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8)
氏學說,人在夢中感覺到一點微小的刺激都會擴大好幾倍的反映出來。她的情況,估計就跟這類似吧。”
謝輿聽了醫生不太确定的回答,心中并不太放心,暗自想着等希蓉清醒過來,再給她做一個全身檢查。
------題外話------
狗血灑的多嗎?哈哈……
收藏呢,沒收藏沒動力啊!
046 心中的矛盾
希蓉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她看着頭頂潔白的天花板,有一瞬間的茫然。
她一睜眼,謝輿就注意到了,看到她看着天花板的眼神有些呆滞,忙開口道:“蓉蓉,咱們這是咱醫院。你燒得都不省人事了,我不放心……”
“嗯”,希蓉并沒有謝輿想象中的過激表現,她甚至還對他露出了一個笑容,說道:“謝謝你,謝哥。”
謝輿卻連一個苦澀的笑都擠不出來,良久才道:“你別跟我說這個。”
希蓉笑了笑,沒說話。
病房門很快被人推開,一個希蓉并不認識的年輕人走了進來,将一個保溫桶交給了謝輿,說道:“謝哥,海耶甜粥。”
謝輿點了點頭,小王偷偷地往病床上瞄了一眼便輕手輕腳地帶上房門走了出去。
謝輿将白嫩晶瑩的海耶甜粥盛出來,放在床頭桌邊,便要扶希蓉半坐起來。
希蓉往旁邊躲了下,搖了搖頭,謝輿的瞳孔猛地一縮,聲音卻更加溫和道:“我喂你喝點粥。”
“我自己可以”,希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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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輿目光沉沉地盯了她一瞬道:“你打着吊針怎麽自己怎麽喝?”
希蓉左臂使力,倚着床欄坐好,又将左手伸出來,道:“把碗給我就行了,謝哥你應該也還沒吃飯吧,接下來的事我自己就可以了……”
“蓉蓉,你能別這麽跟我說話嗎?”謝輿打斷了她的話。
希蓉看着他,眼神毫無波動。
“那謝哥想要我怎麽說話?”她問道。
謝輿說不出話,只好端起碗就開始喂她喝粥。
希蓉躲不過,只得接下,默默咽了。
沒幾勺子,她便說道:“我飽了”。
謝輿握着勺子的手猛地收緊,毫不退讓道:“再吃點。”說着就将滿滿一勺粥遞到希蓉面前。
希蓉閉嘴讓開,說道:“我真地飽了。”
僵持了片刻,謝輿将粥碗放下,再次坐回床邊,看着希蓉道:“蓉蓉,你就因為昨天的事真地這麽惱我?連跟我好好說一句話都不能了。”
希蓉看向他,目光平靜,而又坦然:“謝哥,我真沒惱你。人都有喜歡不喜歡的自由,我若是因為這個而惱你豈不是太不講理?而且自從認識以來,你對我照顧有佳,給我預約最有名的骨科醫生,還給我買手機。我真心感激你。”
謝輿的心卻被她的這番話說得又酸又澀,良久他才道:“沒惱我,你怎麽一口一個謝哥的喊我?”
“不是你說的你比我大,按理說該叫你一聲哥嗎?”希蓉看了他一眼,說道:“以前是我不懂事,沒大沒小的。”
謝輿的心在嘶吼,別這麽跟我說話,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可是他的喉結幾番蠕動,卻發不出一個音節。
病房中陷入一種詭異的沉默。
謝輿看到希蓉兩個臉頰上的紅腫,剛伸出手想要觸碰,就被她一側臉躲開了。
“怎麽了,謝哥?”希蓉問道。
謝輿五指合攏,輕輕放下後,說道:“你的臉怎麽回事?”
