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2)
能不能幫點忙。”
“哎。”葉大夫去幫忙了。
當天晚上,張祁君住在裏正家,睡不着,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劉全對葉大夫說“葉大夫,您給他看看吧,這樣下去不行啊。”
葉大夫煮了一碗藥,端給張祁君,他不吃“葉大夫,我沒事”。
“山裏夜間冷,濕氣大,你喝了這個,好好睡一覺,明天還得一天呢。”
第二天又是焦急的一天。晚上,吃了藥,他也睡不着了,愣愣的坐着。
白老頭這兩天一直過來跟他聊聊,第四天下午,白老頭又柱着棍子過來,臉上比較凝重。
劉全很會察言觀色,立馬把老頭拉一邊問“老爺子,看您這臉色,是不是有不好的消息?”
老頭遲疑了下,拿拐棍敲了敲腿“山上天氣恐怕不好,搞不好晚上要下雪,再有大風,冷的很。到時雪一蓋,人就不好找了,今天,再找不到他,就要有麻煩了。他肚子裏沒東西,身上又沒皮襖。。。。”
劉全眼淚一下子流出來,“那可怎麽辦,那可怎麽辦?”
老頭說“先別急,我兒子他們要是能找到他,就不怕。沒準已經找到了,往回走呢,你先別告訴那孩子,怕他撐不住”。
劉全趕忙擦擦眼淚。
張祁君到了黃昏,實在有點撐不住了,歪在炕上迷糊着睡了過去。
突然間,門一開,劉寄風進來了,張祁君高興壞了,連忙說道“你回來了!沒事了!謝天謝地”。
劉寄風站在門口,看着他笑,不說話。
張祁君伸出了手想去拉他“你有沒有受傷?我讓他們給你帶了披風,你怎麽沒披着?山上冷不冷?”
Advertisement
“你讓人來找我了?他們可能還沒找到我,披風,沒看到呢!山上很冷,我拿到披風,披上就不冷啦!“
“下次再出門,帶上我吧,我們到哪裏都一起去。這樣提心吊膽的,太難受了。”
劉寄風仍然笑着,沒答應,卻問到“箱子打開看了沒?裏面的東西都是給你的,我要走了,你拿了東西,去找你父兄罷!”
“不,你別走!“張祁君大急,追過去拉他,腳下一絆要摔,然後猛的一振,醒了。
原來自己在做夢,出了一身的汗,眼淚止不住的流出來“找不到他了,我找不到他了。。”
劉寄風縮在高外一個小山窪裏,靠在一塊石頭後面,勉強能擋點風,他已經昏了醒了幾次了,摔下來的時候摔了下後腦,頭暈的很,流了血,應該不太嚴重,只是疼和暈,還吐了。腳也崴了,背也生疼。走不了,也站不起來。前天夜裏下了點小雨,趴到水坑喝了幾口中水,餓得極了,在樹棵子裏找到能吃下去的,吃了點,結果又吐又拉,臉還腫了,可能中毒了,真是倒黴啊。好冷,身體已經僵了,感覺自己重重的貼着地面,動不了,也不想再動了,太累了。
我的小君,他在幹什麽呢?
還在家裏等我回去吧?
說好了最晚大後天晚上到家,昏黃的燈下,那個穿白衫的少年,他在等着我呢。
他想着那人眉眼表情,他看着自己的樣子,他笑起來眼睛彎彎,迷惑時微微挑起的一條眉。身邊沒人時的自言自語,讀書的認真,吃飯時的挑剔,有時犯二時的無厘頭,遇到事擔心的樣子,高興時眼睛晶晶亮着光芒,多麽生動的小人兒啊!
劉寄風,何德何能,今生會遇到你?!
會有機會陪着你長大?
