了些。
拿出最近一年來開始随身攜帶的手機,他按下了一串熟悉的號碼,看着随着數字增加而出現的聯系人姓名,謝輿的眼中出現了些許暖意和與之相伴随的越聚越多的暴風之色。
段南風還沒剛将那塊小小的白色毛巾放在鼻端,一串手機鈴聲便驀地響起。
有些做賊心虛地忙将毛巾放下,段南風看看複健室門口,一個人影也沒有。
他想了想,便低頭将包裏的手機翻了出來。看到上面顯示的謝輿兩個字時,段南風先是皺了皺眉,随即卻又爽朗地笑了。
只猶豫了片刻,他按下了接聽鍵,“喂,找誰?”
聽到那邊傳來男子的聲音,謝輿的心莫名就是一沉,随即問道:“我找蓉蓉,你是誰?”
段南風當然清楚謝輿就是曾經和希蓉一起出現在他的病房中的男人,便随口道:“我是她老公,你找她有什麽事?”
謝輿只覺得心口一滞,一瞬間竟然無法呼吸,“你若是胡言亂語,我們有權告你诽謗。”說着便挂了電話。
段南風對着一陣忙音的手機喂喂兩聲,不屑地切了一聲,“哪裏來的你們?還告我?看他哪個院有膽子接?”
希蓉一進門就看見段南風拿着她的手機在說着什麽,不禁問道:“有電話嗎?”
“好像是瘋人院的”,段南風說着将手機給她放回了包裏。
希蓉看了他一眼,提起包道:“中午了,我先回了。”
“別啊”,段南風忙道:“不是說好了一起吃午飯嗎?”
希蓉笑了笑,“南風,我是真心交你這個朋友的,可是段夫人顯然并不是這麽想。總是被人擔心會被我這個‘可憐人’粘住,我也挺受不了的。”
段南風看着頭也不回地離開的女人,眼睛緩緩眯了起來。
剛剛希蓉一出衛生間被人段夫人堵住了好一通說,本來她覺得自己的朋友是段南風,因為他的母親而與他斷交挺不公平的。
但是現在的希蓉真地受不了那種被人擔心粘住剝不下來的感覺,沒有朋友對她來說又算得了什麽呢?
走出醫院大門時,希蓉的手機便又響了。
“喂,謝……”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謝輿帶着怒氣的聲音打斷了:“你跟誰在一起?”
“我在醫院,怎麽了?”希蓉的聲音也有些淡淡的。
“你哪裏不舒服了?”謝輿緊跟着擔心道。
“沒事,謝哥你有事嗎?”
“蓉蓉”,謝輿閉了閉眼,說道:“你是不是在第一醫院?我去接你,咱們好好談一談。”
“你說地方我直接趕去就行了。”希蓉的話沒說完,對方就已經把電話切斷。
半個小時後,謝輿到了第一醫院。
看着希蓉乖乖上車,他的臉色也好了許多,“想吃什麽?”
“都可以”,希蓉說道。
謝輿便将車駛到了上次帶着她來第一醫院時去的那家特色飯店。
上次在醫院給希蓉做過全身檢查,謝輿知道她輕度缺鐵,因此點了一桌子含鐵量豐富的菜肴湯品。
“多吃點菠菜”,将一盤子果仁菠菜夾去了一小半放在希蓉面前的小碟子中,謝輿溫聲道。
希蓉端起碟子接過,笑了笑道:“謝謝謝哥。”
謝輿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蓉蓉,你真打算一輩子這麽和我說話?”他的聲音低沉而壓抑。
希蓉看向他,也斂了笑容,問道:“我說話哪裏不妥嗎?”
“蓉蓉,是不是做不成男女朋友,咱們就沒法成為親近的人?”謝輿看着希蓉,眼中怒濤翻湧。
希蓉不禁笑出了聲,她直視着謝輿道:“謝哥,你這麽說讓我情何以堪?我自認跟你說話沒有哪裏故作生疏,也沒有非要用這個逼你做我男朋友的想法。”
------題外話------
冒着冷氣的裴缙:什麽時候才能讓我和蓉蓉見面?
作者:~^_^~
052 飙車可以靜心
“我不是這個意思”,謝輿急促地打斷了她的話。
希蓉不想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低頭緩緩吃起才來。
謝輿坐在對面看着她低頭吃菜的模樣,心中的酸苦澀疼一齊襲來。為什麽他再也不能感受到她的情緒?為什麽她能一下子就能對他換了一番模樣?