“沒事”,希蓉笑了笑。
“我問你怎麽回事?”謝輿将拳頭在病床上狠狠一砸,站起轉身,強壓着怒火道。
“宿舍中有個女孩一直看我不順眼,我們昨天就打了一架。”希蓉說道,跟着又道:“謝哥,你去吃飯吧,我也想休息會兒。”
謝輿這一刻只覺得滿腔的苦澀就要溢出喉管了,他不想在蓉蓉面前失态,沉默着拉開門走了。
因為醫生說希蓉的燒與臉上的炎症也有關系,便沒讓她當天出院,而是又在醫院裏觀察了兩天,才同意了她出院的要求。
這三天裏,謝輿都在醫院裏陪着希蓉,晚上就拿張折疊床睡在病床旁邊。
希蓉說了幾次,見絲毫說不動他,也只好作罷,有時候晚上起來去衛生間,看着無論前一刻睡得多熟都會第一時間醒來陪她去的謝輿,她心中竟然沒有絲毫的感覺。
從她完完整整地想起了“豪豬”故事的那一刻,希蓉就知道她蛻變了。
她将那根即使被壓制地很微弱卻依然長在心底的,渴望得到一二人真心關懷、毫無保留疼愛的小苗連同根系一起從心底拔除了。
沈希蓉的一輩子,即使自身的溫暖消耗殆盡,凍死在寒冰雪地中,也絕不再接受任何人的火把。
辦好了出院手續,希蓉自己回去的要求再次被謝輿黑着臉無視。
回去的路上,突然想起了住院費的事,希蓉便對謝輿道:“謝哥,住院費是多少,我回去了……”給你轉過去。
話沒說完便被謝輿極力維持的平淡聲音打斷,“蓉蓉,你非要和我分得這麽清清楚楚嗎?”
“你這麽照顧我,我受之有愧”,希蓉說道。
兩人的話不歡而終。
不過希蓉真地是無法這樣心安理得接受一個別人這樣的好意,回到學校後,沉下心寫了兩首從遣詞用語到感情表達都典雅高華的歌,發到了方澗的郵箱中。并且特意标注了是特別寫給謝輿唱的,請他轉告。
之後希蓉又湊了個星期天拿着為民卡到一家比較高檔的鞋店裏,給謝輿刷了雙特制的皮鞋。
這次她是特意上網查了查,發現一個女人送一個男人皮鞋沒有什麽說法,才決定送皮鞋的。
想想自己親自送上門又太過正式了,便如陸雙雙那般給謝輿寄了過去。
謝輿收到那雙高檔特制皮鞋是在三天後,當看到寄件人沈希蓉三個大字時,他的臉色陰沉地可怕,鞋盒中字跡清秀的願他未來的道路順順利利的字條也被他給撕了個粉碎。
接下來,整個希望工作室的人都發現他們老總像變了個人似的,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被訓個狗血淋頭,有膽量跟謝輿開個不傷大雅玩笑的人一周之內絕跡。
而對謝輿以往的稱呼“謝哥”,也漸漸被含了幾分畏懼的boss取代。
因為他們發現,每當一喊“謝哥”,謝輿的臉色都會迅速沉下來。
這些跟在謝輿手底下的人,一開始心中還會有幾分不舒服,覺得他事業起來了就翻臉無情,不過時間一久,這點不舒服也在他漸漸狠辣無情的手段中消失殆盡。
047 作
2022年炎熱的暑期是屬于《曾經年華》和宋玉依的。
《曾經年華》經過三個多月的拍攝和專業團隊的後期剪輯而得以在當年暑假熱播。
就在首播前夕,首映禮上,宋玉依在與主持人的談話中無意爆出了她本人便是《曾經年華》作者的消息。
當晚的網民又是一片沸騰,不過幾個小時內,第一作家,美貌與才華并存的尤物等溢美之詞被粉絲們瘋狂的堆積在了宋玉依的身上。
與此同時,宋玉依也如願以償地在主持人和粉絲們的打趣中與裴缙成為一對令無數人期待看好的“國民情侶”。
很多宋玉依作為演員和作為作家驕陽似火的粉都表示,希望太子和依依能在現實中發展出感情,好讓顧洛華和蘇念年的緣分能夠一直延續下去。
不過有支持他們這對兒的粉絲,就少不了一些不看好的,或是貶低宋玉依的粉。
但是那些人的關于自己故意與太子暧昧,想要借機上位的言論,宋玉依并不在意。
一則這樣的言論只在少數,二則這段時間她和裴缙确實親近了不少。
看着報紙上有關兩人或對望或談笑的那些角度抓得極好的照片,宋玉依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眉眼之間都是雀躍,事情終于是朝着她所預料的方向發展了。
雖然感覺裴缙真正與她親近起來是在拍結婚那場戲時自己露出那個微笑之後,盡管那個微笑是她在照着沈希蓉曾經的神态做出的,可是那又怎麽樣呢?