可惜的是,不能再陪你了。那麽多想說的話,想做的事,都沒來得及。
真是後悔啊,早知道。。。。。真是心如刀割。
他沒頭沒尾的想着那個人,想着,突然就真的看到他了,他坐在塌上烤着火,剝着栗子,看見自己回來了,嘟着嘴,假裝沒看到。自己不說話,只是笑着看他,那人忍不住了,報怨出來“怎麽這麽晚才回來,非要等到最後一天嗎?怎麽早一天就不行?”不高興的斜着眼看他。。
他小心的賠着笑臉,這兩年,這個人會跟自己撒嬌了呢。
然後那人又叨叨起來“天太冷了,我讓劉嫂準備的雞鍋,有蘑菇,有青菜,我們煮着吃,酒都給你溫了好幾次了,下次不許這麽晚回來“他嗔怪的白眼他。
他聽到自己胸腔發出呵呵的笑聲“好,我答應了,下次絕不會讓你這樣等。可是,路好遠的,我怕晚了,是飛回來的,你看我身體可輕了,我會飛呢!”
那人張大嘴巴驚奇的看着自己“啊!你真會飛”!
于是自己更得意了,神氣活現的往更高處飛。。。。輕飄飄的,那個玉樣的人在下面,驚豔的看着他,這樣真好。
突然,嗵嗵震天響,天旋地轉,頭痛的要命,身子一沉啪的一下掉在地上,全身骨頭都摔斷了吧,疼死了,怎麽地也在抖?
看不到那人了,是誰打擾我?真讨厭!他很憤怒。
突然耳邊傳來喔喔的叫聲,還有個濕乎乎的東西在舔着臉,哈哈的一股子臭氣。
恍惚間聽到有人在嚷嚷“在這兒呢,在這兒呢,找着了,找着了。”一陣的歡呼。
“三哥,四哥,嗷嗚!快過來,人在這兒呢!”
劉寄風被吵得腦漿子疼,微睜開眼,幾重影的東西在眼前晃,似乎是人,又不像。。。。想看明白,卻看不清。
“哎呀,真在野豬嶺這一帶呢,咱們老爹那是真有一套。這個人可真能跑,誰想到能跑這兒來啊?!”
“快看看活着沒?死了就慘了”。
“人家那公子說了,死了也給銀子。”
“那多不好意思拿啊,不過,那可是二千兩啊!咱們家人都加起來也沒見過那麽多銀子。”
“哎,哎,活着,活着,太好了。”
劉寄風看不到心心念念的君兒了,急得皺着眉,想張嘴罵,想揮手打,可現實卻紋絲沒動。
“大哥,裝到擔架上趕緊走吧,雪下來了。”
“不急,你們聽着啊,趕緊生個火,放上炮仗通知別人,人找着了。老三,打水去。兒子,把鍋碗吃的都拿出來,煮點熱乎的”。
“大哥,不趕緊走嗎?”
“老五,你就聽大哥的吧。”
“太冷了,他的衣服都濕的,這樣下去不行,回去還要幾個時辰,他肚子裏沒食,再一起風,沒準要死在半路上。咱們都帶着東西呢,給他喝點熱乎的,把濕衣服脫下來,用皮子包起來。咱們也得吃飽喝足,還得拉尿完,路上就不停了,現在不急,給他烤烤,這會兒真他媽冷。”
他們帶的東西齊,沒多一會兒,火升起來了,劉寄風感覺臉熱的。白老大在他身邊,先看了看他的頭,後腦有血,傷口也仔細看了看,捏脖子捏胳膊捏腿,還看了腰,邊捏邊看劉寄風臉上的表情,捏完後把身上的濕衣服被扒下來,拿過來一件披風,劉寄風眼睛腫成條縫了,但還是看着了,咦?這披風怎麽這麽眼熟?這怎麽像是小君的?啊真是他的?怎麽是他的?沒錯啊,我給他做的。小君來了?他來了?他來找我了?
