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為文物而而戰(二) (1)
黑漆漆的槍口對着挽挽。
黑暗中, 挽挽的眼睛僵硬地睜大, 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子彈上膛的聲音……
用槍抵着挽挽的男人從口袋裏拿出來什麽金屬的東西, 挽挽的手臂上一陣冰涼,随着一聲清脆的“啪嗒”扣上的聲音,那個男人幽幽地說,“你被逮捕了。”
“逮……逮捕?那你們是……?”
“警察。”
聽着十分散漫的聲音。
警察。
挽挽松了一口氣,“放開我, 我是剛才給你們打電話舉報這裏偷文物的好人,抓我幹什麽?”
草叢裏窸窸窣窣的, 似乎呆了不少警察的樣子。
裏面鑽出來一個胖乎乎的, 嘴唇上有着一片濃郁的胡子, 可能是他的造型, 胖的跟個年畫娃娃一樣的中年男人,穿着警察的制服。
這麽胖看起來竟然不讓人覺得油膩, 白胖與威嚴并存的中年男人。
“局長, 抓到一個同夥。”
扣着挽挽的年輕警官說。
白胖局長用電筒照挽挽的臉,自下而上。
挽挽被照得看起來像個女鬼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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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胖局長忽然噗嗤笑了。
“放開她吧白廖, 她不是犯罪分子。”
白廖警官聽話地放開了挽挽,“您認識她嗎局長?”
白胖局長搖搖頭, “不認識。但我見過她的照片。”
“有一個老朋友是個老記者了。”
白廖警官立刻懂了, 幽幽看着挽挽的眼神中立刻迸發出神奇的火焰。
挽挽從中讀出了七個字。
這貨是個人才呀。
“客氣客氣, 稍微有點優秀而已。”
面對陌生穿着制度的警察面前, 挽挽狀似害羞, 其實心裏不是這麽想的。
誇我, 別客氣。
白廖搖搖頭,現在的人真是不可貌相。
看這小姑娘文文弱弱的長相根本看不出來她如此……
“這位姑娘,你跑這裏來做什麽?我們在這裏抓賊。再說你應該早就離開報社界了吧。”
白胖局長好心地勸挽挽離開。
“我當然知道抓賊了,電話還是我給你們打的。話說你們來得夠快的。”
少女聲音軟軟的,已經堅定不移地蹲下來。
局長和白胖警官對視一眼,也蹲了下來。
他們以為挽挽想要挖掘一個獨家大新聞重返報社。
警察自然不是挽挽找來的。
那個慣于在國際間倒賣文物的團夥一出現在菀南的地界上,就受到了各地警察局的嚴密監控,尤其是莞城的總局。
所謂賊不走空。
他們敢到法治制度最完善的菀南來,冒着這麽大的風險,一定有所圖謀。
收了那麽久的風,今天終于動手了。
警察局的同僚們摩拳擦掌。
他們很早就埋伏在了博物館前面,裏面的工作人員也基本上換成了警察。
現在博物館裏看似是一片漆黑無人的,實際上每一層都至少埋伏了十數名便衣。
畫也采用了當下最頂尖的安保系統。
白胖局長看起來很有信心。
挽挽卻很擔心。
她對目前的情況并不樂觀。
雖然她前世的世界和這裏并不一樣,但世界秩序是大約共同的。
戰亂時期,除了列強光明正大搶走的,燒毀的珍貴文物外,還有很大量的文物是被走私到國外去的。
那很大的一個來源就是偷。
這個時代的安保措施如果怎的又那麽到位的話就好了。
這次行動的目的不僅要保護住文物,還要抓獲這批犯罪團夥。
挽挽的那個年代,雖然國家已經強大起來,但仍然有數量龐大的文物流失海外,明明是華國的東西,卻只能陳列在別的國家的博物館裏。
這件事情無疑是所有人心中的痛。
與此同時,從莞城軍區飛馳出十幾輛真槍實彈的軍車,目标也是莞城博物館。
“警察局嗎?我是霍仿。”年輕男人低沉的聲音。
“少帥!”電話那頭懶散的聲音立刻肅然起敬,可以聽到立刻起身的聲音。
“請少帥指示。”
“立刻派人去博物館。”
“早兩個小時前就已經出發了。”
“好,我知道了。”
出發前,霍仿給警察局打了電話。
挽挽這丫頭還知道不胡來,給警察局打電話。
霍仿莫名地感受到了一股詭異的驕傲感。
就是那種……一直不正經闖禍的小孩,忽然幹成了一件還不錯的好事,控制不住地驕傲的慈父的感覺。
博物館這一片都是類似展覽館之類的建築群,沒有住宅區,入夜之後十分安靜。
忽然,博物館不知哪一層,傳來了一聲極為短促的金屬撞擊的聲音。
“上!”