裴缙眼中看見的是她這個人啊!既然他喜歡那樣的笑容,那她就經常那樣笑好了。
宋玉依擡眸看向鏡子,露出了一個娴雅的笑容。
推門進來的何琪看到自家藝人這麽好看的笑容,不禁笑贊道:“依依,我可算是明白了何為臨水照花了。你這些日子真是越來越漂亮了,果然人家所說的戀愛使人美麗不是沒道理的。”
宋玉依連忙捂住臉頰,轉過身正對着何琪撒嬌道:“何姐,你也笑我?”
何琪連忙擺手道:“我可不敢,萬一把你笑惱了,boss把我咔擦了我上哪哭去?”說着她還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宋玉依急得起身跺腳,“何姐,你還說。”
“好好,不說了”,何琪見人真有些惱了,雖然心裏疑惑着依依也不像沒喜歡上boss的樣子,還是說起了正事:“剛剛吳總特意親自通知了姐,咱們《曾經年華》創造了電視劇上的一個奇跡。自從八月底播出大結局之後,在各個電視臺的重播到如今還保持着收視第一。”
宋玉依聽得睜大了眼睛。
何琪說着有些眉飛色舞起來,“數據是昨天晚上十點公布的,吳總說從昨天到現在他簡直收各大電臺的禮物收到手軟啊,都想争取到咱們下一部電視劇的首播權。想想boss沒有回來的時候,咱們星際簡直就跟沒媽的孩子一樣。”
宋玉依不禁噗嗤笑出聲來,看着搖頭感嘆的何琪問道:“所以何姐過來就是跟我說這個的?”
何琪笑着看向宋玉依,拉着她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說道:“吳總還交給了我一個重大任務,你看咱們的《曾經年華》取得這麽好的成績,不是該再次慶祝一番?慶祝一番的話,不是該邀請boss一起?”
宋玉依挽了挽耳鬓的碎發,故意笑着回問:“所以呢?”
“所以,吳總和姐以及咱們全體《曾經年華》劇組要拜托你把boss約出來high一番啊。”
何琪故作猙獰地捏了捏宋玉依小巧的鼻子。
宋玉依連忙躲開,“他那麽忙,我能約出來嗎?”
何琪抱了臂膀,後退些上下看着宋玉依打趣道:“呦呦,都他了啊。快說,你們到哪一步了,有沒有kiss?”
“哎呀,何姐”,宋玉依臉紅紅地叫了聲,站起身掏出手機道:“我約成了吧!”
兆堪看了眼手機屏幕上閃動着的玉依兩個字,然後擡頭看了眼右上首正在聽部門經理作報告的少爺,有些為難。
裴缙注意到了助理的動作,左手伸了出來,兆堪連忙将手機雙手奉上。
看到來電人,裴缙愣了愣,他的手機裏只有三個聯系人,父親、大姐和堂哥,而宋玉依是新近才存入的。
讓兆堪一臉為難之色的,他還以為是家人。這時下意識地就想掐掉,不知想到什麽,裴缙緩了神色,擡手示意講報告的部門經理暫停,然後按下通話鍵。
“玉依,有事?”裴缙淡漠而又簡潔地問道。
正跟助手要了杯茶準備潤潤口的部門經理聽到boss叫出來的名字時,差點沒有當場噴茶。
一桌子大大小小裴氏旗下有些地位的領導人物,都沒有控制好面部表情。而正好在boss開小差時喝茶的,則和該部門經理反應幾乎一致。
玉依,應該是個女人的名字吧?不對,這怎麽好像是那位新近很火的跟boss緋聞禁也禁不住某女星的名字?
各個在商界都可以稱得上是大佬級的人物不約而同地豎起耳朵聽boss的電話。
然而這些經理董事身邊的女秘書、女助理卻都因為boss暫停會議只是為了接一個女星的電話而心塞不已。
靜聽片刻後,裴缙才道:“好,我會去的。”
将手機交給兆堪之後,裴缙把目光放到了還捧着個茶杯的部門經理身上:“繼續。”
一桌子人連忙收起各異的心思,認真開會。
“就知道我們依依一出手,boss也得折腰。”何琪見宋玉依笑意盈盈地收了手機,站起身笑道:“走,姐請你喝飲料,代表咱們吳總以及《曾經年華》劇組感謝你。”
宋玉依故作不滿道:“就喝飲料啊?不鄭重地請我一頓?”