思緒翻湧,謝輿只覺得心中的煩躁像是彙聚成了一股狂暴的飓風。
不想與她的關系再降,謝輿掏出煙點燃,将煙霧在肺部緩緩游移一圈,然後吐出。
透過朦胧的煙霧,謝輿沉默地看着她靜靜地吃飯。不知怎麽,心中便湧上了一股難以壓制的苦澀。
左手将煙拿開,謝輿又給她夾了一筷子果仁菠菜。
“謝哥,你不吃嗎?”希蓉看向他問道。
謝輿突然覺得眼眶微脹,他狠狠地抽了一口煙,才道:“我待會兒就吃。”
希蓉點了點頭,便又專注于面前的飯菜。
良久,謝輿才有些幹啞地道:“蓉蓉,你到底在氣我什麽?”
“我沒有生你的氣”,希蓉透過朦胧煙霧,看向謝輿,認真道:“謝哥,我真的一點都沒有生你的氣。”
“蓉蓉,你自己聽聽你現在都是怎麽稱呼我的?我不傻,親不親我聽得出來。”謝輿低緩地說道,紙煙騰起的煙霧在他的指尖飄蕩。
希蓉感覺不到他的情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我喊你謝哥有什麽不妥嗎?若是其他的,不是擔心你誤會我喜歡上你嗎?”
事情清清楚楚,她對謝輿真沒有什麽怨恨的立場。
而謝輿卻在聽了她這句話後撫着額頭低沉地笑開了,但這笑聲卻越來越幹澀。
蓉蓉,我該拿什麽态度對你?若你真真正正是我謝輿的女兒,又何至于有這麽多的煩惱?
你說沒有怨我,可是從見面到現在我抽了多少支煙,你難受到呼吸不暢也不提讓我掐了煙的話。
你對我用了忍,你對我再也不關心了。什麽人才會讓你忍,才會讓你不關心?
是陌生人。
這難道還不是怨嗎?
“咱們還有回到以前的可能嗎?”止了笑,謝輿問道。
“我不覺得現在和以前有什麽差別”,希蓉笑了笑,給他夾了塊蜜炙梨片,“吃飯吧。”
謝輿将梨片放在口中,卻嘗不到任何甜味。
付過帳外走時,希蓉被一個喝得犯暈的人撞了下,膝蓋碰到了旁邊的門柱,她強忍住被撞地方的刺痛,然而沒等她站好,臂腕肩頭又是一陣刺痛。
“放開我”,她有些急促地喊道。
謝輿只覺得手指僵硬,看見她皺眉厭惡的抵觸表情,心口陣陣發緊,四肢無法反應。
希蓉掙開背後人的攙扶,已經是臉色發白。她不知道為什麽在有人碰觸到自己時會有那種每一個毛孔都被刺入芒針的痛感,但她可以肯定自己是哪裏得病了。
不過希蓉喜歡這個病,它能讓自己很好地和別人保持距離。所以從确定這個病存在到自己身上的那一刻,她就沒想過治。
轉身看到僵立在身後的謝輿,希蓉笑道:“謝哥,我自己能站好的。”
謝輿握緊了雙拳,下一刻狠狠砸在那個撞了人一句道歉都沒有就要離開的人。
喝得暈乎的人被謝輿的一拳給打懵了,希蓉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直到看到謝輿對那人低沉怒斥:“道歉”,她才忙開口道:“謝哥,我沒事。”
謝輿一下子握緊了雙拳,只是強壓怒火再次道:“我讓你道歉。”
被揍之人的腦袋在這樣的眼神下有了幾分清醒,他看了眼男人身後側的女子,點了點頭道:“對不住了姑娘,哥喝得有些過了。”
“怎麽說話呢?”謝輿眼神更戾,“你是誰哥?”
“哎,我說哥們,你是不是想找事?”男人也不依了。
謝輿心中聚集的煩躁之火在這一刻像是找到了宣洩口,男人的話沒說完他的拳頭便又舉了起來。
“謝哥”,希蓉忙上前一步,垂在身側的手終是沒有伸出将他拉住,只是說道:“我們走吧。”
“你掄個拳頭幹嗎?”一道潑辣的聲音在希蓉的話剛剛落下時響起,“想打我男人怎的?”
