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為文物而戰!(一)
帥府最近陰雨密布。
“管家, 少帥今天心情如何?”
省城對接的工作人員, 清一色灰色華國式西裝, 先探探口風。
老管家壓着手在下面朝着他們搖手。
工作人員們對視一眼。
有數了。
老管家站在外面,聽着裏面少帥含怒斥責,所有人被當做孫子一樣訓斥,他一派歲月靜好的悠閑模樣。
聽聽鳥叫唱唱小曲兒。
再看着工作人員們灰溜溜地出來。
“少帥最近是怎麽了?往常可沒……”
“去!上峰的事情也是你們能夠過問的。”
老管家笑眯眯地送走了他們,腳步斂得極輕地進屋。
“少帥。”
老人家的聲音也可以很好聽, 那是歲月淬煉下慈祥的安穩的聲音。
英俊的年輕男人坐在椅子上,兩只手托着額頭。
“幾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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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三點半了。”管家貓着腰, 殷勤地站在男人身邊, “您看是不是要來點下午點心?”
“給挽挽……”
男人低沉的聲音順口就說出來。
給挽挽一份, 我不要。
這是霍仿想說的原話。
房間裏的氣氛立刻就不對了。
霍仿擡起頭, 靠在椅子上揉按着眉骨,管家一見, 立刻接替少帥的手。
被少帥嫌棄地揮開了。
按摩, 還是挽挽做的最好。
管家年紀大,手指沒有挽挽的軟, 也沒有挽挽身上飄來的淡淡奶香味。
挽挽……
霍仿捏着椅子把手的手背青筋暴突,臉上卻沒有絲毫表情。
霍仿這樣的人, 即使盛怒, 情緒也已經內斂到極致。
“挽挽小姐也真是的, 就算要走, 怎麽能招呼都不打一聲就……”
管家在霍仿陡然睜開的如鷹爪的眼神中住嘴了。
“老奴多嘴, 老奴多嘴……”
管家走後, 房間裏只剩下霍仿。
書房裏到處能看到她的蹤影,可人就是跑了。
等她回來……
等把她找回來……
再也不讓她離開他身邊一步了!
男人手中把玩着一支鐵頭飛镖,扔出去的瞬間刺破了門口的古董花瓶。
碎了一地。
不得不說挽挽也真是好本事,已經一周了,帥府愣是找不到人。
主要是這家夥,肥宅屬性,很少出門。
偏偏霍仿最近公務纏身,和部下們熬了好幾個晚上的通宵,分身乏術去找挽挽。
站在霍仿的高度,權利帶來的更多是肩膀上厚重的責任。
如果霍仿為了找自己心愛的女人而放棄履行自己的責任,或者說将責任靠後,那他就不配成為菀南三省子民心中的保護神,也不配做少帥的位置。
因為有擔當,才是霍仿這個男人最迷人的地方。
履行自己責任的同時,也注定他不能為所欲為。
霍仿心情很差地工作的同時,挽挽就顯得沒有良心多了。
所謂燈下黑。
挽挽其實就住在離帥府很近的一處民居裏。
房子外頭看着跟危房似的,但裏頭其實很結實。
因為這個“長相”,被很多買家嫌棄。
挽挽的小房子裝修很不錯,結構雖然沒有後世來的那麽科學,但最起碼有獨立衛生間,這在這個年代是很難得的。
據說上一任房主是個落魄世家的單身老小姐,所以品味跟普通百姓不一樣些。
菀城在威名赫赫的霍帥府的管理下,尤其是一些轉來轉去的老巷裏,挽挽根本感受不到這裏是戰亂肆起的亂世。
霍仿超負荷工作,還要忍耐挽挽逃跑的各種不定因素的煎熬。
挽挽卻偷得浮生半日閑,穿着拖鞋聽着鞋子在下過雨的老舊青石板路上發出的踢踢跶跶的聲音,晃晃悠悠着手裏新鮮出爐的一袋子有甜有鹹的燒餅,回家幸福的癱着。
所謂歲月靜好,是因為有人替你負重前行。
挽挽悠哉的小日子在猝不及防之下,就被打破了。
老房子樓道又昏暗又窄,樓道邊還擺着各種破舊的雜物,很難走。
進樓道後開始排隊。
挽挽往前面望過去。
今天怎麽有怎麽多人……
樓道現在窄得不能容下兩個人并排走路。
挽挽在最後面。
一行人誰都沒有說話。
安靜得詭異。
在這種氛圍下,挽挽竟然也跟着小心地呼吸。
挽挽住在四樓,他們也越爬越上。
她還在三樓的時候,已經聽見了鑰匙開門的聲音。
人陸陸續續進去。
全部進了挽挽對面。
挽挽對面住着一對夫妻。
那個妻子關門前沖挽挽笑了一下,随便問了兩句。
老房子的隔音效果真的很差。
挽挽在啃大餅的時候聽見,模模糊糊地聽見,“M國那邊出……傻了把畫買給R國人……兄弟的賣命錢總得算算吧?”