白胖局長猙獰地一揮胖手,所有警察從草叢後面飛沖出來。
其中最顯眼的,就是跑在最前面,飒爽無比的漂亮少女。
挽挽一個翻身躲進了一堵牆的後面。
旁邊有好多警察,有的有槍,有的沒有,就拿着警棍。
這年頭車,槍,都是很稀有的資源,不是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随随便便就人手一把的。
所以自然的,有槍的警員們職位更高一些,他們也會主動地沖在前面一點,以自己的身體為沒有槍的同僚擋掉一些風險。
樓上再次傳來金屬的撞擊聲。
警察最了解罪犯的氣息,而小偷也最熟悉警察的氣息。
空氣中的氛圍開始産生變化。
警察們開始接二連三地上一層樓攻殲,挽挽跟在最後面。
眼睛牢牢地看着黑夜之中。
警察們的身體都僵硬住了。
這層樓中央,遼闊的展廳周圍空無一物,天花板上打下來一道很弱的黃色的光。
微弱的光束中央,一禀套着刀鞘的,渾身閃閃發光的金光的古代寶刀慢慢飄浮在空中旋轉。
周圍一片都是黑暗,看着十分神聖的樣子。
這裏又是博物館,陳列的都是從土裏挖出來的老祖宗的東西。
這樣的場面乍一出來,十分唬人,有一種無意間窺破神跡的感覺。
警察們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不是他們蠢,是這個年代磁鐵的概念尚未得到普及。
漂浮旋轉的刀體離開下面圓形的底座大約二十公分的距離,一個巨大的磁鐵完全可以把它拖起。
只要一個簡單的旋轉裝置就可以辦到。
但越是亂世,寺廟道觀的香火越是旺盛。
這樣的裝置能夠唬住人。
如果不把下面的底座破壞掉,那把把刀拿開,放回去就又能轉了。
“你的警棍借我用一下。”
挽挽小聲地和旁白的警員說。
這個警員黑皮,長得蠻清秀,就是看着有點傻乎乎的樣子。
“哦,好。”
下一秒,他就看見挽挽把自己的警棍飛踢出去,精準地砸在了浮刀下面的底座。
黑皮呆警察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刀掉在地上了。
“繼續往上,這是一個吸引警察注意力用來拖延時間的裝置而已。”
白胖局長這時候出來抖威風了,剛才還說不是緊張地抓着白廖警官的衣服不放,“你看你快看呀。”
“應該是磁鐵,局長。”
白廖是國外留學回來的,直到磁鐵不稀奇,但也有短暫的錯愕。
那個出手很快的小姑娘,難道是一眼就看破了。
原本想叫那姑娘回去的,現在發現她的作用遠遠比想象得來的大。
再往上,還沒上樓,地上就出現了好幾名警員橫七扭八的身體。
還有一名是女警員。
“沒死,都是昏過去了。”
警員們齊齊松了一口氣。
隊伍裏人手開始分流,一小部分人手去擡走傷員。
一大片子彈上膛的聲音。
挽挽置身其中,聽來熱血沸騰。
早就把時時牽挂着她的少帥忘到腦後了。
少帥這個火柴人還在奔襲而來的路上。
“各位同僚,小心。”
黑暗中,白胖局長小胖手緊攥。
從現在開始每走一步都會直接拿槍口對着外面。
女人的尖叫聲。
“救命——!”