劉寄風激動的直哭,其實只是眼睛濕了點,他使出吃奶的力氣,抓住了披風。然後昏了過去。
過了一會,又有人擺弄自己了,耳邊聽到炮仗在響。
他醒了,發現頭上裹了東西,挺暖和。
“劉老板,別睡啊,也別昏過去,撐着點啊,你沒大事,吃點喝點,咱們馬上就下山了,你家人在山下等着呢。”
我家人,在山下等着呢!我的家人,我的小君。。。。他強打精神,不能睡,我要醒着,看到他,萬一睡過去看不到他了呢,多遺憾啊!
老大打開葉大夫給的小包,老五湊過來“喲。上好的老參,還切了片了 。都扔水裏煮,這麽多,咱們也跟着財主沾光,嘗嘗這個。”
老大說“少放點,小心吃完流鼻血”。
“嗯,我就嘗嘗味兒。”
白大虎的兒子也跟了來,他年青身強力壯,背了很多東西。鐵鍋都有,很快水燒開,裏面煮着參片,把老婆們做的油糖炒面丢進去,一大鍋糊糊,發出陣陣香味。
老五拿了一碗來給劉寄風喝,喂不進去。“哥,這怎麽喂啊?他不張嘴”。
老三說“我來”
老三看看糊糊溫度合适,就捏着劉寄風的鼻子,他微張開嘴,小半勺子糊糊進來,要喘氣兒,就要吞下去,糊糊一進食管,劉寄風的胃一下子歡騰起來,拼命的想要東西,于是開始吞咽。總算是喝了一碗,腸胃開始熱乎起來。
衆人也吃喝收拾完了,把劉寄風往架子上放,他手裏抓着披風不撒手,白大虎看着直笑“知道是你家東西?拉着不松手?你這個摳門的,拿着吧,給他搭身上。哼,這你就心疼啦?告訴你,你家可要破財了,回去有的哭呢!二千兩啊!做夢似的”。
邊說邊拿皮子把他裹上,“給他把腳裹上,太冷了”再用繩子把他捆在擔架上。
五弟說“大哥,你先別告訴他,他心疼銀子,再暈過去咋辦?要是我,得急死了。”
“五弟你別瞎說,你看山下那個小公子,雖然蒙着臉,可那說話的腔調,那周身的氣派,能跟你一樣什麽都沒見過嗎?唉呀,從來沒見過那樣精致的人。啧啧!”
他們在說我的小君?
那是我的!不許你們瞧他!
也不許誇!
劉寄風很憤怒。
老大說“可不是,劉老板,你下山可別罵那個小公子啊,二千兩銀子雖多,也不值你的命啊!要不是怕別人在我們前面找着你,把銀子搶走了,我們能這樣不吃不睡的找嗎?現在這雪下來了,只要再晚一個時辰。雪把你一蓋,我們找不着,狗子找不着,就連老天爺都找不着你喽!你可就真完了,所以銀子還能賺,命只有一條啊哈哈!“
四個弟弟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七嘴八舌的表示着銀子到手想要啥。
老五說“大哥,這兒還有個包呢”。
老大一看“紫色的,是他的,帶上吧”。
“嗬,還挺沉,回去他要不給銀子,我就不還他包。”
老大說“弟弟們,咱們可走了啊,這雪下來,路開始滑了,天也慢慢黑了,一定要小心仔細,千萬別摔了,走小碎步,別邁大步啊,嘴上要提醒着點。要是累了,就倒換下,別逞能”。
“放心吧大哥,擡好幾百斤的野豬都沒摔過,這擡的可是咱們家財神爺!”大家又一陣的笑,哥幾個想着銀子,腳步格外輕快。
到了四更天,張祁君似睡非睡,兩眼紅腫,頭發淩亂。外面突然一陣嘈雜,他連忙爬起來,叫着“劉全,劉全”劉全睡在地上,一下子也起來,打開房間,跑到門前一看,天還很黑,小路上一溜的火把,快速移動而來,有人在嚷嚷”我們回來了,找到了,找到了,人活着。”
張祁風一下子沖了出去,鞋都沒穿,雪白的襪子踩在地上也不覺得疼。深一腳淺一腳的撲到跟前,看到人了,這人臉色青紫,眼腫成條縫了,不由大哭“他這是怎麽了?”