何琪拍了她的肩頭一下,笑道:“得了吧,說你胖還給喘上了。”
……
當晚,裴氏旗下的皇都娛樂會所一個特大豪華包廂內聚集了《曾經年華》劇組二三十個主要人員。
裴缙只帶了一個保镖過來,他跟在保镖身後進到包廂內,就看到了簡單套了件紅色半長織衣的宋玉依,簡潔而又娴雅。
裴缙向她點了點頭,宋玉依也笑着迎了過來,不料高高的鞋跟莫名一歪,讓她一個趔趄。
不自覺上前一步,裴缙伸手扶住了她。收回手,他對她道:“走路小心。”
宋玉依不好意思地點頭。
包廂內看到這一幕的人,帶起了一陣小小的起哄聲。
雖然很懼怕boss的冷漠臉,但是法不責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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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得越高摔得越狠,妞們別急。
謝謝星竹傲風的打賞,粗心的作者今天才看到。—_—
048 喜歡一個人的感覺
裴缙到來之後,歡聚活動在吳世的主持下正式開始。
而裴缙這個大老板卻如同透明人一樣從進來就沒怎麽說話,除了接受一二員工大着膽子過來敬的酒,什麽小游戲都沒有參與。
衆人只請得boss過來就很滿足了,也沒人敢上前搗亂。
宋玉依卻是很活躍的樣子,和每個人都談得來,但凡敬酒一律不拒。
裴缙看見了,不禁眉頭微動。他給随時跟在左右的保镖示意了下,保镖立即會意地找到了宋玉依的經紀人何琪。
何琪這才發現一個沒注意讓自家藝人給喝高了,連忙急急忙忙地攙着她去了洗手間。
一直到散場的時候,宋玉依還有些迷迷糊糊的。
何琪接了一個電話,然後把目光在滿面紅光地笑着告辭的人們身上溜了一圈,最後落在了裴缙身上。
她暗自咬了咬牙,扶着宋玉依走到裴缙面前,說道:“boss,剛才我老公來電話說我兒子發燒了,依依這又……”
宋玉依迷迷糊糊地急道:“鵬鵬發燒了?何姐那你快回去吧,我一個人沒問題的。”
何琪扶着還有些搖晃的宋玉依,根本沒将她的話聽在耳裏,只是看向裴缙,請求道:“boss,能不能麻煩您?”
裴缙看了眼因醉酒而臉蛋酡紅的宋玉依,伸手接過,點頭道:“你快去吧。”
何琪感激地向裴缙鞠了個躬,轉過身後眼底卻露出一抹壓制不住的笑意。
“我自己能走”,宋玉依不舒服地掙了掙握着自己臂腕的大手,嬌豔的紅唇也不滿地撅了撅。
裴缙微微皺眉,不發一語地扶着人送進了車裏。
後面跟着的保镖也不上前幫忙,幫着開了車門後就連忙坐進了駕駛座。
皇都大門處站着的兩名女藝人眼看着boss的車子開走,一個才不屑地哼了聲:“真會裝,想起來她在首映禮上那一副失口提到創作《曾經年華》時的模樣我就惡心。”
正說着,旁邊的同伴搗了搗她的手臂,笑着向後面道:“秋扇姐,你也才走啊。”
付秋扇臉色很不好,見有人跟她打招呼,也只是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看吧,今天晚上的得意人只有那一個,好多失意人和你作伴呢。”看着付秋扇和她助理的身影漸遠,該名女藝人才笑着對剛才發牢騷的同伴道。
“說得跟你多清高似的”,同伴聽了這話,甩手就率先離開了。
……
裴缙沉默地看着斜躺在車座上臉色紅紅,眉眼舒展,好似沉浸在美好夢境中的女子。
黑色的真皮車座将她襯托得更為嬌豔和柔軟。
裴缙的眉頭卻在這默默打量中越縮越緊。
這個女人從初次見到就給他一種很矛盾的感覺,而這種感覺在那次婚禮的拍攝後尤甚。
裴缙不知道為什麽,對于她總是沒有感覺與想要親近反複交替。
平穩行進的車子沒有一絲颠簸,宋玉依卻不安地蹭了蹭身下的軟而韌的座位,緊跟着露出了一抹舒适的笑容。
裴缙的眼眸驀然一凝,為什麽她總是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牽動他心神的笑容?
難道自己真地喜歡上了這個認識還不到一年的女人?