挽挽正大口咀嚼,臉腫成松鼠一樣,忽然擡起頭,不斷咳嗽。
這個人在說什麽……
挽挽丢下餅,靠到牆邊。
“你小聲一點,不怕被人聽見吶!”
“賣給哪家再說,先把路線規劃好了,明天一大早的船,得手了就能立刻支付,咱們兄弟拿着錢……哈哈哈哈!”
“你他媽小點聲!”
那個傻比笑得好開心。
挽挽捏着冷掉的餅,臉沉了下來。
臭不要臉的東西偷文物來賣!
這夥人應該是國外走私國畫的團夥,雇傭的國內偷竊集團。
挽挽繼續坐在椅子上吃餅。
沒心事的餅比有心事的餅香。
挽挽之前都打算好了,以後要做個充其量只為一日三餐發個小愁的五鬥小屁民。
憂國憂民的事情,大人物拿着多多的薪水去操心就好了。
但所謂……
你以為你以為的是你以為的……?
挽挽在床上打滾。
床單有多皺就說明她的內心有多糾結。
為什麽要讓她聽到這樣的事情,不知道不是很好嗎?
這家夥看着牆面思考了很久,無果,找出紙筆,給管和不管分析利弊。
最終決定……
她不要管。
挽挽該吃吃,該喝喝。
雖然理智做了一個讓人不爽的決定,但是挽挽依舊不屈不撓地強行讓自己安靜下來。
挽挽越吃餅越暴躁。
不知道在生什麽氣,肺快炸掉了。
大概是在氣自己。
雖然心境是不一樣的,但這家夥基本能體會少帥此時的心情了。
入夜,這夥人開始出動了。
挽挽一直在凳子上坐着,聽見開門的聲音和不間斷的腳步聲,挽挽團掉了桌子上的紙,扔到垃圾桶裏去。
他們下去之後,門縫裏露出一個萬分怨念的眼睛。
死死地看着他們。
奶奶個皮,要是成功地保護了文物,她必須得到重重的嘉獎!
這夥人真的很不講究,竟然就那麽随便的計劃了一下,然後就出動了。
明天一早的船,也就是說如果今天不能成功的話……
挽挽換上低調的出行裝備,跟了上去。
決定要出發之後,挽挽踏實多了。
剛入夜的時候,莞城的街面上依舊很熱鬧。
各種樣式的小燈光将墨藍色的天空照得透着這麽一絲絲甜甜的橘色。
好在這個年代車是極度奢侈的奢侈品,也沒有什麽租車項目。
這群人騎自行車去。
噗……
騎自行車去偷文物……
這麽一算,肯定有接應他們的人,否則怎麽運走呢。
挽挽為了跟上,也是自行車。
最近從別的地方運過來一副號稱是戰國時期的名畫,借給莞城博物館的,成為了莞城街頭的熱門話題。
文藝男女青年們絕對不會錯個這麽好的裝逼時刻。
最可能的地點就是莞城博物館。她有隐隐約約聽到那個畫的名字。
她可以抄小路過去,順便打個電話求救。
挽挽在賭,賭地點就是博物館。
否則她一個人,力氣再大去阻攔團夥作案也是死路一條。
說不定人家身上還有槍。
黑夜中的小巷子裏,地面都是不平整的。
挽挽騎着自行車哼哧哼哧個不停。
沒有電影裏那種撞翻一切的豪邁,只有……越來越騎不動。
到了最後一段路的時候,不比走路快多少了。
她就是這麽一個缺乏運動的家夥。
挽挽的喉嚨裏有血絲,咽口水都是血的味道。
打公共電話的時候聲音快變成鵝叫了。
“我……我跟你說……莞城博物館……有人偷畫,快來。”
對方沉默了。
挽挽又重複了一遍。
“你聽見了沒有呀……哪有你們這麽做警察的,不管文物的嗎?”
對方還是沉默。
挽挽氣憤地挂斷了電話。
警察局的電話和霍仿辦公室的電話只差了一個數字。
電話那頭被關斷了電話的男人,一言不發。
前面圍了清一色的軍官。
然後軍官們就看見他們家陰沉了這麽多天的少帥,忽然就雨過天晴了。
少帥笑了。
笑了……
張副官快看呆了。
“會議暫停,帶人跟我去莞城博物館。”男人低沉的聲音染着淡淡的笑意。
“是——!”
看見少帥又笑了的張副官,幹勁十足。
與此同時,挽挽以自己畢生所學問候了“警察局。”
他們那個年代的警察聽到有這種事情早就全城出動了。
保護文物是每一個公民應盡的義務!
挽挽飛跨上自行車奔赴已經很近的博物館。
今夜有淡淡的霧,影響視線。
挽挽扔了自行車躲到多面的草叢裏。
還沒有躲進去,就被裏面伸過來的一只黑手拽進去了。
挽挽的後背一陣涼。
耳邊傳來了子彈上膛的聲音。
冰冷的槍口抵在了挽挽的太陽穴上。
陌生的成年男人的聲音,有着惡意,幽幽地道,“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