白大虎說“別哭別哭,沒事,可能吃了點東西不大對付,一會讓醫生瞧瞧就沒事了”。
張祁君叫“葉大夫,葉大夫”
葉大夫拎着箱子猛跑,裏正也跑過來,“放張公子睡的屋子吧,裏面生了火,暖和。“
劉寄風用細縫的眼睛,死死的看着那人,怎麽成小黑兔子了?
這也好看,真好看,怎麽看,都看不夠。
☆、第 30 章
放在炕上,張祁君拉着他的手,心才稍放下來。
一看周圍人太多,七嘴八舌的,亂得慌。
從枕頭低下拿出銀票,遞給白大虎。低低的說“幾位辛苦,這是二千兩銀子,你們先拿着。還有大家的工錢,天亮了,讓劉全來算,去的其它人,也都有,勞煩裏正幫忙統計一下,等我們爺醒來,再謝大家,這裏葉大夫和我們陪着就行了,大家先回去休息吧。”
白老大激動的捏着銀票。“公子,您既然給得起,我們就不客氣了。不是我表功,昨兒下午要是再找不到人,就真的麻煩了,我們可是沒睡覺,水米不打牙的找的,真是累啊。這會兒山上雪老大了,山上我簡單的查了查,腦袋摔了下,其它地方問題不大。我們回去了,需要我們,再去叫,裏正知道地兒。”
哥幾個剛出門,老大又回來了,說“給他洗洗吧,吃壞了東西,吐了,可能拉。。。。。”然後嘿嘿一笑。
劉全千恩萬謝的送走了他們。
葉大夫仔細給看了半天,“公子 ,沒大事兒,摔了頭,會頭暈頭痛,別動他,睡兩天就好了。我去廚房煮點姜糖水,拿點鹹菜,他能吃就吃點,再煮點安眠的藥,睡一覺就好了,東家身子骨不弱”。
“好,劉全,打水去。”
劉全打來熱水,動手就要脫劉寄風衣服。
張祁君說“我來吧。”
“公子,這你幹不了,還是小的來吧。”
“沒事,你再去燒熱水吧。得擦幾遍。”
劉全答應出去。張祁風把他衣服脫下來,果然,拉了肚子,山上只換了外衣,裏衣裏還都是原來的。他把衣服扔到門外,用水打濕巾子,一次次的擦。換了幾盆水,終于弄幹淨了。換了帶的裏衣。
這個過程,劉寄風一會醒,一會昏睡,迷迷糊糊的,感覺有人在動他,睜開眼似乎是心上人,又覺得是在夢中。
換好衣服,煮的姜糖水,喂他喝了半碗,粥來了,又喝了半碗,又灌了藥,他徹底睡了過去。
這一覺一直到了傍晚,醒了,身上熱乎乎的,不知道自己在哪裏,剛想動,感覺旁邊有人,轉頭看了看,旁邊居然是黑不溜秋的小君,他坐在自己腳邊,靠着床頭,披着件披風,就是山上看到的那件,可能還是有點冷,他把腳伸到自己被窩,就在胸口附近,劉寄風一下子激動起來,仔細看着他,臉和脖子上沫了東西,眼睛腫成了桃子,鼻子紅紅的,嘴唇也腫的,但卻是那樣好看。。
他情難自禁,不由伸手摸着那個人的腳,光滑小巧,恨不得放嘴裏咬一口,那雙水晶樣的眼睛馬上睜開了“你醒了?!”張祁君又哭又笑。
“我醒了,沒事了,你不要哭。”他弱弱的說道。
“感覺怎麽樣?動動手腳,看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沒什麽了,還有點暈,手腳都沒事。沒力氣,等一會再吃點東西就好了。”
“以後,你去哪裏我都要跟着,死就死一起吧,這比死還難過。。。。。”
劉寄風心跟化了一樣,往懷裏拉他,他伏下身,劉寄風輕輕的在他嘴唇上親了一下,他臉一下子紅了,低了頭,頭發滑落在臉上。
“小君,我求你件事。”
“嗯?”