展廳裏的燈瞬間亮起來。
讓習慣了黑暗的所有人睜不開眼睛。
燈打開後,事情比想象當中的更加棘手。
挽挽在由黑轉涼的一瞬間忍着眼睛疼,看清了對面的情況,慢慢不着痕跡地往後退,躲到了樓梯拐角處。
挽挽雙手抱胸,靠着牆。
對方一共三個男人三把槍,全部都指着地上被扣押的五個人質。
人質們都吓得瑟瑟發抖,有一個蹲都蹲不穩。
三男兩女,除了一個女人,全部穿着莞城博物館的工作服。
關鍵在第五個女人身上。
局長站在警察群體的後面。
這裏已經是莞城博物館的頂樓了,帶着這麽多人質,怎麽逃跑。
最好的辦法就是再挾持一個人質。
冥冥之中,挽挽詭異地産生了一種錯覺。
仿佛她這次離開帥府,就是為了阻止這一場精心策劃的驚天偷盜案。
那個第五個女人,由暗轉亮的瞬間挽挽看清楚了,是住她對門的那個,看起來十分無害的,普通市井婦人。
挽挽确定她是同夥而非脅迫,因為她白天關門的時候沖挽挽的最後一個笑容。
坦然溫和得和平日裏一樣,這才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如果她是被脅迫的,不會讓她來關門。
所以相反的,她還是深受信任的。
挽挽沖着白胖局長揮手,輕輕地告訴他。
白胖局長嚴肅地點點頭。
“我知道了,接下來他們要逃跑,就會說挾持一個人質要警方配合,實際上就是帶走自己的同伴,讓警方不敢追上去,這樣就可以順利脫身了。”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白天明明有這麽多人,可這裏就只有四個人。
另外的人到哪裏去了呢……
“收風的時候說是一幅畫。”
挽挽再三确認,白胖局長就是這麽說的。
前面還在對峙,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兩邊還在談條件,似乎談不攏,但這些犯罪分子“好心”地根本沒有傷害人質們絲毫。
好心得有點不符合邏輯。
這不是給警察調集警力的時間嗎……
和白胖局長站在一起的少女忽然朝着樓下飛奔起來,還順手拽走了一名警察。
就是剛才那個被踢翻了警棍的小黑皮。
警察被她拉的差點在樓梯上摔一跤。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
樓梯上禁止追逐打鬧。
白廖警官似乎非常相信挽挽的樣子,一改他做什麽事情都幽幽的樣子,和白胖局長默契地對換了一個眼神後,帶上了幾名警員迅速地跟上。
“快開車,去藿香山!”
挽挽很嚴肅,小黑皮不由自主地就服從了。
身為一個在警察隊伍裏完全不起眼的笨笨的警員,小黑皮非常好奇挽挽選中自己的原因。
挽挽臉非常嚴肅,看着氣勢很吓人,為了緩和氣氛,她開了一個冷笑話,“為了讓你給我擋子彈。”
“诶?”
小黑皮更加僵硬了。
冷笑話失敗。
後面白廖警官的車子緊緊地跟着。
好在入夜之後莞城的路上人煙稀少。
“下來,我來開。”
“小姑娘,你會開車?”