思索中,修長好看的手指已經觸到了她溫熱的臉蛋兒。
裴缙皺眉,很快将手指收了回來。
沉睡中的宋玉依卻在這一刻驀然收緊了十指。
到了宋玉依的住處,裴缙讓保镖将人送到房間去。
正打開了車門等待boss護花而出的高大保镖聽了吩咐一怔,随後不情願地皺了皺眉,兩秒後開口道:“少爺,十一已經結婚了,我老婆給我定了十條守則,其中之一便是跟着您外出應酬時不能碰女人。”
裴缙突然有種額角抽搐的錯覺,他看了眼大義凜然的裴十一,說道:“只是讓你扶一下。”
裴十一嘟囔道:“況且,這是少爺您的女人。”
現在的關鍵是裴缙從手指接觸到這個女人的臉頰那一刻起,就極其不想碰她一分一毫。
裴缙早知道裴十一是個別的,可是也沒想到人楞得這麽不拐彎。
好在,在這僵持的時候,宋玉依悠悠轉醒:“到了嗎?”
……
當車駛進裴家莊園,裴十一态度極為良好地打開車門等待少爺下車。
裴缙下車,看了眼殷勤的裴十一,邊往裏走邊問道:“十一,你妻子在結婚時就給你定十條守則,你不覺得束縛嗎?”
裴十一笑了笑,答道:“少爺,應該是您現在還沒喜歡的人吧。被喜歡的人管着,怎麽會是束縛呢?”
“那”,裴缙頓住了腳步,問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
裴十一被問愣了,遲疑了下才道:“就是看不見的時候想,看得見的時候也想。”
“會不會有片刻喜歡,片刻沒感覺的情況出現?”
“這是什麽情況啊?”裴十一疑問:“難道少爺您對宋小姐就是這般感覺?”
正說着,管家帶着兩名幹淨利落的女仆走了過來。
“少爺,外面冷得很,快進屋吧。”管家說道,“十一,有什麽事到屋裏回。”
“沒事了”,裴缙擡步離開,“十一回去吧。”
管家對十一擺了擺手,轉回身跟着裴缙進了正堂,一邊從女仆手中取過寬松的外套遞給裴缙,一邊接過他脫下的西裝外套,壓低了聲音道:“少爺,小姐一回來就在書房等着您呢。好像是因為這段時間跟您傳出緋聞的那位宋小姐的事兒,有些生氣。您過去慢慢說,別為了外人傷了自家人的感情。”
裴缙扣好紐扣,點了點頭就朝書房而去。
管家看着少爺的背影緩緩搖頭,對于他來說,這兩個孩子就跟他自己的沒什麽差別,因為什麽鬧出矛盾都是他不想看到的。
更何況,在大家族,最容易出矛盾的事便是婚姻大事。
那個宋小姐跟自家少爺的一兩條緋聞他也看到過,說實話,管家心中也是不喜那個女星的。
出身不說,面相就不好。
可如果少爺真看上了,他們縱然忍心堅決反對只怕也做不了少爺的主。
……
裴缙看到他姐正坐在松軟的沙發中翻看他的書時,關上門走了進來,和緩從容地在沙發手上坐下,問道:“姐,方伯說你有事找我。”
裴萦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書合上,只是還沒等她說話,書就被沉下臉色的裴缙給奪了過去。
看着自家弟弟那副将書脊處擠出的皺褶小心翼翼按平的樣子,裴萦不禁好氣又好笑:“怎麽都這麽大了這龜毛的毛病還沒改?”
裴萦真無法想象,讓那些只看到過裴家主冷漠如冰模樣的人見到他現在這一副龜毛樣,他們會作何表情?