“我們回去以後,就這樣睡吧?!”
那人騰的鬧着大紅臉,就算抹了東西也能看出來。
“我原來想,在得到你父母說了之後,我們再在一起。但是,這次死裏逃生,我才發現,世事無常,怎麽也不會想到會遇到這樣的事,我要是死了,多遺憾啊!我是真的想你啊,在山上,我以為要死了,我并不怕死。可我唯一想的就是你,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所以才咬牙堅持着,你不知道有多難啊。你就看到我差點就死了的份上,答應我吧?!我保證,你不願意,我絕不會做你為難的事。”
那人低頭想了一會,輕輕點點頭。劉寄風眼淚一下子沖出眼眶,上天,究竟對自己不薄。
相處四年多,終于,定了情。
他救回來的一早,王頭看沒什麽事,就說帶着李胖子先回去,張祁君讓劉全給他們銀子,王頭“你現在正用銀子呢,不用給我,等劉寄風醒了回來,親自謝我吧。”
劉全說“您不要,還有李爺呢,不能讓李爺白跟着忙乎,您看他這都累瘦了”。
大家哈哈一笑,李胖子收了一百兩銀票,高高興興的跟着王頭走了。
劉寄風踏實的睡了兩天,裏正家裏人跑前跑後的照顧他,白家兄弟有空就跑來聊天。煮了雞湯,裏面放了山裏的蘑菇,還有大饅頭,他美美吃了兩天,終于緩過來。
張寶的腿也消腫了不少。
依在床上,門窗開着,張祁君坐在身邊,劉寄風手拉着他,張祁君仍在跟他說着這些瑣事。。
“我心裏高興,沒跟你商量,拿出了三百兩給了裏正,讓劉全跟着,那些去世了要運回鄉的,還有受傷的,都給了點銀子。給那些留守的官兵買了兩只豬,二十只雞,加菜。沒用完的,就給村裏了。一共有十七個村民上山找你,找了三天,每人每天二兩銀子。武師每人每天一兩,我給加了五錢,有兩個受了傷的,每人多給十兩,這些天他們的吃住要五兩。剛來那天給了裏正五十兩,昨天又拿了十兩去買了糕點和糖果,給村裏的小朋友,還有老人家。我都沒出面,讓劉全辦的。這幾天,他一出門,小孩子都圍着他轉呢。給他樂的。”
劉寄風看着他掰着手指頭算賬叨叨,感覺是世上最動聽的聲音了。
“白家五兄弟人很好,拿了銀子,給了村裏三百兩,說給村裏修什麽東西,還有貧困戶,要請個先生,教教孩子讀書寫字呢。真是不錯!”
“還有,這次多虧王大哥,找人出面都是他,就少走了彎路,節省了時間。還有那個李胖子,跑前跑後的,李胖子給了一百兩。王大哥說你醒了,要你親自謝他呢,他沒拿銀子。劉全說李胖子這幾天都累瘦了。”說完吃吃的笑。
“這次我可真花了不少錢,你。。。“轉頭看劉寄風,突然就哭了”你竟然寫了那麽一封信給我,我要早知道這樣,我肯定不讓你去的。。。。”
劉寄風連忙說“好,我錯了,以後都跟你說,都聽你的。”
“你把我身份改了,也不跟我說?”
“我不是怕說了,你掉頭跑了麽!”
“怎麽會?你竟然這樣想我!”
“好,我又錯了,你不是這樣的人。是我說錯了,我是想你過生日時,給你驚喜呢!”