“你少羅嗦,快點。”
挽挽在擔心一件事情,宵禁。
八點之後莞城全程戒嚴,只有特殊證件能夠叫開城門。
警察局肯定不夠那個資格。
再去找證件審核的話,肯定會來不及。
小黑皮警察被挽挽趕到了副駕駛。
她剛才在副駕駛都看明白了,再說她前世就是會開車的。
車速開始陡然飙升。
副駕駛座上,警員牢牢地抓着欄杆,看着兇神惡煞的少女,可憐而弱小地縮在一邊。
小黑皮腦門上流着汗,驚恐地看着以極快速度往後倒退的窗外,心裏默默地想。
我不該跟來的。
這他麽就是個瘋子。
挽挽的車子被小黑皮認為是瘋子,可是後面的白廖警官卻牢牢地咬着車屁股。
開車的姿勢和眼睛中的執着和挽挽一模一樣。
他車子上的警員們也頭一回深深地感受着自己的弱小。
城門口
“到點了,大家準備準備,該換班的換班,該上崗的上崗,要關城門了。”
門口的守們一派輕松和諧的樣子。
和即将奔馳而來的兩輛車子上的人氣氛完全不同。
關城門的人已經就位了。
手已經碰到了城門。
小黑皮尖叫,“你又提速!”
挽挽的額頭上布滿了汗水。
再快一點……再快一點……要趕不及了……
終于到了城門口的那條路,城門就在路的盡頭。
“好,時間到,關城門——!”
“是——!”
就在守衛們緩緩推動巨大沉重的城門時,一輛車子不要命地疾馳而過。
他們沒有回過神來,“剛剛那個……是車吧……?”
“是吧……?”
大家都很不确定,繼續關門。
緊接着,更加不要命的是後面的東西。
城門打開的程度比之剛才那輛車有人小了很多,它直接就蹿了過去。
卡得剛剛好的那種。
守衛們癱軟地坐在地上,随之破口大罵。
一瞬間以為自己要被車撞了。
今晚注定是不平靜的一夜。
城門辦公室接到少帥身邊的張副官親自打來的電話,說今夜城門延遲關閉兩個小時。
戰時的人們其實精神都是很緊張的。
下意識的以為是時局動蕩了。
非常刺耳的聲音,極剎車停在了山下。
緊接着又是一道。
後面的車裏駕駛座的位置奔出來一道身影緊跟上挽挽的步伐。
小黑皮和後面幾個警察下車的時候腿都是軟的,爬出了車廂。
他們看着上面的身影。
兩個不要命的瘋子……
挽挽跑得喉嚨裏都是血的味道,眼睛中産生了生理淚水。
依舊在忍耐着身體帶來的煎熬往上爬。
藿香山寺廟的大廳
一名塗着大紅唇,燙着時髦的卷發,身材極好的女人,穿着黑色緊身皮衣,晃着一把槍。
忽然,這把槍指向了被主持師傅抱在懷裏的小和尚。
是救了挽挽和霍仿的那個堅強的小了悟。
這也就是挽挽那麽着急的原因。
莞城博物館是個用來吸引警察所有火力的假現場。
警方可以通過灰色地帶收到消息,那犯罪團夥就可以通過灰色地帶故意給警方透露假消息。
挽挽還嘲笑那些人笨,不講究,但他們分明是成了精的狐貍。
拿着槍的女人是張欣。
依舊是無視任何生命的妖嬈笑容,她把小和尚拎到半空中。
小和尚很害怕,槍就這麽對着他,不敢看,兩只肉肉的小手交疊着捂住自己的眼睛。
眼淚水啪噠啪嗒掉在地上。
但小嘴巴緊抿住,一句話也不說。
有個師兄心疼地想抱抱小和尚,剛支起來上半身,就被踢回了原地。
一支槍立刻抵過來,“老實點!”
張欣啧啧贊嘆,換了個姿勢把小和尚抱在手臂上,“這麽可愛的小家夥,養大可不容易吧?