一個打扮精幹的女子從前方的包廂中出來,看到謝輿僵持在半空中的手臂,只愣一秒便爆發了。
只是當她向前走了幾步,神色中明顯露出了些遲疑。
“你是不是謝輿啊?”她看着戴着一副寬大墨鏡的俊美男子遲疑問道。
謝輿掃了女人一眼,轉身便拉住希蓉的手腕離開。
“哎,謝輿?簽個名再走啊。”
“老婆……”
在快速離開的腳步聲中,後面的聲音很快就聽不真切了。
希蓉強忍着手腕上的刺痛,到了無人之處便迫不及待地抽了出來。
謝輿驀然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是希蓉從未見過的淩厲。
她低下頭錯過謝輿先走。
“我送你回學校”,飯店外面謝輿對希蓉道。
“不用了”,希蓉笑了笑,“我下午想去中央圖書館借兩本書,對面的公交站正好有一路直達的。”
謝輿覺得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燥火,他上前一步就要按住她的肩膀,卻被希蓉及時地後退躲開了。
“謝哥,你最近是不是工作太累了。”希蓉看着他道:“早點回去休息吧,我先走了。”
謝輿捕捉到她有些戒備的神情,心中像是塌陷了一塊,然後越來越廣,直至一顆心都落到了痛苦的業火中。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一方面明知自己跟她不可能在一起,一方面卻又忍受不了她對自己的一絲一毫遠離。
謝輿有一瞬間覺得自己永遠也無法從這樣的窘境中解脫。
看着那個鮮豔的身影随着人流隐沒在公交車中,他打開車門,發動,車子瞬間如離弦的箭一樣沖向筆直的道路。
下午兩點,一個大號标題上了網頁熱搜榜。
謝輿國道飛車,受傷住院。
這個消息一出就讓他的粉絲們擔心不已,紛紛露頭打探謝輿傷情。
半躺在病床的謝輿卻覺得心口終于舒暢了些,神色間也是難得的平靜。
方澗站在病床旁忍不住語重心長,“阿輿,你還是那些剛出道的小明星嗎?動不動就來個飙車。況且你現在已經是一個有幾千名員工要養活的總裁了,怎麽還會做出這樣情緒化的事?你讓外界怎麽評價你?”
謝輿看着因為骨折被打了石膏吊在胸前的右臂,默默不發一言。
053 煩躁的心
“說吧,到底出了什麽事?”方澗嘆了口氣,在旁邊坐下。
“沒事”,謝輿回道:“方哥,我想靜一會兒。”
“那好吧,你休息。”方澗也不再多問,起身放輕了腳步離開。
其實謝輿就是不說,他多少也能猜出一點。現在的謝輿跟一年前簡直是天差地別,而一切的轉變開始于他跟希蓉挑明了之後。
所以方澗敢斷定,謝輿現在這個樣子跟希蓉的事脫不了關系。然而之前他也見過希蓉,并沒有從她看出什麽異常。
反而是謝輿……
方澗扶着病房門對謝輿道:“阿輿,用我通知蓉蓉她過來嗎?”
“她若是有心,自然會來的。”謝輿語氣有些焦躁。
遲疑了下,方澗又道:“你別鑽那個完美主義的牛角尖,好好想想對蓉蓉到底是個什麽感覺。”
謝輿誇張地笑了一聲,“能有什麽感覺,我不過覺得她可人疼罷了。”
方澗看了他一眼,說道:“可是現在你對她已經在意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了,當初你對付秋扇也沒……”
“方哥,我想休息會兒。”謝輿忙道。
方澗關上房門離開。
半下午的時候,公司的人選了幾個代表來醫院探望謝輿。
看見他額頭的纏的一圈紗布和吊起的右臂,幾個人都送上了關切之語。
謝輿雖然煩躁,還是淡淡應付了。
直到一個女員工看到他床頭櫃上放着的煙盒,開口說了句:“謝總,養傷期間抽煙對傷口愈合不好。”
女子的聲音輕柔好聽,誰也沒有想到謝輿卻因為這句話火了。
“你他媽管閑事沒夠啊?”謝輿神色間滿是厭煩。
就連方澗都沒想到一直優雅溫和的謝輿爆了粗口。
女子,也就是上午才規勸了謝輿抽煙對身體不好的舒娜,聽了這話臉色一會兒紅一會白。
在這麽多人面前被給了這麽大一個難看,舒娜雖是強忍也沒管住啪啪落下的眼淚。
方澗連忙出言調和,“小舒,你去給大家洗些水果吧。”
舒娜點頭,水果籃都沒提就轉身出去了,一個女員工也在方澗的示意下忙跟了過去。
接下來大家都比較尴尬,說了幾句早日康複的套語便先後告辭了。
“嘿我說謝輿,你多大了,還給人一個小姑娘難看”,人都走後,方澗氣道:“人不為你好能那麽說你啊?”