“還驚喜呢,這都驚吓了!”
劉寄風呵呵的笑着,所謂好日子,就是指的這樣吧。
“明天一早,我們就回家吧,回去簡單收拾下,等這條路平息了,咱們就去京城,我都安排好了,具體回家我再跟你說。家裏劉全他們帶上,長生就住家裏吧,讓他盯着這邊的生意。”
“那我家人呢。”
“我安排人去接他們,直接去京城,房子都安排好了。”
“這麽快都安排好了?
“時間緊得很,我怕誤了回去的日期,其實再有半個月才好呢。”
“那你不會日日捎信來告訴我,你會晚點回來啊?要是那樣,怎麽會遇到這事?”
“啊!我怎麽沒想起來,還是我的君兒聰明,真是的。。”假裝懊惱
張祁君笑了“你裝的。”
“君兒,我是真的想你,才這樣匆忙的往回走,那邊的封叔祖,是讓我等幾天的,給我安排好了侍衛和車輛,但侍衛頭有別的差事還沒趕回來,我急着走,随便搭了個商隊,讓他們随後跟來。這次是大意了,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劉全在村口的路上等到了劉寄風所說的侍衛。整整齊齊的一隊人,領頭的結實沉穩,兩眼有神,他們也是聽到了土匪的事情,連忙趕路而來的。
劉家一行人上了車要走,裏正,白家五兄弟,還有村裏的人們,都來到村口送。張祁君帶着圍帽,劉寄風已經恢複了,只是頭還包着。
劉寄風給各位行禮致謝,又送給村裏五百兩銀子,給村裏人謀點福利。
村裏人千恩萬謝的,衆人告別。
☆、第 31 章
回到家裏,劉嬸看着大家回來,高興的笑着,又拿衣袖擦眼淚。
兩個人從裏到外,好好的洗了澡。
直接從外面叫了兩桌子好菜。
也給劉全開了一壺好酒,大家都放松一下。
把侍衛隊安排好,休整下準備回金陵。
兩個人坐着吃完飯,劉寄風給張祁君講起來他的金陵之行。
他到金陵之前,就初步了解了,管理劉家産業的這個人叫做封三爺。已經快七十了,人非常豪爽,耿直,看似粗枝大葉,但看他行事和結果,可謂心思缜密,做事狠辣,這些年,生意遍布,涉獵極廣。
劉寄風到後沉靜了兩天,随後送了一封信給封三爺,就寫了幾個字 “故人來尋,可否一見。”下面是簽名,然後蓋了用以相認的印章。
送到封府上,封老爺打開一看,腦袋嗡的一聲,愣了會,卻嗤的笑了一聲,拎着這頁紙,對着旁邊的人說“瞧瞧,瞧瞧,這是誰來的信?簡直了。。。。哼!”
邊上伸過一雙修長的手,拿過去,仔細看了“印鑒似是沒問題,人是不是對得上呢?“
“管它呢,跟送信的人說,讓他來,随時恭候!”語氣随意,但心還是怦怦亂跳了幾下。
劉寄風,帶着從帶來的土産,慢慢的走時封家大宅,好氣派的宅子。仆從一路引導來到了大廳,封老爺子坐在中間,他左手邊坐着一個穿白衣的男人。
劉寄風上前行晚輩禮“晚輩劉寄風,劉峰即之孫,劉尋于之子,拜見封三爺。”
封三爺笑了一聲“封三爺。。。。。”
他站起身後,封三爺打量着他,他也看着封老爺。
封老爺精神矍铄,又濃又長的眉毛,兩個細長的眼睛,穿戴很簡單,只在頭上插着只簪子,上面鑲着一塊烏黑的不知道什麽材質的石頭,竟然跟劉寄風手上的戒指是一樣的。
封老爺看着劉寄風,高高的身量,細腰寬肩,長着兩道劍眉,一雙單鳳眼,微微的鷹勾的鼻子,端正的嘴,一口白牙。下巴底正中有個微微的凹陷,青青的胡子碴,沒有續胡,眼睛清亮。
看了半晌,原來想的好幾種刁難的開頭,卻突然有點洩氣,剛才的威嚴的坐姿一下子跨下來,轉頭對旁邊的男人說“你還說要小心看人,你看看他這個德行。你看那個鼻子,看那個下巴的騷樣兒!錯的了嗎?跟那個老烏龜可不就一個模子?”