死了怪難看的……”
語氣悠閑,仿佛談天說地般溫柔。
主持師傅再也繃不住,老淚縱橫,“施主,這孩子才三歲半……”
師兄弟們紛紛抹淚。
了悟是個好孩子……
”心疼你徒弟就把那京繡金絲如來貢畫拿出來,你忍心這小徒弟血濺你一臉嗎?”
說話的男人,赫然就是挽挽見過的對門夫妻中的那個男人。
小和尚坐在張欣胳膊上搖搖頭,“不行,師傅,了悟明白的。”
小小年紀,眼神倒是幹淨清澈。
沒有這個年紀小孩子令人讨厭的滋哇亂叫,反而懂事的讓人非常心疼。
挽挽馬上就快要爬上來了。
城門口沖出來一大隊的軍綠色卡車。
張欣被小和尚害怕卻堅定的表情可愛到了,憐惜地摸摸他的小下巴,“真是好有靈氣的小東西,看得我都想帶回去自己養了。
小和尚也不反抗,乖乖地讓張欣摸。
“早知道就不接這單生意了,平白地掉價,挾持老弱病殘,說出去都難聽。”
張欣不滿意起來,槍口卻直接上了膛,抵着小和尚的腦袋,“啰嗦什麽,全殺了自己找。”
主持師傅快要受不了了,幾乎厥倒,“了悟,師傅沒法眼睜睜看着你死,師傅救你。”
小和尚卻搖頭,“不要!了悟不怕死!不要給壞人!”
張欣一下輕輕的手刀,小和尚就短暫暈過去了,軟趴趴地像個小烏龜一樣趴在張欣的肩上。
“真是可愛的小東西,難怪你師傅為了讓你連如此珍貴的國寶都舍得了。”
犯罪團夥看上的,實際上是價值遠遠高于莞城博物館外借過來的戰國名畫的金絲繡佛像。
其價值可堪稱國寶。
繡像是一千年前信奉佛教的鄰國進貢給華國上朝的貢品。
就連全國現在通用的歷史書裏,都記載了這套繡像極其尊崇的歷史地位和歷史價值。
繡像之精美,陽光下仿佛每一個絲線都流光溢彩,尤其是佛祖的眼睛,反複是活的一般。
又稱京繡活佛像。
“不僅僅是為了了悟,也是為了每一個弟子。”
主持師傅的聲音蒼老。
弟子們雙手合十默默地向着主持師傅行禮。
“但我有一個要求。”
“老頭,我警告你不要耍花招,你的徒弟們都在我們手上!”
拿槍指着他的人恐吓。
“佛像乃我寺鎮寺之寶,被你們拿去之後,藿香山就少了很多靈氣,小心一些也不過分吧?”
張欣嘲笑,“他都說給你了,你沒膽子去拿?”
那個男的被張欣一激,真的去了,走之前還恐吓主持師傅,“警告你老實一點!”
寺廟大廳外出現了哼哧哼哧的腳步。
“你們還有人?”
“不會啊,讓他們直接去碼頭先走的。”
張欣兇光必露,槍口對着門外。
出現了一個張欣意料之外的人。
挽挽。
“這山……真他麽高……”
山原本就好,再加上挽挽的體力被前面那些事情給耗盡了,自然爬起來更加吃力。
白廖警官也沒好到哪裏去。
挽挽一眼就看到了張欣懷裏一動不動的小和尚。
雖然被抱着完全看不到臉,但是……
但是那就是小和尚呀!