049 赫斯赫華對娶妻的看法
裴缙眉頭緊皺,并不理會裴萦的話,将書上的皺褶一點點按平。
裴萦知道他那種凡是喜歡的東西都不會讓人碰上一個手指頭的性子,因此也不在意,只是笑着道:“這本書寫得确實不錯,不過這個作家也太沉得住氣了,到現在也不露一面。”
裴缙的手指正好滑過那幾個字,慕詩音?赫華。
“那些人對她身份的猜測真是五花八門”,裴萦笑着說道:“不過我覺得最靠譜的還屬列蘭的說法,此人百分之九十是維傑爾先生的關門弟子。然而最為荒唐的是,竟然會有人說她很可能是赫斯?赫華的妻子。”
裴缙起身将按平的書放回書架上,對于姐姐的話并不予置評。
裴萦也不在意,傾身端起面前精致的茶杯,輕輕啜了一口道:“只看前言中維傑爾先生所提到的三兩句有關慕詩音的事,便可以看出此人出身必定貧寒。而赫斯先生在他幾年前的一本散文論集中就表明了一種看法,那便是富人男士們最好不要娶窮人家的女兒為妻。”
“據他看來,首先窮人家的女兒沒有見過金錢,更不要說學理財了。一旦一位富人娶了一個窮人出身的妻子,那麽他就要擔心自己的錢會不會被這位從沒有見過錢的妻子給揮霍光了。再次,窮人家的女兒更不會有什麽好的教育方法,這對于他們的後代來說将是一場極大的災難。”
裴萦說着聳了聳肩,總結道:“光這一點,就可以看出那個推測的荒唐了。赫斯先生而立還未成家,可見對未來另一半的挑剔,更何況憑赫華家在d國的地位,他便是娶皇室的公主也沒什麽不可以的。又怎麽可能娶一位他向來看不上的窮人家女兒呢?”
“這些人為了吸引人的眼球”,裴萦搖頭笑嘆:“可真是什麽都敢說都敢寫。”
裴缙自然能夠聽懂裴萦的話外之意,淡淡道:“姐,我将來的妻子必定是合我心意的,而合我心意的妻子自然不會像你說的那麽差勁。”
“我本來也是這麽認為的”,裴萦說道:“可是你對那個女星的縱容,讓我覺得人陷入感情中時的眼光很不可信。”
說着她拿出一疊報紙,将裏面登載的有關裴缙和宋玉依在一起時的畫面指給他看。
“阿缙,這些照片雖然有記者角度找的好的原因,但是看看這張,你看她的眼神,簡直太不尋常了。”裴萦白皙的顯露出優雅的手指點着其中的一張照片,臉色中也帶了幾分愠怒。
裴缙看了那張照片一眼,那是首映式上他和宋玉依并肩而立側目相對的一幕,他卻想不起當時是一種什麽感覺了。
對于裴萦近于質問的話,裴缙只是皺了皺眉,并沒有說什麽。
裴萦也很快壓住了心中的不滿,嘆了口氣道:“阿缙,你也不要怪姐姐管得太多。我們很早就沒有了母親,你的婚姻之事,姐姐不自覺地就放在了心上。”
“我也并不是看不起那些普通人家,可雖說人都是平等的,但你不能否認環境對一個人性格的重大影響,普通人家出身的女孩兒,根本擔不起我們裴家主母之責。姐姐也并不強求你一定要娶某某,只是希望你在選擇你喜歡的女子時不要完全從自己的喜好出發,多少也想一想你裴家主的身份。”
裴缙雖然極不喜歡這種被限定行為想法的感覺,但對方畢竟是自己的姐姐,且對于宋玉依他也并沒有多特別的感情,因此便點了點頭。
裴萦見弟弟神色之間并沒有多少勉強,心情也放松下來,不得不說,之前她還真擔心弟弟做出什麽只要老婆不要家族的二缺事情來呢。“那好”,裴萦笑了笑:“明天心怡邀我去騎馬呢,你去嗎?對了,還有李二小姐,你還記得她嗎?當初你去了s國沒多久,她就去m國留學去了。這個丫頭可是個不害臊的,我們問到她為什麽要選擇教育心理學來修時,你猜她怎麽回答的?”
裴缙給面子的挑了挑眉,裴萦這才道:“她說修教育心理學就是為了以後能夠更好地養孩子。”
裴缙并不感興趣地點了點頭,站起身道:“姐,騎馬我就不去了。你還有什麽要交代的嗎?我還有些事要處理。”
裴萦也就不再勉強,站起身道:“什麽時候沒事了跟姐出去走走,免得身邊盡是些一天就夢想着嫁入豪門的女人,降低了你的品位。”
待裴萦走了,裴缙卻并沒有去處理什麽事情,只是将剛剛放好的書又抽了出來,端坐在柔軟的沙發上細細翻看。
若是找不到他真正想要的那個女子,聽從姐姐的建議為裴家娶進一個主母又有何妨呢?