旁邊男人嗔怪的說“你也是他祖父級的人了,第一次見面就這樣口無遮攔的,那是他祖父,你可別沒輕沒重的。”
“那老家夥救過我的命,可我也救過他的,還不止一次呢,最終他還是把命早早的就丢了,他欠我的,我沒輕沒重的怎麽了?”說歸說,他還是重新坐好了,對着劉寄風說“你,他們,他們都怎麽樣了?”
“寄風今年二十五歲,祖父在我七歲時,去世了。我父母在我十一歲,十五歲時,先後也去了。我妻子也沒了,有個姐姐在京城。我劉家,就成這樣了。”說完,低下頭,嗚嗚哭出聲來,淚水跟水一樣止不住的流下來。
封老爺右手猛的捂住臉,擡起頭,左手緊抓着椅子扶手,淚也流下來,悲痛萬分,旁邊坐的那個人,也靜靜的半低頭不做聲。
過了一會兒,封老爺滿臉沉重的說“你祖父剛出事的時候,我這兒也要緊的很,不少人盯着探着,我東躲西藏的,也難了一段時間。過了兩年,就開始偷偷的找你們。原來,跟你祖父也有聯系的方法,你祖父卻沒來給消息。你說他在你七歲時沒的,這麽算來,豐王那個時候也還沒翻身呢。唉,也就再過一年多,就沒事了。唉!”
“豐王起來後,也一直在找你們,過了兩年他找到我。我們倆卻沒你們的消息。我一直在這兒,還怕你們不知道,怎麽張揚怎麽來。卻不見你們來尋。也不知你們去處,我找了半天,找不着人,最後,連錢江的産業我都找到了,卻還是沒摸着你們,現在,你倒來了,你說說吧,怎麽想的?”
“祖父去世時,寄風還小,只依稀記得,祖父時常不快樂,父親跟祖父說話,總是很小心。其實祖父并不發脾氣,倒是看到一家人圍坐吃飯,會很高興。去世時,祖父把那一只心愛的汝窯瓶給了我,還有這個戒指。”他露出來這個戒指,他戴着大,所以幹脆戴在拇指上,黑黝黝的材質,說不清是什麽的。
說到這裏,看到封老爺眼圈也一紅。
花瓶是一對,他們兩個人一人一只,是劉峰即送他的。戒指和他發簪是一對。
“直到懂事了,父親才跟我提起封叔祖。只是,母親身體不好,母親去世後,父親也經常神情恍惚。。。。父親一直是聽祖父的。祖父,寄風擅自揣測,他老人家沒找您,沒跟過去的一切聯系,是傷了心罷。”
“傷心?!他能不傷心嗎?!掏心掏肺的對別人,也不看看那是個什麽人,那個豐王就別提了,雖說是受他拖累的,但他自己也倒黴,倒不是真想害你祖父。可先前那個太子,什麽東西!最後活該他。。。”
“咳咳。”白衣男人在咳。
封老爺氣哼哼的停了嘴。一會兒,又忍不住了。
“就那個他娶的那個老婆,打發人來要錢要物,明明伸手來要的,卻一臉的高傲,一臉的瞧不起,好像那些個珠寶那些個銀票金元寶能髒了手,好像跟我們打交道失了他的身份!我操!就他媽一個門子,一個奴才。胯裆裏□□都沒有!好好,我說的過了。。。。“也不等白衣男子說,自己先認錯。
“娘家一家子菜蛋,一點助力沒有,光給撤火了,往死裏坑他,一家子又裝又貪,他不完蛋誰完蛋,操,我手裏的財物,誰能整他我給誰!我搜集的線索,哪能爆出來我扔哪兒!整不死他!知道他倒臺死了,我特麽的喝醉了三天。”
“可是,可是。。。”他眼淚直流。
“可惜了我那個傻哥哥啊!你說哪跟哪兒啊?他圖什麽啊?銀子多的幾輩子花不完,又不想當高官兒。想當年,那活的是多麽的潇灑?!我都不知道怎麽會有這樣的下場!”說着眼淚也是嘩嘩的。
劉寄風低低的說“祖父是感念豐王身為王爺,卻對出身不高的他,像兄弟一樣,那般瞧得起他,才對他毫無保留的吧。祖父從小沒有為財發過愁,也許格外注重的是尊重。進入了那個漩渦,難以掙脫出來!”