挽挽的眼中滲出淚水,和白廖警官對視一眼,抽出他大腿外側綁着的警棍,滾到了牆後面。
只有張欣一個人看到了挽挽和白廖警官。
因為她和犯罪分子們站的方向不同。
張欣不讨厭挽挽,甚至因為挽挽無意間幫她解決了霍家安排在她家的眼線,張欣還挺喜歡她。
這個女孩是霍少帥很在意的人。
如果她死在這裏……帥府必定會反撲。
張欣看看懷裏的小和尚,這兩個人有一樣的眼睛。
幹淨。
挽挽一邊抹淚,一遍冷靜地盯着門內。
小黑皮和其他警察在陸續地趕過來,警方這邊的勢力在慢慢增強。
挽挽的身後悄無聲息地靠近了一個賊眉鼠眼眉眼極為陰毒的男人。
挽挽的耳邊再一次聽到了子彈上膛的聲音。
這一次不會那麽幸運只是虛驚一場了。
挽挽被手臂掐住脖子一路拉着後退,“看我抓到什麽,一只小老鼠。”
挽挽被犯罪分子拖進大堂。
“還有多少老鼠啊,一起出來吧。”
白廖和小黑皮他們被迫面色陰沉地拿着□□從暗處走出來。
“人還不少呢。”男的得意。
“把她放了,她只是個平民,和這件事情沒有關系。”白廖沉聲道。
“看來他們那邊是露餡了吧,竟然被警察摸過了。
莞城的警察果然比別的地方哪些酒囊飯袋要厲害的多。”
“想讓我放了她?好啊”,那就請各位警官大人把槍都扔了吧。”
挾持着挽挽的男土匪沒注意到,張欣的眼睛裏閃過厭惡。
她對小和尚下手很輕,小和尚慢悠悠醒過來了。
“天啦,姐姐你怎麽在這裏?”
小和尚弱弱地嗚咽。
挽挽被勒得很不舒服,還是努力朝小和尚露出一個微笑,“沒關系,我沒有不舒服。”
挾持着挽挽的男人露出惡意,“子彈進你的腦子你就知道不舒服了。”
“警察,不放下槍就開槍打死她!”
白廖警官和小黑皮眼中都露出了凝重。
局面對于他們來說已經越來越不妙了。
但他們只能照着犯罪分子的要求,慢慢下蹲放下□□。
犯罪分子們露出惡意的得意微笑。
張欣慢悠悠地放下小和尚。
忽然,染着大紅色指甲油的手指輕輕扣動扳機,沖着挽挽的方向幹淨利落的一槍。
小和尚心髒一緊,嫩嫩地叫出來,“姐姐……!”
千鈞一發之際,那枚子彈越過了挽挽的頭頂,直直地射中了身後綁匪的額頭。
全場一片肅靜。
張欣紅唇微揚,綁匪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仿佛在問為什麽。
張欣擡起手連射三槍熄滅了整個大廳的亮光,妩媚的聲音從黑暗中飄來,仿佛沾着女人體香的香煙煙霧。
“對不起了,我突然嫌你給的錢太少了,單方面撕毀協議。”
白廖更相信或許是這個女孩有什麽特殊的背景,讓這個漂亮的女綁匪也忌憚三分。
挽挽在綁匪力氣消失的第一瞬間抱住他的手臂,口中有低呵,将他從後往前狠狠地摔在地上。
熟悉這裏地形的和尚們早就趁亂逃走了。
還不忘記撈走他們的寶貝小師弟。
小和尚要帶挽挽一起走,挽挽摸摸他圓潤的小腦袋,“你先走,待會兒我去看你好嗎?”
小和尚點點頭。
挽挽怎麽能走呢,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了,該結的仇也都結下了,不直接摁死他們還給過年嗎?
挽挽耳邊槍聲四起,兩邊正在進行着激烈的槍戰。
挽挽看準着時不時下個黑手,殺傷力也很強大。
忽然,一個柔軟的軀體靠近,挽挽本能地要砸,被牢牢握在手中。
“挽挽呀,這樣咱們的救命之恩是不是平了?”