謝輿皺了皺眉,但方澗畢竟是為他好,又是這麽多年的交情,便也沒說什麽。
方澗自然看出了謝輿的不耐煩,知道自己不宜再多說,交代了助理小王幾句,便回了公司。
謝輿看見身邊杵着個人就想發火,便對守在旁邊的助理道:“小王,你去外面待着吧,點滴下完了我叫你。”
小王早就被boss的陰晴不定給吓得不敢說什麽了,這時聽到吩咐,也只是點了點頭,就去了病房套間的外面一間。
在外面沒輕松地玩一會兒手機,小王便聽到病房門輕輕地吱呀了一聲。
他擡頭,看到了一張微笑着的美人臉。
“秋扇姐,你來看謝……boss啊。”小王看到來人,忙站起身說道。
付秋扇伸出食指在唇邊壓了壓,看向裏面,輕聲問道:“阿輿沒什麽大事吧?”
“都是一些輕傷”,小王也放輕了聲音,說道:“醫生說休養些日子就沒事了。要不,我先進去跟boss說一聲您來看他了?”
“不用了,我看他還需要特別通報嗎?”付秋扇将墨鏡放在了外面茶幾上,又拍了拍手中的保溫桶道:“我給他帶了點雞湯,得讓他多喝點。”
小王笑了笑,期望秋扇姐能夠安撫越來越陰晴不定的謝哥。
這樣的日子讓他這個助理分外懷念以前。
付秋扇剛一推開裏間病房門,就和謝輿看過來的目光對上了。
“你沒睡啊?”她笑着關上了門。
謝輿的目光卻瞬間轉冷,他問道:“你來幹什麽?”
付秋扇一怔,随即苦笑道:“阿輿,就算分手了,我們還是朋友吧,你出了事我來看看難道不應該嗎?”
“現在看過了嗎?”謝輿嘲諷一笑,“走吧,我該休息了。”
付秋扇聽着他這樣不客氣的語氣,心中酸澀,眼眶中也有了閃亮的晶瑩,不過她還是強笑道:“阿輿,這是我炖的雞湯,我喂你喝點再走不行嗎?”
謝輿看着她強笑的模樣,突然就想起與她初的情景,想起和他生疏起來的蓉蓉,心頭的燥火便再也無法壓制。
哐嘡一聲巨響,謝輿揮倒了左手邊的吊瓶駕。
他語氣森寒道:“我讓你滾,別給臉不要臉。”
付秋扇木然地看着因為倒地而崩開的輸液袋,一時間不敢相信耳朵中聽到的。
“讓你滾沒聽到嗎?”謝輿怒吼。
付秋扇一下子捂住了嘴巴,扔掉保溫桶就頭也不回的跑開了。
小王聽見聲音有些忐忑,還沒等他靠近裏間病房門,便被沖出來的付秋扇給撞了一個趔趄。
待小王看到裏面的場景時,吓得連忙按鈴叫護士。
地上吊瓶架旁輸液袋裏的藥水流了一地,而針頭卻還插在謝輿手背上,因為輸液袋的開裂,透明的膠管已經倒吸出了很長一段鮮紅的血液。
小王好歹學過一點護理知識,按過鈴之後便過去幫着謝輿拔了針。
“boss,您沒事吧?”小王的聲音有些顫抖。
謝輿的臉上已經看不出了剛才的暴怒,他看了眼小王,說道:“不要随便放人進來。”
“我知道了”,小王連忙答應。
不過片刻,他又聽到謝輿的交代:“蓉蓉除外。”
蓉蓉……是誰?