“嗯,你說的,有一定道理。豐王恢複王位後,也一直在打聽你祖父。他兒子,豐王世子,也常約見我,想知道劉家人消息,對我也很敬重。只可惜,豐王當時認人不清,又不夠敏感,讓原太子坑了。”
大家沉默了會,封老爺突然說“豐王恢複王位也好多年了,你為什麽一直沒來找我?因為你祖父說的麽?”
“寄風,寄風。。。。”劉寄風眼淚又流出來“一直很害怕,從一生下來,家裏好像就沒好過,家裏倒黴不說,祖父父母還相繼過世,妻子也在生孩時去了,兩命啊!我總在想,是不是我命太硬,沖克親人。。”說完這句話,嚎啕大哭,從來沒這樣哭過,這點心思存在心裏二十多年,終于吐出了口。
“這個你別瞎說啊,沒這回事!”封三爺趕緊下了座,過來一手摟着他,一手輕輕拍打。
嘆口氣,他已經喜歡上了劉寄風,心疼上了。
“我跟你說吧,你家毀在,財露給不存好心的人了。當時我這有一塊,你祖父手裏是一大塊,豐王出事後,那人跟着你祖父要,你祖父為了救人,就給了。可沒個完哪,後來一說給豐王動刑,你祖父就傻了,乖乖把手裏的東西都交了。結果那人壞啊,還設套,你祖父就跑我這來,要我手裏的。我覺得不對,這要都交了,人家還會留他命嗎?留着他命幹什麽用?将來反過頭咬?肯定不會啊。所以只肯給一點,留了活口。你祖父還跟我急眼。回去了,那邊知道将來還有東西可榨,就先放過了他。結果沒等到下次出手,那個太子自己先完了,這才躲過去。要當時都交了,你們一家人,只怕沒活路了啊。。。。。唉!”封三爺接過旁邊白衣男人遞來的帕子,擦了擦眼。
劉寄風頭埋在老人胸口,貪戀那點溫暖,不肯離開。
“這麽多年,我也有點想明白了,很多路,都是自己的選擇,雖然結果并不如意,但并不能說他當初選的沒道理,起碼對于你祖父來說,是有他的理由的。你也不用往自己頭上攬事兒,過得這麽悲苦,倒叫你祖父和父母在地下不安穩”。
“是,叔祖父的教誨,孩兒謹記。”
“接着說,你怎麽找了來?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日子過不下去了啊?”
“有三點,一個是,我姓劉,骨子裏還是種不服輸,不想茍且的心思。二個是,自小沒有親人,心裏還是渴望着親情,小時聽長輩說起您,都是一臉祥和。第三,我有了必須自己強大,才能守護的住的人。“
“喲,什麽人啊?“封老爺八卦精神十足。
“他是張天益的小兒子,他家出事的時候,我湊巧買了他,然後,就喜歡上了他。”劉寄風一臉坦然。
“咳咳。”封老爺猛的咳嗽,趕緊看了一眼白衣男子。