張欣笑眯眯的,但挽挽卻覺得心有餘悸。
這是一個很強大的女人。
“不,是我欠你。我從來沒有救過你,那個小白臉,你一只手就能摁死了。”
挽挽一語道破真相。
只怕張欣早就知道她那個老公有外心,故意像看小醜一樣縱容着。
甚至這兩個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夫妻還很難說。
挽挽有自知之明,以她三腳貓的身手,做不了張欣的救命恩人。
張欣果然笑了,“真是聰明的小家夥,和那個小和尚一樣可愛。
他們的頭目跟着老和尚去拿畫了,再不去的話就晚了。
好了,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說完,張欣的身影輕盈地掠出去了。
“小施主,我知道那國寶在哪裏,我們信的過你,帶你去。”
是剛才逃出去的兩個和尚,看着和挽挽一邊大的模樣。
警察和剩下的匪徒們糾纏之中。
挽挽收回視線,“好。”
小和尚也跟在後面,小短腿倒騰地啪嗒啪嗒,“姐姐你有把握嗎?”
“沒有。”
“但是我有!”小和尚握緊拳頭,“姐姐一定會會成功的,就像當初救下我一樣。”
挽挽摸摸小和尚的腦袋。
這幅畫原本是保存在京衛的,但由于目标太明顯,幾乎成為所有幹這一行的黑道的目标。
防禦一次被一次削弱,犯罪分子們對于防護系統知道的越來越多,漸漸難以抵擋。
迫不得已之下,才決定将畫悄悄轉移到別的地方去。
藿香山最後被選中。
誰能想到,在這樣一座沒有絲毫防衛力量的普通寺廟裏藏着國寶活佛像。
但消息最終還是從京衛那邊洩露出去。
偷盜者們像聞到肉味的獵犬嘶啞而來。
“就是這個裏面,這裏是寺中禁地,我們就不能進去了。”
和尚們雙手合十。
他們把挽挽帶到了一個漆黑不見底的山洞門口。
“師傅應該就在裏面。”
和尚們遞給挽挽一個火把。
挽挽接過火把,每走一步都能聽到在山東中回響的她自己的腳步聲和呼吸聲。
與此同時,軍隊包圍了藿香山。
無數人的簇擁中,那個最為出挑的年輕男人果然出現了。
大廳裏在兩方勢力瞬間傾倒的情況下,匪徒們被瞬間解決。
張欣勾起笑容。
他果然來了。
還好跑得快呀。
要是那個女孩出一點什麽事情,同樣作為匪徒她豈不是慘了。
即使潇灑如她,對上這樣的勢力還是不夠看的。
“跟你們一起來的女孩兒呢?”
白廖警官沒想到在這裏會見到莞城的最高執行長官霍少帥。
“她去後山了,去阻止匪徒帶走國寶。”
少帥解了披風,直接後山而去,一大隊人馬立刻跟上去。
這的确一個經過了人工開鑿的洞穴,地太平了,兩邊可能刺到人腦袋的石頭也都磨平了。
挽挽的腳步開始放的越來越輕。
她記得那個人挾持了主持師傅。
裏面有石頭滾動的聲音。
可能是石頭機關在運轉。
挽挽躲在後面,只要一點點光,那副繡像上面就滿滿都是金燦燦的光芒。
随着機關搖動,畫慢慢從水中浮現,露出它的全部真容。
畫本身就是防水的,然後外面的防水材質也是進口的國外先進材料,保證一點事都不會滲進來。
綁匪的牆放起來了,腦袋仰着死死地看着國寶。
“老家夥,怎麽取下來。”
畫在人工洞穴很深的地方,也沒有東西可以撈,完全夠不到。
“很抱歉失主,這個地方最初就是為了讓國寶永遠留下來的,根本沒有設計怎麽拿走。”
老和尚的話漠然地透着高深莫測。
“你他媽放屁吧。”
挽挽懷裏的警棍居然掉在地上。
“誰?!”
挽挽暴露了。
“原來是你,對門小姑娘。你來的正好,替我把畫娶了。”
人口摳出來的這個洞很深,下面都是水。
而山體裏的水有一個問題是……
你根本不知道到底有多深。
而且不知道水裏有什麽,這是極度危險的。
挽挽搖頭,“我不會游泳,過不去。”
槍口指着挽挽,“我不是在跟你商量,給我去!”