看着書的裴缙模糊地想到。
一夜無夢而過,天明才見白雪琉璃。
顯示着荊棘花暗紋的寬厚玻璃窗前,裴缙拉開窗簾長身玉立。
看着外面朦胧的純白,他有片刻的失神。待到穿上外套來到外面,呼吸着清冷的空氣,裴缙不禁生了一種世間空茫只有一人的孤獨感。
不過他很快将這種感覺抛下,緩步向着花園走去。
……
希蓉是在一聲“下雪了”的歡呼聲中醒來的。
她睜開眼,聽着外面分外清晰的歡呼嬉鬧聲,不禁輕輕一笑,随即也顧不得穿上外套就下床來,一把拉開窗簾,看着外面的銀裝素裹,感受着心中的靜谧安宜。
在床邊傻站了一會兒,希蓉返回床上開始穿衣。
所幸上個星期天她才出去添了新衣服,這個冬天不用因為害怕凍到而大部分的時間都縮在教室中了。
洗漱過後,她坐在電腦桌前,看着鏡子中的人微愣了片刻,擡手将已經兩個月沒有修理的劉海掀起,露出其下光潔的額頭。
看着鏡中的自己,希蓉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她打開抽屜,裏面靜靜躺着一個首飾盒。
首飾盒裏是一枚孔雀藍的梳笄,這是前幾天收到的赫斯先生的包裹中帶的。
希蓉對赫斯先生的吃食就已經很無奈了,但是這怎麽也出于朋友的饋贈,她若不接受或是表現得嫌麻煩,恐怕都不在合适的距離之中。
所以希蓉耗費了一天的時間,才選中了一個合适而又沒有歧義的禮物,連帶着回信和幾封驢打滾一齊給赫斯先生寄了過去。
而今天,看到外面一片銀裝素裹,希蓉突然就想起了這枚梳笄,想起了信中赫斯先生戴上這枚孔雀藍梳笄的女子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子的說法,她自嘲而又期待地笑了下。
很快,鏡中的人的長發被梳笄插在一側盤了起來。整齊梳起的長發将她修長優美的後頸完全顯露出來,而收起的劉海将弧度優美的鬓角顯出,修長而一絲不亂的眉,微翹而明亮清潤的眼睛,皆因這一收而顯現。
這樣的美,清冷而又帶着幾分刺人的淩厲。
------題外話------
本來想寫過女主性情轉變這一情節,就開始虐宋玉依,誰知道寫着寫着又虐了會兒謝輿……⊙﹏⊙b汗。不過,可惡的作者竟然很喜歡虐小謝!
050 複健室
希蓉看着鏡中的自己,有一瞬間的陌生之感。按照她以前的性子,這樣的打扮只自己看看也就罷了,而今她卻有幾分滿意。
将攤在床上的羽絨服拿起穿上,希蓉系上一條白色圍巾便出了門。
臨出門前,她向宿舍內空了很久的一張床上看了眼。那是劉芳的床鋪,她上個月因為晚自修下樓梯時沒注意,從三樓滾了下來,右小腿摔成了粉碎性骨折,至今還在醫院休養。
每次看到那個空空的床鋪,希蓉的感覺都特別複雜。因為半個月前和謝輿見面,他還問自己:“學校還有人欺負你嗎?”
希蓉曾因為這句問話而懷疑劉芳的傷,可是據青青說當時她們是在一起的,她就那麽一腳踏空了……
平平靜靜地吃過早飯,希蓉便乘公交去了第一醫院。
今天并不是她複診的日子,但今天是星期六,也是段南風傷口拆線的日子。
從昨天晚上段南風就不斷地提醒她。
到醫院之前,希蓉又去花店買了捧滿天星。
這花已經被段南風奉為幸運花了。
當她捧着花到達段南風病房門口時,迎面便碰上了段夫人。
希蓉今日穿的是一身鮮豔的大紅色羽絨服,羽絨兜帽上是一條雪白毛領,光這顏色便鮮明而又令人悅目,更何況她今日不同以往的打扮。
段夫人一見之下便心火升騰,覺得她這麽打扮就是為了引誘自家兒子。可礙于兒子就在病房中,她撂下了一個極為鄙視的眼神和一個不輕不重的哼聲便與希蓉插肩而過。
希蓉待她過去,才捧着花進入了病房。
段南風剛在特護的幫助下小解過,希蓉進來時褲子還沒提完全呢,見她進來不由得叫了聲:“蓉蓉,住腳。”
希蓉有些莫名其妙,不過還是站住了。
惶急慌忙地在特護促狹的笑容中提好褲子,段南風才看向她,同時說道:“你吃飯了嗎?不,我是說你走來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