小王不敢問出口,同樣斬釘截鐵地點頭應下。
護士很快推着藥過來了,重新給插上了針。
病房也很快被醫院的清潔人員收拾幹淨了,謝輿看着窗明幾淨的房間有些出神。
一片空白的大腦,突然出現了和付秋扇初識的情景。
謝輿當時一眼看見她,就覺得這個女人是為着他而長的。她的一眉一眼,一颦一笑,就是一個表達不滿的小動作,他都喜歡的不行。
和她拍mv的第二天,他們就在無人的地下車庫激吻了十幾分鐘。
兩個星期不到,他們就住在了一起。
許久都想不起來的心情,在這一刻清晰地讓謝輿覺得心中空洞。那個時候他究竟有多愛她,自己都說不清。
謝輿還記得他們有一次在別墅內待了整整三天,那時他簡直一刻都不想從床上離開。
他對付秋扇,一見面就産生無法克制的*。
因此在付秋扇當着媒體那樣抹黑他時,謝輿真有種世界末日的感覺。
可是,那種感覺,在酒醒之後,在那個女孩子的一笑中,在他根本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就那麽消失了。
再面對付秋扇時,謝輿竟感覺不到心口的半點波瀾。
原來那麽快,他就放下了曾經的摯愛。
察覺到這種心情時,謝輿曾一瞬間覺得自己有做渣男的潛質。
但是他又清楚地知道,他并不是移情別戀了。
他沒有愛上蓉蓉,只是心疼她,想讓她幸福。
可是現在,謝輿有些不确定了。
054 一夢明心意
他理智地知道一定要幫蓉蓉找一個愛她的男人,可是當他想到将有一個男人代替他照顧她給她無微不至的愛時,他便覺得整顆心就像是被人給硬生生挖去一塊。
上午的那個電話,只是讓他更清楚地認識到了這一點。
他表面上說希望蓉蓉喊她一聲哥,可真當她那一聲“謝哥”喊出口時,謝輿卻清楚地感覺到了心頭的重壓。
心被砸扁的感覺,他根本無力承受。
可是這些日子,他的心卻一遍遍地被她的輕輕的兩個字重重碾壓。
謝輿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了?怎麽樣跟她相處才是他想要的?
煩躁地按了按額頭,感到一股熱熱的東西流出,謝輿才感覺好受一些。
窗口外很快亮起了多彩的華燈,而謝輿額頭的傷口也在剛才被包紮一新。
他看了看表,已經七點多了。
蓉蓉,不會來了吧。
謝輿扯出了一抹苦笑。
她什麽時候才能從新聞上知道自己受傷的消息呢?
還是她如今還在中央圖書館沉浸在書海中無暇他顧?
謝輿無聊地透過窗戶盯着遠處商業樓上不停閃爍的彩燈,漸漸地閉上了眼睛。
小王進來看到謝輿已經睡下,便幫着蓋好了被子關上壁燈輕輕退了出去。
“阿輿,我餓了,快做飯去。”
謝輿聽到女人柔媚的聲音在他耳邊說道,緊跟着他也感到了臂腕中的滑膩。
睜開眼,他看到了枕着他的胳膊的付秋扇。
她似乎更豐腴了些,眼角眉梢都散發着一股成熟女人的魅力。
謝輿愣了愣,很快放開她坐起了身。看到自己身上沒有一點遮蔽物時,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你快點啊,我要吃七彩面和佛跳牆。”床上的女人動了動身子,模模糊糊地說道。
謝輿沒有說話,穿上衣服便出了卧室門。
來到客廳,謝輿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環境不禁按了按太陽穴。
恍惚間,他看到了正廳壁上挂着的婚紗照,上面的付秋扇笑得甜蜜幸福。
他?謝輿看不清自己的表情。
打開了壁影電視機,謝輿揉着眉心靠坐在了沙發上。
影像還未清晰時,他便聽到了一陣歡呼起哄聲。一個聲音說道:“那希蓉姐您能說一說當時赫斯先生是怎麽跟您表明心意的嗎?”
謝輿望了過去,清晰起來的影像中,一個笑容娴雅氣質純淨從容的女人占據了他的瞳孔。
那是,蓉蓉。
謝輿驚得一下子站起身來,他伸出手,遲疑地放到了立體影像的面頰之上。
是她,又不像她。
這個她自信、從容、娴雅,眉眼之間都是幸福。
“他說很早就在暗示我了,我和他最先是通過信件交流的。有一次他寄給了我一包千絲糖,還附了好幾張d國文學史上有關千絲糖的愛情詩句。不過我當時根本沒想到這一點,還以為他不過是跟我介紹下d國的文學常識。”
在主持人善意的打趣聲中,謝輿有些失神地癱坐在了沙發上。
蓉蓉要送給他的千絲糖是這麽來的嗎?
謝輿晃了晃混亂了腦袋,閉上了眼睛,覺得自己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了。
這個蓉蓉,明顯是他夢到的啊。
謝輿再次睜開眼時,卻看到了只穿了一件他的寬大襯衣的付秋扇氣喘噓噓地倚在他的肩膀上。
謝輿感覺到了嘴唇的酸麻,他皺了皺眉,将付秋扇從懷中推開。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