挽挽呼吸粗重。
一步一步走過去。
那個距離,也許撲騰兩下能拿到。
但也許,畫上面是塗抹了毒藥的也未可知。
挽挽沒有選擇,槍口指着她呢。
她脫了鞋子,慢慢爬上了半人高的
洞穴穴口,池面和穴口幾乎持平,還是不是在一處一點水來。
仿佛黑暗的水面下有什麽東西在攪和着水體。
剛開始挽挽的腳可以勉強支撐到旁邊的穴壁,但很快支撐不住了。
挽挽借助最後的力氣跳起來抱住了畫。
畫落到了挽挽的懷裏。
“很好,現在游出來,給我。”
匪徒站在旁邊,拿槍指着挽挽,另一只手示意挽挽出去。
主持師傅慢慢後退到匪徒身後。
得意的匪徒百密一疏。
主持師傅陡然發力,匪徒被推進了水裏,而且是上半身倒蔥一樣栽進去的。
主持師傅跑了。
貧僧就只能做到這樣了。
現在匪徒和挽挽都在水中,拿着槍完全一邊倒的局勢已經被打破了。
現在比的就是誰的力氣和水性感了。
這水面的确很深。挽挽随便蹬幾腳,完全沒有踩到過邊緣之類的。
挽挽有一個致命弱點,她不會水,而且剛才到現在,挽挽的體力已經耗盡了。
而匪徒一直保持着體力的旺盛期。
畫很沉,挽挽想把畫丢開,可是剛丢下就往水裏沉下去。
挽挽好在是力氣很大的,剛開始還是可以和這個臭不要臉的匪徒打成平手的。
但畫似虎越來越重,挽挽身下的那一手應對劫匪的雙全兩腿。
挽挽很疼,拳拳到肉。
打鬥的兩人絲毫沒有發現自己的身體在慢慢往下沉。
匪徒似乎打算速戰速決,越來越使出全力。
挽挽的攻擊反而更加束手束腳。
“讓你他麽擋着老子發財!老子送你下地獄!”
挽挽已經很難出聲。
文物不許出國。
“不許。”
眼看着匪徒的拳頭一拳頭打在挽挽的臉上,這一拳砸下去挽挽肯定只能撒手了。
沒有力氣了。
她力氣這麽大的家夥……
劃破長空的一枚子彈,從後方正中了匪徒的腦袋。
挽挽已經開始出現短暫的意識渙散。
不是她不是她不堅強,實在是太特麽累了……
挽挽腦子最後思考了一下。
沒打中她,那就是匪徒死了,她可以休息一會會兒了。
如果挽挽再堅持一下,事情就不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抱着國寶的挽挽和匪徒幾乎同時開始掉落。
“挽挽!”
神情嫉妒焦灼的霍少帥沖過來往水裏一撈只撈到了水。
他們沉下去了。
“底在哪裏?!”霍仿轉身,嚴厲地看着主持師傅。
“底……底……”
主持師傅支支吾吾,竟然慢慢跪下,“少帥,這池子根本不是池子,整座山體就是它的底呀……”
小和尚一聽,暈過去了。
“你說這座山,裏面都是水?”
霍仿艱難地問,額頭的青筋在暴突。
“……是,按理說菀南地日後這樣的地形,但藿香山是個例外,如果把水放空,山體實際上是一個巨大的溶洞。”
溶洞……
霍仿身型微微搖晃,很快被張副官扶住。
“少帥,您節哀。”
“節哀?節個屁哀!”
霍仿丢了槍,在衆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跳進了水裏。
“少帥!!”“少帥!!”
“這……這……”
“快,立刻下去,營救少帥!”
即使知道跳下去可能不僅不能救回少帥,還可能一去不複發。
但以張副官為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